团宠小国舅 第307章

「你说的有道理,怪不得你姐姐姐夫如此宠爱你,九皇叔也对你赞誉有加。」常山大长公主慈祥地摸了摸湛兮的头。

「当时情况紧急,又有外族骚扰,到底是我的过失,乱了分寸,棋差一着,是以到了晚年的今日,这些跳梁小丑不断蹦€€在我眼前,也是理所当然的。」

常山大长公主温和的话刚说完,众人纷纷好言相劝,是那些叛乱之徒诡计多端,怎么能怪常山大长公主呢?

湛兮也劝了几句,真心实意的。

因为据湛兮所知,常山大长公主当时琐事缠身,不仅仅是她说的外敌骚扰她守护的城市,那一年似乎正好是她与驸马成婚多年后,婚姻出现了些许裂痕的时候,公主与驸马因为意见不合,几次三番冷战,他们不合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而且那一年,常山大长公主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听善水公主所言,常山大长公主的身体不好,要保住这个孩子,风险极大。

常山大长公主在犹豫,后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她下定了决心,拿掉了这个孩子。

谁能谴责常山大长公主?

她已经尽善尽美至此了,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一生都在为大雍守城。

不能因为她一生从不犯错,因为环境压力大、身体与状态奇差的时候,有了一个无心之失,便要去诘难她,会这么做的,都是愚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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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大长公主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如今众人安慰她也好,诘难她也罢,都无法影响她的心境。

「你这孩子猜测的,多半是真的。」常山大长公主对湛兮说,「这些魑魅魍魉刚现身的时候,我就有了些许猜测。」

于是,常山大长公主当机立断地一边去信给在秋狩围场的帝王,一边求助于她九皇叔,一边便去信当年她所驻扎的凤安城,调查往日的卷宗。

在凤安城斩杀数十逃窜至此的余孽后,风声都还诉说着那满地的血腥,许多小人物的悲欢,便没被留意到。

有个凤安城的寡妇,她有一个傻女,便是在那风声最紧的时候失踪了的。

官府自然登记了此案,却是以为那傻女是被拐走了,常山大长公主后来听说过此事,凤安城还曾严厉打击人贩子。

湛兮眉头皱紧了:「但如今看来,或许那失踪的傻女,便是被韩氏骗走,下药至高烧,以替代她的女儿去死?」

「确实,」常山大长公主颔首,道,「那傻女的年纪,与韩氏幼女一般无二。」

「韩氏被我的亲兵拿下之前,恰好路过了寡妇所在的街道,而据说寡妇上街卖豆腐,她家傻女便时常自己在门口玩泥巴……」

这似乎印证了湛兮刚才的猜测「韩氏似乎抓住了某个机会」,但是她的可操作空间--只能保住一个。

傻女何其无辜,寡妇又做错了什么……

湛兮心中叹息,韩氏不愧是有一明一暗两个丈夫的女人,好狠!

第277章

鱼知乐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那寡妇,是何时向官府报的案?」

他寻思着,若是傻女丢了的当日就报案,想必办案人员定然能发觉其中不对的,就比如他自己,他便对这一些格外巧合的细节,会有着绝佳的敏锐直觉。

鱼知乐知道,在常山大长公主治下的凤安城,能人志士极多,没道理知晓某个寡妇丢了个年岁与反叛罪犯的女儿相近的女儿后,会没有联想。

如果没能及时想起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是错过了绝佳的时机,比如案子都已经办完了,风声过去,寡妇才报的案。

可是若是如此的话,那常山大长公主当初又为何会对韩氏携带的一对女儿起疑心呢?

湛兮拍了拍鱼知乐,说道:「想必诸事的细节,还另有隐情。」

故而在如今鱼知乐看来,似乎还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不过,只怕这些放在当时,却恰恰是能圆过去的。

常山大长公主笑了笑,对湛兮颔首:「你所料想的,与当时的情况,相差无几。鱼少卿的疑问,我也能回答。」

为什么没能联系上寡妇丢掉的傻女可能被韩氏拐走呢?

一来,韩氏就两个女儿,她被官兵缉拿时,身边就带着两个女儿,一个病了,另一个健康但聋哑了,这数目是对得上的,不仅数目对得上,当时齐氏夫妻二人的表现,也无甚问题,那似乎就是他们的女儿。

二来,那寡妇确实没有及时报案。她出门当日,附近村子住的娘家嫂子来过家里,得知寡妇最近接了酒楼的一桩豆腐大单,提过要将傻女带回村子里养几日,待寡妇忙过这一阵,便叫她去接回来。

故而,寡妇归家,发现傻女不在,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嫂子带傻女回娘家去了,她一心一意地磨起豆腐来。

大雍朝可不比网络遍布全球的现代社会,亲朋好友分别时,还能说一句「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打个电话报平安」。

人外出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而且出意外和误会什么的,还不一定能及时得到消息,这便是信息的滞后。

得知傻女被拐,还是寡妇完成了豆腐大单,提着鸡蛋回娘家后……

嫂子告知寡妇,凤安城戒严,她没能带傻女出城门,叫傻女自个儿回去了,傻女也是认得路的。

和舅母分别时,还说自己回去也好帮母亲磨豆子呢,谁也没想到,这姑娘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寡妇报案,已是为时已晚。」鱼知乐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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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韩氏所携的一对女儿,体型岁数都对得上皇都传信,我却还是要叫巫公子多此一举……」

常山大长公主顿了顿:「我只是知晓此案后,想到曹老将军未能斩杀的前朝之和亲公主……宁定公主的小女儿赵麦冬,她被末代皇后救了,我忧心她的后代,也会有她的本领。」

「又偶然听说巫公子所在师门,本领极多,还能鉴别血脉,便可有可无地想着麻烦他再验证一遍罢了。」

鱼知乐的嘴唇嗫嚅了许久:「原来如此吗……倒是可惜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这一句--可惜了。

可惜了,常山大长公主这「一时兴起」,当时分明有机会能荡平这一切;

可惜了,巫公子深受重伤,只能鉴别一人;

可惜了,若是选了韩氏怀中高烧不止的女儿,或许就会识破她偷梁换柱找替死鬼的筹谋……

可是人间太多可惜,太多棋差一着,太多遗憾,太多就差一点点……

湛兮叹了一口气,这似乎好像冥冥之中,韩氏那女儿着实有些运道在身,就是不知道,这「运道」究竟是天生的,还是……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巫公子和巫姑娘的方向,许是用非常手段掠夺到的运道也说不准。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巫门师叔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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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一会儿,湛兮说:「长公主殿下必定是联系旧人,大海捞针似的筛查了许多卷宗,这才抽丝剥茧出许多在『如今』看来格外不对劲和有联系的地方……」

「确实。」常山大长公主说着揉了揉头,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工程量。

只是不计较人力物力,大海捞针,控制要素,抽丝剥茧,确实能有所得罢了。

「那韩氏真正的另一个女儿,又去了何处呢?」湛兮问,「殿下想必有所……猜测?」

「猜测?呵呵,倒确实只能是猜测。」

常山大长公主说:「驸马有一段时间,喜爱在酒馆里借酒消愁……」

湛兮眼眸轻闪,那段时间,便是这对夫妻的「十年之痛」的期间吧?

「卖酒的姑娘还未嫁人,是个温婉娴静的,这朵解语花很能宽慰驸马,她与本宫处处不同……」

常山大长公主还没说完,湛兮便失礼地插口:「大长公主此言差矣,当垆卖酒的姑娘,如何与明宗爱女,先帝最尊敬的姐姐,组建、率领娘子军守卫边疆数十年的,大雍最尊贵的三朝公主相提并论?」

「温婉娴静说的是『柔美文静,庄重温和』,」湛兮冷然极了,「云英未嫁之女,若当真庄重,如何能多次与有妇之夫相谈甚欢?况且,驸马不是旁人,是守护她所在的城池的守城公主的驸马!」

这比现代社会里,资助贫苦之地的孩子求学十几年,结果对方读完出来,当了资助人丈夫的情妇,还企图把资助人扫地出门有何区别?

甚至更恶劣!常山大长公主守的,可是凤安城的百姓的性命!

大雍朝是古代社会,确实并无「借入他人感情的小三」一说,但大雍朝的驸马都尉,是不许纳妾的。

公主是君!

王朝不灭,公主永远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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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为此生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常山大长公主平静地说:「让往事随风吧。」

「之所以提起那个卖酒女,便是凤安城官府的回信中,提及到的诡异之处中……有她,而我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驸马确实与常山大长公主意见不合后,便去借酒消愁,解语花的宽慰或许也确实令他好受一些……

他或许心中确实有过意动,但他没打算越雷池。

他后来还是没能守身如玉,悔恨不已地向公主解释,而常山大长公主不为所动的时候,他曾羞愧万分地猜测酒水有问题,希望公主能相信他本心并非如此。

常山大长公主那时心灰意冷,诸事繁忙,又身体不适,更是厌烦了驸马,觉得他在找借口,心中越发瞧不起他了。

听闻那个卖酒女与驸马一夜云雨后,担忧常山大长公主会找上门来打杀她,很快便说服了隔壁卖肉的屠夫,凤安城的戒严一过,立马就南下了。

常山大长公主根本不在意这个卖酒女,也懒得搭理她到底要死哪儿去,别说解释解释自己不屑于为难,她根本不在乎这一切,随她去!

「但前些日子,凤安城的来信中,提到这卖酒女与屠夫离城时,并非说是不回来了,而是推着装了整只猪的板车,说是戒严已久,他已经许久没有去乡下卖猪肉了……」

湛兮:「……」

驸马长期借酒消愁,卖酒女的酒水,忽然就有了问题……

长期攻略驸马攻不下来的卖酒女,忽然当机立断颇有决心地拉隔壁屠夫跑路……

戒严后,一点也不忧心风声的,「心善」到心心念念都是想着乡下没猪肉吃的屠夫……

板车上,推着的整一只猪……

湛兮忽然笑了,如春风化雨一般,对清吟姑娘道:「那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猪肚子里,怕不就是藏着韩氏的另一个女儿……你们的教主吧?」

一直装死的清吟姑娘猛地抬头,瞳孔地震却矢口否认:「教主,什么教主……我何曾提过教主。」

常山大长公主叹息了一声,对清吟姑娘一脸不忍卒看的模样:「真是……蠢得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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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月与鱼知乐对视了一下,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轻轻摇头。

常山大长公主也笑:「确实都只能是猜测,我旧时部下送回来的信笺中,提到的也不仅仅只是卖酒女和屠夫有嫌疑。」

「事实上他们近日得知我的猜疑后,觉得当年那段时日,但凡能藏一个娇小女孩的人人都有问题,比如把恭桶运出城外去洗刷的人,嫌疑也很大,哪怕他们在凤安城刷恭桶三十年了。」

湛兮摇头:「我还是觉得她应该是藏在那只猪肚子里了。」

「为何?」常山大长公主问。

「直觉吧。」

「当时守城的是我的副将,」常山大长公主说,她的眼神忽然落在了清吟姑娘的脸上,「他认出了那卖酒女,当然,他不会违背我的意思,阻拦她见不得人的老鼠一般的企图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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