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第34章

“那应该是谁?盛屿?”薛宝添嗤了一声,“他多大岁数了?拿什么和刚成年的小犊子比?”

佟言脑海里都是盛屿揍人时凌厉的拳风:“从经验和体能来说,盛屿都处于高峰期。”

“所以呢,让你当1?”

佟言:“……”

擎着烟的男人拉动复古台灯的金属拉链,暖黄浓郁的灯光破开了一小块黑暗,将两人裹进了光里。

“比咱俩谁吃的剩饭更馊是吗?”薛宝添咬着烟笑,“那你赢了。”

佟言也觉得这话题偏得无聊至极,他挑开自己喉下的扣子,又恢复淡漠无波的样子:“别洗澡了,开始吧。”

吐出的烟雾震荡成弯曲的形状,薛宝添将烟蒂按死在烟灰缸中,他垂着眼睑,应声道:“行,来。”

佟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掌握主动,他踌躇片刻,脑海里过了一遍盛屿最勾人的样子,照样学样,扼着薛宝添的喉咙一把将人摁在了沙发上。

手边正好有一杯清茶,佟言想也没想便伸手取来,杯子一倾,泼在了薛宝添的身上!

“我草你妈的!佟言你找死是不是?”

薛宝添实在想不到面前看起来斯文清冷的这玩意儿,私下竟玩得如此变态,被摁住的那一刻他脑袋忽然宕机,片刻之后就被一杯淋漓尽致泼来的清茶浇得回神。

他将佟言一推,抹了一把脸:“这么看来,盛屿吃的饭也他妈挺馊!”

佟言被薛宝添的恶言恶语唬得一怔,转念也觉得自己做得过于程式化,僵硬得像流水线上的工序,他起身认真地道歉:“抱歉没有照顾到你的喜好,这方面我们可以聊聊。”

“聊个屁,薛爷喜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你行?”

“暂时还不行,但我可以慢慢试着接受。”

许是佟言的目光太过真诚,亦或可以称之死灰之后的无畏与悲凉,让薛宝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薛宝添的电话恰时响了,他舒了一口气接通电话:“我的车被人砸了?草,等我过去!”

挂断电话,薛宝添避开佟言的眼睛:“酒店说我的车在停车场被人砸了,让我去看看……可能会有些麻烦,就不回来了。”

佟言点点头,体贴入微:“嗯,你快去吧。”

房间内,台灯的金属拉链轻轻晃动,室内再次暗沉一片。

佟言泄了力,蜷进沙发。

刚刚那杯茶水,他明知道泼下去会惹怒薛宝添,却还是全无犹豫地泼了出去。自嘲的苦笑埋入掌心,佟言低声骂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难道真的馊饭吃上瘾了?”

摸到衬衫口袋,取下别着的碳素笔,佟言在宾馆便签上落下一串数字,折角漂亮、弧度完美的阿拉伯数字搭建起平面的临时避难所,佟言抽离身体中的痛苦与迷茫,变窄变薄,用力挤了进去。

“佟言,你数学怎么学得那么好?秘诀传授一下?”

被提问的少年每次都是笑而不语。

“牛什么啊,瞧那副清高自负的样子。”

副驾的门被拉开,烟酒的味道率先而入。

方脸瞧着阴沉的面色问道:“阎野已经把薛宝添掳走了,佟言的手机现在一直处于静默,咱们现在去哪,老大?”

盛屿瞧着酒店暗淡的那扇窗,想着刚刚薛宝添甫一露面时系错的扣子,轻声道:“前阵子让你带人去一家药厂闹事还记得吗?”

“记得啊。”方脸回忆,“不就是范宇的哥哥范鹏开的那个保健品厂吗,我花三千块雇了五个老头老太太躺他厂子门口打滚,问就是身体难受,也不说因为什么难受,又请了一些流量博主实拍,范鹏那孙子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他产品的声誉,硬着头皮花了五十多个做了公关。”

方脸也向酒店的楼体瞄了一眼,问盛屿:“怎么?这回还要搞他?”

盛屿关上车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痒,有点想揍人,就他吧。”扣紧膝头的手背蹦出青筋,“找到他,将我的体能训练补上。”

最后砸出一记重拳,带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轰然倒地!

盛屿放下拳头,用脚踩住男人的脑袋,翻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转头对站在巷子尽头的几人说:“今天想动手?”他轻蔑地挑起眼睑,“正好这个人不禁揍,现在换你们。”

巷子尽头站没站相的几人都将目光投向蹲在垃圾桶旁的黄发青年,那人向地上吐了口痰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盛屿面前:“你是大佬,我们可不敢和你动手,听说你原来在那个什么训练营里的记录现在还没人破过呢。”

黄毛歪歪斜斜地靠在墙壁上:“我们哥几个原来都是你的脑残粉,觉得如果能像猴子一样混进焱越安防,这辈子也算混出头了,我们也不想与你为敌,刚刚这拳头要是落我身上,我也吃不消。”

“可是……”黄毛向旁边啐了一口,“大佬,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咱们也算一路人,你们吃的饭高级一点,我们混碗残羹剩饭果腹而已,但……如果连这点残羹剩饭都吃不上了,你说再怂的人是不是也会咬人?”

盛屿将烟盒向黄毛抛了过去,自己又垂眸点了烟:“咱们算不得一路人,我们吃得高级不高级不敢说,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从不连累无辜。”

黄毛从烟盒中咬出根烟,旁边立马有小弟送上火苗,他点了烟才皮笑肉不笑:“你爸和你姨妈都让我来找你要钱,你说我怎么办?前些日我也把你爸和姨妈绑了,打电话让你来赎人,大佬,你连面都不露!”

黄毛面相狠戾,如今却也露出了一些委屈:“你爸门牙都打掉两颗了,我他妈都快让兄弟尚了那个老女人了,您这边还喝茶呢!我也难啊大佬,那两人一口咬定他们没钱,你说我不找你要钱找谁?!”

脚下的那颗脑袋踩得依旧瓷实,盛屿在荡开的烟雾中露出迫人的笑容:“你可以找我试试。”

说完,他收回脚,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诶,大佬。”身后传来黄毛含着隐戾的声音,“你说像我们这种阴沟中的老鼠为什么会一直存在?不就是我们还有价值。你再怎么瞧不上我们,钱我们都是要收回来的,上次那批来收账的人栽你手里了,现在换了我们,我们要是再栽了,还会有人来的。”

黄毛似乎又踢了一脚地上套着头套的死猪,在痛苦的哀嚎中,他的声音更加阴鸷狠戾:“大佬,没人没有软肋,你爸和你姨妈不行,那下次换你妈和你外公喽,哦对,还有你那个小男友,你姨妈说你对他很上心。”

盛屿垂下眼睑,脚步丝毫未乱,他连头都没回,沉缓无波的声音散入夜里:“话多。”

极度豪华的冯家老宅只点了壁角的一盏幽灯,夜幕四合,空旷的豪宅如同冰冷墓穴一样的死寂。

忽然而起的手机铃音将昏昏欲睡的管家惊了一个哆嗦,他掀起苍老的眼皮,看到那个越来越让人摸不清心思的冯家新任掌事人,在看到手机上的名字时,破天荒地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电话被迅速接起,冯少川已经半日没开过口的嗓音异常沙哑:“是冯嘉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听了电话那边的回语,冯少川慌乱的神情缓缓退去,脊背再次陷入沙发,问道:“盛总上次说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佛珠盘在指间,冯少川在对方落音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四平八稳道:“可以,那个家伙随你差遣。”

第52章 佟老师没有利用价值了乖乖回家吧

佟言这阵子不忙,生活中只有两件事,努力工作和努力追薛宝添。

他买了菜站在薛宝添公寓门口。连廊的尽头有窗,靠着壁角望出去,有时能看到公园里的与父母玩耍的孩童,偶尔也能瞧见枝头鸟窝里羽翼未丰的雏鸟。

等在这里的时候,佟言从未提前与薛宝添打过招呼,一是怕挨骂,二是好像只有这样的苦等才算得上追求。

身后的这间公寓他也从未被邀请进去过,薛宝添心情好时会咬着烟笑着撵人:“少他妈在我这儿刷存在,滚蛋。”

心情不好时,眼神都不瞥佟言一眼,推门进屋,回手关门,带起来的风拍佟言一脸。

无论哪种情况,佟言都不恼,菜是按照自己喜好买的,回家还能吃。

走廊的一侧传来电梯开合的声音,佟言抬眼望过去,是薛宝添。

他身后错半步跟着阎野,高大健壮,挡了半面走廊的阳光。

自上次酒店那件事后,薛宝添与阎野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一些,薛宝添虽然也骂阎野,但一个笑着骂、一个笑着听,佟言觉得他俩眼中的糖丝黏黏糊糊的,扯不断。

而且,薛宝添没再让阎野叫过自己“嫂子”,俩人像全然忘了这回事,只有佟言还心心念念着那个称呼。

目光在阎野身上逛了一圈,与记忆里的雄健的体魄做了比较,内测第一?佟言持怀疑态度。

“宝宝你下班了?我买了菜,做给你吃。”

果然,阎野握紧了拳头,佟言觑着那条手臂上的青筋,又比较了一番。

薛宝添靠在门旁,看过死皮赖脸跟上楼的阎野,又去瞄天天报到的佟言,懒散道:“老子忙了一天,没空和你们亲亲爱爱刀山火海,都他妈滚蛋。”

用指纹开了锁,他进屋时潇洒地挥了挥手,反手带门,却没能关上。

一只大掌推开门板,阎野探进头来,将闪着“林知奕”三个大字的手机送至薛宝添面前。

林知奕,阎野那位所谓的“一见钟情”,恋爱的狗头军师,战略战术极为超群,生生把两人从一个被窝,搞成社会主义兄弟情。

期间还白使唤阎野做了几个月保镖,阎野不但鸡飞蛋打,还分逼没挣。草!

“林知奕欺负我,薛爷说过的,要帮我讨回来。”阎野卖乖。

薛宝添瞧了一会儿那个名字,又去看佟言:“会打麻将不?”

见佟言点头,才拿来手机,指尖一挑滑动接听,目光微闪,含着恶意:“打麻将三缺一,林总来吗?”

晚饭是炸酱面,薛宝添外卖的。

味咸,佟言吃了一半便撂了筷子。

薛宝添叼着烟看着佟言剩下的大半碗面条,心里琢磨,这真是上面的?吃这么少€€了库子能他妈有€€儿吗?

林知奕来得挺快,进门摸清了地形,就往厨房看:“没饭?”

薛宝添向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挑挑下巴:“刚吃完,林总还没吃?”

林知奕噙着笑,看起来有些不爽:“是薛总让我推了晚宴,过来三缺一的。”

薛宝添听了这话恍悟一般:“林总是家里独子吧?”

林知奕知他不怀好意,轻“恩”了一声:“如何?”

“我说三缺一,又没说管林总你的饭。这种理解能力也能接班儿,不是‘犊子’又是什么?”薛宝添叹了一口气,“林老爷子也不容易。”

明里暗里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林知奕气得笑了,他在见方的桌子前一坐:“薛总不是要打牌吗?来吧。”

码好牌后,四人各提十三张,佟言坐庄,先打了一张出来。

薛宝添二世祖做得堪为标杆,在非常漫长的不成器的岁月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他脑子快,会算计,牌自然打得好,加之又学了点儿见不得人的暗箱操作,收拾几个菜鸡自是不在话下。

顺次轮手,碰吃杠打,薛宝添靠在椅背上半笑不笑,拖着调子说了句:“承让。”

几个人没动钱,赢身上的物件,佟言输了几支常戴在身上的笔,阎野交了一堆“剑戟钩叉”,只有打算赴宴的林知奕,输了百来万的手表、戒指和这种不菲的饰品,他一推牌墙,起身去厨房找吃食:“不玩了,饿。”

薛宝添跟了去:“只有泡面,林总必然不爱吃。”

林知奕的回语模糊不清,全因阎野的声音在佟言耳侧响起。

“聊两句?”他说。

露台上,阎野和佟言相对而立。

透过窗子,佟言又看到了那个鸟窝,雏鸟的羽翼丰厚了一些,鸟喙的颜色更加艳丽,一看便知被父母呵护得很好。佟言的声音透出轻快,问阎野:“警告我不许接近薛宝添?不许追他?”

阎野声音沉和,并无怒意:“薛宝添很好,有人追不奇怪,佟哥追他,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但是我希望你是在处理好与盛屿的关系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佟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郑重地解释:“我与盛屿已经分手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盛屿还对你进行跟踪、监控和监听?”

佟言一怔,逐渐敛去轻松的表情:“你是说他一直在监视我?”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阎野警告,“但你不能将麻烦带给薛宝添。”

佟言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绕开阎野,走出露台,将桌上的两支属于自己的笔郑重地放在薛宝添手中:“等我回来好好追你。”

薛宝添一脸茫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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