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慢慢驱散了夜幕,天际变得灰蒙蒙,€€儿突然大喊到:“陆地!我看到岸口了!”
随即便听到岸边有人大喝的声音:“何人!?下船,接受盘查!”
“亥儿?”
不等胡亥仔细去看岸口,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胡亥挣扎着睁开眼目,向前看去,小船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而那白衣男子顾不得这些,大步冲下水来,不顾海水潮湿,淌着水跨过来,跃上小舟,一把将胡亥抱在怀中。
胡亥烧的迷糊,滚烫的好像一个小炭球,白皙的脸颊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喃喃的道:“哥哥?”
“亥儿,是我!”扶苏紧紧拥着他,失而复得的疼痛,几乎叫他的心窍裂开。
“哥哥……”胡亥艰难的举起手来,道:“你的脸色好难看,你受伤了?”
“哥哥无事。”扶苏的确受伤了,但他并不理会自己的伤口,这几日一直带着虎贲军全力搜查,东海这般辽阔,无穷无尽,根本没有个尽头,完全找不到胡亥一丝半点的影子。
胡亥轻轻的呢喃:“哥哥,亥儿好想你……”
说罢,似乎因着见到了扶苏,整个人放松下来,眼前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第42章 被调戏了!
胡亥一放松下来, 便觉得很是困顿,浑身疲惫,一个不留神便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 没关心,睡在便宜哥哥怀里,没有甚么可担心的, 这或许便是安心的感觉……
胡亥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一直睡饱为止, 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目。
“亥儿,醒了?”
果然, 一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便宜哥哥扶苏。
扶苏守在榻边,担忧的凝视着胡亥,道:“感觉如何?手臂还疼么?哪里不舒坦?”
胡亥眨了眨眼睛,道:“哥哥。”
“哥哥在呢。”扶苏应声。
胡亥又眨了眨大眼睛, 感叹道:“哥哥, 你好好看哦!”
扶苏一阵无奈, 笑出声来:“看来亥儿是无事, 都能打趣儿了。”
胡亥挣扎着坐起身来,扶苏连忙扶着他, 给他整理锦被和头枕, 本想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但胡亥十足粘人,撒娇一样滚到扶苏怀中, 一定要靠着扶苏。
毕竟真皮沙发是那些头枕锦被不能比的。
扶苏干脆坐在榻上, 让他靠着自己,试了试胡亥的额头, 道:“不发热了,万幸已经退热。”
“亥儿发热了么?”胡亥迷茫。
扶苏无奈的说:“自己的身子都不知,你的胳膊脱臼红肿,再加上在海上着了风邪,发热两日了。”
胡亥这才知晓,自己竟然昏睡了两日,怪不得觉得睡了很久很久,都睡饱了。
胡亥活动了一下手臂,脱臼的地方并不觉得痛疼了,想必红肿炎症已经退下去。
“哥哥。”胡亥想起了甚么:“你的伤势如何?”
扶苏笑道:“哥哥无事。”
【不想让你担心的兄长扶苏】
【其实伤势比你严重很多的兄长扶苏】
【今日还未换药的兄长扶苏】
胡亥一眼便看穿了扶苏的谎话,便算没有标签,其实扶苏也不擅长骗人,或许说,扶苏只是不擅长对弟弟说谎话。
胡亥道:“哥哥,骗人不是好孩子哦!”
扶苏:“……”
胡亥又道:“哥哥今日换药了没有?”
扶苏刚想说换好了,让他不要操心劳神,但凝视着弟弟的眼神,登时仿佛洒了气儿的皮球,道:“今日还未来得及换药。”
胡亥道:“哥哥,亥儿来帮你换药。”
“不必了,”扶苏道:“你好生歇息,一会子自有医士来换药。”
胡亥却振振有词:“那些个医士,笨手笨脚的,哪里有亥儿麻利?亥儿就要给哥哥换药,就要!”
胡亥其实是想借着换药的名义,看看扶苏的伤口,毕竟刚才标签说扶苏受伤严重。
扶苏笑道:“好好,让你给哥哥换药。”
寺人端来换药的伤布和伤药,很快退出营帐。
胡亥拍了拍软榻,道:“哥哥你上榻来,就坐在这儿,别动别动,亥儿来给哥哥退下衣袍。”
扶苏坐好,背对着胡亥,他的伤口大部分都在后背。
胡亥小心翼翼的退下外袍,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内袍也退下来,这么一看,心窍登时漏跳了两拍。
果然,扶苏伤势很严重,后背横着一条刀疤,伤口很深,还没有完全愈合,微微渗血,想必是这两日忙着寻找自己,一直都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除了这条刀疤之外,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
“亥儿?”扶苏见他半天没有动静,道:“伤口可怖,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赶紧转过身来,想要将衣袍穿上。
“哥哥!”胡亥压住他的手,不让他穿衣袍,扎在扶苏怀中,轻声道:“你受伤好严重,都怪亥儿。”
“怎么能怪你?”扶苏道。
胡亥道:“要不是我走丢,被水匪掳劫,你也不必顶着伤口寻我。”
扶苏轻轻抚摸着胡亥的头发,道:“哥哥寻你,是因着担心你,你没有错。”
胡亥趴在扶苏怀中,听着他的说话声,听着他梆梆的心跳声,心窍中暖洋洋的,又有些酸疼。
上辈子根本没有人待自己这般好,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感情,令人依赖,恋恋不舍……
胡亥回过神来:“哥哥,亥儿继续帮你上药!”
扶苏重新坐好,转过身去,让胡亥上药。
别看胡亥年岁还小,但他的骨子里可不是个奶娃娃,往日里一个人住惯了,总是受伤,处理起伤口来得心应手。
胡亥麻利的给扶苏上药,重新包扎起来,方才只顾着心疼便宜哥哥,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如今这么一看……
哇€€€€便宜哥哥的背肌也好厉害!
肌肉好好看,入手硬邦邦的!扶苏便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典范罢!
“亥儿……”扶苏无奈的道:“你在摸甚么?”
“哦、哦!”胡亥打了一个磕巴,道:“亥儿在检查伤布,嗯嗯,缠得极好,缠严实了!”
正说话间,便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打起营帐帘子走了进来。
是€€儿。
€€儿手中端着一个承€€,他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打赤膊的公子扶苏,登时闹了一行大红脸,羞赧的垂下头去。
“€€儿?”胡亥看到€€儿十足欢心,道:“你没事罢?”
€€儿道:“幼公子,您终于醒了,可把€€儿担心坏了!”
€€儿眼圈一红,落下眼泪来,道:“幼公子那日便昏厥过去,吓坏了大家伙儿,一直昏迷不醒,足足睡了两日。”
胡亥上下打量€€儿,之前没有注意,加之€€儿穿得破败,脸色也灰暗暗的,看不出来甚么,如今这么样洗干净,竟是个美人胚子!
胡亥感叹道:“€€儿你生的可真好看。”
€€儿还哭着,脸色登时又一红,支支吾吾道:“幼公子,你……你别拿€€儿打趣。”
扶苏已然穿好了衣衫,道:“亥儿这次能平安无事的归来,还要多谢你。”
他说着,拱手道:“扶苏拜谢了。”
“不不不!”€€儿吓坏了,赶紧摇手,咕咚跪在地上道:“长公子折煞我了,€€儿……€€儿不过是水匪砦子里的小仆,得蒙长公子不弃,能让€€儿留下来侍奉,给€€儿口饭吃,€€儿感激不尽,怎么受得起长公子一拜呢!”
“€€儿……€€儿……”€€儿偷偷瞥了扶苏一眼,羞赧的道:“€€儿只要能跟随长公子,便足够了。”
胡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儿。
豁朗€€€€
帐帘子又打了起来,韩谈与章平二人冲了进来。
“公子!”
“幼公子,你可醒了!”
韩谈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幼公子感觉如何?胳膊可还疼通?还发热不发?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章平道:“你问了这么多,让幼公子怎么回答?”
胡亥笑道:“我没事了,哦对了,章邯哥哥怎么样?”
章平眼神一阵暗淡,道:“还没有找到我哥。”
韩谈道:“连带着武信侯也不知所踪,据大船上侥幸逃生的虎贲军回禀,章衣丞与武信侯全部落水,被还海浪卷走,眼下是生死未卜。”
章平嘭的一声砸了一记案几,道:“这些该死水匪!若叫我抓住他们……”
€€儿吓得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看着章平。
胡亥道:“€€儿别害怕,你和那些水匪不一样。”
胡亥清醒了过来,又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寺人便来通传,嬴政请两位公子去幕府大帐。
冯无利那边也接到了通传,眼目登时亮堂起来,听闻幼公子胡亥醒了过来,那么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一定会指控武信侯冯无择谋乱不臣,而眼下冯无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可能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如此一来,冯无择的罪名便是担定了!
“只要撸掉了冯无择……”冯无利哈哈大笑:“我岂不就是武信侯了?”
冯无利美滋滋的往幕府大帐而去,在门口遇到了冯涛。
冯涛有些许的紧张:“我儿,陛下召见,这……这能成么?”
“怕甚么!?”冯无利道:“我的谋算天衣无缝,这会子那小公子,怕是躲在陛下怀里,哭着鼻子指证冯无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