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 第147章

是个王绾不识得的女子,但此次宫宴能参加的女子颇少,即使不认识,王绾也能分辨出来,正是夜郎公主。

夜郎公主笑道:“早听说王相的威名,今日可算是有缘得见。”

王绾是旧派,向来看不起周边的小国,夜郎虽然是西南的强国,但和大秦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夜郎公主笑盈盈的道:“其实此次前来,是小女有事想要请王相帮忙。”

王绾十足不屑,转身便要离开。

“王相!”夜郎公主拦住他的去路,道:“只是耽误王相一会子功夫,不会太久……实不相瞒,夜郎有意与秦廷结为殷勤之好,王相您是秦长公子的师傅,想必秦长公子一定会听从您的建议,小女想请王相为小女在长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王绾了然的道:“你想与大秦的长公子结亲?”

夜郎公主羞涩一笑。

王绾的眼神上下打量,似乎在说你也配?

夜郎公主笑道:“王相,您误会了,小女并非想做秦长公子的夫人,小女也知,我夜郎地处偏僻,只是西南小国,我一个小国的国女,如何能做秦廷长公子的正夫人?小女只是想做一个妾夫人罢了,没有太多的贪图。长公子目前还没有妻室,倘或小女做了妾夫人,也算是能说的上一言半语的,定然不会忘记王相您的恩德,不是么?”

王绾眯起眼目,突然又想到胡亥与扶苏亲密的场面,侧目打量夜郎公主,他虽看不起边陲小国,但若是夜郎公主做了秦长公子的妾夫人,说不定扶苏便会将胡亥这个祸患忘掉。

王绾似乎有些心动,夜郎公主看出了一些端倪,道:“王相,我夜郎诚意十足,若能得到王相的助力,往后定然涌泉以报,夜郎虽弱小,但也算是一方势力,必不会令王相失望的……”

燕饮很快开始,嬴政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开始自由幸酒。

王绾立刻站起来,道:“陛下,老臣听说夜郎之人能歌善舞,今日正好趁此雅致,不如请夜郎使团献舞助兴。”

夜郎公主配合的道:“我夜郎的歌舞,如何能入得大方之眼,不过是胡闹罢了,不过既然陛下与诸位大人们想看,小女便亲自献舞一支。”

夜郎公主早就做好了献舞的准备,夜郎的讴者换上来,丝竹之音很快响起。

胡亥坐在扶苏身边,正在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道:“唔!哥哥你看,夜郎的公主跳得好好看哦!”

扶苏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道:“别用手抹,小心蹭一身。”

胡亥已然用手背一蹭,蹭得油光光的,扶苏无奈的叹口气,用帕子给他仔细的擦着手背,道:“你啊,还是孩童不成?”

胡亥撅嘴笑道:“我就是孩童,哥哥给我擦嘴。”

扶苏虽这么说,但甘之如饴,笑着给他擦了擦嘴唇,道:“食鱼么?哥哥给你剃刺。”

胡亥点头道:“吃吃吃!”

夜郎公主一曲作罢,掌声雷动,定眼一看,扶苏压根儿没有看过来,她干脆走下台来,亲自倒酒,第一杯送到了嬴政面前。

“小女敬陛下,祝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嬴政微笑道:“国女多礼了。”

夜郎公主又倒了一杯酒,这回走到了扶苏面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半垂着头,红了耳根,柔声道:“小女也敬秦长公子。”

扶苏看了一眼夜郎公主,章台宫中每年的宫宴都不少,对于这种年轻的公主国女,扶苏一直都是回避的,毕竟每个国家送国女前来的理由都很简单,都很直白,那便是与秦廷联姻,不是想让国女嫁给嬴政,便是想让国女嫁给自己。

扶苏拱手道:“国女敬酒,扶苏却之不恭,只是扶苏偶感风寒,实在不宜饮酒。”

夜郎公主的面容有些僵硬,扶苏虽然拒绝的是这杯酒,但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其实拒绝的是这门亲事。

胡亥眼眸微转,道:“哥哥生病了,我来替他饮此杯。”

说罢,直接将夜郎公主的羽觞耳杯拿过来,闷头饮尽。

“亥儿!”扶苏还是晚了一步,胡亥一口饮了所有的酒水。

扶苏低声道:“胡闹,就你那酒量。”

王绾立刻站起来,打圆场道:“陛下,夜郎国女舞姿惊人,犹如天女,如今年华正好,老臣倒是以为,国女与一个人,甚为相配!”

夜郎公主脸色殷红,羞涩起来,十足的不好意思,眼神频频的看向扶苏。

胡亥心道,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嘛!看来王绾也想要撮合夜郎与扶苏的联姻。

胡亥噌的站起身来,道:“君父,亥儿也觉得,夜郎国女与在座的一人,十足相配!”

“哦?”嬴政饶有兴趣的道:“那亥儿你说说,是何人?”

胡亥笑得一脸狡黠,道:“此人,年轻伟岸,赫赫有名,容貌出众,简直天上少有地上绝无,与夜郎国女天作之合,天生一对,简直般配得不像话,那便是……”

胡亥拉长了声音,目光一转,穿过扶苏,盯在人群之中,道:“骆君!”

路裳与骆越国的使团还留在咸阳,今日为西南各国接风,路裳自然也会参加,正好与西南各国沟通沟通,没准能借着这个机会,建立一些邦交关系。

他正气定神闲的看热闹,哪知……这热闹嘭的一声砸在了自己头上。

路裳甚至没反应过来,惊讶的道:“我?”

胡亥点头如捣蒜:“骆君年纪轻轻,便统帅骆地,将士臣服,子民爱戴,可见骆君英明有为,又如此的俊美出尘,谁见了不夸赞一声神仙般的人物儿?骆地地处南方,夜郎地处西南,若是二地可以联姻,逢年过节的,国女还能常回家看看,岂不是妙哉?”

夜郎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紧咬着牙关,刚要开口说话,胡亥连忙给路鹿打眼色,路鹿一看好机会,绝对是出卖哥哥的好机会,现在不报仇更待何时?

于是路鹿站起来,打断了夜郎公主的话头,道:“陛下,臣也觉得大哥与夜郎国女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合该便是天生一对。不瞒陛下,大哥十足喜爱能歌善舞的才情女子,夜郎国女舞姿惊人,才情不输男子,岂能叫我家大哥不动心呢?”

路鹿还挑衅的看向路裳,道:“是罢,大哥?”

路裳眯起眼目,狠狠的瞪过来,但是路鹿不害怕,完全有恃无恐。

嬴政微笑:“听起来……的确倒是一段良缘。”

路裳作礼道:“陛下,骆地动荡,裳堪堪当此重任,实在无瑕分心顾及儿女私情。”

路裳拒绝得着实委婉,也算是给足了夜郎公主面子。

嬴政挑眉道:“罢了,今日乃是接风燕饮,这些风花雪月之时,便顺其自然罢。”

嬴政都发话了,王绾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作罢。

胡亥松了口气,心说好险,我哥哥还挺抢手的。

他松了口气,便觉得还没吃饱,道:“哥哥,剃刺。”

扶苏无奈的道:“好,哥哥给你挑刺。”

扶苏剃了一块白生生的鱼肉,放在胡亥的承€€之中,胡亥耍赖道:“哥哥,我的手都占着呢,你喂给我。”

扶苏仍旧笑道:“好,哥哥喂给你。”

扶苏用筷箸夹起鱼肉,喂到胡亥唇边,胡亥美滋滋的吃下去,扶苏突然附耳低声道:“亥儿可别吃得太饱,哥哥回去再喂你。”

“咳€€€€!!!”胡亥差点被白嫩细滑的鱼肉呛到。

我那光风霁月,高岭之花的哥哥在说甚么?荤段子嘛!

胡亥满脸通红,偏偏扶苏面带微笑,在外人看到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长公子。”一片阴影投下来,胡亥抬头一看,竟然是夜郎公主!

夜郎公主端着羽觞耳杯,道:“长公子,小女不知长公子身子抱恙,不能饮酒,因此特意前来赔罪。”

胡亥眼皮一跳,甚么赔罪,分明是就是来套近乎的,看来夜郎打定了主意,想要与我哥哥联姻。

常€€很有可能是夜郎的细作,显然夜郎没安甚么好心。

胡亥眼眸一转,突然“哎呀€€€€”十足浮夸的弱柳扶风式晕倒,往后一仰。

“亥儿!”扶苏一把抱着胡亥。

胡亥娇弱无比的揉着自己额角,道:“哥哥,我头好晕啊。”

扶苏道:“是不是方才饮酒太急了?”

胡亥刚才替扶苏挡了一杯,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会子却哼哼唧唧的道:“好像……好像是饮得太急了,好晕呐,哥哥……我要摔倒了。”

说着,没骨头一般往扶苏怀里靠去,趁机摸了摸手感极佳的大胸。

扶苏对夜郎公主道:“国女,少陪了。”

说罢,直接将没骨头一般的胡亥打横抱起来,转身离开了燕饮大殿。

“长……”夜郎公主还想要和扶苏攀谈,却根本没有机会。

胡亥装死,被扶苏抱出燕饮大殿,走出一段之后,胡亥确定没有夜郎的人看到,立刻仿佛一条小鱼一样挣蹦起来,道:“哥哥,没人了,放我下来。”

扶苏怕他摔着,将人放下来,道:“不装了?”

胡亥纠正道:“我哪里是装的,我分明是不胜酒力,难道哥哥想要与那夜郎公主亲亲我我不成?”

“甚么亲亲我我?”扶苏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道:“亥儿莫不是吃味儿了?”

吃味儿?

胡亥眨了眨眼睛,吃味儿是甚么感觉?

一直以来,扶苏的做法都很正派,从来不与旁人搞暧昧,更别说甚么花边新闻了,可谓是秦廷最为洁身自好之人,加之扶苏乃是重生而来之人,上辈子的悲剧收场,让他自带着一股疏离,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胡亥根本没有机会吃味儿。

扶苏将胡亥抵在墙角,道:“让哥哥尝尝,亥儿的嘴巴是不是酸的?”

“唔!”胡亥被扶苏轻轻的咬了一下,并不是很痛,稍微有些刺辣辣,反而像是隔靴搔痒。

扶苏笑道:“是有些酸涩,然,还是很甜。”

胡亥轻轻抿了抿嘴唇,吐息微微紊乱,道:“哥哥,还要。”

轰隆€€€€

扶苏脑海中几乎炸开,仿佛劈了一道响雷,狠狠抱住胡亥,沙哑的道:“看来亥儿今夜不想歇息了。”

二人刚要继续亲吻,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是路裳与桀英,桀英走在前面,路裳大步跟在后面,道:“是谁惹监国大将军不快了?走得这么急?”

路裳一步跨上来,拦住桀英的去路,哪知道这么巧,正好与胡亥隔着一个墙面转角。

胡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给扶苏连连打眼色。

路裳道:“你怎的了?当真生气了?”

桀英还是没有说话,路裳又道:“方才联姻之事,可是你昔日里的好君上,如今的好公子提出来的,说到底,我也是受害之人,大将军怎么还与我置气呢?”

桀英道:“夜郎地处西南,国大兵强,正好与骆地呼应,难道骆君当时便没有心动么?”

“我……”路裳的言辞稍微打了一个磕巴,道:“好,我承认,当时的确心动了一瞬,然比起这个,我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你难道不知?”

桀英道:“骆君心中更重要的东西是甚么,我如何知晓,毕竟骆君从未提起过,桀英是个莽夫粗人,也不知有没有会错意。”

扶苏听着二人的谈话,心窍突然一颤,是啊,亥儿心中到底是个甚么想法,他从未对自己说过。

往日里胡亥总是说最喜欢哥哥,胡亥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依恋,还是如同自己一般?

扶苏想起自己与胡亥的第一次,胡亥抗拒成那样,又哭又喊的,完全是自己强迫,后来也因为一些意外,又发生了一些子关系,等二人相认之后,那档子事情也变得“自然而然”起来,但仔细一想,胡亥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不是对兄长的依恋,而是单纯的爱慕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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