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桥段 第22章

从前没有过的,现在也不会有。

……

第19章 这大概是病,得治吧。

林殊止这种工作三小时歇一整天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周后,按照原计划,他每天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朝五晚九一直持续一个月。

他并非吃不得这份苦的人,从前在影城比这苦的日子多得是,对此他毫无怨言,只能说是兢兢业业。

只是吃苦之余,在候场等戏的间隙,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陈穆。

片场的某一个细小的东西都能在很随机的时刻成为导火索。

就比如那张跟着剧组走的小板桌。

林殊止曾试着盯着它不由自主地发呆,想起陈穆的手曾经虚虚地在上面点着,想起那杯冰美式融化后的水渍盛在上面。

而后又有某个契机让他回神,可能是戏份将近片场同事的好意提醒,也可能是他自己就忽然清醒过来。

前者的情况居多。

秦阳是个无比严格的人,林殊止真正一整天都泡在剧组才切实体会到。

与如今相比,试镜与第一场戏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林殊止也并不是神人,并非每一场戏都能有卓越的发挥。

也许秦阳一语成谶,他总也找不到拍那场戏时的感觉。

不过也不奇怪,那场戏以什么为前提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艺术都是源自于真实体会的。

而这真实的体会还是与陈穆有关。

绕来绕去,他还是会回到一个名为陈穆的怪圈里。

秦阳主导的这部片子名叫《行风》,《行风》的女主角是近来拍出好几部爆火热剧的当红小花,名叫施意。

林殊止与她合作的第一场戏就是那场试镜的表白戏。

拍摄当天并不是林殊止第一次见施意,准确说来,那天他被秦阳抓来救场时才是初次见面。

那天陈穆也恰好来探班。

……又想起陈穆了。

林殊止终于不是对着空气去演绎,而是面对面站着真人,然而效果可能还是没达到秦阳心目中的高度。

中场休息调整好几次后,秦阳略略又有愠意。

施意人如其名,善解人意,哪怕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或事依旧能保持本心,她劝林殊止别急,有些事就是水到渠成的,根本急不来。

她是好意,可林殊止却不是急于求成。

他更苦于不以陈穆作为模板就无法演戏这件事。

这些天他一直尝试跳出那个自己为自己设定的名为“陈穆”的怪圈,中途不知被秦阳责骂多少回,到最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演绎都需要以陈穆作为参照模板,而是与感情相关的,他都很难不通过联想陈穆找到感觉。

就比如现在这种尴尬境地,秦阳最近也上火,大热天的等着他更上火。

这天拍摄最终不算以失败告终,但也绝不是成功的。

秦阳放低容忍的极限,勉强留了条稍微看得过去的才放人。

收工时林殊止看见秦阳脸上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只觉得更加抱歉。

今天的盒饭依旧是难吃的番茄炒蛋,番茄没有去皮,鸡蛋里还混着蛋壳。

林殊止对于剧组的伙食不抱什么期待,吃饱了饿不死就可以。

他与施意拍完的最后一场戏,自然是一路都同行到临时饭堂,坐的位置也离得比较近。

不担心尴尬找不到话题,林殊止没有所谓的社交牛逼症,但与不深交的人随口扯几句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圈子就这么大,他正与施意聊到万黎,忽然有工作人员满场子喊他名字。

他筷子都来不及放下便站起来。

隔得太远,那位工作人员只用手指了指门口处,口中说着什么也看不清楚,林殊止露出个一头雾水的表情,那头的人也有些着急,一边往他靠近一边手舞足蹈地表示着什么。

施意看了觉得好笑,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憋着笑对林殊止说:“他让你到外面去呢。”

饭堂里嘈杂,人声混着电扇呜呜声,施意离他这么近都不能听得很清楚。

直到工作人员走过来,真正为这场乱七八糟的对话画上句号。

工作人员说:“外头有人找你。”

林殊止很自然地问:“谁啊?”

“我也不知道。”工作人员摇头,信息传达到位他的任务便已完成,于是带着自己的盒饭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赶紧去吧,人就在外面的车里。”

……

林殊止那份吃了小半的盒饭就这么进了垃圾桶。

不知是不是消化系统的问题,他最近并不嗜食。

也不是他浪费,盒饭的份量是定死的,没有半份可言,这些本就是不该他吃掉的。

没必要让本就过负的肠胃雪上加霜。

从工作人员四处找他到把他找到,再到他收拾好出来,整个过程花了起码十五分钟,那要见他的人应该等了挺久。

可他获得的有效信息太少,只知道有人找,并且找他的人在车里等他。

剧组迁了场地,他们如今身处青城的某个城中村,没有八车大马路,水泥路上隔个五十米才会有一盏小路灯,天色已经全暗,视野范围并不清晰。

那工作人员只说人在外面的车里,可没说临时饭堂外面会有这么多车。

光是型号颜色就各不相同,一辆辆找去未免太麻烦些。

当下他也只能这么干,因为他折返回饭堂时,那工作人员已经找不着在哪了。

车停得还算整齐,一眼看去就知里面有没有人,林殊止装作路过一眼扫去,他也不好扒在人车窗上朝里看,那样太冒犯了。

“林先生。”

有人从后面喊他。

林殊止反应稍慢,停顿了两秒后才想起他就是“林先生”。

他转回去,是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很精明干练的女人。虽说不认识,却也不面生,应当是在哪里见过。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人朝他走来,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陈总有事请您上车谈。”

林殊止面色一凝,“您说谁?”

那女人露出个礼貌得体的笑,“您过来就知道了。”

……

不是没有想过的,林殊止最擅长幻想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哪怕这些天里一直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将所有东西都与陈穆扯上联系,可真正碰上的时候,“下意识”还是要战胜理智。

实践完胜真理。

那人在前面带路,想必他离要见他的人有段距离,是那人在远处见他找半天看不过眼才喊了人来引导。

林殊止思绪莫名回到与陈穆重逢的那天晚上,似乎也是有位侍应生来指引他走到陈穆的面前。

从来没人明确地告诉他是陈穆要见他,只是一个“陈总”便能让他联想到很多。

这大概是病,得治吧。

不要将期待放得太高,那样跌下来会非死即残。

不要总是幻想,不要总寄希望于别人。

他总期待与幻想,落空的次数要远占大头。

少数时候想当然也没有错。

一辆迈巴赫前,女人暂停脚步。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幻想成真。

第20章 他愿意。

面前的女人打开车门,侧过身又请林殊止进入。举止间都大方有礼,一看就是经过严格培训。

那诡异的似曾相识感不是空穴来风,此刻林殊止才想起来,这人是陈穆的助理。

他们曾见过一面,在那个陈穆来探班的下午,他从她手中接过一杯冰美式。

车内是意想不到的宽敞,陈穆就坐在后座靠里的位置。

角度问题,林殊止站着只能看到他一片黑色的衣角。

衣角的主人动了动,似乎是往里更挪了点,“别站着,进来。”

是陈穆的声音没错。

明明时间只过去一个周多两天,林殊止却觉得像跨越了一个世纪。

他知道陈穆是在叫他。

“徐筱,你可以走了。”这是对助理说的。

徐筱用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答:“好的,陈总。”

徐筱走了。

林殊止还站在车外。

车门大敞着,里面的冷气都要跑光。

陈穆说:“再不进来这车的制冷系统会看起来很没用。”

林殊止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坐进去,右手顺便带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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