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 第103章

澹台折玉将没说出口的话咽回去,把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拉下来,又道:“€€得很厉害吗?”

扶桑忍着羞€€,吞吞吐吐道:“一开始我险些昏过去,渐渐的就适应了,也可能是麻木了……虽然身上很难受,但我心里是极其满-足的……其实也不全是难受,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滋-味,尤其是,尤其是……”

扶桑实在说不出口,澹台折玉低头耳语了两句,扶桑脸红得几乎滴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幸好他也给扶桑带来了微渺的快乐,澹台折玉的负疚感终于没那么€€烈了,但他还是非常后悔。

他原本打算明晚向扶桑求婚,在结为夫妻之后,再名正言顺地度过洞房花烛夜,这是他对心爱之人应有的尊重。谁成想,他偏偏在今晚喝醉了酒,扶桑一句话就让他丢盔卸甲,他期待了那么久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莽莽撞撞地发生了。他做得糟糕透顶,扶桑的眼泪几乎从头流到尾,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停下来,可他做不到,他在€€望的支配下发了疯,发了狂,恨不得将扶桑拆-吞-入-腹。

原本该是终身难忘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毁于一旦,成了不-堪-回-首的回忆,然而扶桑一句怨言也没有,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自己的感受€€€€自从他们之间没有了秘密,扶桑就彻底向他打开了心扉,坦诚得不可思议,那些原本羞-于启-齿的话语,也能一边€€忍羞€€一边勇敢地说出口,他爱惨了扶桑既纯情又娇-娆的模样,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变得不-堪一击。

澹台折玉情不自禁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紧接着道:“我以后会做得更好。”

扶桑微仰着头看着他,轻声问:“刚才……你快乐吗?”

虽然将他的快-乐建立在扶桑的痛苦之上令他深感愧疚,但澹台折玉却不得不承认,他再次附在扶桑耳边低语了几句。扶桑听完,流露出满足的微笑,道:“那就够了,你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纯粹又热烈的爱意直击澹台折玉的心,他蓦然有些想哭,却羞于在扶桑面前落泪。扶桑从他的眼中窥见了他的情绪,于是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澹台折玉闭上眼,极尽€€柔地回应。

扶桑刚才还说不可以,此刻却出尔反尔,哝哝地在澹台折玉耳边发出邀€€,澹台折玉先前醉的是酒,而今却沉醉在浓情蜜意里,理智荡然无存,共-赴巫-山。

在热水变冷之前,云-收雨-歇。

扶桑被澹台折玉抱过来,又被澹台折玉抱回去,安放在书房的罗汉床上。

澹台折玉旋即走去卧房,从顶箱柜里拿了两套同色的中衣,先帮扶桑穿好,他才穿上。他又从柜子里找出两条薄被,一条铺在罗汉床上,让扶桑先躺上去,另一条盖在扶桑身上。

扶桑抬起水润的双眸看着他,嗓音沙沙绵绵的:“弄脏的被子怎么办?”

澹台折玉帮他掖好被子,道:“你别管了,我去收拾。”

扶桑小声道:“绝对不能让有光叔和红豆婶看见,否则我以后没脸见人了。”

澹台折玉笑着应了声“好”,转身去了卧房,进了帐子,看着皱巴巴的床单上沾的那些红的、白的、黄的,简直不-堪-入-目。他把除枕头之外的床单、被褥和几件衣裳一起卷起来,抱着去了隔壁,暂且藏在了那张坐榻底下。

回到南屋,关好侧门,澹台折玉去倒了杯凉茶,自己先解渴,再倒一杯,端去给扶桑。

扶桑正觉得口干舌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澹台折玉问:“还喝吗?”

扶桑摇头,澹台折玉把杯子放回桌上,顺便吹了灯,摸黑回到罗汉床边,扶桑掀开被子,等他上床躺好,把被子盖到他身上。

罗汉床根本不够睡两个人,何况澹台折玉个高€€长,他只能侧着身蜷着€€。

扶桑枕着澹台折玉的手臂,也侧着身子,他伸直腿,脚刚好能抵着罗汉床的围板。

黑暗中,澹台折玉挑起扶桑的下巴,先亲吻他的额头,而后是眼睛、鼻子,最后在唇上流连。

趁着换气的功夫,扶桑声如蚊蚋道:“这回是真的不可以了。”

澹台折玉低低地笑出声来:“刚才求着我进-去的是谁?”

扶桑的脸霎时火烧火燎,好在澹台折玉看不见。

澹台折玉低声问:“在水里是不是没那么难受了?”

扶桑恼羞成怒,在他胸口轻轻地捶了一下,嗔道:“你干嘛明知故问。”

澹台折玉确实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听扶桑亲口说出来,带着笑意在扶桑耳边道:“我想听你说。”

扶桑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受不住这样赤€€€€的蛊惑,便期期艾艾地说给他听,澹台折玉听得血脉偾张,只好用双唇堵住扶桑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再用力的拥-抱都嫌不够亲-密,再缠-绵的亲-吻都嫌不够餍-足,但是真的不能再更进一步了,否则今夜就别想睡了,扶桑也承-受-不-住。

澹台折玉的怀抱好暖,比过去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暖,扶桑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化成一汪春水,而澹台折玉则变成水里的一条鱼,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就好像心脏在胸腔里胡蹦乱跳。

扶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今夜像个漫长的美梦,他只想沉湎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但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份幸福是有时限的,可能是今年,也可能是明年、后年,无忧无虑的生活终将结束,他所拥有的一切终将失去。

所以,趁着还在拥有,他要放下礼义廉耻,尽情地和澹台折玉拥-抱、亲-吻、交-欢,尽情地感受甜蜜、幸福和快乐,只有这样,当他失去时才不会感到遗憾和后悔。

澹台折玉尝到了眼泪的咸涩滋味,他停下来,抬手去摸扶桑的脸,指尖被泪水打湿。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澹台折玉哑声问。

“我只是……太幸福了,”扶桑哽咽道,“幸福得让我害怕。”

澹台折玉感同身受,胸口酸胀,泪意汹涌。他将扶桑的脑袋按在胸前,轻抚着扶桑的脊背,呢喃道:“别怕,别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扶桑把眼泪蹭在他的衣襟上,抬头寻觅他的唇,不再是€€柔缱-绻的耳-鬓-厮-磨,而是近乎凶狠的啃-咬。

不可以再次变成了可以,今夜注定无眠。

第140章 小太监140

第一次糟糕透顶, 第二次渐入佳境,第三次如鱼得水……澹台折玉到底还是如愿,将这个夜晚变成了毕生难忘的美好时光。

夏日夜短, 两个人餍足地睡去时, 已是破晓时分。

天光由弱变强,雾霭由浓转淡, 山林由寂静变得喧扰。从山下寺庙传来的钟声将山中鸟兽唤醒, 成千上万的鸟儿在林间飞翔鸣啭,仿佛在集体欢庆着什么。

直到东曦既驾、光焰万丈,鸟儿们各奔东西,行宫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 不衰不绝。

阳光从花窗射进来,照耀着罗汉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扶桑背对着花窗, 脸又埋在澹台折玉胸口,完全不受影响, 可澹台折玉是面朝阳光的, 光照越来越耀眼,他如何能够安睡。

澹台折玉掀开眼帘, 片刻后才适应了光线。

虽然没睡多久,可他丝毫不觉得疲惫,甚至还沉浸昨晚的欢瑜里,回味无穷。难怪世人耽溺于男-欢女-爱,那种灵-肉合-壹、€€魂€€骨的绝妙滋味,的确是这世间无与伦比的极致享受。

此时此刻, 他和扶桑都是赤条条的状态,没有任何阻隔地紧€€在一起, 他能直接感受到扶桑的体温和心跳。澹台折玉不由地便有些蠢蠢€€动。不行,他得远离扶桑,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将扶桑弄醒。食髓知味,现在的他已经毫无自制力可言。

澹台折玉小心翼翼地和扶桑分开,扶桑若有所觉,咕哝两声,好在没醒。

下了床,帮扶桑盖好被子,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几件中衣,€€€€€€€€地穿好,而后光着脚走到卧房,从龙门架上拿了件空青色直裰,披到身上,坐在床边穿好鞋,他悄没声地从正门出去。

先去隔壁解手,整理好衣着和头发,澹台折玉走到桥头,双手扶着栏杆,一级一级地慢慢往下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走下廊桥。

看一看漂在水面上的崭新小船,忽闻刀剑破空之声,缓步行经穿堂,果然看见君如月正在庭中舞剑,剑若游龙,身如惊鸿,端的是玉树临风,雄姿英发,澹台折玉一时竟心生羡慕。

君如月瞥见澹台折玉,倏地收势,提剑走来,满面红光道:“殿下,你怎么下来了?”

澹台折玉道:“晨练。”

何有光和安红豆在厨房里,一直在等着扶桑敲响风铎,忽然听见君如月口呼“殿下”,夫妻俩急忙出来,隔着游廊和院子向澹台折玉行礼,澹台折玉趁势道:“有光叔,我需要一个大点的火盆,要烧些东西。”

何有光立即去厨房隔壁的柴房找火盆,安红豆正欲返回厨房,却听澹台折玉唤了声“红豆婶”,惊得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澹台折玉道:“先不用准备我和扶桑的早饭,你们先吃即可。”

安红豆惶惶地应了声“是”,逃也似的回了厨房。她只是一介山野村妇,二十出头就跟着丈夫隐居山林,极少与人打交道,一到这些出身高贵的王孙公子跟前,她就紧张得手足无措,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殿下要烧什么?”君如月随口问。

“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澹台折玉朝他伸出一只手,“看看你的剑。”

君如月双手把剑奉上,澹台折玉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轻抚剑刃,道:“这把剑对你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君如月道:“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玄铁剑而已。”

玄铁极为稀有,这把剑千金难买,绝非“普通”二字可以形容。

澹台折玉道:“自从双腿残疾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刀剑。如今想重新练武,却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既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那就借我用用,之后再还你。”

君如月道:“殿下与我之间,何谈‘借’字,直接送予殿下便是。”

澹台折玉轻笑道:“知你慷慨,可我练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待身体恢复了,自然也就懈怠了,这把剑留在我这里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让它陪你上阵杀敌罢。”

君如月道:“近来边关还算太平,无仗可打,我只需守好碎夜城,就万事大吉了。”

澹台折玉道:“趁着太平,赶紧把终身大事办一办,你都二十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君如月笑道:“殿下你不是也没成婚吗?”

他自觉失言,未及弥补,便听澹台折玉口气平平道:“我的婚事根本不由我做主,若不是为了等灵稚表妹及笄,恐怕我孩子都三四岁了。不过也幸好我无妻无子,否则我这一生都要禁锢在皇宫里,生不如死。”

曾经那些令他深恶痛绝的身不由已,在时过境迁之后,却能轻描淡写地感叹一声“幸好”,这都是托扶桑的福。

扶桑犹如一剂良药,治好了他的沉疴痼疾,尤其经过昨夜,他已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纯洁无瑕的爱消弭了他心里的怨与恨,如阳光般照亮他阴霾密布的心,而今他终于可以心无挂碍地谈论自己的过去,那些往事再也不是不可触及的禁忌。

何有光端着一个黑黢黢的铁盆走过来,道:“殿下,这个盆行吗?”

澹台折玉点点头,道:“再拿个火折子,放在后殿的院子,动作轻些。”

何有光回厨房拿上火折子,再次来到澹台折玉身边时,澹台折玉将手中的玄铁剑也交给他,一前一后往后殿去了。

何有光上去再下来,澹台折玉还在蜗牛似的慢慢往上走,两人打个照面,擦肩而过。

蓦地想起什么,澹台折玉道:“有光叔,有没有金创药?”

何有光不假思索道:“有。”

他常在山里出没,被树枝刺伤、被蛇咬伤、扭伤、摔伤都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常备着各种伤药。

澹台折玉道:“等我敲响风铎,你就送药上来,再送一壶热水。”

何有光也不敢问他要金创药做什么,应了声“好”就走了。

走到尽头时,澹台折玉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他略显蹒跚地走进北屋,从坐榻下面掏出昨晚藏的东西,拿到外面,放在铁盆边,先从衣服开始烧,最后烧被子,幸好是夏天的薄被,团成一团勉强能塞进盆里。

澹台折玉起身离远些,看着熊熊火光,怔怔出神,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晚扶桑失-禁时的画面。

从前,他连别人身上的汗味都无法忍受,可现在,他不仅€€了扶桑的脚,甚至就连扶桑尿了他一身也毫不嫌弃,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让他愈发兴-奋。

他想他真是疯了,爱扶桑爱到发疯了。

不知扶桑醒了没有,他想让扶桑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等不及盆里的火烧完,澹台折玉提上那把玄铁剑,穿院过堂,轻轻慢慢地打开南屋的侧门,蹑步入内,将玄铁剑放在门后,走到罗汉床边。

他走时扶桑是什么姿势,眼下还是什么姿势,一动也不曾动过。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那一小片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就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澹台折玉灵机一动,转身走向对面的书桌,悄悄地铺纸研磨,提笔作画。

画至一半,听见扶桑发出呻喑,身子随即动了动。

澹台折玉即刻丢笔,起身来到罗汉床边,默默坐下,等着扶桑睁眼。

扶桑的手在被子底下摸来摸去,摸不着人,这才眯开一条细缝,眨了几下,朦朦胧胧地看见坐在床边的人影,哑着嗓子唤道:“殿下……”

澹台折玉“嗯”了一声,伸手去碰扶桑的脸,有些热,可能是被太阳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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