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 第181章

还有一个和他们息息相关的小生命,正在默默酝酿。

喝罢酒,吃起菜。

猪肚鸡暖人肚肠,皱纱鱼腐下在汤汁里滚过,更添一份松软嫩滑。

乳鸽的肉多汁不柴,余味悠长,桃花泛里的锅巴香脆,虾仁酸甜。

蟹黄汤包,吃的时候要先夹起放在勺子上,咬出一个小口,吮去里面的汤汁,再将汤包连皮带馅吃下,整只蟹的精华,尽归于此。

奶汤蒲菜,乍看就是一盆子菜汤,里头的“蒲菜”却是十分脆爽,口感新奇。

蛋黄红薯是红薯条外面裹了蛋黄油炸,微咸浓香。

雪绵豆沙落在盘中,像一朵朵棉花籽球,蓬松如云,香甜似梦。

现在虞九阙入了夜就容易精神不济,加上吃了饭,堪堪吃饱就开始犯困。

秦夏最后给他盛了一碗猪肚鸡汤,以汤为主,放在他的手边。

“再喝两口,暖暖身子,便披上衣裳,咱们去院子里拜月。”

第111章 胡人之乱

督公府上的仲秋供桌, 规格自和民间的不能比。

条案上,雕花红烛比得上儿臂粗,香炉是内库里出来的御赐之物, 一概盛放贡品的杯碟盘碗, 全是成套的银器, 下面托着漆盘。

月光纸也非路旁小店售卖的那等, 用木质雕版印刷出来的水平, 而是请画匠专门绘制的,有半丈高,颜料中掺了金粉, 工整精巧, 莹莹发光, 其上所绘月神菩萨趺坐莲花, 眉眼慈悲,亦有捣药月兔,活灵活现。

秦夏和虞九阙各自执香下拜,再将线香插入香炉。

月光纸太大,投入炭盆时, 秦夏还觉得有几分可惜。

“可还吃得下月饼?”

今日供桌上的月饼,当然也是过去的秦记食肆,现在盛京和光楼的出品。

冰皮一种、酥皮一种、传统面皮一种, 光木头模子就定了七八套, 主题有那十二花神、十二生肖, 也有梅兰竹菊、锦鲤祥云、福字如意纹不等。

做成小狗、小兔子,或是桃花、莲花式样的冰皮月饼, 照旧是最畅销的一种。

“想尝尝,但这会儿怕是吃不完。”

虞九阙指了指冰皮兔子, 立刻就有人搁进盘子里呈上。

两个小勺,他和秦夏一人一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干净。

月饼下肚,习俗上的仲秋就算得上过完了。

实际时辰还不算晚,亥时刚过两刻,从前还在齐南县时,他们往往还守在食肆里,等着最后几桌客结账回家。

过了一会儿,侍奉的人进来,说是浴房收拾好了,请老爷和督公去沐浴。

秦夏很快和虞九阙沿着回廊过去了。

浴房的门一开,水汽铺面,在门前褪了鞋履,直接赤足迈进,先踩一截胡商贩来的羊毛短绒地毯,转进深处,才是浴间。

四面火墙,除却盛夏,其余三季都是在府中主人沐浴前,提前烧起来的,屋内温暖如春,不着寸缕都不觉冷。

因知道秦夏和虞九阙沐浴时都不喜有人伺候,身边的丫鬟和哥儿也只在门外候着听传唤。

每回一进到这里,虞九阙就觉满目皆是秦夏的巧思。

过去府上的浴房不是这模样,说是浴房,其实就是个专门的有火墙的屋子,正中设大浴桶,左右屏风一围,隔出沐浴、更衣两处罢了。

等到他们搬进来,秦夏对过去心心念念的浴房颇为上心,着人请了工匠,说要搞一个“干湿分离”。

把浴房分成两半,一半砌了个池子,池子不小,能容纳两个成年人伸直了腿在里面胡闹。

池子旁边还有一块铺了卵石,旁边挖了排水小渠的四方地,浴桶设在那处,即使水溅出来也不怕。

等到从这边绕出去,另一侧却截然不同,乃是一个木制的桑拿房。

虞九阙一开始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简直就是把灶房里蒸包子的笼屉搬过来蒸人了!

后来被秦夏拉着进去待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神清气爽,连被宫中杂务闹出来的些许不适都散了,方知晓蒸桑拿的确有排湿去毒、疏通筋血的效用。

不过他有孕后就进不得了。

秦夏本还想做个“淋浴”的,但暂且还没成功。

这会儿眼看池子和浴桶里都灌满了温度适宜的水,旁边还备着好几把大铜壶,足够添水加热。

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洗了头发,这才一起进池子里泡着。

池子里为了装点,也是为了有些舒缓精神的香味,所以洒了不少花瓣,成了香汤。

而今金秋时节,满是桂花,随水起伏波动,幽馥阵阵。

不多时,水中的两人就换了个姿势。

过了孕前三月,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相公的身体,虞九阙偶尔也会有按捺不住的冲动。

秦夏也不能免俗。

当然两人都是知道分寸的,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贴在一处,纾解一番就罢,即使如此,到后来虞九阙也有些气短。

到了出池子的时候,他完全是被秦夏给捞出去的。

虞九阙自知身子愈发重了,有些害怕地攀紧了秦夏的脖颈,哪知一路稳稳当当。

秦夏笑他,“我虽不是习武之人,也不至于连夫郎都抱不动。”

虞九阙在榻上躺好,这边早就备下烘头发的炭盆,他抖了抖发丝,又抬起手,用一边的手指弯成圈,比量了一下另一边的手腕。

“怀了这皮猴子以后,我眼看胖了好些。”

“你本就瘦得可以,现下添了肉,倒比之前更好。”

说实话,虞九阙实在是和“胖”这个字半点不搭边,之前是瘦,现在是匀称。

想当初在齐南县的时候,简直一身皮包骨头,后来还不是秦夏一顿五碗饭地慢慢喂起来。

他坐在一旁,牵过小哥儿的腕子,上面戴着一只满绿翡翠镯,衬得肤白如脂。

“便是再丰腴些,你相公也抱得动,只是太医的话还是要听。”

时下民间多有孕者以丰腴、肚大为美,认为这样是生男的预兆,实则八竿子打不着,反而容易难产丧命。

这不是虞九阙头一回见秦夏表露出这方面的担忧了。

他反握住秦夏的手,拇指微动,摩挲了几下对方的手背。

“届时我临盆,真有三长两短,连宫里的太医都请得动,相公莫怕。”

秦夏却一下子收紧了手。

“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们不说那个。”

虞九阙眼见他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呸”了两声去。

“这便不做数了,今日大过节的,佛祖菩萨的,必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难为咱们。”

秦夏察觉到这是小哥儿在哄自己,他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紧张过了,索性直接换了话茬,一笔揭过。

“把那边梳子拿过来,我替你篦头发。”

只是这一篦,少不得又捋下不少发丝,秦夏暗道应当给小哥儿做些五黑丸子吃,同时把发丝团成球藏到一旁的帕子下面。

实际孕期容易掉头发这种事,虞九阙哪里不知,他近来晨起,也经常发现枕边落了不少头发,只得庆幸自己头发尚算多,经得起掉。

秦夏的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也未拆穿自己的发现。

夫夫二人只默契地,享受着这月圆夜安宁的独处时光。

€€€€

仲秋一过,虞九阙就回宫里日日点卯上值了。

他未去十五的宫宴,上值的第一日,倒是听人说了不少宴上的热闹,尤其是那菊花锅子,广受好评。

凑在他跟前说话的是现在的司礼监秉笔,姓夏,是虞九阙一把提携上来的,对他很是忠心。

原本这宫宴,秉笔太监是入不了席的,还是虞九阙去不了,又得司礼监出个人,他才捡了漏,露了脸,对虞九阙一派感激,简直是表也表不完。

他知晓菊花锅子来自和光楼,因而净捡着宴上那些人吃后的溢美之词,复述给面前的督公听。

虞九阙原本为着面前的一摞折子烦恼的心思,因此散去不少,心情一好,他就放了话。

“咱们也在一起共事许久了,说来还没正经聚过,不如就择个好日子,咱家在和光楼置一桌席,招待诸位同僚。”

督公能说这话,真是给了下面的人天大的脸面了,当即以夏秉笔的人为首,赶紧表态道:“哪里劳动督公和我等同席。”

虞九阙自有他的考量,只淡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待咱家定了日子,再来通知诸位。”

又故意打趣道:“只要诸位别怪咱家届时只能以茶代酒,扫了兴致就好。”

一圈人直道不敢。

到了下午,有人来请虞九阙,说是皇上通传。

虞九阙整理好衣袍,由近身的小太监搀着,一路缓步往御书房去。

到了地方,没等太久,和里面出来的几个大臣打了个照面,就轮到他入内了。

皇上照旧赐了座,虞九阙照旧不敢坐实,却也多了个借力之处,不算辛苦。

两人先议了几件政事,议定后皇上瞧着也乏了,捏了捏眉心,喝了一口呈上来的参茶,再抬手时浅笑道:“节里你送进东宫的冰皮月饼,太子极喜欢吃,还说以后仲秋,都要这样式的月饼。”

说起孩子,皇上的神情就松快了。

他对小太子寄予厚望,却也没有过早地全然剥夺小太子的童年,是个明君,也是个慈父。

不过朝臣还是盼着皇上能尽早开枝散叶,再添几个皇子,可惜皇上身子一直不算太好,子嗣不丰,似乎是本朝注定之事。

半晌过后,无论正事还是闲话,都说得差不多,虞九阙也该告退,这时有鸿胪寺少卿求见,有要事奏。

鸿胪寺近来忙于筹备接待沙戎使团,事涉沙戎,即无小事。

皇上便让虞九阙留下,一起听一听。

怎料事情还真不小,原是招待外国使团的会同馆走水,扑灭不及,烧了两间客舍,墙面也都熏黑了,不消说,肯定是要紧赶慢赶地重新修。

大雍再看不上沙戎,这也是涉及两国邦交来往的大事,皇上当即写了手谕,让少卿大人拿着去户部,赶紧批银子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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