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唯点头认可,“嗯,对。”
谢临川又嚷嚷,“屋里太干燥!”
席唯点头,“没错。”
谢临川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所以你能不能别笑了?”
席唯憋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还是溢了出来,“抱歉,没忍住。”
谢临川运了口气,“你等着,老子迟早让你笑不出来。”
席唯一本正经的轻咳一声,“流鼻血的事儿,可大可小,要不明天去耳鼻喉看看?”
谢临川恼羞成怒,一头钻进了席唯的房间里,没一会儿就乒乒乓乓地折腾了起来。
席唯在门口好奇地问道,“谢临川,你又在搞什么?”
“换被套!”谢临川鼻子里塞着棉球,瓮声瓮气地回道。
“我还以为你会去另一个房间睡呢,”席唯耸了耸肩,“谢临川你真的很会抢被子。”
谢临川伸手把席唯拦腰抱进被窝,用被子把席唯牢牢裹住,自己抱着蚕宝宝一样的席唯,“再抢被子你就给我一脚。”
席唯抿唇点了点头。
谢临川沉默了一会儿,佯怒道,“别笑了,再笑老子把你就地正法!”
席唯笑出了声。
谢临川咬着牙扒拉开席唯的被子,一口叼了上去,把席唯的嘴堵住,手脚也不老实起来。
第18章 传给谁
没一会儿,谢临川又捂着鼻子冲进了洗手间。
席唯抱着被子在床上笑到发抖,谢临川气咻咻地堵住另外一个鼻孔,“你这破宿舍也不通风透气,天儿太干了,明天让苏念弄几个加湿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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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
某个曾经在同吧挨过揍的内科医师主动离了职,在和协引起了几天的议论之后,就被大家忘到了脑后。
席唯白天照常工作,还顺带抽出时间,将自己在研究新药过程中意外发现糖尿病治疗的新靶点整理出来,发表了一篇论文,登在医学顶刊《柳叶刀》的子刊上,影响因子16.32,一下子把自己的博士毕业论文给提前完成了。
清大那边的博导得知消息之后,叫席唯有时间过去一趟,和协这边商量之后,席唯的副高职称也开了绿色通道,迅速评了下来。
相较于其他无关紧要的八卦,席唯的迅速提升反倒很少有人敢议论€€€€至少在谢临川毫不掩饰地在朋友圈公开了跟席唯的合影之后,席唯周围的人群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
席唯倒是无所谓,升个职而已,顶多涨点工资,其他什么也没变,该干嘛干嘛。
职称评定公示在公告栏里的晚上,池惊鸿咋咋呼呼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谢临川正在殷勤地收拾屋子,接到电话,狗腿地给席唯送了过来,“那个卷毛的电话。”
“人家有名字的。”
谢临川耸了耸肩,席唯一脸无奈地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池惊鸿的大嗓门就响彻整个房间,“师兄啊,你又升职了,少爷我还是个普通医师,你们这地儿是不是排外啊?”
席唯干脆地问道,“火锅还是烧烤?”
“烧烤!上回吃那个和牛挺好,虽然没有我们老家的乳牛嫩,不过奶味儿挺足。”池惊鸿毫不客气地开始宰大户。
谢临川送上一盘摆盘切好的水果,给席唯递上小叉子,席唯顺手叉了一块塞嘴里,含糊的问,“池惊鸿,你爸还不给你钱?要不你干脆从了你那小妈算了。”
池惊鸿呸了一声,“那女的比我大六岁!亏你还是中国人,六冲知道不?再说了,她心那么黑,我真从了她,指不定过得比现在还惨。赶紧吧,快点出来干饭去,我这几天没吃过人饭了,快饿死了!”
谢临川眼睛转了转,在一旁问道,“你们要去吃饭啊?”
席唯点点头,手上翻着手机,“小池子想吃和牛,我看看上回那家餐厅。”
谢临川想了想,“什刹海有一家会所的和牛还行,叫几个朋友一块去?”
席唯拿眼睛觑着谢临川,“你要搞什么名堂?”
谢临川哈哈一笑,“这不是庆祝你升职么,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叫外人,就几个老熟人吃个饭。”
席唯不做声了,谢临川如获大赦,跳起来就去打电话安排了。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会所那边特意安排了空运的食材,席唯跟谢临川两个小时后才到地方,会所位于什刹海的西绒线胡同里,是个保存的十分完好的老四合院,地方十分僻静,车子从胡同边上拐到地下停车场入口,可以直接开进负二层车库,坐电梯直接上地面,全程一个人都没见到。
席唯到了地方就认了出来,他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这地方都拆了。”
“原本的俱乐部拆了,现在这里完全不对外,老大的朋友在运营。”谢临川简单说了两句,带着席唯进了第三进的院子。
宫灯在屋檐下轻轻摇晃,华灯初上,十月初的天气凉爽舒适,葫芦架密密匝匝的结着小葫芦,刚拆了模具,各式各样的都有,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头喝茶聊天,或仰着头寻摸小葫芦,气氛十分愉快。
见到席、谢两人到了,都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
席唯一眼扫过去,果然都是熟人。
谢家老大谢青山、沈复、商曜,两个席唯眼熟的青年,除此之外,还有个叫席唯意外的人,竟是不久之前席唯才撕破脸皮给人一顿好看的裴钰。
池惊鸿也在,并且意外地跟沈复聊得火热,商曜在一边看着还有些腼腆,沈复不时跟他说一两句话,他就笑呵呵地点头。
谢临川在席唯耳边低声说,“商曜是丁伯伯的孩子,他随母姓,在老家上的学,前几年进的京,刚好跟池惊鸿在一块,就一起过来了。姓裴的牛皮糖,是外来户老裴家的老三,他是跟大哥一块过来的,你要烦他我就打发了。”
席唯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来者是客。”一一过去打了招呼,那两个眼熟的谢临川单独介绍了一下,一个是孟庆泽,一个是孙嘉,都是席唯小时候有印象的玩伴。
谢临川指着气质各异的俩人说,“孟庆泽现在在野战部那边,不常回来,孙嘉在倒腾进出口那些东西,倒是常在家,你要带点什么外头的东西,可以喊他给你拿。”
气息彪悍的孟庆泽摸了摸自己钢针一样的短发,瓮声瓮气地说,“老外东西有什么好的,男人就得玩点真刀真枪,改天你来我们家,我带你去射击场转转,那才有意思。”
孙嘉嗤笑一声,“人席唯现在是医生,手比你命都贵,你还带人玩枪,可别把我笑死了!”说着一搭席唯的肩膀,“衣服包什么的都是送来糊弄小姑娘的,估计你也不喜欢,我那有几瓶好酒,都是自己留的,改天你过来,咱俩喝点。”
席唯看着这俩人乐了,点点头也不见外,“行,有时间的话,一定找你们俩。”
谢青山是地主,晚上应酬忙得很,安排好了烧烤的事情,过来跟席唯打了个招呼,叫席唯随便玩,就急匆匆的走了,他的助理一路低声跟他汇报着什么东西,席唯略略出神地看了一眼谢青山的背影,很快就被谢临川不悦的喊了一声。
“你看他做什么,老大能有我帅?”
席唯还真就仔细沉思了一下,认命地叹了口气。
谢临川大惊,“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大哥可名草有主了啊!”
“所以才要叹气啊。”
在谢临川跳脚之前,席唯眼睛眯了眯,笑意浅浅,“男人嘛,帅气不在脸上,还是会洗衣做饭比较加分吧。”
谢临川的毛顿时就顺了,哼了一声,得意地抱着肩膀,领着席唯去屋子里头吃铁板烧,“算你识相,给你预备了好东西。”
席唯挑了把椅子一坐,“一块?”
谢临川把人连人带椅子的端到桌子边上,小毯子往腿上一盖,“不用管我,今天你是主角,你就踏实坐着等吃,无聊的话,可以让这几头牲口可以陪你打牌玩。”
孟庆泽摸了摸鼻子,问孙嘉,“这几头牲口是不是也包括我这头?”
孙嘉给他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行啊你,学会对号入座了。”
孟庆泽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俩人要虐狗,我就不来了。”
席唯微微一笑,无奈的摊摊手,“我现在眨眼,还来得及算是被迫的吗?”
孟庆泽大笑起来,“那我可当真了啊!”
池惊鸿早就饿了,也没敢抢谢临川那边的给席唯预备的爱心烤肉,直接坐在席唯边上,一心蹲守另一个大厨投喂。
看着谢临川一会儿送温暖,一会儿送爱心,池惊鸿不自觉的打了个嗝,感觉嘴里的肉都不香了,胳膊肘子怼了一下看着俩人出神的沈复,“老沈,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饱。”
沈复搓了搓手臂,配合的说,“不但饱了,还有点冷。”
商曜岁数小,还没感受到单身狗的惨痛,在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看着忙前忙后的谢临川,咧咧嘴小声的说,“青山大哥跟川哥的脾气可一点都不像啊。”
灌了一大口酒,沈复吐了口气道,“是啊,老谢家这两兄弟,一个没感情,一个恋爱脑,要是能匀一匀就好了。”
这两堆人之外,被所有人不待见的裴钰独自端着酒,靠在墙上慢悠悠地喝,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席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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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互相之间都是老相识,男人之间独有的默契,几杯酒下去,不认识的也就都认识了。很快,气氛就重新嗨了起来。
谢青山手里头很有几位铁板烧弄得不错的大厨,除了做和牛之外,龙虾也烧的极好,配上点鹅肝、德国弄来的岩盐,再加入少量的白兰地,香气就将所有人都俘获了。
弄好的料理,就着铁板直接入口,还带着油脂,一起在口腔爆开,幸福感无可比拟。
池惊鸿吃到了心爱的和牛,十分开心,端着杯子游鱼一样在人堆里穿来穿去,很快就跟每个人都说过了话,就连裴钰,他都过去敬了杯酒。
池惊鸿从小就极善此道,席唯知道他什么德行,也不去管。
谢临川被孟庆泽拉着喝酒,席唯不好交际,就端着杯酒坐在边上,远远地看着他们闹。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笼罩了一道身影,继而安静地坐在了席唯的边上。
席唯笑了一下,“我想过有人会来找我聊聊,不过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的人是你。”
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意气风发,现在的裴钰稍显沉默,身形也消瘦了一些。
他握着酒杯,沉吟了一阵,苦笑一声,“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在上次见面之前。”
席唯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
裴钰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我也是清大毕业的,跟你一届。”
“我们教授曾经多次提起你写的论文和短评,言及如果你毕业后从政,我们就没得混了。”
说到这,裴钰脸上略过一个自嘲的笑,“我当时还挺不服气的。”
席唯垂下眼睛,轻声道,“做哪一个行当不能全看能不能做得好,还要看自己喜欢。”
裴钰十分感慨的样子,“我这次来是谢谢你的。上次的事,果然在内部抓住了一条尾巴,虽然算不得泄密,但是多次试探组织底线,已经很危险了。”
“卖个人情罢了,估计那人也不会想到,我的事会涉及到机密,毕竟,那件事也过去十几年了。”席唯十指交叠,自有一股清流气度。
裴钰看过很多次席家的案卷,他是直觉告诉他,席唯这次回来,绝不仅仅是想上个班,叙个旧那么简单。
但就像席唯说的那样,卖个好而已,他也会。
反正事情没发生,他也不想枉做小人,另外,如果不是必要,他其实并不想对上席唯。
席唯抿了一口酒,“你们内部的那个人……想把我被抓的事情传递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