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心底布满了疑云,“你大哥呢?”
“也许是在铺子里吧。”沈长决漫不经心道,“我也没看见他。”
纪姜不愿和沈长决多待,转身就要走。
他进了院子后才发现,沈长决也一直跟着他,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长决站在纪姜几步远的距离,老神在在,“我送嫂嫂回来,以免中途发生危险。”
纪姜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有病。
“嫂嫂若是想骂我那便骂出来。”沈长决往前几步靠近纪姜,然后垂眸含笑,“在心底骂我听不见,你也出不了气。”
沈长决俯身那一刻,纪姜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和沈长生如出一辙的药味,这让他有一瞬间恍惚,然后又皱眉。
“你……生病了?”纪姜问。
沈长决问,“嫂嫂在关心我?”
“……”有病。
“嫂嫂。”沈长决握住纪姜的手,暧昧地摩挲了一下纪姜的手指,“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
其实没有吧。
纪姜正要发怒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他冷冷地看着沈长决,然后握住了沈长决的手。
沈长决眉梢一动,收回手去,“嫂嫂这是想要对我做什么?我们这样,影响不好。”
沈长决竟然也知道影响不好,这可真是稀奇事。
纪姜盯着那只收回去的手没说话,前几次实在生气没注意,沈长决手上也有茧子?
也对,沈长决应该也是学过武的,有茧子也不稀奇。
纪姜这下彻底懒得搭理沈长决,进屋关了门。
沈长决倒也不生气。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许久才自语,“不要欺负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凉意和警告,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纪姜怕见到沈长决,一直到晚上都没出门。
夜间的时候,沈长生才回来。
“怎么了?”沈长生轻声问,“不开心?”
纪姜摇头,半晌才道,“明日你去铺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沈长生顿了顿才道,“自然可以。”
他握住纪姜的手,“有人欺负你?”
纪姜总不能说小叔子好像脑子不太好这样的话,他想着避开就好了,所以摇了摇头。
沈长生把纪姜搂进怀里,眸光晦暗不明,“芽芽,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纪姜又摇了摇头,他握着沈长生的手,指腹按上沈长生掌心的薄茧,喃喃着,“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沈长生微微闭了闭眼,掩住眸中的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让他心生嫉妒。
嫉妒着另一个……
身体里的灵魂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抬眸亲吻纪姜的唇,低声问,“想不想要?”
纪姜眨了下眼,手指从沈长生的肩上下落。
眼尾悄悄地红了。
沈长生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倾身把纪姜下压。
他低声说,“不许叫名字,要叫夫君。”
纪姜睫毛颤抖,小声答应着好。
“真乖。”沈长生压着笑。
纪姜耳朵染红,“不许这样说。”
沈长生很凶,就像新婚之夜那般,纪姜嗓子都沙哑起来。
偏偏沈长生还总是说些放肆之语,与平时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
纪姜看不见沈长生的表情,也看不见沈长生的眼神,不知道此刻的男人眼底都是变换的情绪。
他只知道,沈长生一会儿温柔地喊他夫人,一会儿又调笑着说些放浪的话,他整个人都被浸在这样莫名的割裂感中。
莫名地……让他浑身发热。
“我的。”沈长生的声音沙哑,“芽芽,我的。”
纪姜恍惚地看着沈长生的脸。
屋子里的动静渐渐停了,沈长生叫了热水。
他抱着纪姜去洗澡。
纪姜迷糊地摸了一下沈长生的脸,“难道冲喜真的有用吗?”
沈长生轻笑着咬了一口纪姜的指尖,“为夫这病,冲喜无用。”
“那怎么没见你犯病啊?”
沈长生:“……”
沈长生说,“犯病,也不能让芽芽发现。”
纪姜睁开眼看着沈长生。
“不过我会努力治好我的病。”沈长生眼底带着看不透的情绪,“这样,芽芽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本来也……”纪姜闭上眼,困得厉害,后面的话也没有能说出来。
沈长生替纪姜清理着,感受着纪姜睡着也绷紧的身体,唇畔的笑让人琢磨不清。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后,沈长生才轻咬纪姜的耳垂,“芽芽,好好睡一觉,我会好好处理的。”
他起身离开房间之后来到书房,看向外面的黑夜,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你今天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他是我的妻,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不是你的妻,与他拜堂的人是我,他是我的。”
“揭他盖头的人是我,与他第一夜在一起的人也是我,他应当是我的妻子。”
“他是你的嫂嫂!”
“嫂嫂?若是在床上叫他嫂嫂到也不错,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永永远远只属于我。”
“你做梦,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他,我不会给你!”
“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我对你是有愧疚,但我绝不会把芽芽让给你……你若是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若是纪姜看见,定会被吓到,他的夫君身体里如同住了两个人一般,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一言一语竟然像是在争吵。
最终,他道,“长决,不要靠近芽芽了,他不喜欢你。”
……
睁开眼面前便是一张放大的脸,把纪姜吓了一跳。
“长、长生。”
“怎么能叫长生,要叫夫君。”男人笑着握着纪姜的手,把人抱起来,“梳妆。”
纪姜乖乖地坐在铜镜前,等着男人给他束发。
男人握着纪姜的发,眼底的情绪又是一阵变换,最终彻底把与他争夺身体的人压下去。
这是他的妻,沈长生本来早就该死了,所以妻自然也是他的。
他微笑着,完全把自己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模样。
轻声细语,“想束什么样的发?”
“都可以。”纪姜道。
沈长决低头替纪姜束发,他的动作很轻柔,纪姜却莫名有些恍惚。
眼前一闪而过某个画面。
是穿着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为他束发,轻声叫他师兄。
师兄……
他猛地看向铜镜里。
“怎么了?”沈长决问,“可有哪里不适?”
纪姜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没有。”
他大概是睡昏头了,沈长生也好,沈长决也好,在成亲之前都是没有接触的,怎么会叫他师兄。
他这样想着,却总觉得莫名有些不安。
€€€€再不醒过来,沈长决就要死了。
他脑子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来。
他揉了揉脑袋,把那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下去。
先不说沈长决怎么会死,沈长决的事也与他无关。
“怎么了?”旁边的人又问,“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纪姜轻轻地蹙了蹙眉,看向沈长决,“你二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