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决心头一跳,几乎要以为纪姜认出他来了。
他垂眸,“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没看见他。”
纪姜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他站起来道,“我们去找他吧。”
沈长决一愣,“找他做什么?”
纪姜也不知道找沈长决做什么,只是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楚,说着沈长决要死了,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芽芽,不去找他,只看着我不好吗?”沈长决把纪姜抱紧。
“可是我总觉得他有危险。”纪姜摸了摸跳得很快的心脏,呼吸有些困难。
沈长决眸光一暗。
他刚把沈长生彻底压制,纪姜就说感受到沈长决有危险……他一时竟不知道纪姜到底是在意他,还是感受到了沈长生的虚弱。
纪姜不可能在意他,纪姜那么讨厌他。
沈长决的眸光渐渐地暗下来,他不想用这个身份和纪姜相处了。
他也不想伪装沈长生了。
沈长生……就该彻底被抹杀掉。
彻底地……不留一丝痕迹。
他含笑道,“好,我们去找他。”
那么就让他亲爱的嫂嫂,他的妻子,亲眼见到沈长生的死亡好了。
这样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发现他不正常的事情。
沈长生死了,世界上便只有一个沈长决。
那么兄长留下来的小妻子,也会被他继承。
兄死弟继……理所应当。
第074章 草根龙傲天(11)
外面的天气格外阴沉, 莫名透露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纪姜看了一眼天色道,“拿把伞吧。”
沈长决依言拿了把伞。
二人刚出门便下起了雨。
沈长决撑了伞笑着与纪姜咬耳朵,“我家夫人真厉害。”
纪姜轻轻地瞥了沈长决一眼, “沈长决会去哪里?”
沈长决眸光闪了闪,“此刻应该是在铺子里,不过下了雨,要不然我去把他找回来。”
纪姜心跳得很急, 他摇了摇头,抿了抿唇, “走吧。”
“我担心你淋雨生病。”沈长决叹了口气, “怎么就这样固执, 沈长决……哪里值得你去。”
纪姜笑了一下, “先走吧。”
只是雨越来越大, 两个人走到一半进入玉器铺子里躲雨。
“公子来了?”掌柜一见沈长决进来,连忙绕过桌子进来, “今日是要看账本吗?”
沈长决微微摇头, 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找……沈长决。”
掌柜愣了好一阵才神色古怪道, “二公子没来。”
“嗯,我知道。”沈长决随意地扫了一眼铺子道,“既然来了, 把账本给我看看吧。”
掌柜连忙把账本取出来给沈长决。
纪姜坐在旁边看沈长决算账,只觉得无聊。
“去里间休息一阵吧。”沈长决温柔道,“等雨停了我再叫你。”
纪姜唔了声。
掌柜的引着纪姜往里去,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 “公子在这里有专门休息的屋子,什么东西都有, 纪公子若是有需要的可以自取。”
纪姜嗯了声问,“二公子呢?”
“二公子……”掌柜表情越古怪了,“他与大公子是一间。”
纪姜有些讶异,“一间?”
掌柜推门而入,“是的,二位公子的休息间的确是一间,不过两位公子从来没有一起出来过,倒也谈不上会撞上。”
从来没有一起出来过。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没错,沈长生和沈长决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就算是成婚第二日他去商铺找沈长生,也是沈长决把沈长生叫出来的,然后沈长决便没再出现了。
纪姜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兄弟二人关系不好。
现在看来,关系的确不太好,否则怎么从不一起出现呢?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纪姜在书柜面前停下,他的手指划过那些书籍,随意取了一本出来。
是一本话本。
纪姜惊讶于沈长生也看这种东西的时候,又看到了旁边的题字。
这字太熟悉了,纪姜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取出了笔墨。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纪姜沉默地跟着题字写了一遍,然后顿住。
书上的字迹与自己的字迹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书上的字迹似乎下笔更重,带着一股狂妄的气息。
纪姜并未临幕过他人的字帖,他的字与其他人的也不同,看起来倒像是这份字迹临摹了他的字帖一般。
他很确定,在他的记忆里,没有沈长生的出现,自然也没有沈长决的€€€€不对,是有的。
那个古怪的画面。
那个……为他束发的,沈长决。
应当是沈长决。
他大概是真的疯了,居然会想到这里。
“你夫君要死了。”
耳边突兀的响起这个声音,惊得纪姜丢下笔去。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边。
穿着黑袍的男人压低了帽檐,看不清脸,站在窗前,用沙哑的声音低笑着,“你夫君要死了。”
“你是谁?”纪姜下意识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那黑袍人。
黑袍人往前走了几步,“他马上就要死了。”
胡说八道,沈长生就在前面,他们才分开不过短短一刻,怎么可能会死?
这黑袍人来得古怪,也不知道究竟有何阴谋,难道是沈长生的仇人?
纪姜的手慢慢地放到椅子的扶手上,想着若是黑袍人再靠近,他一定砸了黑袍人的脑袋。
黑袍人显然发现了纪姜的动作,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在桌子前停下,又看了一眼纪姜桌上的字迹。
他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纪姜警惕地问。
“你的夫君,可是有很大的秘密没告诉你。”黑袍人低笑一声,“不如,你现在去找他看看,你就会知道,他骗了你什么。”
现在去找沈长生?
秘密?
沈长生能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他?
就算有秘密又怎么样?每个人都会有秘密的,即便他们是夫夫,也会有自己的秘密。
纪姜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打算气打探沈长生的秘密。”
“真的吗?”黑袍人后退一步,“你不想知道新婚之夜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什么意思?
纪姜心头一突,看着黑袍人。
“你平时见到的人到底是沈长生还是沈长决呢?”黑袍人笑眯眯问,“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这句话,怎么……
“现在推门出去,左转第三间房,你会知道你的夫君瞒了你什么秘密。”黑袍人指了指房门,那门竟无风自开,“你一定想知道这个秘密的。”
纪姜面无表情地看了那黑袍人一眼,转身出去。
黑袍人坐在窗边往外看,浑身都透露着愉悦的味道。
纪姜跨出门后还有些迟疑,他真的要去看沈长生在做什么吗?
他们已经成婚,是夫夫,他应当给与沈长生信任才对。
可是……
那个黑袍人的话让他很在意。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停留在了黑袍人说的那个房间门口。
纪姜抬手,准备敲门,然而就在他把手放在门上那一刻,屋子里传来了沈长决的声音。
沈长决……不是不在玉器铺子吗?什么时候来的?
沈长决的声音格外阴翳,“我不会让你再出来的!”
“你想伪装我到什么时候?”沈长生的声音明显虚弱许多,带着哑意,“早晚有一天,芽芽会发现的,你能伪装我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