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对我爱不释手 第52章

但大抵是内心的洁癖在作祟,他实在容不得府邸有半处污垢,于是纠结半天,他还是走了过去。

可就是这区区几步,让他霎时怔在原地。

眼前是一卷破败的草席,虽然身为皇室中人,云照并未参与过民间的丧葬事宜,但那双眼睛见过太多清苦百姓民不聊生的日子了,那些没有银钱的老弱妇孺,夫家便随意用草编了张席子就给人裹着送去了乱葬岗。

但叫云照生寒的并非是草席,而是这草席下露出的一双脚,一双熟悉的、孩童的脚。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底的不安也愈渐浓重,云照局促地弯下腰,借着月光,他看见那孩童的左足背上赫然有着一颗痣。

云照呼吸一窒,险些栽坐在地。

不、不可能…………

他嘴里喃喃着,双眸惊恐地瞪得铜圆,不知过了多久,他颤抖着双腿向前走去,慢慢拨开了草席。

只这一眼,他直接愣住了。

草席上,云€€紧闭着眼眸躺在那里,口唇指甲皆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儿?”云照试探着唤了一声,细弱的嗓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明显,他颤着步伐挪过去,每靠近一步,心便止不住下沉。

直到云€€那张脸完全暴露于眼前,他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眼底的惊骇呼之欲出,他双目瞪得宛如铜铃,身子半瘫在地上怎么也动弹不得。

“€€、€€儿…………€€儿你醒醒,别吓我,不要吓皇叔啊!”不知过了多久,他撑着好容易恢复的力气爬到了云€€跟前。

他将云€€抱在怀里不停呼唤,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将人唤醒,但回应他的只有云€€冰冷僵硬的身体。

“€€儿,是不是皇叔平日对你太严厉了?所以你生气了?”

“皇叔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逼你读书,好不好?”

“€€儿,你睁开眼看看皇叔好不好?”

…………

颗颗泪珠自美目中滚落,云照崩溃地将脸埋进云€€脖颈,打湿了云€€落了灰的前襟。

漆夜中,一道黑影立在屋顶之上。

看着眼前叔侄情深的画面,那人眸中的兴奋几乎要溢了出来,他嘴角挑起一抹笑,露出了两排森白的牙齿。

“云照啊云照,我到是要看看,你明日该如何应付朝廷那群老东西。”

第六十八章 阴谋浮现

云照彻夜未眠。

自昨夜发现云€€的尸身后,他便派逍卓去了皇宫探风,确认自己怀里抱的实是云€€后,他再也绷不住了。

无数想法在脑中闪现,他将所有可能会害云€€的人过了个遍,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害一个孩子。

胸口悲痛肆虐,他强忍泪水吐出一口气,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云照…………”忽地,一股灼热触及双颊,云照睁开眼,只见裴勉不知何时到了身旁,正强撑笑意地望着他。

云照同样看着裴勉,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勉知道云照此刻的心境,自然是不愿他过多悲伤的,但云€€毕竟也算云照带大的,若是随便哄两句就放下,那才真的不叫云照了。

“想哭就哭吧。”指腹点了点对方红肿的眼睑,裴勉轻声道。

云照听后,鼻头固然酸涩,但想到云€€尸骨未寒,他又有什么理由哭泣?

泪花儿在眼眶里停留了片刻,然后很快被尽数吞下,他视线挪向窗外,明艳的阳光刺入瞳孔,他眸色逐渐变冷。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出凶手,替云€€报仇。

许是猜出了云照心中所想,裴勉握着云照手的力道紧了紧,道:“想做什么便去吧,你只需记得,我一直都在。”

闻言,云照视线重新投在裴勉脸上,眼底充斥着感激,他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点头应道:“嗯。”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作为大郢的摄政王,云照自然而然担起了稳固朝廷的重任,同时在暗地里寻了个与云€€身型和声音都十分肖似的人假作傀儡,一方面为了不落人口舌,另一方面便是为了不引起天下百姓的恐慌。

但他又深知,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想要万民安好,必须尽快另寻新帝,只是除去云€€之外,先帝的子嗣寥寥无几…………

且由于“云€€”日日不露脸,云照一边兼顾朝堂,一边还要想着法子哄瞒那些大臣,只短短数日,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可是叫裴勉心疼坏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这般糟蹋自己,怎奈敌不过云照的再三哄骗,只得堪堪作罢。

某日,下了早朝的云照拖着满身疲惫,本想着回府瞧瞧裴勉,毕竟这段时间过于忙碌,确实将人忽略了些,只是未等他踏出宫门,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皇叔这般行色匆匆,是所谓何事?”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云照回眸,果不其然是云褚。

多日不见,他眼神有意无意瞟过对方的胸口,下意识问:“伤可好些了?”

云褚闻言,阴郁的眼眸升起一抹亮彩,但忆起过往的种种不公,他硬生生将这份激动给碾碎了。

只听他一嗤,道:“托您的福,侄儿胸口这伤还是痛得很呐。”

云照听罢眼底飘过自责,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二人就这么相视而立,云褚自然而然把云照的这份沉默当成了不屑,他忍着心底愈烧愈旺的怒火,忽而露出一抹无害的笑,道:“侄儿方才是在玩笑,皇叔莫要见怪。”

云照自然不会同他计较,只微微一愣,小声道了句“无碍”。

见对方这般淡漠的模样,云褚心里哂笑,心想云€€那个废物,整日搭着云照在他面前上演叔侄情深的戏码,如今时过境迁,他那敬爱的皇叔为了天下黎明百姓,还不是将他撂到一边去了?

垂眸向云照行了一礼,云褚掩去嘴角的笑意,道:“侄儿想起还有要事傍身,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转身正欲离去,云照却忽然叫停了他,“等等。”

“皇叔还有何事?”云褚回眸,故作天真地问道。

云照眼眸微敛,衡量再三后开口询问:“初三那天晚上,你在何处?”

云褚不经意挑了下儿嘴角,但并未叫人瞧见,只作思索状道:“初三那晚么?侄儿记得那天在宫中与楚公子对弈,天色不早了便在那儿借宿了一晚。”

“这样么…………”云照咀嚼着云褚的话。

云褚盯着云照沉思的容颜,只觉心里一阵痛快,他面儿上风轻云淡地问:“皇叔问这个做什么?”

想到自己第二日确实在楚少泊那里看见过云褚,云照不再心疑,便道:“没什么。”

然后他便离开了。

回到府邸,裴勉早已在院内等候。

“云照。”见人回来,他立即上前道:“我从一个宫人嘴里打听到,初三那天晚上,有个人曾去过承乾宫。”

“谁?!”听到这个,云照陡然抬眼。

裴勉道:“我也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楚少泊。”

“他?”云照眉头一蹙,喃喃道:“怎会?他一个质子,况且………”

忽然想到云褚方才说过的话,他周身顿时一冷。

他知道裴勉绝无可能会骗自己,可既然初三那晚楚少泊在承乾宫,那云褚为何又会说自己借宿在了楚少泊那里?

愈想愈不对劲,他最终得出结论€€€€€€云褚在骗他。

心头蓦地一颤,他不敢深究,却又不得不深究,他心想,一个异国质子在月黑风高之夜偷摸进皇帝寝宫,揣了什么心思可想而知,且云褚既然说了谎,那看来是与对方早有勾结。

眼看真相浮出水面,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皮肉,却似是感受不到疼痛般面无表情。

不明真相的裴勉并不知道云照心中所想,但不难看出对方现在身处痛苦之中,便安慰:“现在还不能确定€€儿的死和那楚少泊有没有关系,你先别太难过了。”

可嘴上说是安慰,他自己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的上悲伤,尤其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熬了几个夜的后果。

但即便如此,云照还是给了他体面,“我知道了,你也先回屋休息吧。”

“那你呢?”听到云照的话,裴勉缓缓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准备回屋,却没有见云照跟上来。

云照眸中深沉一闪而过,紧接着说:“我去宫里一趟,把€€儿的贴身之物处理一下。”

裴勉没有多疑,但总归是担心的,“那我陪你一起。”

“不必。”云照回绝道,“我很快就回来。”

一国摄政背负的责任,他比谁都清楚,即使是为了先帝,他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若真相确如心中所想,那他也断不会顾念旧情。

见对方坚持,裴勉无法子,只能道:“那好吧,你一个人注意些身子。”

“好。”

-

回宫后,云照直奔揽华苑。

一进门便看见院内饮酒的二人,他强忍怒意走上前。

老远听见一阵脚步声,云褚最先抬头,继而佯装讶异道:“皇叔?”

一旁,楚少泊始终挂着抹淡笑面无波澜。

大抵是气昏了头,云照走近后直言:“我为什么来,你们心里清楚。”

云褚闻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皇叔此话怎讲?”

云照知道从云褚口中问不出什么,转而将话锋指向楚少泊:“听闻楚公子初三那晚孤身去了陛下寝宫,不知是所谓何事?”

楚少泊低头作回忆状,“那晚么?容在下想想………”

云照冷眸驻足,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身后,云褚悄然靠近,手里拿着一块沾了迷药的帕子,他盯着云照的背影,心里的激动逐渐放大。

快了、就快了………

只要这一步迈出去,整个大郢就都是他云褚的了。

另一边,楚少泊余光瞥着云褚的动作,卡着节点道:“对了,在下想起来了。”

云照骨节忽而捏得咯咯作响,“说!”

话毕,鼻腔内顿时涌入一股迷香,毫无预料地渗入肺内,他心头猛地一颤,紧接着奋力挣扎起来。

但云褚常年习武,他怎会是对手?挣扎不过片刻,那身子便逐渐软了下去。

楚少泊眼疾手快地把人揽进怀里,视线贪婪地锁定在云照那张脸上,好似要将人吞入腹中。

“你想要的人,我帮你得到了。”对面,云褚随手扔掉帕子,说道。

楚少泊明白他话中的隐意,轻笑道:“幸得奕王殿下相助,在下不胜感激,至于皇位,如今没了摄政王,殿下作为先帝唯一的血脉,自然该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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