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 第33章

“这么久?小喇叭还好?”

陆寂跳上床,低头盯着萧远桥看,“他自然好,倒是你,那天夜里你去做了什么?我问他们,他们都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萧远桥眼神游离,打着哈哈,“别问了别问了,不肯回答就是不想叫你知道。”

“你险些丧命!腿也险些没保住!”

萧远桥倒乐观:“太好了,我真是福大命大。”

陆寂先是跟自己生了会儿气,而后小心询问:“可是……有人给你苦头吃?”

萧远桥不太明白,回看过去:“谁给我苦头吃?”

陆寂只解释了一句:“宫里腌€€。”

宫里腌€€,所以什么脏人心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萧远桥一回来就病倒在床,见惯了那些事的陆寂自然觉得有人心生不满,冲萧远桥下手。

这小黄毛倒是个贴心的人儿,陆寂笑笑:“放心吧,如今我在宫里横着走,没人敢欺负我。”

陆寂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萧远桥干咳一声,神色闪躲,最后像是妥协了,吞吐着说出实情:“我同你说,你可莫要告诉别人。”

陆寂附耳过去,便听见对方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着玩笑一般的话。

“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正巧碰上半夜下大雪,我高兴坏了,出去堆了一夜雪人,回来就病了。”

陆寂:“……”

听上去十分荒诞的事情,放在萧远桥身上时竟然莫名合理。

彻夜堆雪人把自己冻病,甚至更多匪夷所思的事,如果是萧远桥去做,那一点都不荒谬。

萧远桥悄悄求饶:“这事说出去丢我萧家的脸,你可要给我保密。”

陆寂愣了很久,才别别扭扭点了点头,“往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身子要紧。”

萧远桥恢复嬉皮笑脸:“不会了不会了。”

他撑床起身,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叫人送了热水进来梳洗。

梳头发间隙,萧远桥不忘同陆寂交代西门伯言的事。

“对了,西门伯言老先生忧心天下,执太宗手书出山,你给他封个帝师,往后就跟他好好学习,这摄政也不是随便摄的,遇事不决,就同西门先生商量。”

在床上散了三天的头发乱糟糟的,越着急越梳不开,最后萧远桥干脆把梳子一丢,随手找了个绳将长发一系。

“舒坦多了……”他叹了口气,“这破头发这么长,真真考验我本就不多的耐心。”

一回头,便见陆寂板着小脸站在他跟前,郑重其事道:“我想要你做帝师。”

萧远桥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一脸惶恐回绝:“我可当不了帝师,我同西门老先生简直是天壤之别,西门老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我呢,才就一杯学就一本,肚子里全是€€€€”

陆寂:“已经封了。”

萧远桥:“……”

他挣扎了一下:“我往后可是皇帝亲舅,避嫌还来不及,你才摄政,也要顾及朝堂,你叫我做这帝师,那些人岂不是把我视作眼中钉?”

“我就要你做帝师,没有萧家就没有长安,所有人都要掉脑袋,他们怎敢质疑忤逆?”

陆寂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几分偏执,与他来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萧远桥给的,他要回报,便给萧远桥凌空一切的地位,这才是个帝师,再往后封侯封相也未不可。

萧远桥就这么盯着陆寂看了许久,而后他失笑着往陆寂额头上搡了一把。

“你这小黄毛,人不大倒是挺有自己的主见,既然已经板上钉钉,那我就试试这当帝师是什么感觉,先说好,你可别指望在我这儿学到什么,我也就能帮你带带小喇叭。”

景和元年,初春,小太子陆凭被帝师萧远桥抱着参加了登基大典,八岁的陆寂封摄政王,代天子行政。

自从当上这个帝师后,朝堂一片祥和,谁人见了萧远桥都得客客气气打一声招呼。

可对萧远桥来说,只有一样不好€€€€上朝实在是太早又太无聊。

终于捱到早朝结束,他慢悠悠迈出庆元殿,抬头看了会儿天,笑着伸了个懒腰。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天青云净,日头大好啊。”

◇ 第36章 难言之隐冷心肺,伤心小狗欲断肠

“谁能想到那萧独横后来犯奸作科,罪恶昭著,他也知道自己死有余辜,早早便投了畜生道,真是襟裾马牛衣冠狗彘!六畜有他骨肉亲!”

西门梓一介文人骂起人来也不忘引经据典,为显示西门家有多大能耐,又添油加醋描述一番。

“据祖父说,萧独横来的那日,正赶上长安十年不遇的大雪,院子里的雪扫了又涨扫了又涨,如何都扫不干净,炭火盆子点了一个又一个,这才没叫人冻死在我曾祖跟前。”

他当真是心高气傲口无遮拦,完全没意识到对座陆寂已然许久都没说话。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西门梓也觉出几分尴尬,他起身朝陆寂行过一礼,“王爷……”

还未抬头,一只冰凉的手猛然卡上他的脖颈,手的主人面容平静,却用强硬的气势压着向前走了几步,把那可怜的人抵在墙上。

陆寂深不见底的眸中浮现一丝快意,他手臂用力,虎口逐渐收紧,那串平日用来念诵消障的佛珠死死贴在西门梓喉咙上,几乎要陷入皮肉,硬生生把那气管给堵死!

“嗬€€€€”

西门梓双脚渐渐离地,他握住陆寂的手腕挣扎起来,如渴水的鱼一般大张着口,舌头麻木地搭在外面,两颗眼珠翻得只剩白色。

“陆寂!”

推门声后紧接着响起一声暴喝,钳制命门的手骤然松开,西门梓像摊烂肉一般“啪”地摔在地上,佛珠也应声落在来人脚边。

谢微星没想到一进门便是这样一副骇人的情景,他把陆寂推开,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西门梓的情况。

西门梓由鬼门关走了一趟,万幸捡回一命,如今还不知陆寂为何这样对他,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软着手脚拼命抽搐着,显然是吓得不轻。

“宋九枝!”谢微星朝外喊了一声,“你快过来给他瞧瞧!”

宋九枝走上前扫了一眼,却没多大兴趣,只是淡淡道:“应该死不了。”

“应该?”谢微星把西门梓扶坐起来,“你不是那什么医正吗?”

宋九枝:“我专研妇科。”

谢微星:“……”

一着急倒把这事忘了。

宋九枝凑近了,小声耳语,“前辈,我带他下去救治,你先解决你家那本难念的经吧。”

说罢,他抓住西门梓的腰带往上一提,竟就这样单手把人拎了起来。

屋门合起,谢微星先是背对着陆寂站了会儿,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那兵荒马乱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佛珠,拇指捻动,一点点擦掉灰尘,走到陆寂跟前一递。陆寂没接。

谢微星想了想,道:“你说你长这么高个子,还欺负人家一小孩儿,你至于吗?”

没想到陆寂这么大一个人,竟因谢微星一句话霎时红了眼圈。

谢微星也瞬间哑然,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陆寂站在他面前,倔强地仰起头,虽一声不吭,可眼神却向他诉说许多。

他能猜到西门梓说了什么才把陆寂惹怒成这样,不就是说他的坏话,说他不配做人,说他€€€€

“他辱骂你。”

谢微星喉咙一阵发紧,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箍着嗓子眼,想咳却疼得咳不出口,直到鼻腔泛起血腥气才好受些。

这番心血翻涌倒不是因为遭了别人辱骂,单单是因为陆寂声线带着明显的颤意。

陆寂上前一步,表情狠厉,“他辱骂你,我饶不了他。”

“多大点事。”谢微星这个当事人倒是轻松,他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几口喝净,将郁气压下,甩着袖子抹了抹嘴,竟反过来安慰陆寂:“长安城这么大,你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堆,若是每一句都在乎,岂不是要气死自己。”

可谢微星不是这样的人。

谢微星并不豁达,甚至算得上心胸狭窄斤斤计较,所以有他撑腰的那五年,朝堂上没人敢忤逆陆寂,否则要么被谢微星当堂怼一通,要么直接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为何到了自己身上,谢微星却笑着说没关系?

“谢微星。”陆寂上前几步,高大的身子挡住唯一一点光源,将谢微星罩在阴影中,“那天冷吗?你跪在雪中时,在想什么?”

谢微星笑笑:“人都冻傻了,还能想什么?”

“谢微星!”陆寂一把握住谢微星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跟前,他俯身,两人额头快要碰在一起时才停下。

“十年一遇的大雪,你为我跪了一夜,险些丧命,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为什么不敢?

谢微星心中一嘲,陆寂也真是会问,不问他缘何隐瞒,倒问他为何不敢。

也真叫陆寂猜中了,他就是不敢,不过出于这么多次任务积累下的经验罢了€€€€绝对不能让任务对象对自己产生任何好感,无论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他隐约意识到,在他说出要扶持陆寂登基的话后,陆寂对他的感激与崇敬上升了一个高度,所以他不敢,不敢为陆寂深刻的回忆再添一笔。

对逝者的回忆当然越淡越好,不然等他走了,留下来痛苦于这段感情的,只有陆寂一个。

谢微星垂眸,笑着解释:“当时你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我同你说那么多大人的事做什么。”

陆寂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手捏在谢微星后颈,慢慢揉捏着,“我不懂?那你为何要把朝政交给我?我不是陆凭,你做什么我都明白。”

他手上稍稍用力,额头抵上去,他盯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怀念起谢微星躺在床上的时候。

只有那个时候,谢微星眼中的情绪才是真实的,谢微星会因他的蛮横进入而落泪,会因为一个顶撞而迷茫失措,只有那个时候,他才得以透过缝隙,看见谢微星那张假面之下并非冰天雪地,反倒开着艳红的花。

“谢微星,你知道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你并不在乎我,你不爱我,所以你才能狠下心一次次离开我,但你却又那么矛盾,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在你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谢微星仿佛被人戳中痛脚,他挣开后颈的大手,把陆寂推远。

“陆清野,你别发癫了行不行?我是为你跪的吗?我是为了长安百姓!你当时八岁,我对你好是看你可怜,是你比陆凭乖巧听话,是天下更需要一个能迅速成长的帝王,总之理由多了去,但绝不会是想着以后怎么搞你。”

陆寂又在这时显露出自己的偏执,“我不管!从前你明明在乎我的!为何不能继续在乎?让我还你之前的恩情,让我好好疼你,好不好?”

谢微星情绪愈发激动,“你就是这么还我恩情的?把我按在床上,给我下药,用你那狗东西一次次把我弄脏,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跟我大吼大叫?”

说完,他看着对面陆寂脸色一变,视线直直落在他嘴唇上方。

他也察觉到什么,抬手往自己人中处一摸,指尖鲜红。

谢微星一时间愣着没动,陆寂慌忙找出两张帕子,团了团塞进谢微星鼻孔中,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高大的身子佝着,无措地站在一旁,软着语调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大声同你说话,莫气了,莫气了……”

谢微星没吭声,倒也不是气的,应该是那一筐梨条胶枣吃上火了。

早知道就该听谢献书的少吃点。

【作者有话说】

卤鸡:我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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