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下有敌 第35章

所以,如今他才能笑着说道:“甲子一场大梦,如今想来,我或许从未爱过任何人,我只是习惯了追求最好的,而我的师姐妹,论武功才貌,都是世间最好的,我犹嫌不足,是痴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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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屏气听着两人对话,听到无崖子说他今年已经九十三岁,就是一惊,有听他说与那位女施主相识六十多年了,更是不解,这位老前辈脸上一丝皱纹也无,虽然声音苍老,但怎么看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人,他的师姐就更年轻了。

难道他们有什么邪术夺舍不成?至于那什么两个意识一个人的,他听不太懂,但感觉更像是夺舍了啊!

就听那男装丽人道:“按理,我该给你两个耳光才应景,但我也没什么替李秋水讨公道的心,她后来也准备改嫁西夏国主了,你们俩的事自己掰扯就是。”

“她临死前,把女儿托付给我,阿萝成亲后生下一女,名叫语嫣,她现在就在外面,你想见她吗?”

无崖子神情淡漠地摇头道:“我从未照顾过她们母女,她们母女俩也不必念我,辛苦生育阿萝的是秋水,她若想念着血缘恩情,只要照顾好她母亲身后事,我就不必见了。”

这话说的甚是冷酷,虚竹心想他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无一日不想见他们,若是自己的父亲不想见他,那他一定会伤心。

男装丽人反而点了点头:“也好,反正我估摸着,她们俩也不是很想见你,血脉虽是天定的缘,但亲缘深厚与否还是得看情分,你们既然没有情分,也不必强求。”

说完她又道:“你摆下棋局给自己找传人,是大限将至了。”

无崖子道:“是。我的伤还是损了元气根本,出现了寿限,近日已有五衰之相,活不了多久了。”

这师姐弟两人谈及亲人、生死,竟都是一样浑不在意,虚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男装丽人道:“既然如此,师妹去时,我答应了她一件事,你要走了,我也替你做一件事吧,那丁春秋的性命,我替你了结了。”

言罢,人已消失在门边。

虚竹想要去看她哪儿去了,就听无崖子叫他:“好孩子,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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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门外苏星河与丁春秋相斗,砍倒松树满地,清出了一片旷地后,中间点起了火柱,苏星河带着弟子和少林玄难等人与丁春秋以及游坦之等星宿派弟子对峙。

两人真气鼓动催发大火,苏星河的武功到底不如丁春秋,玄难的内力又被丁春秋以化功大法化去,无法帮忙,眼看那火要烧到苏星河身上,他门下那二十多个聋哑门人竟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要替苏星河挡下火毒,苏星河站得稍远,来不及救援。

段誉一见连呼:“住手!住手!不可如此残忍!”

他心急之下想用六脉神剑相助,却又卡住了,便抓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慕容复道:“慕容公子,你快制止他们。”

段誉觉得慕容复和萧峰齐名,萧峰当日对慕容复十分推崇,他定然也是武功绝顶、侠义心肠,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聋哑无辜的可怜人在自己面前被烧死,慕容复却道:“有段兄在此,段家六脉神剑威名远播,小弟何必班门弄斧呢。”

王语嫣冷瞥了他一眼,纵身而出,双掌赞在苏星河身后,同脉真气灌入,她自己不一定能赢过丁春秋,但加上苏星河就一定能胜过对方了。

苏星河心中一惊,道怎的这个小姑娘也会我们逍遥派的武功,莫不是师伯或师叔的门下?有人出手相助,他不敢大意,全力一击,将那火柱推回去,救下了那些弟子。

薛慕华慢了一步,也惊呼着“休伤我师父”,要替他阻挡,被苏星河推到了一边。

王语嫣见苏星河门下弟子人人为他不顾生死,可见他真是一个仁厚长者,与之相对的,是那丁春秋身后一群乌烟瘴气,摇旗呐喊,却无一人上前相助。

她本因为外祖父而对他的两个弟子有些本能的疏远,也不由被苏星河的门人所动,悄声道:“苏师伯,我来助你。”

丁春秋讽笑道:“苏星河,你今日是死定了,何必还要再牵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娃娃呢?”

恰在此时,一道青影从门内出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到了丁春秋身前,无惧他一身毒功,抬手间剑气森寒,两指并作剑指一划,便取下了丁春秋的首级!

那火柱失去一方抵力,飞过来坠在失去头颅的尸身上,顿时燃起一丛碧火。

来人冷声道:“功夫不怎么样,一身都是毒,歪门邪道的东西。”

他连手都不愿伸,一脚将那着火的尸体踹下了山坡,远离人群,而后拎着丁春秋的首级返回了屋中。

【作者有话说】

您的便宜师父正在试图改装系统,滴€€€€重装失败【】

第48章 逍遥 18

刚才还魔威滔天的星宿老怪,转眼就人头落地,尸骨不存。

一时间山谷内人人噤声,他们甚至没能看清动手之人的样貌,但看衣着颜色,应该就是紧跟在虚竹后面进入门洞中的青衣书生。

可为什么他进入屋中后,又突然出来,一句招呼都不打就痛下杀手,带了丁春秋的人头又回去门内了呢?

更不要说他那神乎其神的武功。

星宿老怪虽然是个十足的恶人,但他的武功卓绝这点谁都不能否认,他适才和自家师兄动手,两人招式施展间的劲力就砍倒了一地的茁壮松木,还有他那令人闻之色变的化功大法,但在这书生面前,似乎根本不堪一提。

那些星宿派的弟子眼见得师父死了,还没念完的《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顿时变成了《恭送星宿老仙驾鹤西归祭》,当下乱糟糟抛了旗帜锣鼓,一哄而散,连打头的大弟子摘星子都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这场景过于荒诞,以至于众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苏星河更是如坠梦中,他自从摆下这珍珑棋局,广邀天下英才前来赴会,就下定了决心要和丁春秋分个生死。他也知道自己输多胜少,但他家中变故后,是师父收留他,还教他一身本事,无论是教授成才的恩,还是师徒相处的情,他都愿意为了替师父达成心愿而舍此残生。

却没料到就在凶险时,突来一人杀了丁春秋,倒是让他满腔的舍生取义都扑了个空。

苏星河沉默不语,朱丹臣倒是惊讶道:“世子爷,方才那人用的是剑气吧?难道是《六脉神剑》?”

段誉迟疑了一下,道:“应当不是,虽然看上去的确挺像,但六脉神剑是以内力外放凝成剑气,威力不小,但没有这样锋利。”

朱丹臣身为段正淳的家臣,虽也听说过六脉神剑,但连保定帝段正明都以为这剑法早已失传,不知它就藏在天龙寺中,他就更不知这天下第一剑法的底细了。

据说,这门举世无双的剑法乃是段家先祖段思平所创,可自他之后,再无人能练全这六路剑法,纵有天赋出众者也不过勉强练得其中一两种罢了。数百年间,唯有世子爷练成了,可他们家这位公子自幼不喜习武,也确实不懂什么武功,更说不出其中精要来。

反倒是王语嫣过来后,开口解释道:“不是《六脉神剑》,那是剑道钻研到极高的境界之后,随手而发的剑芒。剑气犹可以掌力、刀气等方法阻挡,若遇上少林金刚不坏神功这样的外功,威力也会有所消减,而剑芒不如剑气由远而发,有质无形,却锋利无比,无物可挡。”

朱丹臣这段日子和王语嫣相处,深知她家学渊源,对武学的见识不仅广,而且眼界极高,她既然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他们这边叙着话,苏星河则查看起众人的伤势,他的医术极为高明,在他眼中薛慕华所学不过是一点皮毛,这位“阎王敌”无法诊治几人身上冰蚕寒掌的毒,他却只在见到对方时看了几眼,就知病症所在,又该如何应对,只是他和丁春秋缠斗,内力消耗不少,一时间无法用真气替他们震散寒气,只能先替他们点按穴道,舒缓疼痛。

然后,就等木屋内的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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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绛拎了丁春秋的人头走回木屋里,就见虚竹这小和尚站在无崖子身边,无崖子抓着他一只手,默然无语地望着他。

直到顾绛进来,他才缓缓开口道:“是我眼拙了,竟认不出你这孩子身上是什么武功。”

昔年无崖子搜罗天下武学,想要由繁入简,创出一门真正包罗万象的武功来,却依旧没有见过大理段家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丐帮的降龙掌和少林寺的易筋经,更不要说他都没听说过的神足经了。

无崖子起初探了探虚竹的内力,发现这小和尚的内力还行,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以虚竹的年纪,少林寺的出身,有这样的内力也很正常,就要化去他的少林内功,好把自己的逍遥派内力传给他。

结果北冥真气进入虚竹体内后,竟发现自己无法化去他的内力!

这小和尚的真气发于五脏经络,浑身周而不散,行而不断,自然回转如潮起潮落,虽然还未有多大的气势,但北冥真气如汪洋,他便如一苇浮于海上,无论海浪如何浩瀚澎湃,他便随浪而行,无处用力。

无崖子空有七十余年北冥真气,竟拿这二十来岁,内力不深的小和尚毫无办法。

他渐渐的沉默下来,转而好奇起这到底是什么武功,难道是少林的《易筋经》不成?这少林数百年未有人修成的至高宝典,竟被这默默无名的小和尚练会了?

虚竹听他问自己练的什么武功,全然不解:“小僧只跟着师父练了点粗浅的功夫,因为喜读经书,幼时又好嬉戏,没有用功练武,所以内力浅薄,招式也就学到入门的《罗汉拳》,让您见笑了。”

无崖子又沉默了。

他想不明白罗汉拳怎么能练出这种功效,可这小和尚明显又没有说谎,难道他还真从一套罗汉拳里练出了能与《北冥神功》相抗的武功,是天纵奇才?

这时,顾绛回来了,他拎着丁春秋的脑袋,带着一股血腥味进来,惊得虚竹连念“阿弥陀佛”,无崖子倒是叹了一声:“这孽徒,倒是走在老夫前面了。”

面对虚竹身上的问题,丁春秋的死对他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

顾绛把丁春秋的人头给无崖子看过,就扔到了一边。他生平杀人无数,笑傲世界里攻击魔教的高手,公子羽时代的天下枭雄,身为齐乘云更是在几十年间见多了找死的人,在这些人里,丁春秋实在不算什么人物,他也对这个走歪门邪道,喜欢听人溜须拍马的师侄毫无好感,所以随手就把丁春秋的头颅抛在了地上。

无崖子则招呼道:“师姐,你来看这孩子身上的武功。”

顾绛走过去,抓起虚竹另一只手,真气探入他体内,而后放开了全不知发生何事的虚竹,淡淡道:“不错,不枉我耗费时间给你讲了一路,小和尚,你的《易筋经》到底还是练成了。”

无崖子神情微妙地看向自家师姐:“果然是《易筋经》?”

顾绛好像没觉得无崖子的目光有什么不对一样,点头回道:“确实是《易筋经》,他们少林的经书失窃,我正好抓住了那个和尚,从他手里得来这本经书,想要送还少林,路上遇见了这个小和尚,有心逗一逗他,就拿出经书上的《神足经》图谱给他看,但这孩子性情的确不错,我便把《易筋经》的经文也讲给他听了。”

虚竹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感觉身体运动越发有力,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寺中呆久了,出来跋山涉水,有了历练呢,原来是这位女施主教了自己《易筋经》?!

顾绛见他挣扎欲言,截断他的话头道:“怎么了?你是少林僧人,我给你读少林的经书,又没有教你邪术魔功,达摩传下心法就是为了让弟子修习,你是少林弟子,就是达摩所传,难道这也违背你们少林的戒律?”

虚竹哑口无言,只能回道:“自然没有违背,只是,只是那《易筋经》乃是我少林无上武学,小僧怎么能学得会呢?”

顾绛不以为意道:“你这段日子无意运转的是那图谱上的《神足经》,而这《易筋经》是直到进这木屋才真正贯通的,这两门佛家武学要求修习者心无执念,少林寺中习武的高僧都是抱着武功精进的心去学,而你这呆头呆脑的小和尚不存习武之心,反而能够练成,有什么好奇怪。”

说到这里,虚竹还有些不解,无崖子却已经全明白了,笑叹道:“他被星河送入我这木屋内,摔了一跤,反而撞开了滞涩的穴道,贯通两经,必然是少林一派未来称宗做祖的人物了,这经书自师姐你的手中出,由星河助他一掌,恰在我传功之前练成。”

“他破解珍珑来此,却无心、无缘入我门中,造化弄人。”

顾绛道:“他一心想做个和尚,你又何必强求?他这一步踏入门中,就在佛道之间,而他只要佛心不绝,依旧是佛门中人,不是吗?”

虚竹慢两人一步,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念道:“阿弥陀佛,佛门广大,这是佛祖不忍弃我。”

无崖子何等聪明,哪是虚竹这样好糊弄的,叹道:“可师姐你能教他《易筋经》,一定是了解这门武功的,他说自己稀里糊涂解开棋局是有人暗中指点,他进来时,你紧跟在后,直到他磕过头,才出声。”

顾绛低头一笑,是,他当然是这世上除扫地僧外最了解这门武功的,它是《北冥》一脉唯一的克星,连由此而传承下去的《吸星大法》也一样,若非东方不败以《九阴》锻骨篇为令狐冲疗伤,他也只有学会少林《易筋经》才能化解《吸星大法》的功效。

“而你,果然也顺着这冥冥之中的缘分,选了他,想要把功力传给他,不是吗?”

无崖子道:“天意,天意,天意啊。”

连叹三声“天意”,他终于放开了虚竹的手腕,也就此放弃了拉他入门,丁春秋已死,他自己的时日无多,如今连门派传承之事都放下,一念之间,神清气朗,回转的北冥真气勃发,七十余年功力终于在心无杂念中成浩然之态,真正达到了逍遥之境。

吐尽胸中情杂气,神游八荒六合外。

顾绛缓声道:“是天意,也是我意。”

无崖子应道:“是天心,也是我心。”

两人忽而放声大笑起来。

无崖子朗声道:“师姐,你真是给我捣乱!”

顾绛反口道:“当初我找李秋水的晦气,你不也硬是要横插一脚,给我捣乱?”

无崖子道:“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俩,争执吵闹个没完,死后我就葬在此地,青山为伴,松涛做声,离你们俩远远的。”

顾绛道:“好极,我也不想看到你,但我一定让苏星河给你的牌位旁供上师父的灵位,让他老人家能来找你这个继任掌门聊聊。”

无崖子摘下掌门指环,抛给顾绛,顾绛接住后收入掌中,也不戴上,而是道:“要把苏星河给你叫进来吗?”

无崖子突破境界后,内力再上一层楼,身体却支撑不住,人已濒临羽化,把苏星河叫进来,也是让他做最后的交代。

“也罢,让星河他们一起进来吧。”

虚竹走出去,没一会儿,苏星河带着门人弟子进来了,他一眼见到了顾绛的面容,心中豁然,当即行礼道:“不肖弟子苏星河见过师父,师伯。”

函谷八友齐齐跟着跪下行礼道:“见过师祖,师伯祖。”

无崖子看着这个照顾自己三十余年的弟子,慈和道:“都起来吧,星河,今日丁春秋已被你师伯所杀,不必再担忧了。你送进来的那个孩子佛缘深厚,与咱们逍遥派无缘,但他好歹来了一趟,还解开了我的棋局,你之后代师父给他送一份礼。”

苏星河连忙道:“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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