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31章

谢昭宁面上浮现得体的笑容,看得谢蕴压抑,谢昭宁继续说道:“我努力十多年,不是想跟着你去京城困于一方天地的。你努力二十年,也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势跟着我去做普通人。”

“你我之间,天囊之别,怎么都不可能在一起。谢相,您说,对吗?”

谢蕴低眸,小小的酒肆莫名让人逼仄。

谢昭宁笑吟吟地站起身,身子歪了歪,自己扶着桌椅又站好了,“谢相,我明日就走了。”

“我知道了。”谢蕴低声回复。

谢昭宁晃晃悠悠地离开酒肆,推开门,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听墙角的人,金镶玉讪讪地看着她,红韵低头,“是她不肯走,我拉着她走。”

黑灯瞎火,谢昭宁如若没见到两人一般,颤颤悠悠地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红韵拍了拍胸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莫名酸涩,道:“还是走了的好。”

“你就这么不看好她们?”金镶玉不服气

红韵瞥她一眼:“她有钱有,值得更好的。”

金镶玉气个仰倒,“我家谢相也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们三天来两趟是什么意思?搅得我生意都没法做了。”红韵没好气道。

金镶玉叹气,“其实办法很简单,绑回京城就好了,省去诸多麻烦。”

红韵气上了,“厚颜无耻,赶紧走,我要打烊了。

“走就走,老娘还不愿意待了。”金镶玉怒气冲冲地走了。

谢蕴依旧坐在桌前,眼神涣散,似在考虑什么,金镶玉走过去,“谢相,我们明日还有启程,该回去了。”

“好。”谢蕴大梦初醒一般站起来,看都不看金镶玉,抬脚往外走。

金镶玉叹气,一个小娘子罢了,值得这么失魂落魄,是不是得不到就不甘心?

金镶玉想不明白,何必惦记一个人,这个不成,就换一个,天地之大,小娘子无数,何必非谢昭宁不可。

****

翌日,谢昭宁醒得颇早,独自收拾行囊,耽误三五日了,今日也该启程了。

早起酒肆不开门,红韵陪着她一起收拾,马车里放了许多吃食与药物,还有些弓箭刀剑,以备不时之需。

“你走了到地方记得给我写信啊,我和你说,眼睛亮一些,别见到什么人就救,现在骗子多了,救了人家就耗上你了。”

“我和你说,人躺在你脚下就要装作看不见,你说你若不救人家,人家怎么知晓你是女娘,怎么就揭穿你的身份了。”

“救人好救,可是麻烦就大了,你听到了吗?”

红韵唉声叹气,没见过救人还把自己前朝搭上的,她又提醒一句:“见到好看的就跑,男人不可信,长得好看的女娘也不可信,你瞧瞧谢相,揭穿你身份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你的救命之恩。”

红韵扭着腰唠唠叨叨,谢昭宁认认真真地听了,没有反驳,没有迎合。

前后唠叨半个时辰后,东西都搬上马车了,红韵还是放心不下,“我派两个伙计跟着你,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等你选好了落脚点,他们再回来,怎么样。”

“不必了,人家也是有父母妻儿要照顾的,何必跟着我跑一趟。”谢昭宁委婉拒绝了。

收拾妥当后,谢昭宁跳上马车,与红韵招手,“我走了,自己有点眼力见,谢家人若来找你麻烦,你就换个地方再开酒肆,小命要紧。”

“知道了、知道了,你话也多。”红韵不舍地掉了眼泪,“我当我二人相依为命,我还有个依靠呢,如今倒好,你也走了,我靠谁呢。”

“等我生意好转,我派人来接你过去。”谢昭宁最怕人掉眼泪,一掉眼泪,她也没有办法了。

红韵哭了一通,谢昭宁驾车走了,渐行渐远,最后连马车影子都没有看到。

红韵还没哭完就见到官差路过,吓得眼泪又憋了回去,吩咐伙计将门关上,不想官差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

到了红韵酒肆,门拍得震天响,伙计去开门,官差走了进来。

“昨夜,东街的牙婆死了,一屋的人死了个干净,我们来问问你们,近日可有去过那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官差一进门就嚷了,红韵皱眉,“死了多少人呢?”

“十来个,猜疑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牙婆这行本就敏感,招惹不好就容易得罪人,不过东家那家干了十几年都没出事,突然间就死了干净,伙计管事都死了,一条线索都没有留下。

红韵回头问伙计:“你们去过吗?”

“没有、没有。”

“最近生意好,我连家都没有回,哪里有空向东街跑。”

红韵点头,与官差说道:“你也听到了,都没出门,官差,是得罪谁了吗?一夜之间杀了这么多人,可不是寻常人做出来的,我们小门小户没那个能力去做。”

“就是来问问,不知道就算了,我们接着去问下一家。”官差也没有为难酒肆的人,招呼一阵,一行人走出酒肆,朝下一个店铺去了。

红韵被吓到了,一夜间死了十来个人,这可是大案子了。

也不知道谢相走了没,若是不走,多半可以查清楚的,谢相若是走了,衙门里未必能查出来。

****

谢昭宁刚出了城,城门就关上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她留了半个时辰,见城门还是没有开,她也不去想了,驾车直接走了。

城内,谢蕴的马车留在城内,城门关上了,金镶玉上前询问,守门的人看她一眼:“城内发生一桩大案子,凶手可能还在城内,关门找凶手。”

“什么时候开门呢?”

“不知道。”

金镶玉回去将话说了,并说道:“大公子都出城了。”ХΖ€€

“你不会亮出腰牌?”谢蕴睨她一眼。

金镶玉询问:“谢相,你不查案子吗?”

“你留下,查案。”

金镶玉:“……”

一刻钟后,城门打开,相府马车缓缓驶出城,金镶玉一脸阴沉地看着离去的马车。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就丢下她了。

过分!

重遇

谢昭宁一人驾车, 马车哒哒前行,一路上还有不少行人,路过客栈, 她选择下车入住。

客栈里待了一夜, 次日一早, 她沿着地图往南走, 去江南一带,她想好去江南做布料生意。

她会画图纸会染布匹, 重开一间铺子,也不是难事。

一路往南, 走了两日,晚上入住客栈,半夜口渴, 她出来找水喝。

大厅内的灯火亮着,她没多想,毕竟是在半夜, 轻手轻脚地往下走。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 大厅里的人在商议, “谢蕴从江州出来, 江河不通, 她必然走陆路,算一算, 明日也该到此地了。”

“巴邑王说了, 不能让她平安回去。”

谢蕴?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悄悄探头, 大堂内就两人,齐齐背对着她, 瞧不见她。

巴邑王是当今陛下的堂叔公,是一藩王,二十年前大战西凉,逼得西凉送质子入朝,一战成名。

巴邑王在封地里,杀谢蕴做什么?

谢昭宁趁着他们没发现,悄悄退出来,自己也睡不着了。

她实在睡不着,在天亮的时候,翻窗去后院,悄悄牵了马车就走。

离开客栈后,她也没了去处,停在城门外,注意着南来北往的人。

一等便是一日,没见谢蕴入城。

等到黄昏,她才反应出来,谢蕴或许不是走这条路,她去江南,谢蕴回京,按理来说,是不同的路。

她摊开地图,反复研究一阵后,发现路不同,但再往西南方向走一百里路,那是回京的必经之路。

她将地图收好,先赶过去再说。

谢昭宁驾车,重新前程,夜里不敢停下,紧赶慢赶地赶到谢蕴将要路过的临城。

谢蕴与她不同,她住客栈,谢蕴首先去找驿馆,比起客栈,驿馆内有人,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所以,谢昭宁首当其冲地去驿馆外等。

她身上还有谢家的腰牌,递给门人,询问近几日可有达官贵人路过。

谢蕴在朝,威望深,驿馆的小吏不敢不给颜面,据实答道:“近日都没有。”

谢蕴还没来,谢昭宁给了钱,又问:“我能住进来吗?”

小吏看着到手的钱,金灿灿的金子发着光,他迟疑了会,道:“可以是可以,若是贵人来了,您万不可冲撞。我也是看在谢相的面子才答应你的。”

谢昭宁低声道谢,搬着自己的包袱住进驿馆。

驿馆内安静,前后院落,门口还有人守着,闲人勿进。

谢昭宁住了一晚上,晚上她没敢睡,翌日出门,自己一人骑马出城,挑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

等了一日,人没有来,回城的时候,她路过一间镖局,想到什么,转身进去了。

镖局门开着,门人招呼她,很快,就来了一个当家的。

谢昭宁先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我在城里待五日,您也知晓我钱多,容易被人惦记,想让你们保护我们几日。”

听到那句‘我钱多’,对方嘴角抽了抽,像是看二傻子一样看着谢昭宁,不过傻子的钱好赚,他当即就答应下来。

“我是镖局的大当家,赵霍,敢问公子名姓,日后也好有个称呼。”赵霍收下了银票,不知道是哪家长辈不小心将自己家的傻儿子放了出来。

便宜他赵家镖局了。

“我是谢家的,谢昭宁,走,我请你去喝酒,你选地方。”谢昭宁阔气地拉着赵霍去喝酒。

赵霍看见一大块猪肉朝他挥手,没多想跟着去了。

到了酒肆,赵霍点酒点菜,谢昭宁看似不管事,实则全程盯着他。

酒上桌后,谢昭宁斟酒,赵霍也是阔气,一口饮尽。

两人推杯换盏,赵霍很快就倒了下去,谢昭宁如同无事人一般,淡淡地看他一眼,出去招呼镖局的人将他们当家带回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