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93章

一群老人家逮着谢蕴夸赞,夸成了神女,天上有,地上无。

谢昭宁乐得眼睛没缝,外头看着谢蕴,谢蕴淡淡一笑,哄老人玩儿呢。

饶是如此,谢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容。

没多久,老夫们牵着孩子回家去了,两人牵着手也要往家里走了。

谢蕴问她:“你的话真甜,对我,怎么就没有那么甜呢?”

谢昭宁习惯了,当即回道:“再是赞美的言语都是浪费,你已经很甜了。”

谢蕴不满,说道:“可我还是想听?”

“你要怎么听,站着听、躺着听、还是趴着听?”谢昭宁眨着一双无辜又澄澈的眼睛。

她秀气的侧脸逆着夕阳的光,长而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神情更是极为认真。

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蕴半晌说不出话来了,她自然是知晓什么是‘站着听’、‘躺着听’、‘趴着听’。一时间,她羞红了脸,说话的人神色如旧。

谢昭宁扭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蕴被气到了,甩开她的手,自己朝家走去了。

谢昭宁得意的扬起眉梢,都是你逼我的。

“谢蕴、谢蕴、你等我嘛。”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院子里,天色黑了大半了,谢昭宁小跑几步,上前扶着她跨过门槛。

过了门槛,谢蕴就推开她的手:“谢昭宁,你若做了皇帝,我指定不做了这百官之首,我回江州种田,日日卖红薯。”

谢昭宁委委屈屈地回望她:“我做了皇帝,你肯定不做官了,做皇后。”

“不,我宁愿回家种地卖红薯。”

谢昭宁又说:“那我就买光你的红薯。”

一时间,谢蕴无话可说,一张脸羞得通红,“我后悔掳你回来了。”

“你有后悔药吗?”谢昭宁问她。

她说不上来。

谢昭宁又说:“你没有。所以你后悔,没有用的。”

少年人得意极了,眉梢扬起,明媚意气,她是谢蕴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谢蕴还是看她一眼,说不过她,走了。

两人说说闹闹,一前一后回屋去了。

夏日里热,路上都是灰尘,两人惹了一身灰回来,谢昭宁要去洗澡,回头看向谢蕴,说道:“我替你洗头,好不好?”

谢蕴承她的情,“洗。”

谢昭宁巴巴地去准备了。

瞧着她欢快的背影,谢蕴恍然又不气了,她还小,如今这般,已算很稳妥了。

谢昭宁打了水进来,让人铺了厚实的被子,道:“我很轻的,不会弄疼你。”

谢蕴不回话,视线落在她撸起的袖口上,皓腕如霜雪。

“谢昭宁,你那么高兴做什么?”谢蕴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

“给你洗头,我自然高兴啊,给你洗澡,我也高兴。”谢昭宁睁大眼睛,笑吟吟地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招呼婢女来帮忙,自己亲自给谢蕴洗头发。

洗过后,自己又给她擦,忙前忙后,也不觉得麻烦。

等她洗干净后,谢蕴说:“你自己去泉子里洗一洗,我等你回来。”

这回过来,只能谢昭宁一人去洗的,闻言,谢昭宁也没有意外,点点头,自己去了。

婢女揶揄道:“谢相,谢家的小娘子可真听话,心也诚。”

谢蕴点点头,自己心里却在想:谢昭宁的心诚吗?

以前是诚,往后可说不定了。

谢蕴歪靠着,等谢昭宁回来。

谢昭宁洗得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张脸白里透着粉,眸子如洗过一般,澄澈得不像话。

谢昭宁满脸堆笑,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朵。谢蕴看着她,“你又笑什么?”

“我不能笑吗?我和你相处,该摆着脸?”谢昭宁纳闷了,今日是怎么了,笑都不能笑。

她垮了脸,“那我不笑了。”

谢蕴叹气:“随你,我累了。”

“你洗了吗?”谢昭宁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后脑,“你好像不高兴。”

哪里错了吗?

“洗了,没什么不高兴。”

谢蕴躺下了,有些累,沾上枕头就想睡觉。谢昭宁磨磨蹭蹭跟了上来,贴着她的肩膀:“你肯定有心事。”

“我在想我选的小妻子,话怎么那么多。”谢蕴阖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是谢昭宁身上的味道。

谢昭宁厚着脸皮寻到她的耳朵低语:“我说的话,甜不甜?”

“对旁人甜,对我不甜。”

“我夸别人,别人夸你,一样的呀,你看,很多人都跟着夸你,你不高兴吗?”

“我刚刚说了八个字,你听听,你回了多少个字?”谢蕴轻哼一声。

谢昭宁咬着她的耳朵:“谢蕴,你这是逼死我吗?”

谢蕴噗嗤笑了,扯到伤口,疼得一颤:“别逗我笑,疼着呢。”

“你过来,我想亲你。”谢昭宁巴巴地开口。

“你还在孝期呢,闹什么呢?”谢蕴不厚道的提醒一句,“顾漾明会生气的。”

谢昭宁磨磨牙,翻过身子,自己躺下来,“那我三年后再娶你,守孝。”

谢蕴懒得折腾,本想不搭理,没忍住,还是起身坐起来。

“你不娶我也可以,给我准备嫁妆就好了。”

谢昭宁笑了起来,“你是要赖上我了吗?”

“你说得倒也不错,赖上你了。”谢蕴满足叹道,“你不是赖上我了吗?我好歹给你解决了许多麻烦事,你觉得顾家敢接吗?你觉得葬进了顾家就安然无恙吗?”

谢昭宁顿时理屈了,漆黑的眼睛眨了眨,谢蕴扭头看着她:“你说话呀?”

“你有理,你对,我不对。”谢昭宁仰面躺下,“谢相,你该像一个当官的那般,你是有威仪的。”

“威仪?”谢蕴凝眸,不悦道:“顾漾明威仪不凡,自戕了。”

她刚说完,谢昭宁爬起来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我不和你吵了,我错了,我改。”

谢蕴心满意足,又见谢昭宁怕得厉害,丝丝忧虑浮上心头。

谢蕴握住她的手,“睡觉。”

谢昭宁哀叹一声,“其实,你也变了。”

“哪里变了?”谢蕴心中一紧。

谢昭宁说:“你的话也多了。”

谢蕴坦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昭宁果断:“我的错,我的错。”

谢蕴躺下了,背对着谢昭宁,谢昭宁撇嘴,无奈望着横梁,“你说,我的错怎么那么多。”

谢蕴说:“你再继续说话,全天下人的错都是你的错。”

谢昭宁:“……”

谢昭宁无奈,闭紧了嘴巴。

长夜本就漫漫,美人在侧,碰又碰不得,谢昭宁睡到半夜自己爬了起来。

谢蕴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去哪里?”

“去看看鸭子。”谢昭宁反握住她的手,“你睡你的。”

年轻人精力好,谢蕴自认比不过,被她哄了一句,半醒半睡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庄子附近都是好手,谢昭宁不担心自己被刺杀,大胆地提着灯笼去找鸭子,转头带着两只鸭子朝猪羊圈走去。

树上的暗卫打着哈欠,眼睁睁地看着主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鸭笼,朝远处走去。

“她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

“那两只鸭子刚两天呢,吃也不合适。”

半夜带着鸭子出门,太古怪了。暗卫们研究的功夫,谢昭宁来到了猪羊圈前,搬个石头坐下,托腮看着里面同样睡觉的猪和羊。

谢昭宁闭上眼睛,心里乱得厉害,萤火虫点点飞绕,她无趣地伸手去抓。

她没找到,手中空空的。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谢昭宁打起精神,对方脚步很轻。

“主子。”浮清喊了一声。

谢昭宁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她:“你有事儿吗?”

“您怎么在这里?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浮清担忧道。

谢昭宁抿唇笑了,“我能有什么难事,真正的难事还没有到来呢。”

浮清蹲了下来,与谢昭宁平肩,她是下属,不能俯视主上。

夜色漆黑,三两星辰照不见夜空,路过的萤火虫带着微弱的光。谢昭宁的面容隐于黑暗中,她问浮清:“少傅为何不杀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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