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清眼神闪烁:“国无君主,天下崩塌,您该想得出,京城内陷入一片动荡中。百姓何辜,少傅举棋不定,不是她无能,而是没有合适的君主。”
谢昭宁问;“我、不行吗?”
浮清回道:“您在江州生活得很好,您喜欢做生意,少傅从没想过将您拉进来,若不是我见你与谢相不和,少傅不会主动见您的。她说,泯然于众人,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如今的情况,泯然于众人,还是救长公主于水火,全在您自己,属下没有逼迫您的意思。”
“是啊,全在我。”谢昭宁低叹一声,她更乱了。
不知所措。
浮清说:“等少傅下葬后,属下会带您慢慢接手京城的事情,等您真正接手后,您再决定怎么做。”
她没有逼迫,没有挟恩威胁,反而让谢昭宁的心不宁。谢昭宁叹道:“我宁愿你们拿刀逼着我。”
“少傅对您,比亲生骨肉还要在意,怎么会逼您呢。”浮清低头,眼泪滑落下来,“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属下都听您的,但您该清楚,您当有自保的能力,谁都靠不住,只能靠您自己。”
谢昭宁徐徐点头,“我懂你的意思,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如今的地步,只能靠自己了了。
谢昭宁低头,看着鸭笼,眼前闪过柔软。
“主子,您今夜出来是为了什么?”浮清不明白。
谢昭宁深深看她一眼:“等你以后有媳妇,你就知道了。”
浮清没明白,别说一知半解,连这个‘一知’都没有理会。
谢昭宁提着鸭笼,提着灯笼,唉声叹气地回去了。
浮清听着叹气声,她烦什么呢?XZ€€
谢相将少傅下葬的事情都办妥当了,目前没什么可烦的呀?
谢昭宁回到卧房,鸭笼递给婢女,灯笼吹灭了,自己脱了衣裳进屋。
这回,她没有上床,而是自己打了地铺,美美地睡在地上,肆意翻身睡觉。
一觉到了天亮,谢昭宁被吵醒了,揉揉眼睛,床上都空了,她顿了顿,爬起来朝外走去。
“你醒了,早上吃些新鲜的,卷饼裹肉,吃吗?”
谢昭宁闻声看过去,谢蕴懒懒地依着软枕,手中拿着厚厚的情报,看一个,往炭盆里丢一个。
“我的吗?”谢昭宁探头去看,她记得谢蕴好像没有这种信封的情报消息。
谢蕴点头承认了,“是你的,挺有意思的,你们这些暗卫不查正经事,倒将各家大人的后院摸得清清楚楚,天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昭宁走近就被婢女拉回去洗漱更衣。
再回来的时候,谢蕴看完了,姿态慵懒,毯子盖着腰以下,她凑了过去,“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后宅夫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不过,女官并无此事,我朝女官多不成亲,要么就是过继子嗣,不必忍受生育之苦。”谢蕴说道。
曾几何时,若非大哥早逝,她都动了过继谢昭宁的心思,谢昭玉不符合她的要求,看来看去,就一个谢昭宁。
结果,还不是谢家的血脉。
谢昭宁哪里知晓她的心思,洗脸后清醒了许多,婢女们摆膳了。
她抓起卷饼咬了一口,里面是肉,她好奇道:“你宰了猪还是羊?”
“去买的,你出息些,别总盯着那些猪羊,听说你晚上怕它们被偷,巴巴地过去盯着吗?”谢蕴好笑道。
谢昭宁不理她,专心吃饭。
谢蕴也不问了,继续看书。χ€€F
时间静谧,内外寂静,谢昭宁吃过早饭,婢女收拾了桌面。
谢昭宁说:“我带你去街上走走,你去吗?”
“不去,累还热。”谢蕴不愿,实在是懒得动弹了,不如在家里舒坦些,累了就靠着,甚至可以躺着。
谢昭宁也不劝了,去逗弄两只鸭子。
黄色毛绒绒的小鸭子被放了出来,颠颠地在屋里走着,四处跑,嘎嘎地叫着。
午后,谢蕴犯困,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谢昭宁又不见了。
跑去洗澡了。
谢蕴征了征,问婢女:“她一人很无趣吗?”
半夜出去看猪羊,早起玩鸭子,午后自己去泡泉水,不是无趣是什么?
婢女疑惑:“我瞧小娘子玩得挺高兴的,并没有闷闷不乐。”
谢昭宁自己和自己玩,显得谢蕴就有些多余了。
反倒是谢蕴自己有些闷闷不乐了。
谢蕴没有再问。
谢昭宁在黄昏的时候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脸蛋被熏得发红,明艳如三月里的桃花。
她跑到谢蕴跟前,直接躺在对方的腿上,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水可真舒服,很解疲惫。”
谢蕴低头,目光凝在少女白嫩嫩的肌肤上,乌黑发量的秀发下,肌肤细腻得可以掐出水来。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天生丽质。
谢蕴伸手,掌心贴着白嫩的肌肤,“可真软阿。”
“是吗?”谢昭宁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随后起身去捏谢蕴的脸颊。
谢蕴偏首,谢昭宁还是摸到了,唇角弯弯。她是少女,而自己已非年少,自然没法比较。
谢昭宁倾靠,唇角落在谢蕴的侧脸上。
唇角的柔软,让谢蕴心口一颤,心还是如擂鼓般跳动起来。谢蕴没有躲避,谢昭宁趁机而上。
肆意的吻,让屋里的温度骤然升高了不少。
谢蕴觉得有些热。
谢昭宁刚沐浴出来,衣裳穿得少,衣襟露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谢蕴一眼看过去,目光一颤。谢昭宁自己没有察觉,亲过后,自己又躺在谢蕴的腿上。
屋内只有两人,谢蕴扫了眼少女的胸前,还是伸手给她整理好,说道:“你换回了女装,注意自己的举止。”
谢昭宁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襟,衣裳没有摸到,只摸到了谢蕴的手背,她又不动,随谢蕴去整理。
见她这么自然,谢蕴不满,“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我又不在外人面前穿这么单薄。”谢昭宁哼哼一声。
谢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静静躺了半个时辰,鸭子满地叫唤,谢蕴撒了些吃食给它们,叫声小了许多。
谢昭宁蹭着她的腿,依旧不动,听着嘎嘎的叫唤声,也不觉得吵。
谢蕴给她说:“鸭子带回去,猪羊也带回去,等你把猪羊吃完,鸭子就该吃了。”
“你这算盘打得很好。”谢昭宁夸赞她,“那你安排,我都听你的。”
“听我的呀,晚上还睡地上吗?明日要早起,穿素衣。”谢蕴压着声音,视线黏在谢昭宁的脸上,眸色晦涩。
谢昭宁说:“都听你的。”
她说什么、她应什么,乖巧得不像话。
谢蕴依旧觉得心里不安,对未来的不安,偷得浮生半日闲,将来的日子,依旧不安宁。
到了晚膳的时间,两人依旧出门去散步,村头依旧很热闹,两人结伴出行,老人们都笑吟吟地打招呼,“谢公子、谢夫人。”
谢昭宁拉着谢蕴坐下来,对方给她拿了些新鲜的蔬菜,“昨日吃了你那么多的西瓜,给你们拿些菜,都是家里种的。”
谢昭宁没有推拒,吩咐仆人回去拿些果子,自己依旧坐下有他们闲话家常。
谢蕴静静听着,此刻的谢昭宁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偏偏又舌灿莲花的少女,没有沉重的过往,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说起家常。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你的夫人可真好看,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你长得也好看,有句话说郎才女貌。”
谢昭宁淡淡一笑,她没有提醒她们都是女子,不是郎才女貌。
这个词不合适。
她也不喜欢。
但她没有辩驳,继续笑着与老人们闲话家常,听她们说收成说家里说孩子,说不完的话。
仆人送了一筐子葡萄过来,给老人家们分了,谢昭宁在一片片道谢声中拉着自己的夫人回去了。
日落西山,眷念归巢,她们也要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谢昭宁握紧谢蕴的手,说:“她们又夸你好看了。”
“是吗?也说你更好看了。”谢蕴唇角弯弯,“瞧,你说我是你夫人的时候,她们都露出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谢昭宁说:“你又不高兴了,我是不是又错了?”
回京
谢昭宁被训教得轻易不说话了, 淡淡瞥她一眼,坚决不再与她斗嘴。
风波无浪地回到卧房,两人又染了一身灰, 谢昭宁巴巴地跑去洗澡了, 谢蕴也不拦着她。
等谢昭宁回来, 谢蕴已躺下来了, 她勤快地打好地铺,直接钻了进去。
谢蕴身上有伤, 伏在枕上,静静地看着那个大脑袋:“有床不睡睡地上, 你是抽什么疯吗?”
“被你逼疯了。”谢昭宁翻身对上谢蕴平静的视线。
日子陡然平静下来,三餐餐饭,黄昏散步, 你说我笑,趋于平淡,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谢昭宁愁苦, 谢蕴抿唇含笑, 道:“疯了呀, 那你过来, 我亲你。”
若在往常, 谢昭宁早就乖乖过去了,今日闻言, 冷冷地笑了:“少来诱惑我, 亲了又如何?”
亲了就没了……
没了……
谢昭宁愤恨不平,谢蕴笑得身子发抖, 长发顺着肩膀散了下来,遮盖住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