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耷拉着脸:“我就要买它,出个价,我买回去哄媳妇,多少价都可以。”
“多少都可以?”瓜农心动了。眼前的小郎君唇红齿白,一瞧就是个没出门、好骗的。他说道:“你买了我家整个田的西瓜,我就送给你。”
谢昭宁想都没想,吩咐浮清去装瓜,自己提了鹦鹉就走。
浮清:“……”
“小娘子,买那么多吃不完。”
“那你就去卖瓜。”
谢昭宁提着鹦鹉,趾高气扬的打马走了。浮清认命地看着一地的西瓜,嘴角抽了抽,叉腰想骂人。
买什么不好,买了一田的西瓜,吃得完吗?
浮清从荷包里掏钱递给瓜农:“西瓜送去相府,不够的话,相府的人会给你。”
瓜农看到闪亮的银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浮清将手塞给他,自己打马去追谢昭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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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西瓜吗?可甜可甜了。”
“比我喜欢你的心还要甜。”
“走过路过,开一个西瓜,便宜着呢,可甜可甜了。”
“卖西瓜,吃甜心,不甜不要钱。”
相府马车上挂着一只鸟笼,下衙的朝臣路过都要看一眼。他们看一眼,鹦鹉热情的要喝一声。
谢蕴出来的时候,马车前围了一群同僚,她走过去,同僚们又散开了。
鹦鹉看到谢蕴,张口就来:“美人,吃西瓜吗?买一个,我的心给你,可甜可甜了。”
谢蕴:“……”
谢昭宁从车内探头出来,露出一张笑脸,白净细腻的肌肤在天光下泛着光泽,谢蕴抿唇笑了。
“看什么呢,买个西瓜吃呀,比你的媳妇还甜呢。”
两人还没说话,鹦鹉先声夺人,一再催促谢蕴买西瓜吃。
谢蕴皱眉,“你从西瓜摊上买来的鹦鹉?”
“买西瓜呀,美人?”
谢蕴不理会鹦鹉的话,钻进马车里,谢昭宁将鹦鹉提进马车里。
谢蕴盯着鹦鹉,若有所思,鹦鹉不断口吐甜词:“吃西瓜呀、吃西瓜,你怎么不吃西瓜呢?没有钱吗?西瓜便宜。”
“谢昭宁,给长公主送只鹦鹉罢。”谢蕴看向谢昭宁,眸色沉沉。
谢昭宁盯着鹦鹉,抬首,对上谢蕴的视线,“怎么送呢?”
“荣安去送。”
“陛下不肯收,那怎么办?”
“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谢蕴叹气。
女帝疯批的性子,十多年如一日,守着长公主,一步不离,让人害怕极了。
谢昭宁眼神微黯,“回去试试。”
“试试,可甜了。”
鹦鹉见缝插针,接上了谢昭宁的话。谢蕴扶额,“瓜农调教得很好,完美,很甜。”
“对吧,很甜,多买两个,送媳妇送情人。”
谢昭宁望着鹦鹉:“它懂得还真不少,看来钱花得很值。”
谢蕴眼皮发跳,“你花了多少钱?”
“我买了一田的西瓜,人家送我鹦鹉。”谢昭宁说。
谢蕴眼皮又跳了:“一田的西瓜是多少?”
谢昭宁不知道,没问。谢蕴这么一问,她心里有些忐忑,“一田的西瓜不会有很多?”
谢蕴扶额:“万一对方是瓜农大户,你得吃十年的西瓜。”
谢昭宁:“……”
“没事、没事,吃不完就送人,你有那么多同僚呢,一家送一车。”
谢昭宁自己安慰自己,朋友多,就不怕吃不完。
她又问:“你的伤可疼了?”
谢蕴睨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给我送饭吃呢,我巴巴等了一个中午。”
“你没吃吗?”谢昭宁尴尬,羞红了脸颊。
谢蕴说:“风轻扬送的饭。”
谢昭宁皱眉,感觉怪怪的,又不自知道哪里奇怪,索性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啊,我明日给你送。”
错误承认得快,及时整改,谢蕴好脾气地不与她计较了。谢蕴觉得累,顺势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头与鹦鹉打趣,“我买一个西瓜,不甜怎么办?”
鹦鹉:“不甜不要钱。”
谢蕴问:“你家一田西瓜有多少?”
鹦鹉:“百亩良田都是西瓜。”
谢蕴看了谢昭宁一眼,谢昭宁捂着自己的额头,谢蕴笑出了声,谢昭宁无地自容,“哄你高兴,哄出这么大的麻烦。”
谢蕴放肆地笑,贴着她的肩膀,所有烦恼都抛开不见了,眼中只有呆头呆脑的谢昭宁。
谢昭宁深深叹气,转头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吻上柔软的唇角。
笑声戛然而止,鹦鹉扑腾着翅膀:“来呀,吃瓜呀、可甜了、可甜了。”
唇角相碰,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对方。
谢蕴阖眸,疲惫消散,她似感受到了西瓜的甜味。
甜。
一吻而深,谢昭宁觉得不够,热意撩人,谢蕴狼狈地伏在她的肩上,轻轻喘气。Х€€€€
“甜不甜呀?”
“甜不甜呀?”
谢昭宁不耐烦,伸脚去踢鸟笼子,鹦鹉扑腾着翅膀,“不甜别踢甜甜呀……”
“这只鹦鹉叫甜甜呀。”谢蕴玩笑一句,伏在她的肩膀上,身心都舒缓了许多。
谢昭宁静静抱着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心中不好受,转头又踢了鸟笼。
“哎呀,换一个西瓜吃,西瓜甜甜的。”鹦鹉被踢得抱着头,屁股对着两人,瑟瑟发抖。
相府门口的瓜车,排成一长条,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青草气息。
浮清将鹦鹉提了出来,鹦鹉趾高气扬地招呼起来:“美人、郎君、来买西瓜吃呀,甜甜的,可甜可甜呢。”
“吵死了。”浮清无可奈何,“找副哑药来,毒了再说。”
一天到晚买西瓜!
害人不浅!
谢昭宁接过鸟笼,一手扶着谢蕴回府去了。
蓝颜站在门口哭笑不得,这么多西瓜,仆人们一家分几个,那也吃不完的。
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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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回朝,渐渐忙碌起来。不知为何,朝堂上许多人都受到相府赠予的西瓜。就连朝堂的女帝,都收到了一车。
女帝眉眼挑了挑,“她这是贿赂朝臣吗?”
内侍解释:“不算贿赂,是谢相的小未婚妻,为了哄谢相高兴,买了一只瓜农手中的鹦鹉,被迫买了一田西瓜。听说相府的人最近都在吃西瓜,吃得都有些浮肿了。”
女帝忍不住又笑了,“年轻人花样多,倒是有趣。谢昭宁最近做什么?”
那张相似的脸,让她放心不下。
“日日换着花样给谢相送饭,提着鹦鹉去接谢相下衙,听说两人关系十分好,柔情似水。谢小娘子做了些生意,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倒也安分。”
谢昭宁就是一个纯纯的生意人的,搭上谢蕴后还是做生意,并没有染指朝堂的意思。
女帝颔首,“盯着。”
谢昭宁能做什么?
有人和她争宠,她就忙着哄谢蕴,她也很无奈,日日顶着大太阳去送饭。
送了几日,晒黑了一圈,谢蕴的精神好了许多。
鹦鹉照旧天天喊着买瓜,动不动就问甜不甜。
谢昭宁送完饭回家,府里来了客人。
谢大夫人秦氏。
谢昭宁迟钝,秦氏望着她,上下打量一遍,少女换了一个模样,锦衣玉袍,气质华然,举手投足,染了些贵气。
蓝颜解释,“这是谢家大夫人,是谢相的大嫂,您也要喊一句大嫂。”
谢昭宁扫她一眼,喊什么大嫂,喊了十三年的母亲,突然改口喊大嫂,谁喊得出口。
谢昭宁规规矩矩地给大夫人行礼,“大夫人。”
“与谢相定亲的人是你?”大夫人打量过后,挺直了脊背,“我还意外满城都在传谢相成亲,家里却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你啊。老夫人若知道了,只怕会活活气死。”
谢昭宁被羞得满脸通红,蓝颜也是尴尬,上前劝说大夫人,“您这话莫要再说了,谢相知晓会不高兴的。”
聪明的人见到谢昭宁后就不该再提前事,偏偏大夫人就不是聪明的人,非要提什么过往。
两人又没有血缘,为何不能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