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00章

紧赶慢赶地将鸟递到女帝跟前。

“美人,买西瓜吗?比我的心还要甜?”

“美人,看了我就要买西瓜的,不买是耍流氓。”

女帝嘴角勾了勾,情绪莫名高涨,“确实很有趣,朕买了你的西瓜。”

“美人,买了西瓜,就等于买了我的心。”

一问一答,女帝高兴极了,吩咐人提着鸟笼去冷宫。

内侍慌忙禀报:“来时谢小娘子不高兴,谢相答应她,说您看一看就送回去。”

女帝瞥他一眼,道:“朕明日去找谢蕴,重金买下便可。”

内侍不敢再说了。

女帝去冷宫找长姐。承桑茴坐在地上玩着葡萄,一双手都要黏在了一起,女帝过去,亲自拿着湿帕子给她擦擦手。

鹦鹉被提了进来,放在承桑茴面前,鹦鹉跳了起来,“美人,买瓜吗?”

“不甜不要钱,瓜比我的心还甜。”

“姐姐这么好看,买一个西瓜呗。”

承桑茴灰败的眼神中绽开了笑容,她跪着膝行过去,伸手去摸摸鸟笼,女帝在旁,告诉她:“你喜欢吗?喜欢就给你留下,陪着你作伴。”

承桑茴没有回应,提起了鸟笼,“再说一遍?”

“买个西瓜吃吧,姐姐就像西瓜一样甜。”

“姐姐很甜吗?”承桑茴笑得眉眼弯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抚摸鹦鹉的脑袋。

肉眼可见的情绪变了,女帝觉得自己做对了。

坐了片刻,女帝便走了,承桑茴将鹦鹉提到自己的床上,外头看着它。

鹦鹉也看着她,一人一鸟对视许久。

须臾后,承桑茴起身要走,鹦鹉忽而开口:“先生、先生、先生,买个西瓜……”

承桑茴骤然顿住,低头看着鹦鹉,鹦鹉依旧在喊:“先生、先生、先生,买个西瓜吃。”

“先生……”

承桑茴轻轻咀嚼这两个字,心口空荡荡,怅然若失。

“先生,吃瓜吗?先生,买个西瓜吃。”

“先生、先生、哦,先生死了、先生死了……”

鹦鹉跳来跳去,承桑茴低头看着鹦鹉,一滴泪霍然落下。

先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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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的伤好得慢,兼之夏日,稍有不慎就会发炎,始终不见好。

她打发风轻扬送大夫人去找裴暇。

大夫人走后没两日,外面传来消息,温粱死了。

死在客栈里,被人一剑穿喉,当场毙命。

谢蕴听后,脸色骤然变了,“谁、谁做的?”

下属摇首,“查不出,消息传到宫里了,陛下震怒,派遣刑部的人去了。”

温粱死了,陛下如何不怒,她的人,调回京城,半道被杀,挑衅她的威仪。

谢蕴心口慌得厉害,扶着桌沿,她问:“谢小娘子近日做什么?”

“我们、那日有个兄弟跟着被杀了,找不到凶手是谁。这几日以来,小娘子都会去铺子里,见的都是管事,我查过那些管事,都是普通百姓。”

谢蕴深吸一口气,扶额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温粱死了……

温粱一死,陛下的后路就被堵住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以陛下的性子,肯定会彻查的,京城又会陷入腥风血雨中。

她说:“静观其变,有动静即刻来报。”

下属退下了。

谢蕴莫名一阵腿脚发软,温粱死了、当年与秦思安一较高下的温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谢昭宁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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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同时得到回复,她呆了呆,“死了?”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徐徐涌现了些浑浊,她杀了温粱。

浮清点头,“自然,万无一失。”

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下意识交握,微微一笑:“好,且看陛下如何安排。”

温粱死了,今上必然要换新的人选了。

浮清退下去了。

屋里只有谢昭宁一人。

谢昭宁端起面前的凉茶,仰首,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漫过喉咙,激起一阵凉意。

她咽了咽咽喉,低头看着自己一双手,与往日一般无二。

白皙、袖长。

她曾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商人,喜欢商场,喜欢做生意。

如今,自己杀了人。

为自己的前途,杀了人。

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刽子手。

若不做侩子手,我为鱼肉,人为刀狙,又是何等悲哀。

谢昭宁默默地安慰自己,温粱该死,她是帝党。

她慢慢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沉稳地朝外走出去。外面的夏日,酷热难当。

走到门口,她被强烈的光刺得不睁开眼睛,缓了两息的时间,她又重新睁开眼睛,抬首,静静的看着阳光。

她说:“浮清,你说温粱死了,陛下会不会发疯呢?”

那是温粱啊。

女帝内定的新内廷使,与秦思安一般的人物。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换谁,谁不疯呢。

浮清定了定神,目光中的谢昭宁格外平静,面若白玉,眼中却没有光。

“温粱死了,与京城内的人脱不了关系,陛下会怒,滔天震怒,不过,与我们没有关系。少傅死了,东宫旧事上了一把锁,没有钥匙,谁都打不开。”

谢昭宁轻轻勾唇,神情中蕴着笑,“与我们无关。”

出来半日,该回家去了。

谢昭宁从铺子里走出来,从仆人手中接过马鞭,握着马鞍,翻身上了马。

坐在马鞍上,抬首,望着远方。

谢昭宁啊,回不去了。

浮清仰首,望着她的主子,有一瞬的不适宜,曾经的少傅是何模样,曾经的长公主是何模样?

一疯一死。

浮清低头,不敢再望,跟着翻身上马。

谢昭宁先走,扬起马鞭,肆意疾驰,过街道,穿过巷子,停在了相府门口。

谢蕴刚好要出门,她诧异,“今日休沐,你去哪里?”

少女坐在马车,夏日的光落在她的脸上,照的肌肤白里透着光。谢蕴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深深看了一眼,随后笑了,“温粱死了,陛下召我入宫,在家等我回来。”

谢昭宁下马,衣袂翻飞,三两步走到谢蕴的跟前,眉眼含笑,“那你早些回来,我等你哦。”

“等我就不必了,不知何时回来呢。”谢蕴摇头,伸手抚上她白净的侧脸,“谢昭宁,你长得可真好看。”

谢昭宁含羞一笑。

谢蕴钻进马车里,走了。

谢昭宁面上的笑容凝住,光照进眼睛里,却不如以前明亮。

人走了,谢昭宁回家,躺在床上,望着横梁,鼻尖都是谢蕴的味道。

一个人沾染另一个人的味道,习惯后,就等于上瘾,戒不掉了。

谢昭宁躺了片刻,起身换了一件衣裳,与蓝颜说了一声,去客栈。

夏日里,棺材铺子的生意也不错,夏日里热死的人多,尤其是老者,熬不过去,就死在了这个夏日。

谢昭宁翻墙而入,一月在前头忙碌,二月与三月在摸骰子,她好奇,凑了过去,“赌什么呢?”

“赌钱,主上,来不来?”三月客气地将骰子塞到她的手中。

谢昭宁皱眉,道:“不好玩,温粱死了。”

“死了便死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二月不以为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走各的路。”χ€€€€

“我让人去杀的。”谢昭宁平静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二月三月都顿了下来,不觉看向谢昭宁,少女的变化,有些快,打她们措手不及。

二月问:“您是想搅浑京城的水吗?”

“对啊,不搅混,怎么浑水摸鱼呢。”谢昭宁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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