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烦躁。
“那就将承桑梓关在京城。你就是故意的,非要折腾我,我死了,你哭去吧。”
谢昭宁再度威胁陛下,又气走了。
承桑茴失笑,再度用言语召唤她回来:“漾儿,朕给你赐婚。”
果然,谢昭宁又巴巴地回来了,她说:“京城那么多好儿女,你随便选一个。”
谢昭宁真的走了,捂着耳朵,头也不回地走了。
承桑茴笑得直不起腰来,蹲下来,一股疼意从四肢百骸传了过来,她疼得一颤,宫娥急急上前扶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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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来到官衙前,想都不想就进去了,今非昔比,无人敢拦她的路。
她一直往里走,找到谢蕴办事的屋子,推开门,走进去,搬个椅子等。
下属们瞧她模样,吓得忙让人去找谢蕴回来。
谢蕴赶回来就见到屋里气势汹汹的人,先是一怔,随后将下属们驱散了。
“你来做什么?”谢蕴有些意外,长胆子了,敢来官衙闹事。
谢昭宁歪头看着她:“你要辞官?”
“与你无关。”谢蕴颤了颤,从她身边走过去,若无其事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谢昭宁望着她:“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谢蕴依旧是一句旧话。
谢昭宁说:“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谢蕴惊愕抬首,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看着她,对方瑟缩了下,渐渐地缩回了椅子上,重复一句:“我与陛下说过了。”
“你缩什么?”谢蕴站起身,随手拿了本文书,想都没想就朝她砸过去,“你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了,谢昭宁。”
谢昭宁没躲,书在砸在脑门上,哐当了一声,她拂开书,质问谢蕴:“是你先做得,你凭什么要走,是我对不起你,百姓又没对不起你。”
“你、你、歪理。”谢蕴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谢昭宁硬着头皮,耍无赖般开口:“你走,我也走,我只会做生意,什么都不会。”
说完,她打开门,一阵风般跑开了,谢蕴气得头脑发晕。
谢昭宁和谁学的耍无赖?
人跑了,下属们朝屋里探头,试图想要看些什么。谢蕴起身,走过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谢蕴回身坐了下来,晕眩过后,头脑发重,慢慢地调整呼吸,提笔就写奏疏。
告状!
让陛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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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从里面跑出来后,火烧尾巴般朝外跑去,一口气跑出来,累得蹲墙角。
浮清给她拿了水袋,“您喝一口,有进步,敢来这里闹事了。”
“我、我没闹。”谢昭宁后怕,接过水袋就喝了一口,畅快淋漓,她笑呵呵说道:“她生气了,气得不轻。”
浮清没眼看她:“您跑什么?”
“再不跑,脑袋都给砸破了。”谢昭宁郁闷一句,摸摸自己的脑袋,指给浮清看,“你看,这里。”
砸了一个包出来。
浮清笑出了声音,“您这是上赶着自找的。小殿下,您不会躲吗?”
“躲什么躲。”谢昭宁摆摆手,将水袋递给她,撑着墙站起来,余光瞥到一人。
户部尚书从马车上走下来,手中拿着册子,正往她这里走来。
她站着没动,户部尚书哎呦一声,像看到祖宗一样欢喜,“殿下,您在这里。”
浮清纳闷,“您这是又冒出来一个娘吗?”
谢昭宁白她一眼,“我娘是想我的人,她是想我钱。我不明白,户部没钱吗?陛下登基大典都没钱了?”
户部尚书走来,规规矩矩地行礼,“殿下,臣有事同您说。”
“走,去谢相跟前说。”谢昭宁拉着杜对方就要再度进去。
户部尚书不肯去,拉住她往外走,“我不找谢相,我找您、我找您,陛下要迎顾少傅的尸骨回来,于中宫内摆灵堂,我没钱啊。”
怎么又多出一桩事?
谢昭宁停了下来,她看向浮清,浮清点头,她便说道:“你拟个单子给我,我瞧一瞧。”
她有自己的顾虑,这件事与朝政无关,花费太多,会引起朝臣不满。
户部尚书笑得和花儿一样,上前替她整理衣襟,她不耐拂开,“您这是青楼里的管事呢。”
“殿下这话说的,您给钱,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户部尚书乐道。
浮清插了一句:“哦,这不是娘,是女儿。”
谢昭宁白她一眼,她往后退了一步。
户部尚书进门去了,谢昭宁疑惑,问浮清:“陛下要翻天吗?她还没登基呢,搞这么一出,不怕旁人骂她?”
“这不,您出钱呀,又没让户部掏钱,若不然户部尚书敢来找您吗?”浮清呵呵笑了。
谢昭宁:“……”
谢昭宁揉揉自己的脑袋,进宫去找陛下商议,此刻不宜这么闹腾,钱可以出,丧礼不要办得那么大。
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与浮清说道:“我去劝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浮清沉默,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谁都无法体会陛下心中的苦楚,谁都无法忽略顾少傅的功绩。
谢昭宁翻身上马,不知该同谁商议,她看向官衙,想回去同谢蕴商议,但又怕谢蕴不搭理她。
她走了两步,还是回头去找谢蕴。
这时,秦思安从里面走出来,今日大神都在这里。
谢昭宁将人拉到一旁,紧张道:“陛下要大办顾少傅的丧事,你知道吗?”
“知道呀,你怎么不反对?”
“朝廷又不出钱,你出钱,陛下说了,一切费用不需朝廷出。”
谢昭宁:“……”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没人告诉我。”
秦思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出钱的时候不就找你了。”
“谢相知道吗?”
“好像知道,说话的时候,她也在。就你不在。”
谢昭宁冷笑,“户部尚书清早就堵住我,让我掏钱给陛下办登基大典,我拒绝了。”
秦思安拢着袖口笑成了声,“大概看你有钱,礼部那帮人要巴结陛下,大办典礼,户部不敢不出钱,找你补贴一二,你别搭理她。对了,顾少傅,不对,应该称顾皇后了,她的丧礼为大,你自己掂量。陛下说了,一切费用都由你出,朝廷那帮子老臣才闭上嘴巴,不算大事,你有钱。”
谢昭宁说不出话了,幽怨地看着天上。她憋了半晌,问秦思安:“陛下性子如何?”
秦思安不假思索道:“陛下仁善,若不然怎么会放承桑梓回巴邑,若是寻常人,早就一杯毒酒赐死了。”
“是仁善,不给朝廷添麻烦,尽给我找麻烦。”谢昭宁忍不住说了一句。
秦思安笑了,言道:“她以前经常这么对先帝,先帝没了,还有你。”
谢昭宁哼哼一声,翻身上马,摸清楚情况,她就不急了,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算大事,闹不起来就行了。
秦思安目送她离开,哀叹一声,“其实,挺好的,她比承桑梓善良。”
主君仁善,对于她们下属来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谢昭宁性子沉稳,做事有分寸,她的将来,必然璀璨。
谢昭宁心思不算深。
秦思安拢着袖口上了马车,谢蕴从里面出来,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上车走了。
秦思安说:“谢蕴近日的脾气很大,一言不合就引经据典骂人,果然,被抛弃的女人不能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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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脑门上红了一块,隔天早上起来,那块红就青了,隐隐有些发紫。
婢女要给她上药,她摆手不要,直接就走了。
顶着伤痕去入宫了。
殿门口等候的宫娥乍然见到她,骇然一惊,“您这是怎么了?”
“被打了。”谢昭宁坦然。
宫娥纳闷:“谁打的。”
“还能有谁,谢相。”谢昭宁坦然得不能再坦然。
宫娥说不成话了,她刚想说,谢相将您告了……
她没敢说,放了殿下进去。
谢昭宁迈过门槛,悠然自得,见到陛下后,行礼问安,一侧的谢蕴避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承桑茴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到她脑门上的伤,“你这是半夜出门跌了一跤?”
“不是,被打了。”谢昭宁看向谢蕴,弯唇笑了,“谢相,你还记得吗?”
谢蕴:“……”
“你自己不躲。”
“你承认就好了。”谢昭宁笑了,人畜无害。
承桑茴托腮看着两人,慢悠悠说:“小殿下,谢相特地给你写一本奏疏,弹劾你去官衙闹事,你认不认?”
谢昭宁指着自己的伤口:“您说,我认不认?”
“你二人自己门口闹去,别耽误朕的时间。”承桑茴叹气,“你二人若是要和离,朕可代办,其余的事情别来找朕。谢相,和离后,东宫缺一少傅,你可愿?”
谢昭宁:“……”看戏不嫌热闹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