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74章

两人坐在凉席上,一旁摆着小桌,窗下微风细习习,谢昭宁一袭单衣,若隐若现,漆黑的长发乖巧地散在肩上,唇角朱红,她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在谢蕴的面前,她都会这么乖。

“我能做什么,你想添便添,你的钱,我如何得了主。”

“是吗?”谢蕴红唇微动,语气薄凉,“我以为你会闹。”

“你添妆,是你的事情,不花我的钱。”

谢昭宁咬牙,咬住了最后五个字,谢蕴戛然明白,她的钱是谢昭宁给的,她笑了:“我拿你的钱给承桑梓,我的脑子是被你吃了吗?至于户部怎么做,自然在你手中。”

“你不会闹?”谢昭宁反过来问她,雪白的肌肤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将谢蕴包裹起来。

谢蕴冷笑:“会,我觉得我有理,按照规矩办事。”

“户部说没钱,我有什么办法,再者前线打仗与公主和亲,孰轻孰重,你有理?”谢昭宁也冷了脸色,脸上挂着不羁,“我觉得我也有理,户部说没钱,你闹就是你没有道理。”

若是往日,户部尚书哭一哭,谢昭宁会想办法将钱给补上,这回,她若补上,脑子就是被驴给踢了。

自己出钱给惦记她妻子的人做嫁妆?

脑子有病啊。

谢蕴不信她的话:“户部怎么会没钱,户部尚书惯来会哭,惦记你的钱罢了。你别插手,让户部去办便可。”

谢昭宁开始蛮不讲理了,“我就插手,你怎么那么上心呢?”

症结就在这里。谢蕴戳她脑门:“吃味了?”

“不吃,我就看不得你上心,宫人说她吵着要见你,我还要规规矩矩地送她出嫁?”

谢昭宁板着脸,看向谢蕴,“你怎么说?”

“我又没有去见她。是你让她和亲的,将人捞出来,自己又不高兴了,你说说你,怎么那么矛盾呀。”谢蕴不知她想什么,做了就做了,怎么还气上了。

“我让她和亲,没让她惦记你,谢蕴,我怕我会一生气,弄死她。”

“我不信,你除了杀温良以后,还杀了谁?”谢蕴淡笑,谢昭宁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去杀人,“我这不来了,还气什么?”

谢昭宁的小算计,谢蕴看得明明白白,她大方地伸开手臂,抱住左右矛盾人,“别气了,我答应你,不去见她便是。”

“是吗?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就好了。”

谢昭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谢蕴不生气,莫名笑了,“你怎么那么小气呢,风光地将她嫁了,显得你大气,至于后来的路怎么走,是她的事情。你好心捞她出来,给她活命的机会,是你善良。”

“善良的殿下,她会记得你的好。”

“我不需要她惦记,你惦记就行了。”谢昭宁靠着她的肩膀,心口的气也跟着散了。

谢蕴提醒她:“你不想她高兴,也得想想羌族,羌族依附我朝多年,你已经给他一个假公主,还不按规矩办事,万一羌族想明白了,对你这位储君,会心生怨恨。你都是储君了,大气些,不和她计较。”

水榭

谢蕴的劝说, 不无道理,涉及两国邦交,哪里就能任性。

谢昭宁慢悠悠地瞥她一眼:“没钱。”

“你怎么和户部尚书一样, 开口闭口就是没钱。”谢蕴凝着她, “你怕是户部尚书带出来的好徒弟。”

“是吗?我最近在整理户部的烂账, 心情不好, 没钱就是没钱。”谢昭宁阖眸,死猪不怕开水烫, 钱又不是她的,户部尚书说没钱就没钱。

谢蕴伸手掐着她的小脸:“你的烂账和旁人没有关系, 你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想做什么。”

“我辛辛苦苦要回来的钱,给她去用, 我就是不高兴。”谢昭宁这几日一直忙着要账的事情,听着承桑梓的事情,心中不免厌烦。

见谢蕴做什么?

按照陛下的旨意, 死在巴邑封地上, 你还见什么?

活命的机会不珍惜, 还想东想西, 见一面又能如何。

谢昭宁深吸了口气, 兀自爬起来,浑身燥热:“我去沐浴。”

越想越生气。

谢蕴抿唇, 望着她微微笑了, 随后又无奈摇首,多少还是孩子气。

夏夜时分, 月光如水。

水榭旁,水气湿润, 阵阵凉意吹了过来。

谢昭宁摆弄着算盘珠子,谢蕴在一旁看着她,“还气着呢。”

“气什么?”谢昭宁故作不解,葱白的指尖拨弄着算盘珠子,看似算账,实则胡乱拨弄着。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谢蕴,不甘心问她:“你心疼了?”

“心疼你啊,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折腾。”谢蕴笑笑,略显疲惫,伸手按住她的算盘,“睡觉。”

“不想睡。”谢昭宁放眼看去,月光倾斜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她想了想,反握着谢蕴的手,倾靠过去,凝着她的眼睛:“我想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这里风景好。”谢蕴撇开视线,唇角轻轻扬起,“水榭凉意入骨,对身子不好。”

这里是纳凉的好去处,此刻不到盛夏,大咧咧地住一晚,明日就该生病了。

啪嗒一声,算盘珠子动了动,打破了深夜独有的寂静。谢昭宁依旧看着她:“我就喜欢这里,就在这里。”

谢蕴看向远处,听到这句话,耳根悄悄地红了,眼中流淌着温水,略一沉默,对方双手揽住她的肩膀。

谢蕴轻叹,道:“你真是不安分。”

“我还不安分?”谢昭宁不解,“我哪里不安分了,我哪里不好吗?我只惦记你,我又不惦记旁人。”

这句话说到了谢蕴的心坎里,说得很对,她只惦记着她,又不去看旁人。

谢蕴笑了,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她惯来喜怒不形于色,懂得养气,可面对谢昭宁的时候,那些功夫都成了摆设。

她想笑就笑,想摆脸色就显出自己的情绪。

“是吗?你不惦记旁人。”谢蕴低叹一声,心口逐渐发热,她也小心地转过身子,面对谢昭宁,“多大了,还这么胡闹。”

“我要不要掰着手指头给你算一下,我今年才十九。”谢昭宁哼哼唧唧,“我很大吗?”

“不大,很小。”谢蕴抵着她的额头,“你真的很小。”

她二人之间有十岁的鸿沟,谢昭宁无论怎么样,在谢蕴眼中,都是‘小’。

“小是小,我很贴心的。”谢昭宁自夸一句,脸上的小表情有些得意,“我比她们都很贴心,对吗?”

“对,你很贴心,心细。”谢蕴不得不承认,从见到谢昭宁后,她就感知出她的与众不同。

许是生长环境不同,她比同龄人的心思都要细腻,做事更有分寸,她看似争抢,可不做没有分寸之事。

甚至,她的心算超过了谢涵。

她想到初见,少年人惊慌失措,慌慌张张,又觉得好笑。

她故意问:“秦晚晚嫁人了吗?”

“嫁人了,去年大夫人回去就给秦家传信,让秦家给她定亲,这副心思、果然还是亲生的重要。姑母啊,你说你这个大嫂,心思摆得很明显。”

一句姑母,让谢蕴眉头紧锁,捧起她的脸就吻了她的唇角。

谢蕴轻轻咬上她的唇角,细细麻麻的疼痛让谢昭宁心口发颤,她忍不住推开谢蕴,“你咬我、疼着呢。”

“乱说话,就该咬。”谢蕴抿了抿唇角,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味。

甜味淡淡的,是谢昭宁的味道,像是一阵风,飘进了心口。

谢昭宁摸摸自己的唇角,撸起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臂:“给你咬,嘴咬破了,陛下又该笑话我。”

她诚实的模样,让谢蕴无可挑剔,灯火下谢昭宁眼中映着她的模样,似乎只有她一人。

“该歇着了。”谢蕴拉她起来,“按你的意思,歇在水榭。”

最后一句话才是点睛之笔,谢昭宁登时就跳了起来,拉她的手就走,“走走走、走走走……”

“你都安排好了?”谢蕴惊讶,这人、怎么那么坏,下套让她钻呢。

水榭旁有寝殿,盛夏之际会搬过来居住。谢蕴来过几回,承桑梓在这里住了很久,夏日里,她也会这里教承桑梓。

相比较而言,她比谢昭宁更熟悉这里。

步入寝殿,就见到地上摆着的灯火,似是一个图案。

谢蕴看着那个心形的图案:“真俗气。”

“是吗?你以前就见过?”谢昭宁挑眉,差点就问承桑梓给你摆过?

谢蕴不上当,“在哪里睡,就在那里面睡?”

谢昭宁还是问她:“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那怎么就俗气了。”

“哪里不俗气呢。”

“你眼睛俗气,看什么都俗气。”

谢昭宁愤恨地说了一句,回身关上殿门,嘱咐宫娥:“无事不要来扰。”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谢蕴吓得一颤,觉得这人是在恐吓她。

谢昭宁回步走近,一步一步似踩在了谢蕴的心口上,谢蕴阖眸,那人从身后抱着她,像是热流靠近,徐徐包裹着她的身子。

谢蕴松下身子,靠在她的怀中:“高兴了?”

没有回答她的话。

谢昭宁吻上的她后劲柔嫩的肌肤,谢蕴心口骤然剧烈跳了起来,她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腕。

烛火啪嗒作响,像是回应谢蕴的话,又像是回应谢昭宁的缠绵。

衣衫落地,墨发缠绵,一地烛火,照亮了两人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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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逐渐热了,谢蕴上奏,提议陛下去行宫避暑,承桑茴没有答应。

谢蕴顾及陛下的身子,常年喝药,又经太傅的事情,陛下身心都受到影响,京城酷热,行宫里凉快些。

然而陛下拒绝了。

谢蕴无奈,将谢昭宁拖来,请奏的奏疏丢到她的手中,“办成了,有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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