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的桃花债 第187章

愚蠢的人耷拉着脑袋,“我下回注意了,下回谢相换个步摇,我也多看看。”

承桑茴:“……”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回去了。陛下早些休息。”谢昭宁也觉得自己不该待下去,陛下似乎心情不好,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被多骂几句。

宫里的人,眼睛都是火眼金睛,她自愧不如。

她耷拉着脑袋往外走,承桑茴拿起方才丢下的棋子,思索如何走,突然间,那个脑袋又凑了回来,莹白的指尖落在两个黑子黑子之间:“这里。”

“你怎么还不走?”

“我就看一眼棋,告诉你怎么走,免得您愁眉苦脸,好啦好啦,我走了,不待见我就明说。”谢昭宁唉声叹气,今日去哪里都吃瘪。

谢蕴不搭理她,陛下也嫌她笨,她只好叹气,大步回东宫。

承桑茴看着杂乱无章的棋局,心中莫名烦躁,挥袖就将棋局打翻,心中这才消气。

那厢谢昭宁回到东宫,灯火通明,新来的宫娥站在门口,低眉敛首,规矩许多。

她扫过一眼,大步进殿,谢蕴与她走时一般,靠着软榻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刚一靠近,谢蕴便已察觉,“挨骂回来了?”

“是骂了,话还没说两句,她就赶我回来,瞧着心情似乎不好。”谢蕴唉声叹气,“不待见我。”

谢蕴冷笑一声:“就你干的蠢事,挨骂也是自然的。”

谢昭宁习惯了,揉揉自己的脸颊,“你们骂我的话可真多,换着话骂,也是厉害。不带重复,语句丰富。”

谢蕴被她调侃的语气逗笑了,抿了抿唇角,压住唇角的弧度,“日后收敛着些。”

“怎么收敛?我长得好看是陛下的错,我在东宫是你的错,你俩倒好,折腾我一整天,我找谁诉苦去。”谢昭宁指着自己的白净的脸,“我的错吗?”

谢蕴被她胡搅蛮缠的道理说服气了,“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的错了,委屈你了。”

听着她道歉的话,谢昭宁不以为然,“少阴阳怪气,你嘲讽我成了习惯,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陛下登基后,谢蕴就变坏了,动不动就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妥妥的第二个陛下。Х€€€€

谢昭宁不上当,心里盘算着如何报仇,朝门外看了一眼,转身回去关上了门,“站远些,孤与谢相有话说。”

宫娥们都是新来的,自然听从她的吩咐,纷纷散开了。

谢昭宁巴巴地转身,谢蕴已坐直身子,光线笼罩,姿态娴雅,肌肤白玉。

谢蕴懒懒地问她:“红梅散了?”

“散与不散,都是一样,你要给我沐浴吗?”谢昭宁笑了,狡猾如斯,“我想你了,我伺候你更衣沐浴。”

谢蕴瞥她一眼,“这是你输者的态度?”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谢昭宁不上当,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直接将人压在软榻上,“你说说,你欠我多少了。”

“多少?”

“一辈子都还不起了。”

平乱

昨日免朝, 人心惶惶,宫内宫外的消息都在传东宫的美谈,淮阳侯一家攀附不成, 反被陛下收了爵位, 一时间, 成为京城内谈论最多的事情。

朝会之际, 朝臣们依旧在谈论,纷纷夸赞淮阳侯一家是勇者, 谢相何等能耐,容其他人分一杯羹。

秦思安插了进去, 凉凉说一句:“若二人关系一般,旁人有些想法,也属自然, 毕竟先帝当年也宠幸过好些人,但不该看看东宫祖宗是怎么回事,蜜里调油的时候, 插得进去吗?”

那位祖宗对谢相是有求必应不说, 造了一座黄金屋, 惹得多少人羡慕。

淮阳侯一家是怎么想的, 刀尖上水中捞月, 大概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瞧着谢相对殿下,似乎不大热心。”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秦思安循声望了过去, 是一愣头青,她说:“你知晓殿下怎么来京的吗?”

谢昭宁不是京城人, 当年来京的时候,就是跟随谢相。明眼人都知晓她是被谢相掳上京的。

一个‘掳’字足以说明显谢相的心意。

不大热心……你的眼睛一定是瞎。

祝云也说了一句:“谢相若不热心, 早就辞官回乡了。陛下初登记之际,谢相欲辞官,最后舍不得殿下才留下的。你们忘了,之前成亲闹的事情,都说谢相阴沟里翻船,都忘了?”

眼前富贵奢靡,忘了曾经穷困潦倒,如今都见殿下对鞋相言听计从,忘了谢相被算计一事。

外面响起了谢蕴的声音,众人心虚,纷纷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须臾后,女帝踩点来了,众人跪地参拜,丝毫不敢提昨日的事情。

散朝后,谢昭宁拉着户部尚书走了,一老一少,快步于人前,这般现象吓得秦思安眼皮子发跳。

她问谢蕴:“祖宗又想做什么?”

“我如何知道祖宗的想法。”谢蕴不为多动。

秦思安凝神,看向她,脖颈间又多了一红痕,她皱眉道:“你们好歹收敛些。”

谢蕴不解 ,“你合意?”

秦思安拂袖走了。

谢蕴不解,想了须臾,没想通后,也懒得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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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逐渐冷了,十月底落了第一场雪,大雪纷飞,朝臣们入殿时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西凉在这时传来信息,边境又打了几场胜战,西凉节节败退,粮食紧缺,开始与周边的国家进行交易。

不仅粮食紧缺,就连药材都缺,西凉派了使臣前往羌族。

羌族如今是皇子主政,皇子直接拒绝,甚至上表书信,忠诚于我朝。

同时,也惹恼了西凉,派兵去抢夺。

羌族与西凉又是一番交战,羌族紧急求援,两国边境驻兵接到消息后,直接发兵救援,羌族逃过一劫,可药田损失过半。

意味着明年能给我朝的药材将会减少过半。

谢蕴合上文书,深深吸了口气,谢昭宁说:“他们是缺钱吗?这个时候再修缮药田呢?”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谢蕴没有回答。

谢昭宁直接说:“我派鸿胪寺的人去商议,若是需要钱,我让人从户部拨,明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场战,谁知道会打多久。

“好,你去办。”谢蕴答应下来,这些事情她有主意,就放手让她去做,一味盯着,只会让她没了信心。

谢昭宁点点头,“我派人去安排。”

接近年底,各地掌柜管事都来了,送钱送账簿,又是一笔不小的入账。

谢昭宁心情十分好,花钱的时候也格外大手大脚,多年钱的铁公鸡消失不见了,可谢蕴依旧记得当年为一个铜钱说来说去的少年人。

就在谢昭宁高兴的时候,巴邑封地传来消息。

九月底之际,巴邑王谋反,点兵出征,可不过五日,巴邑王暴毙。

巴邑军营大乱,顾春和与世子稳住军营乱象,饶是如此,军心大乱,两相动刀,十万大军崩塌,不少将士逃出军营,扰乱百姓,形成兵乱。

不少人逃了,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扭成一股小小的势力,杀官员,占良田,整个巴邑都乱了。

巴邑王军已然控制不住了,巴邑王世子又被其弟杀害,王府没有主事的人,乱做一团,人人都想做新的巴邑王。

谢蕴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

浮清的信也送了回来,比起战报,晚了两日,说明她们也被困住了。

打开信的刹那,谢蕴悬着的心掉了。

废帝死了。

她杀了巴邑王,王府的人为巴邑王报仇,拦截她,为父报仇。风清扬为保她,同样被杀了,唯有浮清杀出重围。

浮清派人回京送信,请求救援,她们没有回京的能力了。

巴邑封地乱了,四处都是逃出来的乱军,百姓们被吓得闭门不出,饶是如此,依旧挡不住屠戮的刀。

顾春和与王军在一起,势单力薄,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乱军,甚至可能会被反杀。

见状,谢蕴不敢喘息,忙入东宫,无论如何,找回浮清,带回废帝尸体。

谢昭宁看着信上的血迹,道一句:“我去,唯有我去,才可镇住乱军,我是储君,是将来的女帝,是名正言顺的天命之人。你放心,我会带兵过去,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中。”

巴邑封地内乱,造成将士叛逃,说明他们不服王军,若是朝廷派兵呢,一一收服,不服者,杀。

谢蕴不答应,“你去太危险。”

“除了我,还有更好的人选吗?你让清月过去?她整日风花雪月,爬得上马背吗?”

谢蕴无话可说,劝说不过,只说一句:“陛下不会答应的。”

“她不答应,就等着巴邑封地成为乱葬岗,叛兵逃出封地,入了其他藩王封地,事情会闹得更大。”谢昭宁说道,“我有钱,粮草够用。”

一句我有钱,让谢蕴哭笑不得,“面禀陛下再说,她若答应,我便答应。”

谢蕴拉着她直接面见陛下,说明来意。

两人匆匆过来,丢出浮清的信,承桑茴惊讶:“前两日来的文书,并没有提及此事。”

谢昭宁说:“地方隐瞒不报。浮清的信不会有假,陛下,趁此刻叛军还在封地内,一一围剿,控制险情。”

“你过去?”承桑茴收敛情绪,旋即看向谢蕴:“你也答应了?”

谢蕴道:“回陛下,臣没有答应,一切由陛下定夺。”

承桑茴凝神,又问谢昭宁:“你留下来,做你清闲的储君,一入巴邑封地,那就是个丧命旋涡,朕也难保你能平安回来。”

“我知道。”谢昭宁淡淡一笑,“您也说了,我是储君,顾全大局,就该我去。陛下,我得这个位置,受到万人朝拜,万人敬仰,不该缩着享受。废帝都可为百姓付出自己的命,我是储君,为何不能过去、”

言罢,她撩袍跪下,郑重道:“陛下,您放心,我会带回废帝尸骨,她对不起您、对不起太傅,但对得起承桑一族,对得起百姓。”

承桑茴望着女儿,良久不语,似乎很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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