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第92章

赐翎看向问泽遗,惊讶地喊。

问泽遗的余光看到自己沾湿的发尾,发丝无风自动,掠过银光。

他回头看兰山远,兰山远同他颔首,无声证实他的猜想。

小境界突破开始了,而他真正的劫难也到了。

可兰山远算出来的,他真正的要渡的劫,究竟是什么?

一道火红色的雷降下,恰好落在他离三米远的山林处。

这道雷太过刺目,赐翎忍不住闭上眼睛用手遮挡。

两人都抱不下的巨木应声折断,随后轰然倒塌,露出里头泥泞又崎岖的山路。

黑黢黢的山路蜿蜒,直直通向深不见底,不断冒出呛人烟雾的丛林。

南疆的丛林密密匝匝,充满生机,却又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持剑者以武犯禁,反不公之道,行仁义之事。”

就在此时,问泽遗脑海中的声音又清晰了些,透着熟悉。

可他怎么也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极力阻止他想起。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因果相连,皆可为道。”

“问泽遗,你的道在何处?”

声音一声声不疾不徐,不断地逼问。

问泽遗抬眸,看向眼前的山林。

他明白了。

他真正的劫难,和他的道有关。

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和规则和解,去巴结沈摧玉,撮合他和兰山远,以卑躬屈膝换取丝缕活命的机会。

所以他自身的道素来与规则相悖,那他的劫亦为打破规则。

这是规则在向他挑衅,若是他因眼前有万难而退缩,从此不再过问苍雀一族。其实就是破不了劫,向规则屈服。

而向其屈服,即是在挤压他的本心,诱使他适应这个扭曲修真界不公的法则。

今日规则可以让他放弃帮助苍雀,或许明日就是让他向沈摧玉低头,再往后便是谷雁锦身上的惨剧重现。

到最后,他会眼睁睁看着兰山远被沈摧玉磋磨。

放弃永远比坚持简单,现在放弃,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他。

毕竟人族其实不必为妖族赴汤蹈火。

他握紧了剑。

他自己选的路已经如此,他不愿后悔。

赐翎不该痴,谷雁锦不该瞎,兰山远也不该死。

没有值不值得,唯有应不应该。

一条路走到黑,要救他自己,就得救整个畸形的修真界。

“师兄,这是我自己的劫。”

他忽然侧过头,朝兰山远没头没尾道。

“我知道。”兰山远垂眸。

赐翎没听懂两人的哑迷,刚要开口问,一道身影地冲入深林之中,掠过浅淡红蓝交织的剑气,划破黑沉沉的密林。

被照亮的密林深处,隐隐露出灼烧的火舌。

通判爆发出的威压铺天盖地,连天地间的风雨都变得迟疑。

赐翎真切地意识到了何为化神期修士,问泽遗这魔头的名号又从哪里来。

问泽遗平素瞧着再随和,当下瞧着再羸弱,拔剑时依旧是排山倒海之势。

“问泽遗€€€€€€€€”

赐翎失声。

他浑身发冷,头次觉得养育自己的家,就像能吞噬问泽遗生命的阿鼻地狱。

为何前面劝他冷静,他自己又义无反顾地进入。

人族分明比妖更耐不住火烧。

他还没回过神来,白衣修士掐了个诀,也跟着进密林之中。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和问泽遗前脚接后脚。

兰山远白衣翻飞,宛若扑火的飞蛾。

问泽遗的暗示他听得懂。这是问泽遗的劫难,本该只有他一人去渡。

其他事,他都可以听问泽遗的。

只有这次,他不能遂他的愿。

变故突如其来,赐翎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莫且行闻声匆匆赶来,只看到赐翎愣在原地,早就没了问泽遗和兰山远的影子。

“怎么回事?”

“他们进去了。”赐翎深吸了几口气,语无伦次,哽咽道,“进了林子,很危险。”

“什么?”

莫且行傻了眼。

问副宗主有火灵根,闯进去至少还能忍耐业火。

可兰宗主是木灵根,哪怕是化神期修士,也极其难逃业火的炙烤。

一个两个的,这是何必呢?

第53章 暴露

赐翎咬了咬牙,拎刀欲往山林里冲。

莫且行眼疾手快拉住赐翎,厉声呵斥:“你要做什么?”

小苍雀急得眼眶全红了:“他们不认山里的路,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他进去不说帮大忙,至少能给问泽遗带路。

“问副宗主和兰宗主都是化神期修士,你跟着他们去,是打算送死?”莫且行紧紧拽着赐翎。

“冷静些,既然宗主和副宗主会进山,想必是早已做好准备。”

若非这妖是问泽遗领到宗里的,莫且行都懒得管。

赐翎挣扎了会,也渐渐冷静下来。

旁边传来幼妖的哭泣声,药修们忙得满头大汗。

他看了眼吞噬问泽遗的丛林,手无力地垂下。

“我去帮忙。”他恹恹地低下头,去给药修们打下手搬东西。

叔伯们经常夸他是这辈苍雀中天分最高的,往后能成大器。可面对铺天盖地的业火,他竟然什么都帮不了问泽遗。

要是能再强大些就好了。

林中。

通判掠过剑光,劈断拦路的藤木。

问泽遗沿着感知到的火灵气,飞快地往前奔去。

长靴踩在地上溅起泥浆,石边的苔藓被压下又缓慢弹起,因为吸饱了水,显得比原来膨大了一圈。

雨又变大了。

随着他逐渐深入,树叶颜色越来越深,树木也越来越密。

雨珠被密密麻麻的树叶筛过再落下,来势不减半分。

时不时能看到蜥蟒和虫类贴着泥地匆匆往外爬 ,极力地远离业火。

身上挡雨的斗篷已经不太起作用,问泽遗脸颊上全是从树叶上溅落的水,连带着发梢和睫毛都泛着湿气。

不住地有低矮的树木伸着带刺的枝,想要挂上长袍的布料,将他困在苍绿深林之中。

问泽遗解下外袍,冒着暴雨抬起剑。

手起剑落,阻碍他的荆棘毒草尽数斩断。

再往前走,冒出的黑烟已经愈发明显。

地面上沉着被雨压下的瘴气,上边又漂浮了业火燃烧的烟尘。问泽遗用袍子捂住口鼻,闭气前行。

只是略微呛了灰,就带得喉管发痒。

再往里走,已经能看到业火灼烧的痕迹。

青绿的树木变得焦黑,可业火并未打算放过已经成了炭的树木,依旧贪婪地攀附其上。

【宿主,我们快走吧。】

问泽遗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山中这般景象更是把系统吓得不轻。

他从没见过一个宿主,会顶着狂风暴雨和病体残躯,做扑火飞蛾。

【剧情需要阿灼疯掉,这场火没那么好救。】

它心急如焚,这次是真担心问泽遗。

【大不了,大不了我往后不劝您了,您千万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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