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第112章

出乎问泽遗的预料,素来早醒的兰山远竟然还没起。

他维持原样坐在桌子,浑身紧绷,双目却闭着。

问泽遗观察了一阵,发现兰山远是真睡着了。

这可姿势,他瞧着就累。

许是真的给兰山远灌了太多酒的缘故。

问泽遗蹑手蹑脚下床,打算开窗户透气。

拉起竹木制成的卷帘,外面细雨蒙蒙。

在他们来前,南疆已经许久未下雨。

雨丝飘€€,衬得灰扑扑砖瓦下的凤仙花灵动如细心滋养出的赤焰。

百姓们在街边争先恐后接着水,都是派如释重负的模样。

“下雨喽,下雨喽€€€€€€€€”

孩童们兴奋地顶着宽大叶片跑过,推推搡搡,嘻笑打闹。

南疆是片多雨的土壤,天上降下甘霖,世世代代生活于此地他们才得以安心。

这一次,没有被灭族的苍雀,也没有被山火侵扰的百姓。

多数人修仙的目的都是为长生不老,可若是能在冗长岁月之中救他人于水火,自然也是件乐事。

为求天道真理,自当也该受命于天,心系苍生。

兰山远醒时,问泽遗正盯着窗外摇曳的垂柳出神。

昏暗的光线给银发白衣蒙了层灰,像是温柔披在他身上的乌羽薄纱。

许是昨夜喝过酒的缘故,问泽遗常年缺乏正常血色的嘴唇红润,可面色依旧苍白。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沿处,指关节隐隐泛着不健康的红。

雨丝落在青年脸上,他却恍若未闻。

“别淋雨。”

他上前去,轻拍着问泽遗,随后关上窗户,将雨水隔绝在外。

“师兄醒了。”问泽遗这才注意到关节泛起红肿,收拢袖口看向兰山远。

“没事的,就是淋了三两滴。”

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见着清醒的兰山远,他面上丝毫没有窘迫和局促。

只是心里还打鼓。

“是。”兰山远面色如常,声音温和。

“昨夜是发生了何事?”

“啊?”

不清楚兰山远从哪开始断片,问泽遗选择装傻充愣。

“师兄指的是什么事?”

“我昨夜饮酒后就失了神志,醒来已经是清晨。”兰山远面上隐约苦恼。

“不知中间那几个时辰,有无遇到麻烦。”

“中间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师兄瞧着昏昏沉沉的。”问泽遗从容道,“我瞧见师兄不胜酒力,担心师兄身体,就把师兄带离酒楼了。”

“几时到的客栈?”兰山远垂眸,像是在努力回想,却又想不起来。

“亥时。”问泽遗毫不脸红。

其实是子时,亥时的时候,兰山远还稀里糊涂地索吻,试图扒他身上的衣服。

“原来如此。”兰山远明显松了口气,关切地看向问泽遗,“昨夜不止我喝过酒,师弟应当也喝过。”

“师弟眼下感觉如何?”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得很近,却没人觉得不自在。

“我没喝多少,师兄放心。”问泽遗轻声道,“下回再也不喝了。”

“再也不喝。”

兰山远没放过他后边那句嘀咕,面上露出不解:“所以昨夜我醉酒后,真未曾发生什么?”

“真没有。”因为淋雨,问泽遗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道。

“就是我糟蹋了半壶酒,觉得心疼,反正我们都不胜酒力,下回倒不如换个法子庆祝。”

刚才确实不该吹风。

他的罩衣让兰山远扯坏了,正在纳戒里躺着。

而问泽遗压根没想到有兰山远扯衣服这出原本,想着也不会出来太久,就没带能替换的外衫。

眼下一身衣服轻薄宽松,刚刚在窗口发了会呆,胸口处的布料松松垮垮,锁骨半露在外,露出不深却流畅的线条来。

他瞧着瘦,实际上只是肌肉没其他剑修那般鼓胀夸张,身上没一寸赘肉,肌肉恰到好处能衬出蜂腰来。

“当心着凉。”

兰山远的眼神从他胸口处移开,将条宽大的黑色长袍递给他。

“多谢师兄。”问泽遗接过长袍披在身上,盖住锁骨往下的风光。

“昨夜酒倒在我衣服上,外边穿的衣物已经穿不得了。”他随意道。

“若是得空,得劳烦师兄随我去成衣铺挑一件。”

“今日有雨,师弟的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出门走动,我替你去即可。”

“可以撑伞。”

问泽遗看向他,忽地笑了:“而且有师兄在,我定然淋不着半点雨。”

在苍巽山里,是兰山远的术法挡住了铺天盖地的暴雨。

兰山远总自作主张挡在他跟前,这不代表他看不见。

对他的每次好,问泽遗都记在心里。

“可沾染潮气,也容易犯咳疾。”兰山远并未松口,“在苍巽山摸爬滚打一日,你的身体已经消耗不起。”

问泽遗不赞同他的话。

他又不是纸糊瓷烧的,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哪能这般脆弱。

淋趟雨最多是染个风寒,这无伤大雅。

可想到在山里时兰山远恐惧不安的模样,他也没了雨天在外闲逛的心性。

“我听师兄的,安生在屋里歇着。”他面上乖顺,眼睛却往兰山远的手上瞄。

术修大多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兰山远这双手连指甲都剪得圆润,居然能有劲撕开结实的外衫。

昨夜残存的酒意还烧心,问泽遗轻轻咳嗽了几声。

兰山远的手背轻轻贴在他额头上,随后缓慢收回。

“还没得风寒,但须得多注意了。”

“附近理当就有成衣铺,我去给你买件罩衣。”

“我还要带点蜜饯,多谢师兄了。”

昨晚走来时,他瞧见蜜饯铺在成衣铺边上,就得寸进尺了回。

“好。”兰山远脸上温和的笑意更甚,“要吃什么?”

“师兄看着买。”问泽遗笑道,“买什么我吃什么。”

“你若是犯困,就再去睡会。”兰山远离开前,还没忘记叮嘱。

“务必记得多休息。”

“知道了。”问泽遗规矩地应下,等到确认兰山远离开客栈,利落地溜到楼下。

掌柜的哼着歌擦拭桌子,冷不丁看到问泽遗,还愣了下。

他记得这个奇怪的断袖,晚上太黑没看出来,白天瞧着病歪歪的,长得倒是好看得很,高个也非常挺拔。

难怪招断袖喜欢。

想到昨晚另个断袖掏钱的动作,掌柜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难道他们不光是师兄弟,还是师兄养着师弟。

“掌柜的,我想煮些茶。”

问泽遗佯装没看出他态度诡异,客气道:“你这可有茶具?”

“您请。”想到这也是个大方的贵客,掌柜忙不迭捧出茶具。

南疆的茶壶是陶土制作的,单看外观十分粗犷,不过掌柜珍惜得当,瞧着倒是没老损脏污的痕迹。

眼下也没得挑,问泽遗拿了昨天集市上买的白茶放进去,又洗上新买的茶杯,盛了两杯茶。

掌柜目瞪口呆看着他动作一气呵成,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

刚才还瞧见师兄揣着钱袋子出门去。

大抵是师兄养着师弟,师弟就负责给他当贤内助,沏茶倒水什么的。

若是他懂半点茶道,都知道问泽遗泡茶的时候毫无章法,潦草到能气得商贾高官们拍案而起。

可惜掌柜压根不懂。

问泽遗自然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当成男//宠,只觉得掌柜这人大惊小怪。

他不过是睡不着,顺道给自己和兰山远倒杯茶而已。

回到屋内,他从纳戒取了昨日买的能当零嘴的吃食,放了些在桌上。

有些辣的呛的,他怕兰山远说道,赶在兰山远回来前克制地吃了几口,就赶紧收起来。

兰山远回来时,桌上整齐地剩下些瞧着就健康的野果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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