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第176章

万年松下,给问泽遗准备的卧房早已重新布置好,院落里仍然开着星星点点的花,屋檐处的布置和问泽遗离开时一模一样。

灵鸟叽叽喳喳吵着,啄食兰山远定期放在院外的坚果。

白衣修士径直掠过一片绚丽,走进自己稍显沉寂死板的卧房。

将小摆设放在桌上,他语调淡淡:“师弟,出来。”

摆设毫无动静。

“小泽。”

兰山远擦拭着摆件,依旧毫无动静。

“问泽遗。”

兰山远稍微加重语气。

咕噜噜。

有棱角的小球转两圈就停住了,从里头滚出来团光芒微弱的元神。

这元神的灵力还没他在兰山远身上残留的多,问泽遗原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见被发现,元神直接瘫倒在桌上装傻,被兰山远捉住。

“被发现了。”元神杯水车薪地挣扎着,因为太过微弱,声音含含糊糊。

“师兄把我丢出去吧。”

本体已经走远,元神仗着兰山远不会对他苛刻,开始胡言乱语。

兰山远不语,只是将它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指,给只有核桃大小的元神喂木灵力。

元神枕着他的头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抚摸。

第86章 话本

“我要先去嬴顺城,师兄是否有想要的土产?”

被摸够了,银蓝色的小球抖了抖,径直落在兰山远的被子上。

嬴顺在西寰和中土的交界地带,有大片的戈壁滩,盛产墨玉和各色宝石。

“不用,顾好自己。”

“要是路上缺灵石记得和我说。”

“当真?那我要二十万灵石。”

元神陷在被子里打了个滚。

“当真要?”兰山远眼中带了笑意,“我这就去取。”

“自然是胡诌的。”银蓝色小球一蹦三尺高,“师兄且放心,我不缺钱。”

“既然师兄没有特别想要的土产,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挑了。”

他全然不顾兰山远说不需要,兴致勃勃地接着往下道:“我看旱松林产的琥珀就不错,师兄觉得呢?”

“小泽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兰山远的言语温柔,穿过分裂的元神,飘到百里外问泽遗的耳中。

“师兄信我,我定会仔细挑。”

问泽遗微微勾起唇,抬眼看向前方的城镇。

御剑数百里,到底还是绕不过热闹的人间烟火。

大方向他还分得清,可在人挤人的城镇里头找出口,怕是又得费点周折。

“元神就托付给师兄照顾,前边有集市,我先去歇个脚再寻路。”

“去罢。”

兰山远话音落下,原本活蹦乱跳的元神变得安静,昏昏沉沉像是要睡着。

元神本来就是从修士身上裂出的,自然随修士本人。

兰山远的元神安静但鬼魅般如影随形,精神头非常足。可轮到问泽遗这,若是本体不分精力过来,闹腾的元神就开始打盹。

小心摸了摸元神,兰山远眷恋地收回手。

另一边,拿着羊皮地图的问泽遗从人潮中挤出来,面上已经没了笑意。

地图上,代表沈摧玉的小点缓慢移动。

他提早确认过沈摧玉的行进方向,正是朝着嬴顺走。

而沿路上和剧情有关的角色,只剩下嬴顺当地颇有威望的杨家。

下一个要倒霉的炮灰,正是杨家嫡子。

依照书中所写,沈摧玉抵达嬴顺的七天前,杨家嫡子杨隶之会自杀身亡。

而杨家夫妻只有一儿一女,嫡子离世对他们打击重大。

等到杨隶之下葬当天,悲痛欲绝的杨家家主杨诉出门,会在家门口捡到和杨隶之三分像的沈摧玉。

刚刚丧失爱子的杨诉动了恻隐之心,治好沈摧玉身上的伤,还支持他前往阆山。

这些剧情本该发生在一年后,可眼下剧本早都乱了套,不能再用时间线来推断。

真正让问泽遗确信杨家要遭规则荼毒,是因为杨隶之最近“恰好”出了麻烦,弄得半个修真界皆知。

而这件麻烦事,极有可能成为压垮杨隶之的理由。

魔域开时不光影响其内部的秘境,甚至能影响到人族境内千里外的西寰。

杨隶之年轻气盛,趁着血月时不顾家人劝阻闯入一处大能的秘境,却不慎伤到了腿,还折了自己的本命剑。

对剑修来说,因为莽撞折本命剑是极大的屈辱,足够让其他刻薄的修士笑上几十年。

而本命剑破碎尚且还能重铸,更要命的是他的腿伤得太重沾染腐气,出来后抢救再及时,也极有可能落下病根。

杨家上下唉声叹气,为此和持明宗借了好几回药修。

杨家算是较大的修真世家,如此做小伏低弄得谷雁锦都于心不忍,甚至半个月前亲自去过。

可医术高明如谷雁锦,也只能让杨隶之安心调养,走一步算一步。

随着时间推移,杨隶之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问泽遗确认过西寰传出的消息无误,当日便收拾行李离开持明宗,就是怕他哪根筋搭错想不开。

眼下能不能恶心沈摧玉都是次要事,杨隶之算是他后一辈剑修中有天分的,而且之前也是美名在外。

他既然知道走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年才俊送死。

杨家严格意义上不算宗门,所以没有连通各个门派的宗门大阵。而由兰山远驱动传送阵,容易松动问泽遗身上的多处封印,牵扯出魔性来。

所以问泽遗只能御剑紧赶慢赶,遇到城镇歇脚一会,终于在晨光微熹时赶到杨家。

长时间的御剑让他头发晕,问泽遗强打起精神。

“问副宗主。”

杨诉比他更加憔悴。

他的眼中全是血丝,强撑着和问泽遗行礼。

“令郎可还好?”

问泽遗颔首,扶起鬓角泛白的修士,从纳戒内取出个包裹。

“八品金疮药,还有师姐配的药膏,可以接骨续脉,兴许能帮上您的忙。”

“多谢副宗主。”

“小儿好着,就是连着五日没合眼,昨晚才刚睡下一个时辰。”杨诉勉强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感激和后怕。

“真是多亏副宗主提醒,我这才发现他床头还藏了开刃的匕首。”

为防意外,问泽遗先前已用极其严肃的措辞,提前告知杨家要时刻关注杨隶之的情绪。

为了让他这副宗主的话显得可靠,素来风评极好的兰山远还在主动帮忙给信上盖戳。

“需不需要我也写封信过去?”

为不弄出大阵仗,把杨家上下吓得惶惶不可终日,问泽遗最终还是拦着兰山远,没让他写信。

比较这封由持明宗副宗主亲笔书写,带着明晃晃持明宗宗主大名印章的信,也足够引起杨家重视。

他跟着杨诉走过小院,瞧见一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家丁和杨家的弟子,守卫森严。

“他情绪不稳,我只能出此下策。”杨诉叹息。

就这架势,杨隶之怎么都死不成。

可气氛过于紧绷,很容易摧残少年人本就不坚定的心智。

“我能见他吗?”问泽遗看着紧闭的屋门。

”不瞒您说,犬子其实一直很仰慕您。”

杨诉不敢抬头看问泽遗,恭敬道:“可他好面子,听说是您叮嘱我们要看着他,而且您还要亲自过来,他觉得自己丢人,怕是不肯见您。”

像是为印证他的话,杨诉话音未落,人群之中传出石破天惊的吼声:“我不出去!”

“现在这副残废模样,我怎能出去见人?”

他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有小厮的声音,战战兢兢:“可少爷您不是最敬仰问副宗主,说往后迟早要见到他么?”

杨隶之哽咽:“我现在是个废人,不该......”

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从外推开。

天光初亮,身姿挺拔的青年藏在阴影之中,露出轮廓。

“不该怎样?”问泽遗斜倚着门框,上下打量坐在床头的杨隶之。

除去一条腿不自然地垂下,其他地方瞧着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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