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 第22章

耳边反复传来呼唤的声音,安于柬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半躺在地上,背靠在膈人又坚硬的一处,眼前,挂着灰的老式电扇费力地左右摇摆,轴承处缺乏润滑,转到固定的一处便会发出嗡嗡的声响,视线缓慢移动,定格在穿着保安服的大叔身上,大叔一边掐着安于柬的人中,一边在他眼前挥手,“小伙子,你醒了没有?”

意识到自己身处保安亭,安于柬挣扎着想要坐起,手下一滑,差点连人带着身后的木椅一道栽了下去,与此同时,一个东西从颈边滚落下去,发出咚的一声。

保安见人醒了,弯腰捡起滚落在一边的冰镇矿泉水,拧开盖子拿给仍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安于柬,“你看看你,热得都中暑了吧?”

安于柬抬手接过,脱水厉害,仅是动了动唇角,不用照镜,安于柬都知道已经干燥到起皮,猛地喝了两口,喉咙才没有那么涩,“谢谢。”

大叔潇洒地摆了摆手,“不用谢,你也是运气好,我正好巡逻到那里,一扫就扫到你脸色涨红地躺在座位上,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估摸着就是中暑了。你说这大热天的,你也怪聪明的,还知道把窗户摇下来,不然这么贵的车,我也不敢砸窗。”

“谢谢,我确实不太舒服。”安于柬拧紧瓶盖,手撑着地站起,“多亏了有您,这水?”

“小事,小事,人没事就好,水我搁小卖部拿的,不费钱。”保安起身拧了下电风扇的旋钮,被固定在一处,也没有那么聒噪了,“坏了,你的车还在停车场呢,别被人盯上了,快去吧。”

安于柬再次道谢,临走前趁保安不注意,塞了张红票子在桌上的收音机下。缓慢地步行到车上,安于柬用软件交了个代价把自己送回家,他这个状态,开不了车。回到家,安于柬便把自己缩进房间,手机上仍有十余个未接来电。

夏以宗很快接了电话,开口便是责问,“你怎么回事?说一半就没声音了。打电话又不接,玩什么失踪,你人到底在哪呢?”

安于柬没有被夏以宗的情绪带动,只问,“你说的签字只有我一个,是共荣那边的人亲口跟你说的?”冷静下来,安于柬已经猜到部分,可他仍抱有一丝希望,能够推翻他的怀疑。

“千真万确,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需要骗你吗?安于柬,你可涨点脑子吧,现在怎么办,我刚报了警,人是带走了,但躲得初一,躲不了十五,两个亿,卖了禾园都不知道够不够赔,我们还有那么多艺人和员工,跟着你喝西北风吗?”夏以宗怒上心头,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吼,如今已是火烧眉毛,他也顾不得什么理智。

“他们想要的不是禾园。我手上还有其他股份。”安于柬顿了顿,“如果禾园真的要散了,就是山穷水尽,我也会承担一切损失,欠你们的该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只是...”

“现在说这些。”夏以宗毕竟和安于柬共事了这么久,无论是禾园,还是安于柬,感情早已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安于柬虽然不算称职的老板,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禾园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听到“山穷水尽”四个字的那一刻,鼻腔便开始泛酸,他是恨安于柬对待合同太过儿戏,可他也不想看到安于柬如此无助的一面,他本就是从兴世过来的,多多少少了解往事,更加心酸。“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不能去找祝青霄,你不愿开口,我去找人。”

“没用的。”安于柬长叹一口气,他做了最坏的打算,“禾园只是一个幌子,《涧照晚》也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没事的,至少那10%的股份还在我手里,我会想办法套现。”

良久的沉默后,夏以宗愤恨地咒骂了一句,“天杀的这群人,非要把事情做绝吗?”

“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我想,他们只是想要我心甘情愿地交出这10%,我会尽全力保下禾园,如果保不下…以宗,答应你的欧洲游和假期可能无法作数了。”……

挂断电话,安于柬拨通了祝别的号码,毫不意外,对面只剩下机械女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安于柬没有执着,转而给夏将影打去了电话。

“喂?”不知为何,除了疲惫,安于柬还从这简短的一个字听出了生疏,仿佛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再不合时宜的激情也被利益所冲淡,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夏将影应该比他更早接到消息,却没有关心过他一句。“安?”

“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难以遮掩的心虚,“我还在剧组。”

“是吗?”安于柬自嘲地问了一句,他蓦地想起上一世,他给过夏将影同样的选择,现在,他将同样的问题抛给夏将影,如果夏将影拒绝,他也只会把这些归因于人性的脆弱,而不是他看走了眼。

即使真是他瞎了眼,他也不愿意承认。

“夏将影,和禾园解约吧。”

“不。”夏将影几乎脱口而出,仿佛一开始就知晓他会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和禾园解约。

安于柬深吸一口气,他原以为如此肯定的话会击中他摇摆的心,可不知为何,他的湖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在受过很多次伤,遭遇过很多次欺骗后,安于柬不敢只凭一两句话估摸真心的分量,他太缺乏安全感,所以要的更多。“那就我和一起离开吧,将影,我们去国外,去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存在的地方好好生活,我见过那一整面绿墙的乐器,你的那些古董唱片,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开,我能给你一个实现梦想的纯洁之地,我做得到。”

空气凝结成雾,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起来,安于柬抿唇等待着回答。

“抱歉,安,我不想离开。我…”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好似他有太多的选择,而安于柬给的偏偏又不是他的最优,“如果你走了,禾园怎么办?”

心被划上一道巨大的伤口,无助的安于柬不知道如何缝合,只能用棉球堵住失去控制的鲜血,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苦涩,灼烧,令他痛苦无言,“夏将影,我们…。”

末了,他还是决定妥善结束这段如泡沫般幻灭又短暂的感情,“等我们见面,我想和你说件事。”

不等夏将影答应,安于柬挂了电话。

也许吧,未曾得到的东西总会被人无端美化,夏将影会是很好的工作伙伴,未来的某一天,安于柬也能在电视上,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炙手可热,犹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夏将影,可惜,他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可能后走到一起,此刻却要分道扬镳,终究是殊途。他不会怪夏将影不能无法和他在这条曲折的路上同行,他只会遗憾,他所希望看见的风景不是夏将影想要的。

几天后,安于柬委托了专业人士替他处理那10%的股份,他在便宜祝青霄和原谅祝别之间,选择了第三条路,如果有合适的买家,他愿意低价抛售以此来保住禾园。消息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更快,两天不到便有匿名买家拿走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并表示愿意接盘。

安于柬仍在犹豫。

这些天,不只是身体状况,作息也变得不规律起来。无缘由的疲乏将他拖入梦境,而在梦中,他又想被无数只手拽入泥潭,挣扎只会越陷越深,这样的梦不会持续很久,只是一瞬,他便成了被巨石压在山下的困兽,胸口传来的压迫感让他无法动弹,一夜过去,安于柬只感觉愈发疲惫。他意识到不能继续下去,便在网上联系到了国外一家颇有名气的诊疗所,简单咨询了症状,疗程和治疗价格后,敲定了和匿名买家敲定合同的时间。

夜晚,安于柬去了Steven跳槽的那家酒吧。离祝青霄给的期限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最近也有了出国治疗的打算,在离开之前,安于柬细想了一圈,发现只有Steven还需要自己的道别,可惜,到了店才被告知,Steven请了一周的假,说要和男友去东南亚度“蜜月”。

安于柬想想,好像也确实临近暑假,也不着急离开,寻了一处坐下。也不着急离开,寻了一处坐下,考虑到糟糕的睡眠状况,安于柬只点了一杯热可可和一些酥脆的小食。

电视里播放着新的选秀节目,安于柬扫了一眼,很快失去了兴趣。侍者将东西上齐,又询问安于柬是否要试试店里心上的水烟,安于柬摇摇头,拒绝了,只让侍者帮忙换一个电视节目。

热饮喝了一大半,安于柬捻了捻沾满芝士粉的辣味玉米片,不再被激烈的球赛所吸引,转眼看向了店内形形色色的人,除了离调酒师最近的吧台,整个酒吧,没有其他人比他还要孤单,安于柬收回视线,在昏暗了一圈又一圈的灯光下,起身准备离开。

却不想撞到过道里的人,安于柬习惯性地说了声抱歉,却被人拦住去路。

“喂,你是,你是那个什么什么…”那人明显喝多了,舌头被酒精麻痹,捋不直,也说不明白,“你的小情儿呢?怎么一个人来这?嗝。”

安于柬蹙起眉头,直言对方认错了人。

“我不可能认错,你不是包了那个大明星,唱歌的那个。”那人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又笑着推了一把安于柬,“怎么今天没带过来,我还想,我还想…”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

许是安于柬太过严肃,那人才收起开玩笑的意思,借着灯光直视安于柬,“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你们长得很像,唯独这眼睛,不太像。”说完,那人挥了挥手,€€€€跄跄地往后走去。

长得很像,唯独眼睛。

瞳孔瞬间放大,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安于柬疯了一般地离开酒吧。

一路飙车,终于在一处停下。

这里,他只来过一次。

他顺着楼梯扶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踏上台阶,每一步,他都在和自己最恶的猜想做抗争,直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他敲响了门。

一次不够,就两次,他不停地敲打挡住他视线的铁门,不顾可能已经熟睡的邻居。

他已经看见了底部渗出来的光。

“谁啊?”前来开门的人在看到他的瞬间失去颜色,脸色惨白。

安于柬猛地将夏将影推倒在地,闯了进来。

在沙发上,他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熏人的烟雾里,衣衫不整的祝别半躺在沙发上正在独享一根事H烟。

【作者有话说】

鸡蛋:我知道很狗血,但这还不是最狗血的。。。不要骂我。。。球球。。。其实已经有友友猜中了。。。

祝要考试的同学们考试顺利,金榜题名、马到成功!相信自己,你们是最棒的!

第38章 质问

胃开始痉挛,肌肉收缩,腹腔里的气体在有限的空间所压缩,强烈地干呕欲让安于柬无法控制前倾的身体,他只能捂住嘴强忍不适,却在扭头看向身后发出动静的夏将影的一瞬间功亏一篑,安于柬猛地冲向角落的洗浴室,摔上门,抱着洗脸池吐了出来。

狭窄的室内充斥着令人反感的声音和味道,安于柬吐了个干净,虽然他本就没什么可吐,糟糕的睡眠也影响到了他的食欲,吐到最后,只剩下一点黄水。胃液灼伤了他的食道,也麻痹了他的口腔,安于柬已然脱力,撑着黑色的花岗岩缓慢地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如果可以,他宁愿今天从未踏入那家酒吧,也从未撞见过门外的两人,可现在,他只能拧开水龙头,让流水冲走池内的脏污。

水流掩盖了微乎其微的敲门声,门被推开,安于柬刚用冷水浇透头发,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在看见镜中畏缩的夏将影时再次失去控制,佝偻着身体,靠着抵在膝盖处的玻璃柜门上,对着洗手池的中心干呕。夏将影慌张地上前,他入戏太深,也把自己想象得太过重要,虚扶着安于柬的侧腰,想要替他顺气,却被安于柬反手推开,溅了一身水,安于柬仍有想呕吐的感觉,指着身后低吼,让人滚出去。夏将影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抱住安于柬的膝盖,不肯离开。推不管用,安于柬只能用踹的,他那一脚丝毫不留情面,却没想到摔倒在地的人很快再次黏了上来。

安于柬恨透了这样的苦情戏码。

“松开!”他大吼一声,余音在室内盘旋。“你给我滚!”

夏将影死死不松手,涕泪俱下,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安于柬听不清,也不愿听他“念咒”,扯了张洗脸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关上水龙头,就这样沉默地站了一分多钟。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夏将影俨然情绪崩溃,不敢抬头,只敢把脸藏在安于柬的膝窝处,嘴里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又再次哽住。

安于柬逐渐失去耐心,“你说啊。”

夏将影抱得更紧了,胸腔起伏不断,安于柬终于听清了那几个字。“不…要…抛弃…他,不…要…解约。”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夏将影还恬不知耻地说这些,他失去仅剩的耐心,将人踹倒在地,冲出去找另一人算账。

祝别仰躺在沙发上,吸着烟听完了半场闹剧,仍保持着安于柬第一眼看见他的姿势,左手夹着还未燃尽的香烟,见到来势汹汹,目的明确地安于柬也只是淡定一笑。

安于柬走到跟前,将烟拿走,蓄着的烟灰掉落在地面的一瞬,祝别的右脸遭遇重重的一拳,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视线已经换了方向,接着便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爆裂的声音。安于柬不如街头斗殴专业,但也下了狠手,血管充血的速度比想象要快,祝别的右脸红肿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可他仍低估了祝别脸皮的厚度,等祝别缓过神,又对着安于柬一笑,很快迎来了第二拳。第二拳打完,安于柬的指骨也无法承受如此猛烈地撞击,他不剩多少力气,两拳下来,安于柬开始大口喘气,后背也微微发汗,可他仍紧盯着祝别的动作,如果还要挑衅,他会打到祝别服气为止。

祝别撑着沙发的一侧坐起,不再挑衅,拖过一旁的垃圾桶,把嘴里的东西吐干净,又连抽了几张干净的纸巾擦干嘴角的血,随手把纸丢尽垃圾桶,祝别扫到了安于柬左手拿着的烟,伸手夺过。

祝别咬着烟,当着人的面,再次躺下,安于柬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全部朝头顶的方向涌去,血压升高,他再次动作,却被身后的人拦住,无法继续。

“滚。”

祝别深吸一口,没有吐出,让烟过肺,等到夏将影无法控制暴怒的安于柬,才缓缓开口,“这里没你的事了,收拾东西离开。”

夏将影明明是房子的所有人,却被下了逐客令。

刚才还如同八脚的海底生物死死缠住对方的夏将影,此刻,却像被砍去触手,抽去神经,脸色苍白地松开安于柬,捡起地上的衣服,仓促地夺门离开。

祝别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时间仿佛静止,只有火光慢慢吞噬白色烟纸发出的声音,吸完最后一口,祝别将烟屁股扔进烟灰缸,抬眼和安于柬对视后,缓慢站起身。

在安于柬质问之前,祝别先一步开口,“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没有什么好说的。”

安于柬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他只认为祝别还不够清醒,刚抬起手,却被祝别抓住手腕,“第一拳,是我对不住你,夏将影跟了我很多年,你打我,我无话可说,第二拳,你生气,需要发泄,我也忍了,但现在,安于柬,我不接受。”说完,将安于柬的手甩开。

“为什么,祝别?你要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祝别绕过安于柬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要问,你就去祝青霄。”

“和他有什么关系?”安于柬拿走打火机。

没了点火的渠道,祝别索性将烟扔在台面上,“好像是没什么关系。可惜,如果你手上还有禾园和兴世的股份,那就是有关系。”

“什么意思?”安于柬走上前。

“什么意思。”祝别苦笑一声,在安于柬的逼问下,将烟盒重重地摔在桌面上,“安于柬,你一个局外人,一个滚出祝家,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人,有什么资格接手禾园,又有什么资格接受那10%的股份。”

安于柬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向祝别。“不妨告诉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你入局,你就没想过夏将影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常去的酒吧,没想过他为何执意要你签他,又骗你和他在一起,安于柬,明明这么多破绽,你都没有发现吗?你现在又来质问我,有什么意思呢?”祝别冷笑道。

安于柬猝然想起他和夏将影的过往,夏将影会突然出现在他酒吧,会把见过第一次的陌生人带回这里,一开口便知道自己是禾园的老板…突然想到什么,安于柬转身看向那一面绿墙挂着的乐器,以及角落里的收藏柜。

不顾祝别的嘲笑,安于柬拉开柜门,一眼便看到了唱片袋上写有祝别名字的标签,这一眼便给他判下“死刑”,任何质问都变得苍白无力,安于柬关上玻璃门,冷眼看向祝别。

他该想到的。无论是这些显而易见的线索,还是,对他过分热情和执着的夏将影,替他挡酒也不见得有多少真心,所以才会在确定关系后对他不像从前,仿佛是可有可无,他竟然还天真地想过是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得到了便习以为常,不再珍惜。如此拙劣的演技,他还信以为真,甚至深陷其中,安于柬自嘲地想,他究竟是被前世的记忆所迷惑,还是因为上辈子得不到的东西,这一世变得触手可得,他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下来。

他是不是永远得不到有人真心待他?

他又一次败了,输得一败涂地。四肢一点点冷下来,寒意顺着血管抵达心脏的位置,安于柬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不想再纠结祝别设局的目的,只想离开。他太累了,像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祝别却没打算放过他。“你终于发现了。”他走过去,挡住了安于柬的去路,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安于柬麻木的神情让他有了一丝快感,可这依然不够,他没有想过安于柬居然仍找到这里,撞见他和夏将影,可既然他看见了,祝别也没想过要弥补这段本就对他没有多少价值的兄弟亲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根本没有签什么对赌协议,除此之外,共荣的人也是我找来的,不然你如何心甘情愿交出那10%的股份。你就不好奇,那个匿名卖家的真实身份吗?现在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愿意接盘。”

安于柬没想到祝别肯卸下伪装,说得如此直白,冷笑着回头,“祝别,我猜没猜到都不重要了。拿走那10%有什么用,你当祝青霄是傻子,还是你爷爷是傻子,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么做的原因吗?”

一下被戳中了软肋,祝别口不择言,“别傻了,安于柬,不是祝青霄从中作梗,你以为你能拿到那10%的股份。你也根本不配拥有禾园,老东西都死了,还想着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分出去。”祝别抬头看向天花板,“你也不要怪我卖掉妈的房子,这本就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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