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 第23章

安于柬抓住了一处,“你如何知道是你哥?”

祝别端起手臂,叹了一口气,“哥啊,哥,我该说你什么?不是他还能是谁?没有那10%的股份,我拿什么和祝青霄争?你的股份只是我的第一步,除了你,祝家其他的世叔也得交出他们手里的股份,你以为我只下了这一步棋吗?跟祝青霄斗,我不能也不敢轻敌,我设了不少陷阱,等着他们跳,唯独你,哈,是最容易的一个。”

“你真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兴世也必须有我的名字。”祝别逼近安于柬,像一只贪婪的兽,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安于柬,不是我想把你逼上绝路,是你!是你和祝家的那些人一样,从来就没有看好过我。你还记得爷爷走的那一天吗?宣布遗嘱的那一刻,你是多么坦然,好像那10%本就属于你,你身上也流着祝家的血吗?”

“祝别,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想过安嘉荷的感受吗?你把她置于什么地方?她把你生下,就是为了靠着另一半的血啃食家产的吗?”安于柬反问。

“不是我要出生在祝家,不是我选择了这样的家庭。可她把我生下,把我带进祝家却什么都给不了我,家产,名誉,我什么都低祝青霄一等,你看过学校那些人,外面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吗?连爷爷都做不到平等对待,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是为什么永远比不上祝青霄!”祝别愤恨道。

“那爱呢?”安于柬抓住祝别的领子,“你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饱受冷眼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敢说你没有得到安嘉荷全部的爱,你敢说祝云非没有疼爱过你?”

祝别扯开安于柬的手,“爱,爱是最廉价的东西,爱能让我在祝家立足吗?你说全部,那为什么她留下的房子还有你的名字。她…”也许是谈起安嘉荷唤起了祝别仅剩的那点良心,击溃了他的心里防线,“妈他这一辈子都给了祝家,临死了祝家还要对她设防,你知道吗?我看过我爹的遗嘱,什么都没有留给她…上飞机的那天,她还笑着对我说等我大学毕业了,就让我爹送我进兴世…她这一辈子都是失败的。”祝别掩面哽咽起来,“我不甘心,安于柬,我不甘心,我不会走她的路。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安于柬,我其实也是恨你的,为什么你可以什么都不顾,头也不回地离开祝家,为什么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我,我也恨我自己,是我没本事,让我妈在祝家窝囊了二十多年,但我最恨的…还是祝青霄,那种看我像看垃圾的眼神。”

安于柬闭上眼,也许一切都注定如此。在这场本就不对等的婚姻下,没有多少人是赢家,他和祝别更像是注定的牺牲品。他逃了出来,可是,被血缘困住的祝别永远也走不出来。临走前,安于柬最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接受夏将影?”

祝别瘫坐在地上,心虚地偏向头“我没有把握。只是从小到大,我们的喜好都很相似,所以我想,我看中的,你也许也会被他吸引。我只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你签下他,我没有想过你会和他在一起,你似乎对他格外心软…我便将计就计。”

安于柬苦笑,打开门,“祝别,你能看清很多事,也能算计很多,但唯有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激烈的争吵盖住了屋外的狂风暴雨,安于柬走进雨中,被淋得透湿,他强撑着走到小区门口,喉咙一紧,吐了出来,鲜血很快被雨水冲散,值班的保安见他淋雨,送了一把伞递给他,安于柬道谢,却没有接过,扶着墙走出小区。

已是深夜,无人经过,安于柬走在香樟树下,与夜色里,开着远光灯的车,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鸡蛋:明天继续~

第39章 人非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安嘉荷的房子,只记得脱下湿透的衣服,安于柬赤L着身体,把自己埋进干燥的被子里,他摇摇欲坠的健康被雨轻易击垮,几乎是感觉到安全的瞬间,安于柬陷入梦境。

他梦到祝别出生的那天,他站在病房外,里面挤满了前来探望的人,除了祝宅的佣人,医院的护士,便是安嘉荷社交圈的那些太太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安于柬趴在门框处,想从那一点缝隙里看到襁褓中小小的婴儿,却被人群挡住视线,他没有推开的门勇气,安嘉荷不一定会感到高兴。他等了很久,才看见一只圆滚滚的小手,像动画片里哆啦a梦的拳头,那一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占据他的大脑,来之前对新生本能的担心和害怕一点点消散,他想,除了安嘉荷,他在这世上有了另一个支撑点。

时光飞逝,祝别很快长大,到了敏感而又好奇的年纪。与安于柬不同,祝别拥有祝宅二楼的使用权,他可以随意出入祝云非的书房,也可以在雷雨天,抱着枕头钻进安嘉荷的卧室,在母亲的庇护下入睡,唯一相同的是,他和安于柬都不被允许进入祝青霄的房间。年幼的祝别对一切充满求知欲,在不了解禁地这一概念的年纪,偷偷跑进祝青霄的房间,意外撞碎了装有祝青霄生母照片的相框。祝云非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原配林书音去世多年,脑中的容颜早已淡去,可看到祝青霄铁青的脸和绝对退让的态度还是狠下心,不顾安嘉荷的苦苦哀求,将祝别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夜晚,从学校回来的安于柬从吴叔口中知晓了这场闹剧。祝青霄没有继续表态,得了祝老爷子的召唤离开,祝云非以工作为借口抽身,只剩下在门外痛哭的安嘉荷,一边责怪自己没有看好祝别,一边咒骂着林淑音母子二人,被吴叔等人劝住,没有钥匙,一切都是徒劳,哭累的安嘉荷只好回房,等到明天再想办法。安于柬在学校没吃多少,晚上有些饿,便去厨房寻了点东西吃,吴叔碰巧也在,就给安于柬简单下了碗葱花鸡汤面。吃完后,吴叔又问安于柬蒸屉里还有肉包,需不需要来两个。安于柬摇摇头,说晚上不用吃的太饱。

二楼传来不小的动静,两人默契地一抬头,知道那是祝别发出的声音。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老实听话,知道做错事要乖乖受罚,可肚子一饿,便什么都管不了了。吴叔叹了口气,说祝别饿了一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安于柬沉默片刻,便让吴叔用袋子装几个包子给他,吴叔是家里多年的老人,立马反应过来,直问安于柬,门锁了,能怎么进去?安于柬笑笑,总有办法的。深夜,安于柬揣了两个包子,顺着墙外水管爬到了二楼,他在乡下长大,爬树的本事还是有的,他尽量够到了窗户边缘,用手砸响玻璃,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吸引到祝别,祝别揉着哭肿的眼睛走到窗外,才发现吊在外墙的安于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拉开窗,接到肉包子的那一刻,又觉得他哥无所不能,是保护他的超人。

记忆闪过,祝别升上小学,安嘉荷也替安于柬联系上了新的寄宿学校。三个人的晚饭,祝别宣布了他拿下双百的好成绩,安嘉荷抱着祝别猛亲几口,说他不愧是她的儿子,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奖励送给祝别。安于柬低头喝着碗里的奶油蘑菇汤,余光却瞟见了包装纸下的模型,一只金龟子的半成品模型,需要手工拼接。夸赞完儿子,安嘉荷想起一侧的安于柬,也借机关心了下安于柬的现状,叮嘱安于柬收拾好带去学校的东西,安于柬点点头,说自己吃饱了,安嘉荷点点头,离开前,安于柬看了看那只趴在玻璃罩中,抬起尾翅的金龟子,却撞上了祝别的视线,安于柬不想被弟弟看到隐藏在眼底的羡慕神情,匆匆回到房间。第二天一早,安于柬收到了一份额外的礼物,一只拼了一大半的金龟子,剩下的祝别无法拼齐,便保留了零件的塑料袋。安于柬笑笑,将这份珍贵的礼物拿进屋,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拼好,趁祝别熟睡放在了他的床头。

他会以为自己和他有一样的喜好,可安于柬想要的,是祝别所拥有的另一份爱,还在,他所缺失的又被祝别的存在所弥补。

他会羡慕祝别生日的时候,有祝云非陪伴,有安嘉荷为他唱生日歌,却不会羡慕祝别拥有一个完整的生日蛋糕。他也会羡慕正式宴会,揽在安嘉荷身前,被祝云非介绍给他人的祝别,却不会嫉妒祝别拥有一套合身的礼服。

如果他们生活在正常的家庭,也许他们会更加亲密,只是可惜,在安于柬刻意的干预下,多年寄宿生活结束,再回到家中时,祝别面对他也只剩下陌生。从前看见祝青霄会害怕的躲在自己身后的祝别,一晃,也进入了只能打声招呼,便借由躲回房间的青春期。好在,安于柬没有更多的时间停留,便进入了下一段求学生涯。

讽刺的是,真正恢复两人关系的契机,居然还是他们的母亲,医生说安嘉荷肺部有一块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从公司和学校奔来的两人头一次有了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万幸,检查表示只是一个小结节,还不到动手术的地步,只需要保持检查的频率就够了。安嘉荷也到无欲无求的年纪,躺在病床上,看到陪在旁边的两个儿子,攥紧两人的手。

再后来,祝别大学毕业,前世的安于柬邀请他进公司学习,到后面出于信任,把禾园交给祝别,他在看到祝别抑制不住的笑容时,也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梦醒了,原来已是物是人非。

浑身发烫,发热让安于柬失去水分,也失去力气,他强撑着坐起。反复的梦境让他想起从前和祝别的点点滴滴,可梦醒时分,他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从未想过祝别对他的恨意,但也许,换做是他,也无法做到与世无争,在那样畸形的温床里,唯独爱难以滋养。

可这些也不足以让他原谅祝别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想知道,上辈子的祝别是否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可他没有答案。

电话再次响起,安于柬按下接听,耳边是尖锐的呼救声,是敏敏。

“怎么回事?敏敏,你在吗?”安于柬急切地问道。

“怎么办老板,公司门口来了打手,他们闯了进来,砸了我们的东西,啊!”敏敏又是一声尖叫,“以宗哥在门外,我和其他几个同事躲进了会议室。”

“出来,给老子出来!”门被撞开,又是一声惊呼,电话被他人抢走。

“安老板,安于柬是吧。”对方语气凶狠,“你欠钱了知道吗?有人雇我们来砸你的场子,我劝你趁早把钱还上,不然就不只是砸东西,吓唬吓唬人就能收场。”

“你们是谁?”安于柬冷静问道。

“我是谁?老子催了这么多年的债,还头一次见到不知道自己债主是谁的,夏将影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是。”

“我告诉你,是他欠了钱,但我头上的告诉我,他是以你们公司的名字签的…”一时卡住,大哥猛踹了一脚旁边的小弟,“喂,他们说的什么什么协议…对赌协议,一共签了五份,也不多,总共五个亿,你这公司也不小,趁早卖了还债。”说完就把手机扔给敏敏,“记住了,劝你老板早点还钱,不然下次来的还是我。”

敏敏被吓得不行,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等人离开,才哭着问安于柬该怎么办,公司根本无力偿还。

安于柬已经不会被这样的事打击到了,到了这个地步,最坏的消息也不痛不痒。他只是感到可笑,原以为那天夏将影抱住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愧疚,现在想想,可能只是怕失去利用价值,被祝别抛弃而恐惧。

他不得不感叹祝家这两兄弟,一个要他破产,一个要他死。还真是亲兄弟。

“敏敏。”安于柬开口,“准备好赔偿金吧。”

“老板?”敏敏不安地询问。

“不用担心我,我能解决好的。从今天开始,禾园的所有人带薪休假,等待通知。”说完,安于柬掐断了电话。

再次面临破产,安于柬不再像前世一般摆烂,尽管不愿承认,但祝青霄是他唯一能够破局的存在,何况,这10%本就属于祝家,如果现在告诉祝青霄一切,也许还有机会…安于柬站起身,不顾烧得滚烫的身体,打开衣柜,脚下却逐渐失去力气,紧接着腿部也失去力量,绵软起来,安于柬向后一栽,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安于柬又回到熟悉的医院,同样死气沉沉的天花板,惹人厌烦的白色噪音,以及他已经不想再躺的单人病床和打不完的吊针。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明明在家中,为何现在会出现这里?

来不及想明白这些,安于柬想到自己破产即将的局面,上辈子支付不起医药费的痛楚涌上,安于柬果断拔针,打算留一笔钱,直接溜走,要是继续呆下去,就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指不定会检查出更多毛病。

好在,药效够猛,烧完全退了。

安于柬掀开被子,刚想下地,脚下又一软,半跪在地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进食,根本没有力气站稳。

“安老板!”急迫地声音传来,安于柬顺着声音看去,眼睛忽然睁大,居然是已经多日未曾见过的李文泉。

李文泉见状,立马把手中的水果一扔,赶忙上前将安于柬扶起,又瞥见安于柬右手淌下的鲜血,“安老板,你怎么摔下来了,你的手在流血!”

“等等。”安于柬扶住额头,缓过神来,他看向李文泉,“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作者有话说】

鸡蛋:明天继续,老祝会出现~狗血预警!大家做好准备!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记得吃粽子和咸蛋,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惊觉

“这…”小李被问住,眼神不自主地飘忽起来,注意到余光中的果篮,避开回答,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放回篮子里搁置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其实是护士站的姐姐告诉我你进医院了,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了过来。”

安于柬抬起手平置在胸前,减缓流血的速度,但他显然不相信李文泉的解释,这也太过巧合,“我来医院找过你,文泉,护士站的工作人员和我说你已经回老家去了。只是一通电话你就赶过来?未免也太过巧合。”

“我…”李文泉被问到语塞,想找补,却被仍在肆意涌出的鲜血分区注意力,”我先叫人来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口,你等等我。”

“文泉!”安于柬叫住欲夺门而出的李文泉,他知道如果他态度不够强硬,文泉不会愿意讲实话,可他太过好奇,不只因为今天的异常,还有那份匿名的汇款记录,备注的分明是自己的名字,还有李文泉之前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感谢他的话,他几次接近真相,却又失去了抽丝剥茧的机会,现在,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不用找人了,我现在就去办理出院。”说完,安于柬踩着拖鞋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李文泉明显一愣,迅速用身体挡住安于柬的去路,慌张地说道,“那怎么行?还剩那么多吊针,你才刚刚退烧,不行,你不能现在就出院。”

“为什么”安于柬抱臂,直直地看向李文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烧也退了,办理出院是我的自由。”

“那也不行。”李文泉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大大的“×”。

“文泉。”安于柬摸摸了鼻尖,他知道李文泉经不起炸,有些心虚但还是得把戏演足,“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安老板,我…”李文泉颤了颤,但还是堵在门口。

安于柬见城池快要失守,用手拍了拍李文泉的左肩,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实际上,最近我遇到了些困难,别说住院那么高昂的费用了,就是这几瓶吊针都让我捉襟见肘,这样吧,针我就不打了,你送我的果篮我带走,也算是补充营养了。”说完,就推耸着李文泉向后退。

李文泉用手扒住两边门框,听到安于柬这番话也没有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沉思片刻,忍不住看向安于柬,眼神透露着同情,可真看到安于柬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态度也很坚定,又低下头去,松开手“缴械投降”,他不敢直视安于柬,声音也小得可怜。“安老板,费用已经付过了。”

“什么?”安于柬皱起眉。

李文泉如避险的鸵鸟,脑袋埋得更低,想钻进地里,“已经付过了,而且还垫付了不少。”

“你垫的?”安于柬追问,步步紧逼。

“不是。”李文泉摇头。

“那是谁?文泉,我总该知道帮我的人是谁吧?事实上我能感觉到,帮助你的除了我,还另有其人,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谁?”

李文泉猛地抬头,看到安于柬怀疑的表情,又低下头去,只是无论安于柬怎么等,李文泉依然死守牙关,不肯透露。

安于柬见他脖子都快和颈椎保持垂直了,也不愿继续为难,挥了挥手,转身躺回床上,“算了,你不想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我会知道的。”安于柬把被子拉高至胸前,看到右边地板上溅出的血点,想到等下被护士看见少不了一顿说教,认命地说道,“你叫人来吧。”

“安老板?”李文泉又能听懂人话了,一脸欣喜地看向安于柬,“你肯…”

“我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不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他把我送进医院,又派你过来看着我,我有什么办法。你去吧。”说完,安于柬赌气一般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文泉,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无论那人给了李文泉多少好处,他难免会因为这样的隐瞒而感到伤心。

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可那份匿名的转账记录又该如何说起?

安于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当人面问清楚比较好,他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祝青霄。而且,就算卫雪榕不想卫家的人顺着缴费单查到安于柬,从而引起对这家医院的注意,安于柬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一句道谢都不说。

凭着记忆,安于柬找到那间病房,他站在门口,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敲了敲,没有反应,安于柬大着胆子拧开了门把手,却只看见空了的病床。直觉告诉他不妙,找不到值班的人,安于柬抓住在茶水间清理饮水机的保洁阿姨,询问情况。

“你说那个房间啊?”保洁阿姨点点头,“我有印象哩。那人在这待很久啦,我们都以为活不了了。”

“您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他怎么样了?”

“他啊,我就记得他那个老婆,额,高高瘦瘦的,长得蛮漂亮的那个,哭起来也蛮好看的那个。”阿姨挠了挠头发,“他那个老婆有天突然冲出来,跟发了疯似的,说什么,动了动了,有反应,我还去看呢。”

“然后呢?”

“我啥也没看见,后面都是那些医生护士进去的,我也不知道啥情况。”阿姨又想起什么,“不过那几天蛮热闹的,第二天有个长得特别帅的小伙子,穿着西装,一个人来的。你不知道,有人说那个才是她老公,但也没看到两人有什么争执,后来,他们就办理转院了,转哪里去我也不清楚哩。又过了几天,一堆穿着西装的人冲进来,堵在走廊这,我想完了完了,肯定是来捉奸的。”

思绪混乱如麻,安于柬分不清真真假假,只能追问阿姨,“那阿姨,那些人不是来办丧事的吧?”

阿姨瞪了安于柬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听话的呢?都说了转院,怎么还咒人死呢?害,跟你说不清楚。”

被赶出茶水间,安于柬在走廊徘徊。如果真按阿姨所说,那么魏槐仁醒了?他醒了,卫雪榕才会如此激动,那群人…那群人只可能是卫家的人,他们发现了卫雪榕把人藏在医院,想要抓现行,却没想到卫雪榕提前知晓安排转院,所以才扑了空,至于没留下缴费信息,是不想牵连到自己,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安于柬一愣,只可能是祝青霄。如果是他…

头痛反复,安于柬扶额,祝青霄当然会帮卫雪榕,这是他们交换的条件,但…对于自己,祝青霄又知道多少,卫雪榕有和他提起,还是…太过复杂,安于柬没有丝毫头绪。

但最令他意想不到,还是魏槐仁居然有了意识。

回到家,安于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真心而言,知晓魏槐仁有了好转的迹象,他是发自内心的替卫雪榕感到高兴,这是怎样一种奇迹,怎样一种坚持和毅力,才能把沉睡多年的恋人唤醒,简直是奇迹。可同时,不可避免失落感也席卷而来,重生一回,原以为能摆脱命运,却不想人人都有了好的结局,不管是卫雪榕还是李文泉,甚至他也不得不承认,祝别的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他快要撑不住了。

拿走烟盒,安于柬推开门,走向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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