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 第75章

嘿,不批。

*

今日一事无成,光去熟悉衙门去了,不过礼部最近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塞北朝贡的消息还在路上。谢岁目前只用同上上下下的同僚打好关系,将人囫囵认个清楚,往后也好安排人干事。

故而散职后直接请人去喝酒,一群在懒散处待久了的老油子,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打交道的好时机,勾肩搭背全去了。

徐静宣就是不想去也得去,酒席上行酒令,酒气上头,勾肩搭背,凑在一处说些胡乱的恭维话,谢岁坐在中间顺着气氛应和,他明明官位不算最高,一身红色官袍,坐在旁侧,偏生有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就像从前,前赴后继的人在他身侧围着他转,希望能够得他青眼,有一个能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

后来太子出事,他身边的人一哄而散,如今还没过多久,又同从前一样了,无数人指望着能从谢岁这边搭上裴珩。

徐静宣低头喝了一口酒,酒气上头,他看着席中谢岁,只感觉此人运道未免太好,怎么踩都踩不死,太子都死了,谢家都那样了,还能爬起来,大概真托了他那张脸的福。

死断袖。

徐静宣看着谢岁灯火下葳蕤生光的一张脸,在心中默默想到,随后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净。

苏尚书叫了乐妓,歌女的声音软糯甜腻,房间里顿时又起了一股胭脂香,谢岁看着坐在身侧,一脸羞涩逐渐靠近的女孩儿,不由自主抬手挡了一挡。

他举杯满饮,笑道:“有家室,内子凶悍,杀人如麻,还是离我远一点好。”

女孩儿:“………”

同僚闻言,指着谢岁哈哈大笑,当然,他们绝对不敢开裴珩的玩笑。这厮杀人如麻,是真的杀人如麻,谢岁身上是打了签的,谁也不能染指。

有人赶紧招手将女孩儿叫走,谢岁身边一空,顿时一片清净。

酒足饭饱,虚情假意一顿夸,谢岁笑眯眯全受了,半真半假的应和,在试探中周旋,同人应酬了半夜,无人挡酒,好在海量,他喝了个半醉。

下半夜,各家接人的马车一辆辆离开,他摇摇晃晃挥手,小五却没出来,苏尚书在旁边站着,问要不然送他一程,自己马车宽大,够坐。

谢岁挥挥手,婉拒。

苏尚书也不强求,他已经吐了三回,一大把年纪实在也遭不住,便让小厮搀扶走了。

谢岁靠在酒楼外的栏杆边上愣神,酒气上头,他胃里翻腾,有些想吐。不知道小五是不是跑哪里去玩了,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庆幸明日是休沐,不然他爬起来必定会头疼。

还是太久没喝酒,酒量不比从前,往后得好好练练。

他自己动身去寻马车,在路上走的歪七扭八,螃蟹似的左摇右晃,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天旋地转,灯光都好似炸开的星火,噼里啪啦一大片,满天都是星星,一眨一眨,眼睛似的,忽尔又似琉璃石,火彩般的光,他伸手一握,亮晶晶,很喜欢。

须得摘上一颗,送与心上人。

可是人呢?

谢岁抱着星星,左看右看,脑袋忽然撞上一个东西,山岳般的黑沉,几乎将他淹没,护手上的饰品冰冷,撞的他生疼,有些懵的抬头,看着那张靠近的脸,伸手摸了摸,有些想叹气。

棱角太利,不够柔美,身形太高,不够玲珑,连身上的衣裳都是,厚重又黑沉,哪里有半点美人的样子。

唉,为什么我的眼光降低了这么多。

罢了,母亲说娶妻便要从一而终,妻子生成这副模样,还能怎么办,他不要谁要?

抬手将怀里的东西往上凑了凑,谢岁仰着脑袋,骄傲道:“送你。”

裴珩看着手里的琉璃宫灯,再看看谢岁身后追过来的店老板:“………”

他下朝时已经很迟,小五说酒席还有一会儿,便在马车里睡了一觉,刚让人叫醒,跑出来一看,谢岁搁路上发酒疯,爬别人屋檐上,将店家的琉璃宫灯摘了一个下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现在又把偷来的宫灯塞他怀里,像是送了什么特别的宝物。

很明显,喝醉了。

抬手示意侍卫去给钱,将灯买下来,裴珩把灯笼挂在了马车上,七彩琉璃,转来转去,谢岁也在他身侧转来转去,醉鬼背着手,仰着头,爬上了马车,车帘落下后,忽然靠近,温热的身体挤在他旁侧,小声道:“别生气了。”

裴珩:“?”

醉鬼黏黏糊糊腻上来,“为夫今日没有让人近身,夫人今夜别赶我下床。”

裴珩:“…………”

谢岁直起身子,凑过去,有点赖皮样,“亲一个亲一个。”

裴珩看着醉鬼,默不作声的托住了谢岁的腰,轻轻一按,交相重合。

垂帘后,暧昧的水声被街市上的喧闹声淹没。

马车内,意乱情迷的摄政王咬着醉鬼的舌尖,心想,我这是正当防卫,很正当,很严肃,一点也没趁人之危。

第89章

谢岁烈酒喝了五壶,人成了半醉,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醉后容易变孟浪,不过从前也没闹腾出什么风浪,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杀伤力有多大。

从床榻上弹簧似的跳起来,谢岁蓬着头发,看着半塌的床帷,遍地乱丢的衣裳,和床里侧睡的天昏地暗的裴珩,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

他昨晚,干了什么?

衣襟松散,身上还有酒味,没有洗漱,稍微一动,腰背生疼,嘴也疼,他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隔壁裴珩衣襟大敞,脖颈,胸口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嘬了一圈,腰上搭了一层薄被,睡觉时眉头都是蹙着的,看起来分外忧愁。

谢岁捂着腰从床榻上蹑手蹑脚爬下来,跑到镜子前一看,自己嘴唇红肿破皮,一看就是被亲了很久。

他脑袋里一片空茫,拉开衣襟往身上看了看,身上没有太多痕迹,脖子上有个牙印,手腕上一圈勒痕,已经淡了,最重要的是,他腰酸背痛,很痛,像是被什么踩了几十脚一样,腿也痛,走路一瘸一拐,根本不敢使力。

他昨天晚上干什么来了?

最开始是喝酒,然后同礼部那群未来同僚互相吹捧,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他当时还挺清醒的,在酒楼外把所有人都送走,然后他就去找车了。

再然后……他好像就上头了。

在街上闲逛,感觉自己摘了个星星,撞上了裴珩,挤进了马车,然后……坐在了他身上……隐约有一个意乱情迷的吻。

由此断片。

啪€€€€

谢岁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转了三圈。他小心翼翼看着床榻上眼下青黑,睡的深沉的裴珩,有些颓丧的坐在桌案边,抱住了脑袋,瞪大自己一双狐狸眼,邦邦撞头。

他身上疼,疲惫感也很强,感觉昨夜应该没能善了,怕不是酒后乱性,同人睡了。

喝酒果真误事,他之前好不容易坦白,同裴珩之间达成共识,打算狼狈为奸……不,是互相合伙,眼下还没做出什么实绩,就先爬了床……虽然之前想方设法打算爬床,但如今他真的没打算这个时候搞勾引,如此情况,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下一步该怎么办?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立刻就跑,还是回去躺着等裴珩醒,索要些新的东西,毕竟……这是另外的价钱。

谢岁深吸一口气,将地上散落的衣裳全部拾起来,鬼鬼祟祟不敢发出丁点动静,偷偷从窗户拉开一条缝,搭上一条腿,预备翻窗跑路。

脑袋刚顶出去,就看见窗户外头站了个年纪不大的暗卫,正在偷偷摸摸吃糕点。谢岁探头,暗卫瞪大了眼睛,糕点都吓掉了,“王……王妃!”

谢岁:“……你吃,你吃,我就透透气。”他猛地又缩了回去。窗户吱呀关上,扭头时就看见裴珩已经被他这动静闹醒了,靠在床头,一脸疲惫,像是被妖精榨干了的萎靡样。

“你在干嘛?”裴珩看着谢岁那副衣衫不整,匆匆忙忙,宛若偷情被发现的浪荡子模样,嘴角一抽,“有门不走,你走窗?”

谢岁嘴硬,“房间里太闷,我开窗透气。”

裴珩:“哦,透完气了?酒醒了没?”

谢岁迟疑的点点头,随后就听见裴珩没好气道:“那就好,我就不留你了,出去吧,记得把房顶补了。”

谢岁抱着衣裳:“?”

另一头的裴珩已不愿再解释,他宛若一条咸鱼,“咻”一下滑倒在床,将薄被拉起,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今日不用叫本王,容本王睡到自然醒,谢谢。”

谢岁:“………”

他推开大门,只见外头阳光灿烂,热烈的光线甚至有些刺眼,而镇北王府一片狼藉,主卧头顶一个大洞,瓦片散了一地,小花园里的花从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原本郁郁葱葱生的一排花卉,全部趴在了地上。

小五正在指挥人拔草,更换花种,看见谢岁起来了,恭恭敬敬行礼,随后小心翼翼道,“公子,您醒了?”

谢岁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这是怎么回事?”王府遭了贼了?

小五欲言又止,最后靠近过来,悄声道:“昨夜您醉了酒,从马车上下来后,先是抱着王爷的脖子一直亲,不肯撒手,好不容易下来,却说要送王爷礼物,然后拔了院子里的花送给王爷,王爷没收,之后您说要舞剑给王爷看,一边念诗,一边抢了侍卫的配剑,飞到房顶上……”

小五抬手咻咻咻比了几个手势,感觉昨夜的剑舞的当真挺好,谢岁念诗也念的好,开了屏的小孔雀似的,虽然刻意,但确实很好看。就是王府房顶不太稳固,被谢岁一脚踩塌,破了个大洞,剑舞到一半,人掉下去了,有些遗憾。

都是房子年久失修的错!

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将梁修补好了!瓦也铺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一小片,只待谢岁稍微动动手指头,盖上去交差就行。

谢岁听着小五眉飞色舞的演示,他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昨夜王府的兵荒马乱,以及自己的丢脸行径,他到底干了多少荒唐事啊!还是在外面,在人前!!

难怪家里人不许他多喝酒,从前母亲语焉不详,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喝醉了喜欢胡言乱语而已。

“公子,您对王爷,当真是一往情深啊!”小五真心感叹。

谢岁脚趾扣地。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疼了起来,剧痛。不行,他要给自己找点事做,谢岁晕头转向,感觉自己要死,他打了个哈哈,在角落找到了梯子,随后飞速爬了上去,决定让自己当一个勤劳的瓦工。然而顺着梯子爬上去,却发现房顶焕然一新,只剩下最后一片空落落的瓦,暗卫咻一下出现,奉上瓦片,“王妃,请。”

谢岁:“………”

他在四周侍卫鼓励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将瓦片搁了上去,封了个顶。

很好,完工,小五在底下呱唧呱唧鼓掌。谢岁脑瓜子嗡嗡疼,“王爷方才说,这要我亲自修,这样偷懒怕是不太好。”

小五理所当然,“修一片也是修,公子已然亲自修好啦,昨夜您辛苦,不可再劳累。今日您还未曾用膳,不然先去吃饭?宿醉后人容易头疼,公子感觉可还好?不然请医生过来给您瞧瞧……”

情趣和惩罚。他们还是分的清楚的,王爷若是当真生气,昨夜就该把人塞冷水里清醒,当晚就得处理好一切杂乱了,哪里还等得了今天。

谢岁看着小五亮晶晶的眼睛:“………”

爬去浴室洗漱,谢岁看了一眼身上的淤紫,还有一些被花刺扎了的小点,确实都是外伤,不过也有几点红色的斑驳淤痕,不知是某人趁人之危,还是蚊子咬的。

大部分的伤口都处理了,上了药。

总归来说,他同裴珩没什么,是他自己想多了。

谢岁长舒一口气,然后更想死了。

为了避免自己想东想西,谢岁洗完澡,爬起来就冲向书房,大门一关,开始刷刷刷看折子,工作效率奇高。

裴珩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他精神稍微好了些许,爬起来用了些粥水,再慢吞吞往书房去,打算看折子。

休沐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

痛苦。

谢岁醉酒以后实在是太主动,主动的他有些招架不住。大概是平日里装的太好,一直没发现谢岁居然是个人来疯。

看样子谢相从前总打他,也是有缘由的,当真是上房揭瓦,拈花惹草,无有不干的。在马车内抱着他亲,回府后到处乱蹿,抓都抓不住,瞧见一个长的俊俏一些的侍女侍卫,都会撑着胳膊,抵着头打招呼,把别人吓的半死。

一张嘴叭叭叫着,什么哥哥姐姐妹妹的,听的人头痛。他一做出生气模样,那混账像是想起来似的,又一溜烟跑他面前哄他。嘴里喊着夫人,哥哥,给他摘花,念诗,舞剑,然后把房顶踩塌了。人摔在了地上,缩成一团哎呀哎呀转悠,眼泪汪汪,抱着他要亲,要哄,要吹,要揉。

将人抱回房间,脱了衣服上药,又不干了,骂他死断袖,不要脸。泥鳅一样扭来扭去,像是自己要强上他一样,裴珩气的不行,把人捆住手脚扣在怀里,恶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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