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45章

他为何如此生气?

明显还是冲着裴寻芳来的。

我何时惹怒他了?

裴寻芳越发看不懂了。

裴寻芳狐疑地拿起苏陌的手腕,捏住那脉息又细细查探了一番。

再看苏陌满面红霞以及隐忍的模样,裴寻芳脸色又沉下去了:“公子中了情毒,那老太医为何不说?”

转念一想,是了,深夜与太子李长薄同处一室,两人又是如此情形,那老太医一看便猜测这小公子的情毒必与太子有关,他是有几条命敢当面戳穿太子?

他当然不敢讲。

索性人都在这,他开完方子一走,房门一关,两人自去行那周公之礼,这情毒自然也就解了,他又何必拿自己老命去多此一事呢?

裴寻芳脸色更差了,他轻轻揽住苏陌,道:“我帮公子吧。”

“你敢碰我我杀了你!”苏陌恶狠狠威胁道。

嗓音又凶又哑,虽然唬不到人,但可以听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

裴寻芳被苏陌威胁过,知道惹恼他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这情毒也容不得开玩笑。

“那公子有力气自己来吗?”裴寻芳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话,不刺激他。

“你……你滚!”苏陌闭上眼吼道。只要让这个人此刻离自己远一点,比什么都好。

正常的交流是进行不下去了。

裴寻芳索性蛮横抓苏陌的手腕,说道:“公子不能讳疾忌医。这情毒不纾解,公子身上的其它毒便会愈发严重,你还想不想再见到明日的晨阳?”

“公子就当咱家是个物品,是一剂苦药,咱家蒙了眼,既不看,也不碰到,可以吗?”

“你……你……”苏陌颤抖得愈发厉害,他不知道裴寻芳要如何既不看、也不碰到就帮自己解毒,可他心理的防线快要破了。

他侧过头将脸埋进裴寻芳衣袖中,半威胁半呜咽道:“你要敢食言我必杀了你。”

那裴寻芳得了许可,当真拿了长巾蒙了眼,又取出块帕子叠于手心。

苏陌余光瞥见那帕子一角绣着掐金线的白梨花,竟然是苏陌曾经给裴寻芳擦脸的一块,苏陌问过他帕子去哪了,他只说弄丢了,没想到,竟又用在这呢。

“公子听见虫鸣了吗?”裴寻芳弓着背脊,将下巴抵在苏陌肩窝,隔着帕子握住苏陌的手背,他宽大的手掌几乎将苏陌纤薄的手背完整覆盖住了。

苏陌心颤得厉害,哑声道:“此时暮春,又非盛夏……哪来的虫鸣?”

“你听听,€€€€草虫,叫得人心烦呐。”裴寻芳的声线变得迷人而蛊惑,他带着苏陌的手,缓缓移入他衣袍之下。

苏陌将脸埋在他臂弯间,鼻尖皆是他身上的檀香味,侧耳听去,哪里有虫鸣,分明是自己与裴寻芳的心跳交叠的声响。

“砰砰砰砰”,胡乱跳着,似焦阳炙烤的原野里,焦躁鸣叫着、蹦跳着的草虫。

裴寻芳蒙着眼,却如看得见一般,他带着苏陌的手,轻车熟路地握住了苏陌。

苏陌在黑暗中睁大了眼。

“公子不是说过,一任东君弄摇么?”裴寻芳手上动作着,鼻尖亦温柔地蹭着苏陌的耳廓,说道,“公子说的话,还作数么?”

苏陌又羞又怒,他之前还庆幸着,以为裴寻芳当时没听到,谁知他竟还惦记上了,只是苏陌此刻哪里还肯认,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你混蛋!”

裴寻芳低笑一声,缓缓道:“好,公子没说,是我混蛋……此番是咱家僭越了……咱家不得好死。”

他察觉苏陌抖得厉害,便将脖子凑过去道:“公子受不了,可以咬我。”

苏陌恨死他了,偏偏此刻满身躁动无处发泄,他咬了咬唇,而后抱住裴寻芳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贝齿陷入他脖颈的皮肉间,越咬越深,越咬越深,直至,舌尖吮到鲜血的甜腥味。

苏陌咬上了便没再松口,也没再吱一声。

“唧唧吱……唧唧吱……”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蛐蛐,在屋子的某个角落兴奋地振着翅,带着颤音。

谷雨未到,哪来的虫鸣,真是叫得人心烦呐。

烛火“哔啵”炸响了一下。

最后一截烛芯燃尽,化作一缕青烟。

薄纱屏风后,内室床榻上的李长薄似乎在昏睡中唤了声,“清川”。

苏陌唇齿间染了血,趴在裴寻芳肩头喘息道:“我冷。”

裴寻芳这才摘了眼上长巾,随手抄起叠放在矮榻上的一件大氅,囫囵将苏陌包裹住。

展开一看,这件鹤翔吉云大氅正是上巳节两人初次见面时,裴寻芳赠与苏陌的那一件。

“披着我的衣裳,可就是我家的人了。”裴寻芳打趣道。

苏陌此时喉间畅通了不少,却疲惫无力,连抬头的力气也无,自然也懒得同他争嘴上输赢,只轻声道:“手。”

裴寻芳垂眸看向两人交叠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

苏陌猜到他在想什么,又羞又怒道:“你敢!”

裴寻芳紧握苏陌五指,也不管手中粘腻,只管问:“我敢什么?公子以为我要做什么?”

苏陌恨恨道:“手脏了。我要净手。”

“不脏。咱家喜欢。”裴寻芳道。

苏陌当即变了脸,他一把推开裴寻芳,冷声说道:“从今天起,我与掌印的交易,要变一变了。”

裴寻芳早已料到事后他会发难,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靠近我!”苏陌脸上红晕尚未褪尽,想起梦中之事又觉背脊发麻。

虽然尚未弄清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但这会不会是一种警告?

警告苏陌与裴寻芳及早划清界限,否则终有一天,会变成梦中那种情形。

苏陌心中警铃大作。

妈的,就算是真太监也不能大意啊!

裴寻芳当然不知苏陌所想,只笑道:“一切听从公子吩咐。”

却又作死调笑道:“咱家不过一介肮脏阉人,伺候得了皇帝妃子,自然也伺候得了公子。公子又何必介意?”

“公子之前不是不介意么?现在为何又介意了?”

他意味深长道:“莫非是……公子怕了?”

第34章 朱颜

写书人岂会害怕?

可苏陌……还算是写书人吗?

那个荒唐的梦, 还有今晚的事,让苏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苏陌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处境,重新审视裴寻芳这个笔下人。

写书人穿进了书里, 便不再是主宰这本书的主笔人, 这本书正在由谁书写,将要往何处发展, 苏陌已经无法一手掌控。

玄衣人的出现, 还有梦中完全脱离剧情的情景,无一不在警告着苏陌:你以为自己还是写书人吗?

苏陌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无力。

忽来的挫败感, 还有纾解过后身体的极度虚弱, 让苏陌很不爽快,再看眼前的裴寻芳便更加不痛快,苏陌想要挣开他, 嗔怒道:“你松手。”

“还未擦尽呢。”裴寻芳拽着不放,用那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苏陌的手指,白嫩的手指很快泛了红,裴寻芳表情却一本正经得很,“或者, 公子想换种方式?”

“你!”苏陌没心情同他开玩笑。

烛火灭了, 夜色笼着两人。

窗户关着, 室内无风,空气里甚至还停留着两人的气息与初春小麦酿酒的香甜味道, 暧昧而缱绻,带着暮春之夜特有的潮热。

虽然看不大清楚, 但苏陌脸上火辣辣的,曾经沐浴时早被裴寻芳看了个干净, 但那时毫无感觉,此时明明掩得严严实实,却仿佛被他剥光了、摸透了、看到了最羞耻的一面。

而梦境中,裴寻芳变着花样折腾他、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又浮现出来,真实得就仿若刚刚发生过一样。

苏陌心底的怒意如燎原的野火一般蔓延。

苏陌从未切身体会过被人压在身下、被人把玩是个什么感受,今日在那梦境中、在这该死的夜里一下子全给他来了一遍。

苏陌讨厌被人把控,讨厌被人擅自侵入自己的世界,尤其是在他毫无招架之力时,就算是为了救他,也不行!

尤其是以那样强制的方式。

苏陌又羞又恼,将对梦中人的怒意一并算到了眼前人身上,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裴寻芳一脚踹出他的视线范围。

可他羸弱不堪,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是谁说的太监撩一撩、用一用没有后顾之忧?

还是太天真了。

太监疯起来,不比正常人更可怕。

苏陌闭了闭眼,喉间依然涩涩的痛,呼吸已然顺畅,但却缓解不了脑袋缺氧般的胀疼,他刻意将嗓音压低了些,呈现出一种冷漠的恼怒,道:“顾四爷堂堂大齐小侯爷,到了庸朝,倒是学会伺候人了。”

裴寻芳知他心情不好,料他会发难,想着不管他如何生气,哄一哄顺他的意便是了。可是看着苏陌眼中的疏远与怒意,裴寻芳才意识到,这事恐怕没那么好揭过。

他哪里知道,苏陌的怒意还有梦里那一茬。

裴寻芳收了帕子,却仍不松手,他收起了之前的调笑与轻佻,只温声问道:“手怎么越发凉了,公子还冷吗?”

苏陌咬着唇齿间余留的血腥味,那是裴寻芳的血液的味道,苏陌一时更加怒了,神情冰冷道:“帕子还我。”

裴寻芳仿若没听见一般,摸摸他的额头,又将他往怀里一带,去握他的足,皱眉道:“脚也是冰的。”

可怜苏陌毫无力气,像布偶娃娃一般任他摆弄着,苏陌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碰我。”

那裴寻芳却道:“我也算半个大夫,大夫的天职是救死扶伤,特殊时候,不需要经过病人的同意。公子是咱家的病人,咱家得对公子的身体负责。”

“我不是你的病人,你也不是我的大夫!从今天起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身体,我不需要你医治。”苏陌气得眼中带泪,他喘着气,咬着牙再一次说道,“帕子还我!”

裴寻芳低低看着苏陌:“公子给我的东西,那便是属于我的了。”

苏陌道:“掌印这是什么话,给过你的便是你的?我今日愿意给,明日不愿意给,如何?只要我不愿意,这东西就不是你的。掌印不要忘了,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掌印莫要失了分寸。”

裴寻芳眼底的某些情绪开始翻涌,他沉声道:“公子一生气,便爱说这些凉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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