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82章

京纾握着他的脚踝,说:“等过段时日,我送你去博文馆读书。”

“……什么啊。”徐篱山嘟囔,“我都多大了。”

“还没及冠,哪有不可以去的?”京纾说,“到时候我入宫来接你下学,宫道那么长,够你坐的。”

徐篱山怔怔的,“你当那里是什么地方,陛下会骂我们的。”

“骂一句少不了一块肉,况且也是我挨骂,骂不到你头上。”京纾设想了一下,说,“我不顶嘴,陛下最多骂三句就没兴致了,我顶嘴,他骂不过我,喝三杯菊花茶就会让我滚。”

徐篱山笑起来,说:“你可别气陛下了,他在朝上被公事烦,下来还要被你气,太辛苦了。”

“他喜欢被我气。”京纾淡声说,“以前我不气他,他还说我不记挂他。”

“那是陛下怕你与他生分了,做什么都只掬着君臣的规矩,而忘了兄弟的亲近。”徐篱山摸着京纾的头发,“为了表示对兄长的尊敬,你多为陛下准备点好的菊花茶吧,别气了人就跑。”

京纾觉得有这个必要,便说:“好。”

第84章 故友

“京宣!”

天还没亮,京宣就被一声震醒了,睁开眼起身,恰好房门被踹开,郁€€大步闯进来,后头跟着一脸无措的管家。

“……”京宣抬手揉了揉额头,示意管家先下去,而后对郁€€说,“大早上的,又闹什么?”

“我倒要想问问你爹你叔在闹什么!”郁€€走到床边,拧眉把人瞪着,“我刚一回来就听说陛下给肃王和徐篱山赐婚了,他老糊涂了!”

京宣蹙眉,道:“放肆!父皇不老,之前父皇微服私访时不知被多少夫人相中,想领回家做小女婿,父皇更不糊涂。”

郁€€不听,“没糊涂能做出这种事,给两个男子赐婚,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是觉得父皇给两男子赐婚是糊涂,还是把徐六公子赐给皇叔是糊涂?”京宣说,“倘若父皇赐婚的对象是你与徐六公子,恐怕你今儿就要大夸父皇英明了吧?”

“对!”郁€€说。

京宣偏头翻了个白眼,又再度看向他,说:“旨意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你与徐六公子注定无缘。”

“那是我们的缘还没开始就被你们京家人斩断了!”郁€€真是想不通,“你皇叔是何等人物,竟然做出这等逼良为娼、强迫男子的事情!”

京宣抬手制止,说:“你考不上状元是有道理的,回去再多读几年书吧,措辞都不会。”

“我是不想考,真要考,你怎么确定我考不上?”郁€€不服。

京宣如实道:“你若都能考上,大雍就完了。”

“我呸!”郁€€伸手扯开京宣身上的锦被,冷笑道,“好啊,你爹帮着你叔抢我的人,你在这儿阴阳怪气!”

“我没有阴阳怪气。”京宣温和地说,“我是直言直语。”

郁€€面色狰狞,骂道:“京、宣。”

“好了。”京宣不再激他,叹了口气,“皇叔与徐六公子的婚事是板上定钉,你再如何都更改不了,放弃吧。”

郁€€拽住他,“那你现在就穿好衣裳去肃王府找你皇叔,帮我把徐篱山救出来。”

京宣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请问,如何救?”

“求。”

“如何求?”

“给你皇叔磕头!”郁€€一拍京宣脑袋,“把脑门都磕烂,让你皇叔高抬贵手,放过无辜良民。”

京宣总觉得他的认知出现了极大的错误,把人上下瞧了片晌,语气颇为复杂,“表哥,你有没有想过,皇叔为何要娶徐六公子?”

“还能为何?”郁€€嗤笑,“见色起意、强取豪夺呗,装什么正人君子不好美色千年铁树!我先前就怀疑他不对劲,你还骂我有病,现在再看,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眼瞎?”

“你的病症就是眼瞎。我说句不好听的,若只是见色起意,以皇叔的地位和权势,根本没必要走到成婚这一步,更莫说请父皇赐婚。父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主动给皇叔赐婚男子,这是莫大的羞辱,如此便说明这桩婚事本来就是皇叔自己求来的,而父皇之会答应,也说明皇叔态度诚恳,坚决笃定,总之绝非一时逞兴。”京宣稍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郁€€沉默一瞬,说:“你是说他们俩是真心的?徐篱山是自愿嫁给肃王的?”

京宣没有作声。

“你诓我。”郁€€说,“真心相爱,那徐篱山老往花楼跑,肃王就没打断他的腿?”

“这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我这外人哪里清楚?总之,你千万不要再打徐六公子的主意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明白。”京宣说。

郁€€一屁股坐在床边,怔道:“我就出了趟城啊……”

京宣心说你出不出城都不重要,人家本来也对你没有半点意思,就算没有皇叔,那也轮不着你啊。

见郁€€深情恍惚,京宣叹息,“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还能帮着你搏一搏,可皇叔,咱们是真掰不过啊,届时你人没抢到,把自己先送下去了,皇叔还是照样的娶,你连去喜宴喝酒送礼的机会都没了,岂不是更亏了?”

“我还去喝酒,还送礼?”郁€€不可思议地说,“我犯贱吗!”

京宣摇头,说:“这叫做大方、风度。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兰京的百姓不仅在议论这道婚事,还有你的份儿,大家都在猜测郁世子会不会大闹喜宴,与皇叔上演什么‘两男争一男’的戏码。”

郁€€说:“那我若是不闹,岂不露怯?”

“……你可别闹了,百姓们就顾着看戏高兴,哪管你死活?但我得管啊,”京宣拍拍郁€€的肩膀,“好哥哥,我跟你讲个道理。”

郁€€摇头,说:“我不听。”

“这人啊,难有事事顺遂的,哪怕是咱们这样的身份,也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这自小金尊玉贵,在遇到徐六公子之前还真就是没尝过‘不得’的滋味,如今也算是尝到了。”京宣笑道,“你好好品一品,也算是给这一生添了份除‘甜’之外的味道。”

“这话也得说给你自己听听,”郁€€不冷不热地说,“你的好二哥和付清漪搭上了。”

京宣说:“你当真觉得付小姐的婚事能决定储君之位么?父皇若不属意二哥,不管他娶谁,这位置都不属于他。”

“可陛下偏偏就属意他啊。”郁€€说。

“是啊,所以我也要跟你一起品那滋味。”京宣稍顿,又笑了笑,“不只是我们,二哥也要一起品,求而不得和得非所求,谁比谁好受呢?”

*

“我终于自由了!”徐篱山大张着手臂拥抱空气,满脸春光,“啊,天,啊,地,啊€€€€嗷!”

还没吟诵完毕,后脑勺被轻轻拍了一巴掌,徐篱山一怒,“哪个天杀……杀沙县小吃!”他对身后的人浮夸地咽了咽口水,“我是真饿了。”

褚和疑惑道:“沙县小吃?”

“就是一种小吃。”徐篱山拘谨地回答,“这里没有。”

褚和失笑,转身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铺子,要了一份冰雪元子,转身递给他,说:“沙县小吃没有,吃份元子解暑。”

“谢谢大哥。”徐篱山接过舀了一颗,“嗯嗯”道,“西瓜味儿的,好吃。对了,凤儿呢?”

褚和说:“入宫陪陛下打牌去了,晚些时候我去接他。”

徐篱山心里不太平衡,说:“打牌不叫我,不怕三缺一啊?”

“陛下,凤儿,亭月,刚好凑一桌,用不着劳驾你。”褚和说,“回去和肃王殿下打吧。”

“不要,他这个人很恐怖,我很难赢他的钱。”徐篱山跟着褚和往前走,“而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玩一会儿才舍得回去,我今天给你当小尾巴吧,晚上再去长宁侯府蹭饭。”

“吃饭可以,现在你先找地方玩去,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徐篱山一挑眉,“你撵我走啊?你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褚和笑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徐篱山小跑一步跟得更紧了,“我不要,我跟定你了。”

跟就跟吧,褚和也不再继续撵这跟屁虫,路过帽儿摊的时候选了只簪花竹帽儿压在徐篱山头上,说:“天气这么热,出门也不打把伞,知道能出来玩,乐疯了?”

“你也没带伞啊。”徐篱山端着元子不方便,仰着头让他给自己系扣子。

褚和说:“我和你一样么?你们这些小少爷夏日怕晒,冬日怕冷,出门恨不得带一车的装备。好了,走吧。”

徐篱山点了点头,乖乖转身跟上,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停下步子。

“衡兰。”他看着走过来的人,诧异道,“你不是走了么?”

方渚走到徐篱山面前,笑着问:“谁跟你说我走了?”

自然是柳垂说的。徐篱山摇头,说:“我这段时日都没瞧见你,便以为你参加完故友婚宴就离开兰京了。”

“天气炎热,车马难行,索性等凉快些了再走。”方渚说着看一眼褚和,颔首道,“这位是刑部侍郎褚大人吧,久仰。”

褚和看一眼方渚,颔首回礼,“请教阁下尊名?”

“商户之子,不敢称尊,某姓方,草名一个‘渚’字,有礼了。”方渚道,“以前常听留青提起褚大人。”

“是么,没有说我坏话吧。”褚和看一眼徐篱山。

徐篱山不满地拧起眉毛,方渚忙说:“没有,句句都是好话。”

“就是,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嘛……大哥,我还想要一碗元子。”徐篱山说,“梅子味儿的!”

“好,那你在此处等我,不许乱跑。”褚和说罢朝方渚点头,转身折返。

徐篱山这才对方渚说:“衡兰,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我听说你要和肃王成婚了,”方渚蹙眉道,“留青,这成何体统?”

“哪里不成体统啦?”徐篱山笑道,“莫非在衡兰看来,似我这等好男风的应该被抓起来浸猪笼?”

方渚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我这是觉得天家逼人太甚,肃王再尊贵也是男子,岂能把你嫁作男妻?”

“天家没有逼我,殿下也没有逼我。”徐篱山看着他,“我与殿下是互相喜欢。”

虽说徐篱山对京纾擅自做主有些不满,也并不看好这门婚事,但在外头可不能这么说,京纾对他也实在称不上强/迫羞辱。

方渚的眼珠不动了,紧紧地盯着徐篱山,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徐篱山就那么笑意浅浅地任他盯着,瞧不出半点别的意思,片晌,他僵硬地扯起唇角,说:“留青,那可是肃王,不是你们寻常一起玩的世家公子,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我比私底下议论他的人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徐篱山拍拍方渚的肩膀,笑道,“衡兰,大婚那日,你也来吧。”

方渚鼻翼翕动,说:“……好。”

褚和从远处走过来,端着一竹盅,对方渚说:“今日不巧,我与留青有事要忙,改日再请方兄喝茶。”

“不敢搅扰。”方渚拱手示意,而后看向徐篱山,“留青,那咱们改日见。”

“改日见。”徐篱山挥挥手,跟褚和一道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背后的目光终于消失,徐篱山敛了神情,说:“大哥不喜欢衡兰吗?”

褚和不答,只说:“我与他并无恩怨,你何出此言?”

“直觉。”徐篱山看向褚和,“我可是很了解大哥的,你看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异常,可周身的感觉很有讲究,审视、警惕。”

褚和面色如常,说:“我对任何不熟悉的人都有警惕之心。我没有见过他,不知他为人如何,他与你相熟,我站在兄长的角度对你的朋友打量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也对。”徐篱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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