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徐篱山晃腿挣扎,“天还没黑呢,我饿了,我头晕!”
京纾这才把人放下来,向前两步怼上小榻,居高临下地审视道:“天黑就可以?”
“不可以!”徐篱山双手交叉在脸前,恼道,“印子还没消呢!你做个人吧。”
京纾明知故问,“什么印子?”
徐篱山竖中指,“狗、啃、的、呗。”
“嗯,我啃的。”京纾伸手去撩那水绿袍子,被徐篱山抬腿抵住小腹,近不了身。他也不强求,转而说,“我只和你有这样的关系。”
徐篱山一愣,说:“我知道。”
“那你还问,”京纾把人瞧着,“故意的?”
徐篱山烦死他了,“还不许人问啊?嘴长在我身上,我想问就问!”
“好吧。”京纾拍拍他的小腿,“不生气了,给你做了爱吃的酱排骨和虾炙,待会儿多啃点。”
徐篱山问:“有做少将军爱吃的菜式吗?”
“……”京纾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篱山不自在地挪开眼,“看屁!”
“谁管他?”京纾强行收回目光,俯身亲吻徐篱山的膝盖,哄道,“让他蹲桌底啃空盘子去吧。”
第85章 保证
“啊哦,啊哦诶,啊嘶€€啊嘶€€,啊嘶€€咯€€咯€€,啊嘶€€啊嘶€€咯€€……【1】”
京纾一进门就被从床帐里传出的别致歌声吸引了,他轻步走过去,在帐外安静地聆听了全曲。曲罢,床帐被“唰”地掀开,身穿自制小背心、堪堪遮住大腿短裤的徐篱山单膝跪地、另一只腿伸直,以酷似□□的姿势闪耀亮相。
“好听吗?”徐篱山问。
京纾鼓掌,如实道:“分外别致,激动人心。”
“有品。”徐篱山弹出大拇指,长腿一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把自己躺成一条板正的咸鱼。
“你们聊完了?”他问。
京纾灭掉里屋的两盏灯,只留下一盏,“嗯”了一声。
徐篱山“哎哟”道:“故友相见,促膝长谈啊。”
京纾手一顿,瞥了眼床的方向,说:“没有促膝,也谈的不长,一刻钟都没有。”
“是吗?”徐篱山抠抠眉毛,“好吧。”
京纾走到床边时已经褪下肩上的外袍,只着一身玄色里衣。单膝跪上床沿,他拍了拍徐篱山的肚皮,说:“往里头挪点,又不让我睡了?”
徐篱山说:“你睡里头呗。”
不管是在那座府邸,从来都是家主睡里侧,一是为着睡外侧的人方便起夜侍奉,二也是睡里侧更安全,更莫说像肃王府这样的地方,但京纾从来都是让徐篱山睡里侧,美其名曰怕徐篱山睡相不好、夜里滚到地上去。徐篱山因此没有滚到地上去过,只是有时起夜难免会弄醒京纾,但这不怪他不够轻手轻脚,要怪京纾睡眠太浅,每次他一撩被子都能惊醒。
京纾没有说话,伸手抄起这条咸鱼,挪送到床里侧,自己跟着上去了。他掀开薄被盖住徐篱山的腿,说:“在屋里穿可以,别穿到外面去瞎跑,那么短一截能遮住什么?跑快点屁/股都能露出来。”
徐篱山哼道:“古板!”
京纾看向他,“在你那老家,所有人都这么穿?”
“不是都这么穿,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穿着了,我这裤子是有学名的。”徐篱山热情地向他介绍,“这叫超短裤,或者叫大裤衩子,要不要我给你做一条?”
京纾无法想象也不愿接受,说:“你以前常这么穿?”
“夏天才穿短裤。不过我在外头不穿这么短的,一般就穿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这里,”徐篱山给他比划位置,“这叫中长款吧。但是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穿得更短,都是运动裤,穿着舒服。”
京纾盯着徐篱山的腿,每到夏日,徐篱山就会穿着这种短裤露着一双腿满大街跑?
他感觉不太高兴,说:“别人盯着你看吗?”
“看啊。”徐篱山显摆,“我这双大长腿不白长,别说穿短裤,穿什么裤都有人看,不过人家的看跟你的看不一样。人家那叫欣赏,而你,”他微笑,“叫变/态。”
京纾稍微好一些了,说:“我觉得你对我分外苛责。”
徐篱山警惕道:“污蔑!”
“以你我的关系,我对你心生痴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是本该如此的事情,你何必骂我变/态?”京纾说。
徐篱山呵呵道:“哪家好人捏着人的屁/股啃呢?你这种放在小黄/片里都的在标题上加‘痴汉’二字。”
“小黄/片是什么?”京纾又不耻下问了。
“就是专门记录做那种事的。”徐篱山说,“跟现场春/宫大差不差吧。”
他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果然,京纾微微眯眼,逼问道:“我的春/宫图,你何时给我?”
为了自己的小雏菊,徐篱山现在真是不太敢给。京纾在完全不懂这些事的情况下都能把他折腾一番,这要是等京纾懂了,他还有活路吗?
京纾打量着徐篱山不老实的眼珠子,说:“徐老板,你在外头做生意也这样一再拖欠货物,不讲信用?”
“不会啊。”徐篱山没有道理,但底气十足,“可这里又不是外头。”他眨巴眼,试图哄人,“你也不是外人啊。我们自家人做生意,通融通融怎么了嘛!”
“我已经通融你很久了。”京纾合理怀疑,“你莫不是故意诓我的钱?”
徐篱山谴责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贪钱的人吗?再说了,你有钱吗?”
京纾还是头一回被人质问有没有钱的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我有,你莫不是要看账本?可以。”
“什么叫‘可以’,用得着你来可以吗?”徐篱山在京纾不太明白的眼神中嚣张地说,“你的钱已经该属于我了,所以你现在身无分文,而我一夜暴富!”
京纾可算是明白了,很自然利落地表现道:“好,钱都归你。”
“真的假的?”徐篱山搓了搓手,“以后的俸禄也给我?”
京纾说:“要就拿去。”
“别家最多是管着账簿和钱库钥匙,到底只是帮着管钱,那钱也不是自己的。”徐篱山笑道,“你还蛮大方的嘛。”
京纾说:“你怎么总是和别家比?”
徐篱山一愣。
“别家是别家,自家是自家,比不出什么,也没什么好比的。”京纾说。
徐篱山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这个‘别家’的数量太多了,纵观兰京,也没有把钱财全数交给夫人的,所以有一个就显得稀罕。就好比你们天家自来亲情凉薄,好容易遇上你们兄弟两个,我也觉得稀罕。”
“那我觉得你比错了,要比也得比好,不能比差。”京纾说,“举个例子给你,若哪日你在外头听见别家的谁有你没有的,你才该回来同我讲,让我也给你。而非你只是有了别人没有的,就觉得是我待你太好。”
徐篱山试图理解,说:“这样显得我贪心,什么都想要。”
“为何不能什么都想要?”京纾说。
徐篱山挠了挠头,说:“可我若什么都想要,欲/求便会逐渐涨大,最后涨破了怎么办?况且人若期待过高,等到无法被满足的时候反而心生魔障。”
“你还没有什么都想要,就先想到不会被满足?”京纾抬手抚过徐篱山的鬓角,“留青,你不该这么想。”
徐篱山笑道:“可你会这么想吗?想着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不会。”京纾说,“有些东西,无论你如何想,都无法得到,尤其是已经消失的。”
徐篱山抬手摸他的头,说:“你说的是先帝和绮太妃么?”
京纾说:“我没有见过母妃,父皇驾崩时我还不记事,说起来我连想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可你一定看过他们的画像,陛下也同你说起他们。”徐篱山宽慰。
“是,我见过很多画像,不是画师所画,而是他们亲手画的,画上总是两个人,或是画着彼此。小时候陛下也常与我提起他们,说的都是些日常小事,不够轰烈,可足以让我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京纾摩挲着徐篱山的脸颊,语气很轻,像在哄他睡觉,“那会儿到底还小,有时候也会想一想若他们还在,会是什么样子?可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再想也无用。”
徐篱山说:“他们变成星星了,夜里常出来瞧你。”
京纾谴责道:“我五岁之后,陛下都不会这么骗我了。”
“可是你今天才四岁诶。”徐篱山笑道,“还是可以骗的。”
京纾掐他的脸,把他的脸握成皱巴巴的一团,嘴巴噘起来,像在揉捏面团子。面团子不太高兴,但还是乖乖地任他高兴,他便笑了笑,说:“留青,这是不一样的。你是生来就该把日子过得热闹的人,张扬的放纵的,要什么就该张口,该伸手,至少备足了底气。”
别的东西徐篱山都敢要敢拿敢求,可是感情之事又不是买糖葫芦,我付钱你给串儿就行了,得要两方的意向都高度匹配才行,意向这玩意儿又大抵跟天气差不多。
徐篱山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好。”京纾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掖了被子,“睡。”
徐篱山翻身把一只腿压在他腰上,说:“付少将军来兰京是为着付小姐的婚事吧。”
京纾“嗯”了一声,说:“此事本该和付将军商议,想来是付长晏抢着要来。”
“也对。”徐篱山说,“兰京还有你嘛。”
京纾偏头看向徐篱山,过了两息才说:“你不喜欢他?”
“没有啊。”徐篱山说。
京纾说:“那怎么今夜提起他时你就阴阳怪气的?”
“我没有。”
“还不承认。”
“你管我!”
“还恼羞成怒。”京纾握住徐篱山偷袭自己腰/腹的手,摩挲着他的指骨,猜测道,“吃味了么?”
徐篱山在被子底下蹬了蹬腿,说:“你们又没有旧情,也没有别的关系,我有什么好酸的?”
“可是……”京纾凑近他的唇,闻了一下,“的确很酸。”
徐篱山瞪他。
“为什么吃味?”京纾说,“说说看。”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不可理喻。”徐篱山蔫蔫儿地说,“你俩最多算好基友,彼此没有半分暧/昧的意思,我怎么着也不该吃他的醋啊?”他努力地发挥聪明才智,苦思一番,终于思考出了一种可能性,“除了陛下、五殿下和莫先生,他是头一个同你这般亲近的人,可陛下和五殿下都是你的亲人,莫先生也与你相交多年,他却既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也并非时常相见,所以稍显不同?”
京纾说:“从前付将军教过我骑射,我与付长晏就是那会儿认识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他是将门之后,我是天家人,走得太近难免招惹是非,我倒无所谓,他们付家军权在手,能谨慎些就谨慎些吧。”
徐篱山掰着手指头,“那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
“嗯。”京纾揶揄道,“会不会更酸了?”
徐篱山冲他嘴上猛地拔一口火罐,说:“我让你酸!酸死你!”
说完又连续、迅速、凶猛地拔了好几次。
京纾放在锦被下的手用力,将徐篱山全部捞到自己身上趴着,面对面的,鼻尖相抵。他一手圈住徐篱山的腰,一手落在往下一些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说:“突然觉得你在屋里穿这奇形怪状的裤子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