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条皮带……
还有……这是雄父的领带吗?
莱宝瞪大眼睛,心里嘀咕了一句。
幼儿园的老师说衣服要叠整齐收好,好习惯要从小虫崽学起,雄父怎么把衣服乱丢?雄父还不如小虫崽!
正在莱宝心里嘀嘀咕咕批评陆泽的时候,他听见了大床上忽地传来一声哭声。
“雄主……求您…呜!”
莱宝:!!!
莱宝瞬间坐直了身体,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雌父!
雌父哭了,还是被雄父弄哭的!他在求雄父!!
一瞬间,在幼儿园听见的那些恐怖的传闻全部涌入了大脑€€€€有些小虫崽的雄父很坏会在床上打他的雌父,有些时候还会用上很恐怖的东西,甚至还会打虫崽。
这些话是莱茵偷偷听幼儿园的老师说的,老师说到这个的时候很生气,也很难过,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叹气说着可怜的孩子。
莱宝知道老师口中的小虫崽是谁,是和他同班的耶尔,就算是炎热的夏天他也总是穿着长袖,大家都说他很奇怪都不和他做朋友,因为他并不像其他小虫崽那样吵吵闹闹,莱宝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当时莱宝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世界中,所有家庭都像是他们家一样美好和谐,雄父根本不可能打雌父,不是他夸张,他的雄父舍不得动雌父一根手指头!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房间中,他亲耳听见了自家雌父哭着哀求雄父,一瞬间涌入脑海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地跳起来,大喊一声:“坏蛋雄父,放开我雌父!”
主卧的大床上,陆泽和莱茵正在亲密交流着,炙热的吻落在莱茵的唇角,突然一声稚嫩的童音突兀地响起。这熟悉的声音好似清心咒,瞬间让意乱情迷的莱茵恢复了神智,他下意识推开陆泽就要下床。
猝不及防被莱茵退开的陆泽看着慌慌张张就要爬起来的莱茵,眼神暗沉,眯着双眼望向了一脚踢翻了垃圾桶的捣蛋鬼。
啧€€€€
这场景可真是久违。
想当初,小虫崽出生后的那一年中,夜间只要他一哭,莱茵一定会去看他,无论他们当时在做什么事。
“坏蛋雄父!你为什么要打雌父!放开雌父!!”
想起几年前并不愉快的往事,陆泽神色发冷,他一把将慌乱地莱茵搂进怀中,看着像是一个小炮弹一样朝他冲来张牙舞爪要保护莱茵的小家伙,他扯过被子盖住了几乎不着寸缕的莱茵。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此刻本该睡着的小家伙会出现在自己和陆泽的房间里,他现在也来不及害羞刚刚小家伙到底听到了什么,他明白小家伙一定是误会刚刚的场景,才会对陆泽出言不逊,此时最重要的是先解除误会。
他想下床抱起莱宝好好解释一番,以免父子之间的误会增加,然而扣在腰间的大手格外有力让他动弹不得,他拍了拍陆泽的手露出讨饶似的笑容,然而无济于事,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小莱宝安慰道:“莱宝,雄父并没有欺负雌父,我们是额……是在……”
莱茵绞尽脑汁地搜寻着洽淡的词语,最后从混乱的大脑中找出了一个勉强适合的词:“我们是在玩。”
“玩?”
莱宝皱着脸,很显然有不太相信,但是莱茵再三的肯定让他逐渐消除了怀疑,他睁着一双清纯稚嫩的眼睛,好奇宝宝似地问道:“那雌父您刚刚为什么哭,还要求雄父?”
闻言,莱茵的脸猛地红透了。看着那双充满了童真的眼睛,一瞬间雌父的责任带来的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合格的雌父。
看着臊得简直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莱茵,陆泽终于开口,他看着迈着小短腿好几次要爬上|床却都失败的莱宝,声音低沉:“在雌父回答你问题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本该在房间里睡觉的你会出现在这里。”
一句话简直绝杀,好奇宝宝的莱宝瞬间蔫巴了,在陆泽冰凉的视线下,他收回了正扒拉着床单的手指,乖乖站直了身形。
“对不起,我……”
他话音未落,陆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已经打扰了我和你雌父的休息,如果有任何问题或是解释明天到我的书房来。现在回房间睡觉。”
还想解释的莱宝听完陆泽的话瘪起了嘴巴,他自知理亏闹了乌龙惹得雄父生气了,一听到明天要去书房,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莱茵,希望自家雌父能帮自己说些好话。
莱茵最受不了的就是莱宝这样的眼神,被视线攻陷的他立刻拉住陆泽的手臂想说些好话,却被陆泽一个凉凉的眼神堵住了嘴。
“立刻回去睡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眼见着雌父求情都没用,莱宝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外走,莱茵皱着眉看着小家伙蔫巴巴的背影,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莱宝没穿鞋被冻得通红的脚丫子,他立刻面露心疼:“莱宝,你怎么没穿鞋?脚冰不冰疼不疼?”
闻言莱宝扭头,雌父温柔担忧的话语瞬间让他委屈地瘪嘴,眼睛里瞬间冒出一小泡眼泪。陆泽皱眉,看着坚持要脱离他怀抱的莱茵,鼻腔中冒出一股气,他一把摁住了莱茵,随手拿起一件外套:“乖乖待着,我去。”
衣服都没穿,想去哪里?虽然小崽子是他的种,但是毕竟也是雄虫。
虽然陆泽并不太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吃醋了,莱宝出生后,这世界上唯一一位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雄虫出现了。
莱宝没有等到自家雌父香香软软的怀抱,他被陆泽一屁|股捞起来,看着陆泽面无表情的侧脸,他一时都忘记了表情管理,这一次他脸上欲哭不哭的小表情全是真情实感。
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他惹雄父生气了!
被陆泽丢在柔软的儿童床上,莱宝被冻得发红的小脚丫互相抠着,他低着头像是冬天里缩着脖子的鹌鹑。
陆泽站在儿童床边,居高临下地将莱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瞥了眼莱宝正在不停扭动的脚丫子,丢下一句坐好别动后出了门。
受到命令的莱宝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他在幼儿园回答老师问题时都没有坐的这么笔直。
房门很快被再一次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身前,莱宝看着面前笔直的大长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只见陆泽拿着一块热腾腾的毛巾,在他面前蹲下,湿热的毛巾裹住了莱宝冰凉的脚丫子。
“雄父……”
本以为会得到一顿教训的莱宝瞬间感动的眼泪汪汪,然而他感动的声音并没有唤醒父爱,陆泽瞥了他一眼,再一次说出了让他胆战心惊的话语:“明天中午到我书房。”
正在感动的莱宝一颗心瞬间哇凉哇凉。
陆泽用热毛巾给莱宝擦干净脚,摸了摸温度确认不再冰凉后,站起身:“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在陆泽的注视下,莱宝心如死灰地躺进儿童床自己为自己盖好了被子。当然了,在陆泽这里他的待遇一向如此,他的雄父可并不会给他盖好被子读儿童书哄他睡觉。
陆泽一向觉得莱茵对小崽子有些过于溺爱,可是罕见地在这一方面,一向顺从他的莱茵并没有听他的话。
都是第一次当爸爸,育儿经验都是从零起步,于是乎被雌父光环萦绕的莱茵对于这个问题分毫不让,反倒是陆泽连连败退。
确认小崽子不会再作妖后,陆泽关了灯回到了主卧,一进门迎头而来的就是莱茵急切的询问:“雄主,莱宝他怎么样了,睡了吗,您有没有凶他,他脚上有没有受伤?冷不冷,会不会感冒?”
“不行,我得亲眼看看才行。”
陆泽沉默,他看着慌慌张张整理好自己往外跑的莱茵,长臂一伸将他揽进了怀中,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夹杂着什么别的情愫:“莱茵,他已经七岁了。”
莱茵皱着眉:“莱宝才七岁,他还小……”
陆泽俯身堵住了莱茵喋喋不休的唇,他不喜欢从莱茵口中听到对任何雄虫的关心和担忧,即使那只雄虫是他们年仅七岁的崽子。
深吻以莱茵的气喘吁吁为结束,陆泽抵着莱茵的额头,灰色的眼眸望着莱茵,他在对方浅色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个可怜的、委屈到吃孩子醋的父亲。
“莱茵,他不小了。”
陆泽的抚摸着莱茵的脸颊,低低的嗓音中藏着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他都已经学会装睡骗你了。”
听到关于小家伙的坏话,莱茵下意识皱眉就要反驳,然而陆泽的吻再一次落在他的唇角,打断了他的话。
“七年前,他刚刚出生那会儿,他一哭你就毫不留情地丢下我朝他跑去,现在他七岁了,依旧没变,你看着他眼睛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英俊疏离的眉眼此刻耷拉着,怎么看怎么委屈,莱茵怔愣,他从来没想过,委屈这个词语会和陆泽联系在一起,要知道陆泽向来是强大的。
脖颈上湿濡的亲吻和啃咬让莱茵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他笑着捧起了陆泽的头,看清了他眼底的失落和吃味,他忽地笑了:“雄主,您这么会吃莱宝的醋,莱宝是您的雄子呀。”
陆泽眼眸暗沉,他戳了戳莱茵勾起的嘴角,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雄子也是雄的,你太宠他了。”
莱茵闻言唇角边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后温柔化开,他轻轻在陆泽额头落下一吻:“雄主,我宠莱宝是因为莱宝像您。”
莱茵的手指划过陆泽的眉眼,朴实的语言在此刻却堪比动听的情话:“莱宝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和您很像,您小时候是不是和莱宝一样?”
“怎么可能,他这么皮。”
陆泽的动作蓦然一顿,矢口否认后看着朝他笑意盈盈的莱茵,他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低低回了一句:“他倒是希望他更像你一些。”
“哈哈……痒,雄主,很痒呐。”
陆泽亲了亲笑得发颤的莱茵,将他抱紧蹭了蹭他的脸,勾起了唇。
真是神奇,莱茵一句话他就被哄好了。
*****
好吧,我总算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今天雄父把我抓住了,我猜应该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真是太聪明了,果然猜得没错。
雄父和雌父可不一样,雌父总是笑得很好看很温柔,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雄父的话,虽然我也很喜欢雄父啦,但是我有点害怕他。不是说聪明的小孩子都知道家里虽不能惹吗?在我们家就是不能惹雄父,我觉得雌父也怕雄父,天底下会有虫不怕我的雄父吗?他可是会突然变出一本书当作家庭作业的!冷酷无情的雄父!(划掉)
救命,雄父今天脸上都没有笑容,他看起来好凶(黑线划掉),不能说雄父凶,因为雌父会生气,要是雌父生气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雄父会把我的pi股揍开花!
呜呜,为什么雌父不过来救我?
雌父坏坏,明明我昨天是听见你哭才冲进去的,我一心想着救你,你却让我在雄父这里自生自灭!
莱宝咬着笔头,一张白嫩嫩的小脸都要皱成包子了,书桌后的陆泽掀起眼皮,朝着不远处沙发上一直不停动来动去的莱宝看去,小崽子不知道在干什么,仿佛屁|股被火烤一样。
“莱宝……”
被点名的莱宝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的沙发里头一塞,扬起一张笑脸:“雄父,您叫我。”
莱宝的笑脸杀可是征服了无数虫的秘密法宝,只不过他的秘密法宝在陆泽这里大打折扣,陆泽并没有揭穿莱宝藏东西的小动作,他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莱宝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过去,乖巧站好,一口软软的小奶音:“雄父我来啦。”
陆泽食指点了点书桌上简化卡通版的生理常识:“这本书两周看完。”
一脸笑容的莱宝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足足有他三个指头厚的书瞪大眼睛:“看、看完?”
陆泽点头,语气稀松平常,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残忍:“对,看完。”
莱宝真的要哭了,他正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雄父,我为什么要看这本书?”
陆泽对莱宝欲哭的表情向来是免疫极高,毕竟是自己的种,装哭和真哭的区别他还是分的出来的:“你不是好奇我和你雌父每天晚上在做什么吗?这本书里头有答案。”
闻言,欲哭无泪的莱宝瞬间来了兴趣,他踮着脚将书抱进了怀里,对着陆泽无甚温度的目光礼貌道谢:“谢谢雄父。”
陆泽嗯了一声。
莱宝本以为自己要因为昨晚的事情被陆泽批评,没想到不仅没被批评还得到了意外之喜,他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就跑出去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藏在沙发里的东西。
陆泽看着欢快跑走的莱宝,起身从沙发中翻出了他刚刚藏起来的东西,是一本日记本。
陆泽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小崽子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他指尖随意翻开一页,恰巧落在莱宝写的笔记上。
歪歪曲曲的字迹像是蚯蚓,还时不时有些括号黑线,陆泽唇角的弧度微敛,他的目光落在“雄父坏蛋”这几个格外突出硕大的黑字上,手指顿了一下后,朝前翻去。
独属于小孩子特大号字体,冷不丁地冒出几个拼音还夹杂错别字,陆泽心里默默将给莱宝找书老师的事情提上日程。
虽然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说能写日记已经算不错,但是陆泽远远高于一般水平。
……
莱宝抱着书本吧嗒吧嗒回到房间,把书放在自己的小书桌上,迫不及待地寻找答案,他心底隐隐有一种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他挠了挠头并没在意,很快就将心底这点奇怪的感觉抛掷脑后,趴在书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他实在太过专注,手肘一不小心碰到了书桌旁的书本,一叠书本哗啦啦掉在地上,莱宝跳下椅子捡起书本,散乱的书本中他忽然发现一个极其眼熟的本子,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