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薛灵均却笑道,“今日,我的命就交托在你们手上了。”
林岱安蹙眉看过去,想要阻止,却听薛灵均笑道:“难得二公子今日有兴致,不过,既然要我入场,我便也有一条请求,还望二公子应允。”
王琳点头道:“你的请求,我何曾拒绝过。待比完这一场,你尽管提就是!”
说完,他一个漂亮起跃,先行上马,朝林岱安挑衅道:“我可不像有些人,什么都给不了你,还得你来照拂。”
林岱安对他的挑衅倒无所谓,但不情愿拿灵均作赌。
薛灵均给他一个安抚眼神,走到三十丈之外处。
围观的人也纷纷退开,空出场地。
二人骑马开赛,马上展示各种姿态,一举一动竟颇为相似,若不是林岱安身形比王琳清瘦,衣衫也远不如王琳华贵,场上的人一时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两人齐头并进,不分前后,五圈之后,王琳速度愈来愈快,渐渐地拉开马头之距。
十圈快到时,王琳那匹马已超越林岱安整匹马身。
他抽出箭支,将一枚玉佩悬于箭上,朝薛灵均腰间射去。
蹭地一声,箭支从薛灵均身侧腰封中穿过,玉佩晃了晃,悬于下方。
场上顿时爆发出喝彩声,王琳露出志得意满的笑,策马朝薛灵均奔去,身后突然飞来一道箭光,从王琳腿边擦过,朝薛灵均驶去。
与那箭光并行的,还有一道金光,在越过王琳后,两道光分开走势。
金光流入薛灵均发髻间。
羽箭则直直射在薛灵均腰间,叮地一声,丝绳已断,悬挂的玉佩应声坠地。
王琳顿时怒目转头,气愤地盯着紧随其后的林岱安。
林岱安对他报之一笑,一边纵马一边道:“听闻二公子这枚玉送来送去,已送过不少人,今日却又要送给灵均,可灵均已有玉,二公子还是自个留着吧!”
说完,他少有地朗声大笑,十分畅快。
王琳被扰乱心绪,一时竟又被林岱安赶上,与他并驾齐驱。
眼看就要一同到灵均跟前,薛灵均却身子前倾,朝林岱安伸出手,林岱安一把攥住,往上一扯,已将人抱在怀中,。
王琳扑了个空,紧勒住马,不满地瞪着他们二人背影。
“二公子可没说不许我伸手”,薛灵均头戴金钗,在马上回头,灿然一笑,“我毕竟不是那没感情的道具。”
林岱安回转马头,慢步策行到王琳跟前,扶灵均一同下马。
薛灵均俯身拾起地上玉佩,用衣袖擦去尘土,幸好那玉完好无缺。
他将玉佩递还给王琳,“二公子虽一直言说对灵均有意,但灵均心中却十分明白,二公子不过是心存三分欣赏,并无风月之念。”
王琳瞧了瞧那玉佩,“这就是你的请求?”
薛灵均道:“他日二公子真遇到心仪之人,便明白灵均今日的话。”
王琳冷哼一声,不情愿地接回玉佩。
“不过,他以后入了书院,你可不许厚此薄彼!”王琳又道,“不止我,还有宋徽,咱们乐天四友,不能叫他搅散了!”
薛灵均哭笑不得,怎么王琳这会儿又认下“乐天四友”的名堂了。
场上再次响起锣声,
主礼官高声喊道:“第三场、第四场,胜!”
第044章 约战书院2
第五场,书。
应战出列的,当然又是王琳。
“王家书法,甲于天下。”林岱安微笑道,“岱安自知赢不过。”
王琳前头输了,正心中不爽,蹙眉道:“少那么多废话!不许认输!你既然想入书院,咱们就写书院的铭训。”
早有人备好笔墨,两人提笔沾墨,在洁白纸张上各写下: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王琳手上运力,大有江河之势,笔走龙蛇,纵任奔逸,大气磅礴。
林岱安的笔法则瘦劲挺拔,骨力遒健,若铁画银钩。
三位判官瞧着两份墨迹,你瞧我,我瞧你,竟一时难下定论。
最中间的判官道:“以我看,下半句虽王琳更优,上半句则是林岱安更胜一筹。”
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投给了王琳。
林岱安以一票之差,输了这一场。
虽输了,但能从王琳书法下拿得一票,也叫众人十分吃惊了。
第六场,数
林岱安瞧着出列应战的薛灵均,大为惊诧。
薛灵均站立场中,眉眼含笑,宛若人间仙子。
“我可不会让着你,”薛灵均笑道,“你既住在锦鲤居,咱们就算一算,锦鲤居的地、顶、墙、窗,统共面积几何。”
众人听闻,不禁交头接耳,都说薛灵均这题出得刁钻。
锦鲤居经过几番改造,内部诸多房间,一楼还有分割出许多小块区域做杂物仓库,奇形怪状的犄角旮旯可不少。
莫非薛灵均与这新来的林岱安有什么过节旧怨,为何要如此刁难他?
若林岱安计算结果与答案相去甚远,岂不叫人笑话。
判官们商议一番,命人去书院藏书阁取出复刻工部的锦鲤居丈量图册。
“一炷香为限,结果最为接近工部统计结果者为胜。”
檀香点燃,一缕烟气丝丝萦绕。
林岱安打开图册,蹙眉心算,一旁薛灵均也悠悠然一页一页地翻着图册。
不到半柱香,薛灵均便合上图册,提笔写下答案。
林岱安也不焦急,专心演算,直到一炷香燃尽,才提笔。
三位判官拿着着两人心算结果,与工部答案比对。
两人结果,与工部的结果一模一样,可算平局。
但薛灵均速度上更胜一筹,最终,三位判官判薛灵均胜。
见林岱安那里又被挂上一枚蓝牌,薛灵均歉意笑道:“耽误你一局,晚膳我请你。”
林岱安笑着回道:“心悦诚服!”
此局他着实意外,没想到薛灵均在算术上竟能有此造诣。
第七场,经
是一名叫谢问的学子。
林岱安不认得他,薛灵均却知道,他是谢家远亲,私下已入拜谢丞相门下。
林岱安有宋濂教导,自然不可能输。
又一枚红牌挂上。
史、诗两科,不出林岱安意外,又是薛灵均。
诗文上薛灵均胜,史论上再次难分高下,中间那位判官这次将票投给了林岱安,
两人一胜一负。
最后一场,策论。
是出自武家的武济世,乃刑部尚书之子,武济川的亲弟弟。
这一次,判官将三票全都给了林岱安。
最终,林岱安拿得六枚红牌,第二日就可入书院读书。
宋徽下了前两场,便在一旁刷刷刷地不停画着速画,将林岱安几场赛事都画了下来,与赛场所留下的书、经、诗、史、策一道,送入宫中呈给殷宁皇帝。
殷宁皇帝凝视着玉案上林岱安那篇题为《革故鼎新》的策论,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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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宋徽来找林岱安。
“陛下对你约战长明书院的事已尽知晓,托我给你带句口谕!”宋徽道,“他命你三日后酉时,到莲香楼中等候。”
马上就要过年,莲香楼近来排了许多新戏。
林岱安早有听闻,殷宁皇帝平日没什么娱乐喜好,除了听戏。只是殷宁对自己颇为严苛,未免玩物丧志,从不许在宫中排演戏场,只偶年上元节私下微服去过莲香楼几次。
如今尚未到除夕,殷宁此番算是破例。
林岱安幽黑的双瞳若暗夜银河,闪烁着灿烂星光。
他所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第045章 揭发唐俪文
三日后傍晚,林岱安来到莲香楼。
莲香楼里早就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甚至许多人没抢到位置,宁愿在外面的街上站着守着,也不舍得离去。
不多久,皇帝果然来了,他穿着一身素色厚袍,虽看起来并不华贵,细节处却十分精致。
殷宁身后跟着颜昭唯,还有一个面色白净无胡须的护卫,林岱安猜测他是宫内太监总管。
林岱安要拜,被殷宁皇帝拦住,“林贤弟,今日我微服,无须见礼。我借母后之姓一用,你称呼我傅兄即可。”
林岱安便拱手施礼道:“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