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 第10章

厉潮举起来的打包袋又收了回去,“不介意的话我帮你送进去吧。”

宋时眠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人都到家门口了,他不请人进去坐坐实在有点过分。

他侧开身子,把身后的门让出来,“进去坐坐吧,外面好像还在下雨,可以歇歇等雨停了再走。”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朝厉潮露出一个笑。

外面雨不停歇,橙黄的灯光从青年身后倾泻,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暖色的光晕下。

而电梯口感应灯熄灭,红棕色的门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宋时眠则站在门口,邀请他进入那个暖洋洋的世界。

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厉潮眼底的光骤然暗了下去,呼吸在那一刻停滞,随之响起的是他鼓噪的心跳声。

不应该去的……

他想。

他们才刚认识,于情于理他不适合逗留的。

可宋时眠又朝他笑了,声线拖长,像是在撒娇。

“要进来坐坐吗?”

“打扰了。”

在鼓噪的心跳下,厉潮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宋时眠站在玄关处扶着柜子,感受着旁边陌生的温度和味道,神色恍惚的抠了抠手底下冰冷的台面。

话说,别的相亲对象也像他们这样吗?

第一天刚认识就去吃了饭,第二天就可以“登堂入室”。

那第三天是不是就可以去领证了?

“要换鞋吗?”

厉潮的声音很好听,属于那种光听着宋时眠能给他配一张秒杀全场的脸的那种声音,拽拽的、高傲的,要是网恋的话,他能被这把声音迷得五迷三道。

可现在,这个声音是他的相亲对象。

对方好像对他还挺满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双方谈好了就可以结婚的那种。

宋时眠,“……”

宋时眠耳尖挂着可疑的红晕,结巴着开口,“是……是不是有点早了?”

厉潮伸手脱鞋的手微微一顿,“什么?”

眼前的青年身体猛地一僵,明明看不见,动作却格外的快,几乎全凭肌肉记忆熟练的打开柜子,刷地一下抽出一双拖鞋。

“拖鞋在这里,不用客气。”

然后转身,同手同脚的朝前面走去。

厉潮看着他走了两步,眉心一跳,两三下换了鞋跟在他身后,在他即将撞到眼前的柜子上时拽住了他。

“小心点,你前面有柜子。”

厉潮拽得急,宋时眠一时间没站稳,身体往后仰,跌进一个略带凉意的怀里。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手扶上他的肩膀,下一瞬,他就从那个怀里出来了。

厉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起来似乎比平时低沉,带着喑哑。

“抱歉。”

宋时眠面无表情。

宋时眠脚趾抠地。

宋时眠无声尖叫。

他是猪吗啊啊啊啊!为什么在自己家都能撞到?

他被厉潮扶着恍恍惚惚的坐在餐桌旁边,整个人羞愤欲死。

和刚刚的社死相比,撞上柜子这种事情都显得无伤大雅了。

果然,看不见就容易想入非非。

厉潮眼睁睁的看着宋时眠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把手里打包的鸡公煲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只是我身上被雨淋到了一点,有点冰。”

宋时眠自暴自弃的把脸靠在餐桌上,“和你无关,是我太差劲了。”

“之前还跟你说我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结果转头不仅让你送饭,还让你看了笑话。”

说着他把脸又换了个面摊着,像生闷气的猫。

“在你心底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灯光明亮,从厉潮的角度能清晰的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脸颊的软肉被冰冷的餐桌挤得微微变形,唇色泛着健康的红,说话时,唇齿张开,恍惚间,厉潮像嗅到香。

他被这香引诱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离宋时眠的距离不到半米。然后垂着眼,看猫儿毫无防备的在他眼底舒展。

居家服宽松,宋时眠又瘦,他趴在桌子上时,肩胛骨把衣服顶起一个弧度,后颈大片雪白的皮肉在他眼底无声绽放。

厉潮的眼神一寸寸地暗了下去,眼尾爬上一抹猩红,呼吸加重。

浓稠的阴暗在心底滋生。

太近了。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只要他稍稍伸出手就可以按在那片雪白上,宽大的手掌甚至可以把纤细的后颈完全掌握。害怕的颤抖也好,难受的啜泣也好,都是他一手给予的。

“厉潮?”

青年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厉潮如梦初醒般的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狼狈的躬起腰,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有没用,你可以自己出门,有可以赚钱的工作,很厉害。”

他补充,“我现在的工资都没你高。”

宋时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乐观的人,听他这么说,歪了歪头,把脸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不会。”

对面的人像是在隐忍什么,声音哑得可怕。

“你从来就不是麻烦。”

宋时眠觉得自己又行了,他直起身子,决定化当初的社死为食欲。

打包盒的保温效果还可以,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冷。

出于吃货的直觉,宋时眠第一勺就舀到了鸡肉。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漫延开来时,他险些落下幸福的眼泪。

鸡公煲窗口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以至于让他毕业了还念念不忘。

他边吃还不忘问候一下自己的衣食父母,“对了,你吃了吗?”

厉潮的目光落在他被辣得泛红的唇上,本就汹涌的情/潮越发的难以收拾。

“吃了。”

他说。

可看向宋时眠的眼神,却像饿了八百年一样。

第8章

下了一早上的雨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想法,空气里雾气越发浓厚。

白天黑夜对宋时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他怕厉潮看不清,于是开了餐桌头顶的那盏灯。

天色昏暗,坐在餐桌边的宋时眠温暖明亮,像暗淡世界里唯一的温暖光源。

厉潮的目光克制地从他脸上移开,打量着这套房子。

房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地上没什么杂物,除了必要的摆件,其余的能不要就不要。明明不大的空间,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空旷。

阳台的边缘养了几盆花,枝桠长得凌乱也没人修剪,叶子有些蔫,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花盆底下有一滩可疑的水迹,被主人收拾了一半,另一半没收拾到。

宋时眠道,“旁边有水,冰箱里有饮料,你想喝什么自己去倒,我这个样子,倒个水得磨蹭十多分钟。”

厉潮问他,“你想喝吗?”

宋时眠不好意思的冲他笑,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好意思,“可以帮我拿瓶饮料吗?谢谢。”

厉潮很享受他的使唤,起身去给他拿饮料。

厨房依旧很空,由于长时间不使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潮味。

厉潮看着屋子里的景象,那些曾经的幻想都被鼻尖潮湿的味道具象成画面,让他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

宋时眠比他想象的还要过得艰难。

他拿着饮料靠在冰箱上,有些难受的闭上双眼。

瞬间,他的脑海被无数个声音淹没。

废物!

废物!

没用的废物!

那声音尖锐极了,一步步蚕食着他的理智,试图跟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厉潮?”

青年清润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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