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和想了想道:“我那里有些蛮好的胭脂水粉,教人取来送给阿嫂。”
免了吧!
宿幼枝不想要,婉言拒绝。
小郡王这次没带胭脂水粉,却拿了不少御供的好料子来,都是先帝和当今圣上赏给公主府的,外面难见。
盛延辞虽然也得圣眷,但以往府中没有女主人,姑娘用的东西还是少的,不如公主府那般随意挑捡。
可不要浪费好料子了。
宿幼枝还想推拒,盛延辞轻柔地拍了拍他手背:“无碍,喜欢便留着。”
百口莫辩。
宿幼枝放弃了,随他们便。
只在晌午天好的时候吵嚷着要放风筝。
小要求而已,临王府侍从立刻准备了诸多彩样供阿又姑娘挑选。
简如花草鸟雀,繁若龙身凤尾,没有做不出、不敢飞的。
……他也不用那般醒目。
宿幼枝点了个寻常的小脑虎,让雪巧去放着玩,他坐在亭中恹恹地看。
临王府外某条街。
知砚慌张道:“公子,是大老虎!”
满目悠然的谢翊心咯噔一下,探头探脑去瞧,的确是老虎,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但就是这样才奇怪!
计划居然失败了?
怎么可能。
谢翊简直匪夷所思。
宿幼枝到底有没有好好执行,他一个公子刻意些总不太像姑娘的。
总不能这样盛延辞还要喜欢吧!
那临王殿下的眼光已经堪称离奇了。
谢翊折扇摇成花,心乱得很。
暗想怪不得以往都没见小王爷喜好何种颜色,原是口味异于常人。
那这可难办喽。
得先摸清他厌恶的点才行。
谢翊看向知砚,笑得温和,知砚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公、公子?”
“好知砚。”谢翊道:“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啊?”知砚满眼懵懂:“没、没有啊。”
行吧。
谢翊准备换个地方去探探。
回到南阳侯府,听到有人唤他,谢翊回头看到个眼熟的身影,是来窜门的二房妹妹。
“二哥哥!”那姑娘蹦蹦跳跳过来,看到他很高兴:“好久没见二哥哥,听说三姐姐昨儿个找临王试刀了?”
她满脸惊叹:“三姐姐好厉害!”
“你三姐姐一时兴起,不想你都晓得了。”
谢翊微笑与她闲话几句,聊到家中姊弟,突然想到什么,话题一转:“怎么不见晓笙,听闻他前些日子纳了一房妾?”
提到这茬,姑娘撇嘴。
谢家早已分家,二房比不得南阳侯府,没有爵位继承,谢二叔也不争气,只混到个六品小官当当,日子过得郁郁不得志,每天都盼着儿子能御前高中,带着二房一起飞升。
然而谢二叔之子谢晓笙,读书虽不错,却也贪恋美色,管过数次无用后,谢二叔也无法,只道不能太过分。
所以谢晓笙年纪比谢翊小,家中娇妻美妾却不少,是大家提到都要皱眉的程度。
听说前段时日,谢晓笙又迷上一位游船舞姬,不顾一切劝阻,硬是将人赎回抬进了后院,宠爱得不行。
姑娘语带嫌弃:“莫提了,三哥哥早厌倦啦。”
“嗯?”
谢翊来了精神,谢晓笙喜欢那舞姬喜欢得不得了,为她跟二叔二婶闹过多次,他都有所耳闻。
而且就对方之前那些妾,虽不日日接触,他应当还是怜爱的,堪称情种。
岂会无缘无故厌弃爱宠美人。
谢二公子故作诧异道:“怎么他还有厌倦的时候?”
姑娘大概也有一肚子话想说,只是自家糊涂事,平时对着她那些手帕交也不能言语太多。
她瞧了瞧周围,凑近些,小声道:“二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个舞姬可会黏人,惯爱缠着三哥哥,着实让他迷糊了一段时日,连书都不要读了。”
谢翊一听就知不行。
谢二叔还指望他光耀门楣,读书是绝不能落下的,无怪乎要吵。
他道:“竟如此?”
“三哥哥很是颓废了些日子,爹爹母亲都拿他没办法,也就我时常拉着他出门才能躲了那舞姬的缠。”
姑娘叹气,随即眼睛又亮起:“我们都以为要遭,爹爹都准备将那舞姬送走啦,结果前两日三哥哥突然浪子回头,自己远离了她。”
“那也算是好事。”谢翊笑得温润:“只是奇怪,可是那舞姬身份不妥?”
“那倒不是,我偷偷问过三哥哥,他说……”姑娘悄悄道:“……说那舞姬太缠人,没得分寸,哪个男儿郎能整日流连香闺、正事都不做,换了谁都要厌弃的。”
“原是如此……”
谢翊笑容又深了深:“晓笙能静下心便好,也省得大家为他忧心。”
他又道:“我之前得了些好料子,回头你挑选了带回去一些。”
姑娘闻言好高兴:“谢谢二哥哥!”
“就是……”她深沉叹气:“喜欢三哥哥的姐姐都好可怜。”
分别前她又道:“对了二哥哥,宿阿兄还没从郊外回来吗?我之前与三哥哥去街上瞧热闹,他还说看到了宿阿兄,也不知是将谁错认了。”
谢翊嘴角一僵:“还没。”
姑娘也不再问,喜滋滋走了。
虽厌恶堂弟所为,谢翊也不免心情激荡。
这个!
就是这个。
连谢晓笙那种对美人心软的花心萝卜都招架不住,盛延辞个毛头小子还不得烦死!
若是每天有个人黏着他缠着他,无时无刻不贴着他,一点正事都做不得,那真是……要恼!
要恼就对了。
负面情绪就是疏远的起始。
时间长了,一个养尊处优、肆无忌惮长大的小王爷,哪里受得了这种束缚。
等到被临王厌弃,那临王府后院消失个把人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了。
有了好主意,谢翊神态悠然,又是矜持从容的翩翩贵公子。
但怎么再跟宿幼枝见一面呢?
临王府。
放了半个时辰风筝,雪巧玩得脸红扑扑,将绳子递给其他侍女,回来伺候主子。
宿幼枝摆手:“玩你的去。”
雪巧摇头:“姑娘,雪巧玩够啦。”
宿幼枝被暖阳晒得昏昏欲睡,心里暗叹近些时日着实惫懒,若是往常,他晨间是要耍套剑法的。
如今做不得,身上的肉都懒哒哒的。
着实不像话。
宿幼枝睁开眼,心情复杂地望着远处临王府院墙。
谢二应当已经收到信号了。
这狗东西平时挺聪明,关键时刻没点用,信他不如自己努力。
宿幼枝这些天也没闲着,尤其观察过临王府的守备情况。
府内就不说了,铁桶一样,蚊子都飞不出去。
但出行时,他身边跟着周二率领的一众侍卫,满打满算二十几个,身手都不错,在游龙绕街那样混乱的场合也没得跟丢。
要甩掉他们得制造些麻烦才行,还不能惊动盛延辞。
得什么样的场合可行?
宿幼枝脑中有了些想法。
侍卫都是男子,其他高门大院的女眷住处是他们不能踏足的区域,到时他绕开仆从再行离开还不易如反掌?
宿幼枝不由想到晋成伯府的那张请帖。
晋成伯府已经有了落魄的迹象,守备势必松懈,是个不错的地点。
而且他要去也不会太过突兀。
就是要进入女眷堆让他有些别扭,可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案,只能到时候注意些别冲撞了娘子们。
让雪巧去寻那日随手丢下的帖子,宿幼枝在想怎么将盛延辞支开才好。
注意到他瞥来的余光,盛延辞转过头,也有些疑问:“怎地突然想去赴宴?若阿又想玩,我帮你寻些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