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 第21章

冰凉的表带不时擦过皮肤,带来令人战栗的触感。

饥渴被超负荷满足,每一个细胞都充盈得一碰就要化掉,皮肤血管清晰敏感,每一下呼吸和碰触都清晰得令他发抖。

沈栖很轻地喘了口气,嗓音嘶哑绵软:“梁叔叔。”

“嗯?”梁喑仍旧贴着他的耳朵,低沉得让人骨头都发烫,“好点了么?”

“你去哪儿了。”

“出去接个电话。”梁喑摸摸他汗湿的头发,低声问他:“想不想回家?”

沈栖反应迟钝,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家”是哪里,既然他都来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再说这里只有一张床。

他们总不能睡一起。

“听您的。”

梁喑没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

沈栖的嗓音就像是夜色里勾人的小妖,刚成型,胆子还不大,只能小心翼翼地勾一下,再怯生生收回去。

梁喑就像那个被勾出贪欲,却又怕吓坏了这个小妖而不得不克制的人类,强压下遐思把自己困回清规戒律的表象下。

免得这小妖下次不敢来了。

他在地上发现自己的西装,捡起来搁在手臂上,又弯腰问沈栖:“宝宝,自己能走么?”

沈栖被这个称呼叫得耳朵发麻,战栗着嗓音逞强:“能,我自己走,不用您抱。”

但他高估了自己,脚踩在地上还没站稳就腿软地往床上跌,被梁喑一把捞住了抱回了怀里。

四目相对。

“……”

沈栖低下头。

“逞强呢,还是撒娇呢?”梁喑噙着点儿笑意,极近的笑声像一只手,隔着两个胸腔揉上了沈栖的心脏。

“没撒娇。”

“嗯,那就是逞强。”

沈栖张了张口,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司机一直在外头等着,见梁喑抱着沈栖出来立即下来开车门,“梁先生,小少爷。”

“去吧小少爷的东西取来,在他房间。”

司机连忙称是。

车里开了冷气,和他房间温差前后相差了大概十多度,梁喑把人放进车里,顺手把西装披在他肩上。

沈栖打了个呵欠。

梁喑心情好像很好,一抬手把他捞过去按在腿上,“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第16章 嗷嗷栖栖(六)二更

沈栖早上醒来是在梁家。

半夜做了场梦。

漆黑的房间里空气少得可怜,看不见的烟尘漂浮着,与几不可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糟糕的浓烈气味。

很轻的哭声与细碎的抽噎夹杂在一起,缥缈的让人听不太真切。

沈栖勉力睁了睁眼,看到模糊的轮廓与难以辨识的面具图案,对方毫不在意地踩着地上烂掉的水果与快餐盒。

易拉罐发出刺耳的惨叫,吓得小姑娘发出低低的抽噎。

“你别过来。”

沈栖背着身子,用被反绑的手艰难握住妹妹沈望舒的小手,强撑着勇气,抬起头望向走过来的男人,在他碰到妹妹的一瞬间飞扑起来撞了他一下。

男人体格庞大,站在当时年仅十一岁的沈栖跟前像座山。

他轻而易举地掐着沈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与自己视线齐平,“我警告你老实点,如果你父母拿不出钱来,我就把你们两个剁碎了喂狗,你这眼睛很稀奇,第一个挖出来怎么样?”

沈栖恶狠狠瞪着他,“你别动我妹妹!”

男人直接把他扔在地上,满是脏污的水泥地坚硬得要把沈栖的骨头都撞碎了,他本能发出哀叫,蜷在地上哆嗦。

“哥,来电话了。”

男人停顿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沈望舒不停地打哭嗝,沈栖爬过去,忍着钻心的剧痛,望了一眼大门压低声哄她:“妹妹,你听我说,先不要哭,你乖,听哥哥说。”

沈望舒还是不停地哭,“呜呜……我好害怕……妈妈……”

沈栖手心里藏了半个碎瓷片,一边看大门一边给她割绳子,“你别哭我就带你出去找妈妈,听我说。”

沈望舒半信半疑地看着沈栖,睫毛上含着几滴泪。

沈栖仿佛不知道疼,甩了甩手上被瓷片割伤的血,认认真真和她说:“一会他们两个会换班,这个人喜欢喝酒,看得也很松,你从气窗爬出去,跑,不要回头。”

沈望舒拼命摇头:“我……呜我不敢……”

“你听着,我们都在这里的话,就算他们拿到钱也不会放我们走,我们见过他们的样子,我想办法拖延时间。”

沈栖轻吸了口气,稍微回忆了一下,“我们经过四个红绿灯,有一个屠宰场,方向应该是北,你往南跑,那里有一个……”

小姑娘的哭声越来越远,风声裹挟着笑声、暴躁的怒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沈栖思绪迷乱,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塞在了滚烫的海底,窒闷幽深的黑暗笼罩,他想发出声音却完全开不了口。

双手被绑缚,血与汗凝结在一起。

沈栖仰着头想向上游,就在看到一丝光亮时,陡然撞入一双漆黑的眼。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往回游,却被对方钢铁一般的手指掐住了后颈与手腕,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喊了句“宝宝”。

沈栖整个人痉挛了一下,猛地坐起身来。

房间大亮,虎头茉莉被白色纱帘遮盖,散发出很淡的香味。

沈栖蜷缩起膝盖,在床上喘息了一会。

七点,闹铃准时响起。

沈栖先去洗了遍澡,白眼球透血丝,但瞳仁却水洗过一样清澈。

他摸了摸眼尾,最后还是敛下眼皮遮住瞳眸。

梁喑比一般人更勤勉,并未因为位高权重而放纵,何阿姨说他的一天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工作,剩下的时间也要掰一半给应酬和应酬的路上。

沈栖嫁过来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不多,对这种生活勉强满意。

今天例外。

梁喑破天荒七点半了还没出门,穿着很休闲的亚麻衬衫和家居长裤在院子里喂乘黄,修长的右手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越发显得指骨修长。

落地窗半开,沈栖能听见梁喑低笑着训乘黄的嗓音。

那条烈犬乖得像个舔狗,连露出来的尖牙都像在撒娇,带着口水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梁喑带着手套的手指示好。

那样凶恶暴烈的大型犬在他跟前都乖顺得像只猫,按照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他应该属于更强的那一类生物。

如果把梁喑按照生物学的强弱等级来分类,沈栖觉得,他至少是头能干翻大白鲨的虎鲸。

何阿姨:“哎呀,沈栖你起来了。”

梁喑回过头,看沈栖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心里有了数,示意管家来牵走乘黄,慢条斯理地摘掉一次性的黑色橡胶手套扔在桌上。

“睡得好么?”

沈栖与他对视的一眼,梦境瞬间重叠。

他本能后退半步,慢了半拍才低下头小声说:“梁先生。”

“过来吃饭。”梁喑没去纠正他为什么睡了一夜又从叔叔变成了先生,他不在这方面着急,但走了两步见他没动,抬手指了指:“不然叫它来陪你一起用餐?坐你左边?”

沈栖跟着他的视线往院子里一看。

梁喑好整以暇地勾着点笑,扬声:“管家,牵过来。”

“不要!”沈栖骇然后退,陡然撞入梁喑的怀里。

何阿姨已经摆了满桌子的早餐,入眼十分清淡。

梁喑揽住人,忍着笑伸手捏住他下巴转了转,“还有点红,要知道让你回家一趟还得哭一阵儿,不如直接学学旧社会的童养媳,弄个阁楼给你锁上面,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

沈栖一哆嗦。

其实他真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虽然当时觉得委屈,但清醒过后想想也就那样。

从小到大的同学里挨打挨骂的比比皆是,父母打骂孩子和刮风下雨一样正常,是没什么意义的传承,像蛋白质一样,是生物体内的重要分子。

他们经历打骂,长大了自己也成为打骂别人的父母,是自然规律。

在沈栖还没那么怕疼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的殴打与辱骂,佣人的扫帚拖把鸡毛掸子,桌面的摆件甚至他的书,都有可能随时化为教育他的凶器。

沈长明和大部分普通的没什么文化的男人一样,认为棍棒底下出孝子,叶婉宁则单纯的认为他骨子里就是垃圾,是带来不幸的祸胎。

他觉得自己不怕教育,只是单纯的怕疼,这是生理决定的。

梁喑不能因此把他关起来。

他有自己的学业,老师最近还在问他要不要提前进入实验室,以旁听的身份去做科研,他不能被人囚禁起来。

沈栖小心地看了一眼梁喑,觉得他不是个可以谈判的人,也没有要给他留有商讨余地的意思。

有一瞬间,他觉得梁喑真的在考虑把他关起来的可行性。

何阿姨端刚出炉的奶油浓汤过来,笑说:“您吓他干嘛呢,沈栖来,这个是先生交代给你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沈栖很主动地给梁喑夹了菜,“梁先生,您能不能消消气啊。”

“……不能。”

沈栖抿抿唇,余光瞥见他食指上细小的痂,像是齿痕。

梁喑应该不会自己咬自己,管家司机何阿姨也不可能有那胆子去咬他,那嫌疑人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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