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完成后的前男友们修罗场 第21章

棠景意:“……”

这狗东西最好是还和以前一样,知道自己带着过敏药去酒吧。

陆雁廷是知道自己记忆出了问题的。

他记得那场车祸,记得那接连数天的昏迷和手术。醒来后他抓住身边人的手,急切地想要询问什么。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隐约间,陆雁廷意识到自己可能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像是一句话在嘴边却死活想不起来说不出口,难受至极。可家人朋友却安慰他,那只是止痛药用多了带来的错觉而已。

陆雁廷什么都没说,休养好了出院回家后,他敏锐地发现自己的许多东西都被动过了。家里物件摆放的次序不再按照他的习惯来,放得乱七八糟。这样程度的混乱,不像是有人翻找,倒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可家里有什么可掩盖的呢,这又不是杀人现场。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谁和他同住在一起过。为了清除掉房子里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从两人居恢复成为一人,家中的物品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他和别人同居过?而且家里应该还不同意,而他又太执着,所以才选择对他隐瞒这段记忆?

陆雁廷为这个认知错愕许久,他脑补出了一个虐恋情深的故事,觉得滑稽,咧嘴想要笑,然而脸上却泛起凉意,他呆呆地伸手摸了下,摸到一手的泪水。

看来他是真的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陆雁廷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又觉得生活里的每一处角落、白天黑夜的每时每刻,都充斥满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每一个转念间的想法,每一个无意识的举动,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失神,都在告诉陆雁廷,他不只是单纯的遗忘了某个人,更是遗失了自己灵魂的某一部分。

可周围的所有人都对他讳莫如深,不管是朋友还是下属,都像是受到了某种警告,谁也不敢对他开口。

他只能靠自己。

心思百转千回间,陆雁廷说:“我好像是过敏了。”他看着棠景意的眼睛,“有点不舒服,你有药吗?”

棠景意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陆雁廷对酒精过敏,自小就是这样,一喝就浑身发红。症状不算严重,喝了酒吃点过敏药就行;不吃也没事儿,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但过敏这种事,本身就是可大可小,严重起来窒息休克也说不定,所以他但凡出来玩,都习惯随身带过敏药。

“我怎么会有。”棠景意随即否认,“你自己叫跑腿去药店买。”

“那怎么办,”陆雁廷叹了口气,在高脚凳上坐下,一副无力的样子,“我忘记那药叫什么了。”

“……”棠景意说,“你死了算了。”

陆雁廷笑出了声。

棠景意放下杯子,一边拆着脖子上的制服领结一边往外走,陆雁廷叫住他,“你去哪儿?”

“下班。”棠景意头也不回地说。

酒吧出入口很多,离开的时候棠景意领着傅初霁走了另一个楼梯,避开了堵在酒吧门口的陆雁廷。

天气慢慢变暖了,但晚上时风还是不小,骑车时尤其要冷一些。回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段夜市,沿街边上有卖烤红薯的小贩,傅初霁停下车买了一个,回手递给棠景意。

棠景意下意识伸手接了,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什么?”

“暖暖手,等凉一些就能吃了。”

棠景意说:“我不€€€€”

“刚才奶茶都没喝多少,”傅初霁的声音混杂着风声,模糊又清晰,“饿了吧,胃空空的,就不爱喝冰的。”

棠景意捏着塑料袋不说话,他没想到傅初霁连这都留心了。

只是一个烤红薯而已,或许并不特别,但足够特殊。

这并非棠景意的本意。

“……我不饿。”他小声咕哝,没有解那袋子。

傅初霁垂下眼,没说什么,继续骑车上路。过一会儿,他又停下来,买了一根烤玉米。

“这个给许鑫嘉。”傅初霁把装着玉米的塑料袋挂在车前,回头看了眼棠景意,又说,“快吃吧,一会儿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小到,好像棠景意和他计较这个,会显得太矫情,太自作多情。

“嗯……”棠景意说,“你不饿吗?”

“饿,不过我不爱吃玉米。”傅初霁说,“我也喜欢吃烤红薯,等下你要不要分我一口。”

棠景意:“……这话问的,我还能拒绝?”他痛心疾首地说,“那显得我多丧良心!”

“怎么会,”傅初霁的声音里带上笑意,“你永远可以拒绝我,棠棠。”

第19章

【你永远都可以拒绝我。】

弦月高挂时,棠景意被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再次拉入久违的梦境。

也许是最近太忙了,也许是最近他在现实中见过顾云深几次,晚上时便没有再梦见过他。以至于棠景意在梦里“醒”来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迟钝地看向较之现实里要年轻许多的顾云深。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棠景意又看向当初的自己,阮棠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腿上趴着打瞌睡的小久。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棠景意早已经忘了这会儿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顾云深说:“棠棠……”

“你相信我,我没有喜欢唐镜。”

哦豁。

棠景意想起来了,这是他无意中听见顾云深和他朋友聊天,知道了他们的感情其实是起始于因为他和唐镜长相相似的时候。

阮棠很平静,平静得几乎毫无反应。这其实不太正常,因为平时的阮棠就是个小炮仗,一点就着。顾云深宁愿他愤怒,宁愿他对着自己发火,也好过于这样的无波无澜。

事实证明这确实不是个好兆头,顾云深到底还是听见了那句他最不想听见的话。

“顾云深,我们分手吧。”

顾云深张了张嘴,他试图解释什么,但面对着无动于衷的阮棠,最终只化作了苍白无力的四个字:“我不同意。”

阮棠拧起眉,头也不抬地回他:“随便你。”

他在皱眉,但棠景意知道,这皱眉不是因为顾云深,而是提了分手却没收到系统完成BE结局任务的通知,一下给他整郁闷了。

“棠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阮棠的声音很轻,他怕吵醒睡觉的小久,“我相信你,我很想相信你€€€€但是,顾云深,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不知道当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会是谁。”

“是你。”顾云深毫不犹豫地说,“只会有你,棠棠。”

这是实话,100%的好感度告诉棠景意这是实话,但是€€€€

“是吗,”阮棠反问,“顾云深,你敢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看着我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想起唐镜?”

……不能。

毕竟他们相识的起因就是这张和唐镜相似的脸。

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纯粹,顾云深处理了认识阮棠前留着的所有的唐镜的东西,但这注定是他无法抹除的污点。

“所以,分手吧。”阮棠漠然地道,“我会搬出去,小久归我。”

他低着头,但顾云深还是看见了他通红的眼眶,鸦羽般的睫毛沾上了濡湿的水汽,时不时颤动一下,牵扯着顾云深的心脏也跟着泛起一阵窒息般的痛楚。

他最爱的棠棠,他深爱着呵护着,发誓要让他的未来不再如前半生那样孤苦无依的小孩儿,却没想到,伤他最深的那把刀,竟是握在自己手上。

“我搬出去,”顾云深哑声说,“我搬走,你不喜欢,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棠景意注意到自己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忍不住闷笑。他没那么高的道德水准,这房子他住惯了,他才不想搬走,要搬也是顾云深搬。

可顾云深了解阮棠,他没有亲人,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如果真让他走了,恐怕会像一滴水珠流进大海里,再也找不见了。

当初唐镜出国读书,顾云深虽然难过,但仍可以承受。他不怎么费力地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用无需寄出的书信存放自己的思念,一过就是十多年。

他可以没有唐镜十多年甚至是永远,可是阮棠€€€€

哪怕只是一个小时,顾云深也不敢去想他会和阮棠就此失去所有联系,更遑论他或许再也见不到阮棠€€€€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顾云深仿佛被剥夺了五感的傀儡一样呆滞了许久,汹涌而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顾云深几乎要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知不到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他只能撑着沙发扶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口,干涩地道:“但是,棠棠,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求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只有你,棠棠€€€€我只爱你。”

“你可以拒绝我€€€€随时随地,棠棠,你永远可以拒绝我。但我不会放弃,你拒绝一万次,我就会坚持一万次。”

顾云深说到做到,他说不出现就真的没再出现。只是每天早上阮棠起床后总有刚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不用看家里宠物监控器的回放也知道是顾云深做的,保姆只有中午和晚上会来。顾云深人是不再出现了,却好像成了阮棠的背后灵,早上有早餐吃,下午有奶茶外卖喝,晚上还有夜宵送上门。

棠景意并不知道顾云深到底守在了哪里,不过梦里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穿墙走了出去,四处闲逛起来。

这处地方是顾云深避开顾青山的耳目给阮棠买的公寓,只是普通住宅,一梯两户,人很少。棠景意在走廊走了一圈,最终在安全通道里发现了顾云深。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看文件。手机亮着屏幕放在一边,上面是外卖距目的地的距离。

棠景意:“……”

阮棠已经把宠物监控器的权限给锁了,所以顾云深什么也看不了,守在门口倒也是意料之中。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了。棠景意看见顾云深起身站到了门口,他听见了门打开的吱呀声,以及阮棠短暂的一声:“谢谢。”

顾云深翘了下嘴角,好像仅是这短短的两秒钟就足以抚平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燥郁。他不能见阮棠,但总需要一些什么来填平他心里的空洞。

夜深后,顾云深收拾了电脑和文件回到车上。他给车在小区路面上停了个好位置,抬头刚好能看见阮棠的窗户。

他将驾驶座放平,盖着外套蜷缩起来,疲惫地闭上眼休息。等到上班前再回另一个住处去洗漱换衣,收拾干净后再去公司。

当然,棠景意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上班的时候能和他见着面,或许顾云深都顾不上收拾自己。

但不管顾云深怎么样,棠景意知道那段时间自己可是过得舒服得很,住着顾云深的房子开着他的车,吃着他请的保姆做的饭,确实是自在得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任务依旧没有丝毫进展,于是这一天,阮棠给人事部递上了辞职申请。

下一秒,棠景意就出现在了顾云深办公室里。

这时候的顾云深还远远没有升级到如今总公司副总的标准,他的办公室不算宽敞,也没有气派的落地窗和玻璃隔断。他坐在木质的办公桌后,竭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尽量显得公事公办地问道:“为什么要辞职?”

阮棠就坐在他对面,这大抵是顾云深唯一能够光明正大看着他的时候。但这时候顾云深却顾不上这些了,惶恐与无措让他心神紧绷,头部隐隐作痛,紧攥着钢笔的手又开始发麻。

棠景意绕到顾云深对面好奇地看着他,他感觉顾云深好像有些不对劲,像是不舒服,连瞳孔都有些失焦了。

不过阮棠却不在意这些,他说:“我想知道,这是顾总问的,还是顾云深问的。”

顾云深牵起嘴角笑了下,苍白的唇血色尽失,他垂下眼,声音却舍不得变得冷淡,温和依旧。

“我的助理要辞职,我当然要知道理由。”

阮棠于是靠回椅背上,淡淡道:“工作太累了,想旅游休息一阵。”

顾云深低低应了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阮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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