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嫁给失忆将军 第198章

“以”字还未说完,他忽然被人打横抱起,连带一身大红色婚服一起,被压在同样是红色的床上。

裴椹俯身压下,吞噬他的声音:“错了,上次我们没有洞房,这次要补上。”

红帐微动,帐内一片暖意融融。

李禅秀素白的手指忽然抓住床边帐幔,闷哼:“等等,腰、腰……”

腰下有东西,硌得疼。

裴椹很快将他整个抱起,迅速揽在怀中,同时一把掀起喜被。只见被子下,放着许多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两人一阵沉默,继而裴椹忍不住闷笑。李禅秀扶额:“新房是谁布设的?”

毕竟是第二次成亲,这四样东西是什么寓意,他还是清楚的。但问题是,他和裴椹都是男的,放再多“枣生桂子”,也生不出啊。

裴椹忍着笑,哄他道:“应是该我母亲和晋王妃布置的,她们也是好意,只是忘了这茬。”

李禅秀倒不是怪什么,只是……早生贵子什么的,有点尴尬。于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主要是没必要,我们又生不出。”

裴椹这时却一本正经,道:“原来殿下想要孩子,臣今晚一定努力,兴许多了,殿下就有了。”

李禅秀:“……”

他脸色瞬间爆红,悄悄踢对方一脚,想让他别这么没正经,却不料小腿忽然被按住。裴椹眸色幽深,忽然将床上的花生等物一扫而空,欺身又将他压倒。

李禅秀很快又只剩呜咽声,后来……

小腹都微鼓了,迷迷糊糊之际,裴椹还不知羞地附在他耳边,咬耳朵说什么“殿下这不就有了”。

李禅秀羞耻得想踢他,却实在没力气,只好闭着眼假装听不见。

大婚之后,裴椹和李禅秀照常在朝中上朝,一切都没变,除了裴椹更名正言顺地住在了东宫。

朝臣中仍有一些人有微词,但大部分人都已经接受此事。

毕竟亲都成了,还能让人离不成?何况也有陆骘、阎啸鸣、晋王等支持的人。

一年后,李玹再次对北胡用兵。太子和太子正君也再次领兵出征。

这一仗又打了快半年,之后休养两年,大周第四次北征。

这次北征,裴椹、李禅秀、陆骘等人终于将被胡人占领的北地尽数夺回,大周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此后十年余年,李玹减少用兵,对北胡转为防御为主,开始大力发展农业、兴修水利、科举取仕等。

李玹在位二十年,统一南北,收复失地,与民休养,开创建武盛世,后退位给其子李禅秀。

李禅秀登基后,册封正君裴椹为帝君。

一些还没看清楚形势朝臣都有些懵,太子和裴椹不是李玹乱点鸳鸯谱的吗?怎么太子登基后,还真立裴椹为后……哦不,应该是立他为帝君了。

直到又过数年,在李玹、李禅秀、裴椹和晋王等人的商议下,李禅秀过继晋王的十三孙,立其为储君,此前还没回过味的朝臣终于彻底明白,敢情太上皇当年是为这两人打遮掩?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就在李禅秀登基后的第二年,胡人内部经历数年夺权,缓过劲后,再次来犯。

李禅秀命裴椹、陆骘等将领,及这些年成长起来的年轻将领董远等人,大规模向北胡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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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历四次北征,大周彻底将北胡政权打散,使部分北胡人退到更北、更西之地。留在草原的北胡人则在重夺王位的二王子带领下,向大周俯首称臣。

四次北征为大周打下了未来百年的安稳,陆骘等人均封公进爵,裴椹亦以帝君的身份,再被封王。

之后,李禅秀又将西域重新纳入大周版图,向南开拓、迁民融合,使大周版图达到前所未有的辽阔,远迈前朝。

此外,李禅秀又扩大前朝就曾实行过的科举取仕,改革税制,打击世家豪族和劣绅等。派李舸、董远等出海,与沿海诸国商贸往来,带回诸多当地农作物。

李禅秀在位期间,和帝君裴椹共理朝政,史称“二圣临朝”。

二人开创了比李玹在位时更繁荣的局面,后世史学家称这一时期的大周国库充盈、百姓富足,是历史上少有的真正太平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 前世番外1

起初, 裴椹一直没告诉李禅秀,他也和对方一样,梦到了他们的前世。

那是攻打金陵之前的事, 当时他刚听完李禅秀说的前世梦境, 心中动容,既心疼对方在梦中不易, 又遗憾他们前世没能相知相守, 共同御敌。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 他就梦见前世的自己坐在窗边给李禅秀写信的场景。

他原以为那是一次巧合,但第二日晚上,他又开始做梦, 只是这次梦到的不是后来, 而是相遇的最初。

起初梦境是一片血色,喊杀, 和疼痛。最后一切归于永寂, 只有风吹动沙土带来的阵阵土气和血腥气。

他以为他会死去, 但终于,赶来清扫战场的士兵发现他, 把他抬上担架,抬回了军营。

裴椹知道, 这是他重伤被救回永丰镇的那次。

当时裴椹不知自己为何又梦到这些, 毕竟梦的刚开始,一切都和他现实的经历相同,他只以为自己是梦到了过去。

除了梦境的感知过于真实, 令他有种又经历一次身临绝境的濒死感, 那种滋味绝谈不上好受。

偏偏这梦是连贯的, 他每日白天和李禅秀一起攻打金陵,晚上就梦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伤兵营角落里,等死的情形,实在太过惊悚。

但在那样一个偏远的边塞,又只有一个医术不怎么高明的胡郎中,能让他躺在那数日都没死掉,已经是万幸了。

梦中的裴椹和当年昏迷过去的自己一样,眼皮沉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不一样的是,比起现实经历,他又多了一层清醒的感知,能了解梦境的走向。

譬如,虽然他身体不能动、眼睛睁不开、时刻被刀伤箭毒折磨,可却能听见身旁人嘈杂的声音,闻见伤兵营里污浊的空气,甚至从旁人的说话声中,知道胡郎中说他已经没救,只能等死,更知道自己身上脏污不堪,十分邋遢,连来给伤兵们换药的阿婶们都不愿碰他。

裴椹不知这个梦境要持续多久,以至于有时在现实中打完仗,晚上都不想睡觉,想去找李禅秀聊天,就是为避免睡着后悠哉梦境中躺尸。

但当时正攻打金陵,战事紧,任务也艰重,李禅秀同样少有休息的时候,他不想过于打扰对方。

这样难熬的梦境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他在梦中那个角落里不知躺了多久时,忽然听耳旁那些伤兵传来低低的吸气声。

接着他闻见一阵浅淡药香靠近,有人无视他身上的血污脏衣,解开他身上绑着伤口的破烂布条,动作轻缓地帮他擦洗伤口、换药。

醒来后,裴椹心脏忽然失序地跳动几下,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他脑海,那个人是他的殿下,是禅秀!

和现实中的当年一样,李禅秀同样来伤兵营,为一直孤零零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他,换药包扎。

但又和现实中经历不一样,他这次在梦中清晰感知到了这一切,连对方指尖碰到他胸口皮肤时的微凉触感,都那样鲜明。

仿佛此前忍受了数晚的难捱梦境,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梦境中,李禅秀帮他换药时,裴椹听到耳旁又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甚至能想象到,是陈青他们正瞪着眼睛,偷偷往他这边看。

他忽然想起之前几晚的梦境听陈青他们说,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浑身血污,连面容都看不清楚。

裴椹心底有一丝尴尬和狼狈,命运实在折磨人,为何让他在最糟糕的时候,遇上最好的殿下。

但这天之后,他开始期待做梦,期待去了解自己昏迷的那段日子,李禅秀照顾他的一切。

然而这样的美好只持续了两晚,李禅秀只去给他换过两天药,之后便没再去。

起初他听陈青等人议论,说“沈姑娘病了”,再后来又听说,“沈姑娘逃走了,陈将军已派人去抓捕”。

直到这一刻,裴椹才终于意识到,他梦到的是李禅秀之前跟他说过的前世,而非现实中自己在永丰镇时的经历。

醒来后,他依旧没告诉李禅秀这件事。当时正是攻打金陵的关键时候,他怕对方担心他。

但同时,他也在担心着梦中的李禅秀。虽然现实中,李禅秀跟他说过,后来对方辗转流落到西羌,并未遭遇生病危险。

可他想到对方身中寒毒,又要在深冬雪山之间逃亡,无法不揪心。在永丰镇时,他就见过对方寒毒发作时有多难熬,现在对方一人上路,万一路上寒毒发作时,该如何渡过?

这些事,之前李禅秀在跟他讲前世事的时候从未说过。直到梦到,裴椹才更真切地体会对方的艰难和不易。

可梦中的他依旧在昏迷,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曾为他换药包扎,悉心照顾过他。

直到胡人来犯,撕破西北防线,大举进攻,直逼长安。

位于边塞的永丰镇同样陷落,就在胡人厮杀劫掠,败兵惶惶而逃,无人再管伤兵营中的伤兵时,已经不知昏迷多久的裴椹终于艰难睁开眼。

那一刻,伤兵营里的陈青等人正惊慌失措,张虎带十几名士兵赶来救他们,却遭遇一股百十名的胡人袭击。

就在他们以为必定要死在这里,打算殊死一搏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静沙哑的声音。

众人回头,才发现那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血糊人,竟不知何时醒了起来,一双幽深瞳孔正看向他们,沉着冷静吩咐他们该如何做。

陈青差点以为他是诈尸了,吓得险些惊叫,还好被张虎及时捂住嘴。

没有现实中李禅秀的救助,张虎的弟弟早已死去,张虎也比现实中冷沉许多,对胡人有着刻骨的仇恨。

最终在裴椹指挥帮助下,他们打退了那伙胡人。可永丰镇已经沦陷,陈将军战死,他们几十人改变不了大势,只能在裴椹的建议下,向南逃亡。

南逃过程中,张虎、陈青等人才得知,眼前这个刚醒来就指挥他们打败一伙胡人的血糊人竟然一直是失忆状态,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但他却奇怪地记得许多战术、战法,尤其是对付胡人的办法。

他们说是南逃,但在裴椹的指挥下,一路却收拢不少散兵,最后竟拉起一支像样的队伍。

就在张虎、陈青他们以为自己要跟着“血糊人”一起当山大王时,并州的杨将军奉命率军来抵抗胡人,得知有这样一支队伍,想来收拢。

之后的事,完全出乎张虎等人的预料,一路带着他们逃亡的“血糊人”,竟然是曾经的北地战神——裴椹裴将军。

杨元羿得知裴椹失忆,急忙去寻名医替他诊治,张虎、陈青等人也都被收拢到并州军中。

然而裴椹失忆虽被治好,身上的箭毒却因迟迟未解,落下病根。加上他的伤势一直没痊愈,醒来后又一路奔波,不断与胡人作战,数次历险,险些丢命。

和杨元羿重逢后,他身体便一直不大好,替他诊治的大夫劝他日后切不可操劳,一定要多休养。

但国难至此,时局艰难,他又怎可能真放下一切,只去养病?

终于,一年多后,他积劳成疾,旧伤新病一起发作,一时病得难以下床。

偏偏新帝李桢认为他只是推脱,觉得他想拥兵自重,故意装病不听命令。

于是亲至他在金陵的府中,令他到已经沦陷的雍州边界领兵。

那时陆骘还没归顺李桢,李桢见陆骘日渐壮大,有些担心,才特意命他前往,想让他们对峙,互相消耗。

除此之外,李桢又交代他一件事:从拷问抓到的西南叛军得知,李玹的儿子可能还活着,兴许就在西北一带。你此去西北若遇见他,务必将他活捉回来。

为了确保裴椹会听自己的,李桢又将裴椹祖父当年被调往并州,间接帮李懋抢了李玹皇位的事也说了,并暗示裴椹:李玹和李玹的儿子都与你有仇,定然深恨你,你见到他,切不可手下留情。

梦中没有李玹解释这件事,加上裴椹去向燕王确认后,得知确有此事。

只是令李桢没想到的是,裴椹知道此事后,反倒觉得愧对李玹父子。

现实中攻破金陵的那晚,裴椹也终于梦到他和李禅秀在雍州边界重逢的一刻。

那是他刚到边界领兵后不久,许是天阴的缘故,他伤病再次发作,吃了药后,仍疼得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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