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龙傲天的情敌 第115章

楚越胸有成竹,说得坚定不移。

江琢无话可说,安安静静地跟随他。

短短的几日之间,楚越遍览十几座城池,人人见他俯首跪拜,三呼圣君万安,但他皆未察觉到宝物踪迹。

这一日,他来到乡间田地,秋收时刻,农人忙忙碌碌,伏在地里辛勤劳作。

几个稚童跑过田边小道,一个个手持弹弓,嘻嘻哈哈地射着树上的鸟窝。

楚越站在云端之上,一缕神识以自身为圆心,扩散出百里之外,一切声音尽收耳底。

一个眉清目秀的稚童生性顽劣,几次射不准鸟窝,惹得玩伴哈哈大笑。

他竟故意将石子射到笑得最大声的玩伴身上,打得玩伴嚎啕大哭。

稚童之间的争执毫无营养,楚越置若无闻。

两位稚童的爹娘从田地里出来,抱着各自的孩子心疼地哄慰。

那被打的可怜巴巴,钻在爹娘怀里讨宠,打人的竟然有脸哭哭啼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顽童的爹娘溺爱宠惯,娘轻轻拍着顽童后背抚慰,爹手忙脚乱地给擦眼泪。

一番情深意切地哄慰,顽童终于不哭了,抽着鼻子撒娇道:“我要爹爹给我穿鞋。”

当爹的立即跪下给他穿鞋,顽童高兴得合不拢嘴,咯咯地笑。

楚越目光落在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缓缓抱起手臂,若有所思地瞧着。

江琢看出他有兴趣,在一旁问道:“君上可是想出手管教这劣童?”

楚越悠悠嗤笑一声,“他有错在先,为何理直气壮?”

“可能是天性顽劣?若君上不快,何不给他一个教训?”江琢笑道。

楚越微微摇头,“我只是不解,他出手伤人,毫无愧疚之心,竟敢让爹娘哄慰他。”

“若不是天性顽劣,便是无情无义,铁石心肠之人。”他鬼使神差地补一句。

说罢,他微微一怔,搭在手臂的手指轻轻叩动,思量这话从何处而来。

江琢似乎被他惊到了,讶然问道:“君上何意?”

田间的顽童爹娘,抱着那得意洋洋的顽童,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忽然之间天空一暗,一道修长身影从天而降。

俊美端方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纤尘不染的雪衣,衣领隐约透出泛着莹光的金环,他负手而立,沉静双眸盯视顽童。

四周的百姓见到神仙下凡,纷纷跪拜,顽童的爹娘吓得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往下跪。

楚越走到那对爹娘身前,爹娘满头冷汗,推着顽童说:“宝儿,快向仙人认错。”

宝儿噗通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说:“仙人我错了。”

楚越打量他一遍,不急不急地道:“错在何处?”

“我不该欺负玩伴。”宝儿识时务者,此刻没有半点骄矜,乖乖巧巧。

周围跪拜的农人小心翼翼开口求情,“仙人,宝儿只是调皮捣蛋,爹娘日后必定多加教导。”

楚越不为所动,屈指抵在下颚,淡声地问道:“你有错在先,还敢恃宠而骄,究竟为何?”

宝儿抬头看着他,不假思索说:“因为我知晓爹娘爱我。”

“爱你……”楚越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勾起唇角嗤笑道:“有人真心待你,你却像捏住他的把柄,索取无度。”

宝儿是个孩子,不像大人那样崇敬神仙,只觉眼前的人是个长得很俊的大哥哥,所以不害怕他,“仙人冤枉我。”

“我时常调皮惹爹娘生气,我爹有只捡来的白盖碗,他可喜欢了,昨日我故意摔得粉碎,爹不责骂,反而关心我可有受伤,我便高高兴兴……”

楚越目光冷冽地瞧着他,缓缓摩挲着手指,忍耐一掌打死他的欲/望。

宝儿往他爹的怀里靠了靠,很认真地说:“这才能证明爹爱我,我才不调皮捣蛋呢,只有我索求无度,才能感到爹娘是世间最爱我的人。”

江琢听得哭笑不得,转向楚越说道:“这小子有慧根。”

楚越深眯起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那个稚童,“为何如此?”

宝儿赖在的爹怀里,不好意思地笑着:“因为我也爱爹和娘。”

楚越蹙起眉头,似乎不太理解这句浅显至极的话语。

宝儿的爹搂着宝儿,羞怯地笑笑说:“仙人,他若不喜爱我,怎会在乎我是否喜爱他?”

他若不喜爱我,怎会在乎我是否喜爱他?

楚越骤然怔忪,漆黑瞳孔猛地一缩,仿若当头棒喝,一种奇异的畅快从胸口泛起。

这种畅快,竟比成仙得道还要舒服,如同一件求之不得的宝物,乃毕生所求,费尽心机,日日夜夜都想得到,忽有一日猛然惊醒,惊觉宝物早已得到。

舒坦畅快的滋味,美妙无比。

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轻声道:“原来如此。”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凌天跌跌撞撞奔进玄阴殿, 脸色煞白无比,“李仙长……”

李兰修瞧他这副白日见鬼的样子,眉尖一凛, 望向他身后。

凌天惊骇不定,喃喃道:“武皇被——”

话音未落, 森冷的气息从身后袭来, 一瞬间如坠寒潭,他喉咙里的话仿佛被冻住,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楚越’慢条斯理地整着衣袖, 走进殿门,笑得风清云朗,“公子,我被莲华宗的美景所俘虏, 流连忘返。”

李兰修缓缓打量他一遍, 点点下巴,“若你喜欢,多留几日。”

“留几日岂能够?”‘楚越’神闲气定迈上台阶, 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这般美景,百看不厌。”

凌天毫无血色的脸颤栗着, 惊恐瞪着他的方向, 眼神不断向李兰修示意。

李兰修扶着椅子坐起身来, 微微一笑道:“哦?有那么好看?”

“好看。”‘楚越’走到他身边,俯身凑近他,深深呼吸一口他身上寒甜的气味, 仿佛通体舒畅一般吐出气来,“丰姿冶丽, 绝世无双。”

李兰修轻拍一下他的脸,“狗嘴里会吐象牙了。”

‘楚越’神色一滞,绷紧的下颌透出几分怒色,“公子就这么喜爱以犬喻人?”

李兰修洞若观火的双眸,在他脸上悠悠扫荡,吐字缓慢道:“我喜欢狗。”

‘楚越’不屑一顾地一笑,“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的东西有什么可喜欢的?”

李兰修不与他争辩,直道:“狗性忠诚可靠,至死不二。”

‘楚越’一手挑起他的下颚,观赏这张仙姿玉色的脸,“那若公子的爱犬走丢了,公子当如何是好?”

李兰修抬眼看他,神色清定,“一条忠诚的狗,无论将他弃得再远,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楚越’若有所思地瞧着他,抵在他下颚的手下移,明目张胆伸进交领里,抚着细腻如玉的肌肤,仿佛丝绸一般吸附着掌心。

寄生在楚越身体里时,虽能共享感官,但远远比不上亲自抚摸这具如雪玉雕琢的躯体,他轻声道:“难怪。”

李兰修一把摁住胸口的手,轻薄衣袍勾勒出他胸口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令人想入非非,“你这刁奴,手不想要了?”

’楚越‘握住他的手腕强行抬起,衣衫里的手掌更是肆无忌惮,“你若是个哑巴就好了。”

美色无比动人,但这张嘴尖刻恶毒,全身上下唯一的美中不足。

李兰修眉头微蹙,毫不留情地将掌力凝聚手心,猛然一掌打出。

这一掌宛若惊涛骇浪,如同千钧之力的巨山直逼‘楚越’的胸口。

‘楚越’猝不及防,胸口陡然一震,向后退半步,那只方才抚摸李兰修的手,此刻摁在剧痛胸口,“你这蛇蝎,想谋杀亲夫不成?”

李兰修拢住松散的衣领,嗤笑一声:“你也算我的亲夫?”

“怎能不算?”‘楚越’后退几步,邪气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你我卧榻缠绵,有夫妻之实——”

“你该不会不知廉耻,与你那些故友,皆有夫妻之实?”

李兰修脸色一寒,剔透的眼眸冰冷无情,“你找死!”

‘楚越’从他的反应里看明白了,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看你风流浪荡,还以为你水性杨花,没想到你竟是个玉洁松贞的人。”

李兰修蹙眉厌恶,恶心得想吐,“你别用这张脸,说这么恶心的话。”

‘楚越’一怔,端量一遍自己全身,没看到败露的端倪,“你认出本尊了?”

李兰修瞥他一眼,“从你进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越’回头看向凌天,凌天盯着他切齿愤盈,被定在一动不动,否则会冲上来一剑劈他。

“是因为他?”

李兰修阖下眼,方才楚越一听见可怜两个字,腹中烧着无名孽火,不知道躲在何处去舔伤口,以他对楚越的了解,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出现在莲华宗。

能这么快治愈伤口,心平气和地回来献殷勤,那必然不是楚越了。

迦楼罗被他识破,索性坦荡荡地道:“这本就是本尊的身体,他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早该还给本尊了。”

李兰修一清二楚,哪有什么战无不胜的能力,不过都是古神夺舍之前,施舍的一点甜头。

迦楼罗满意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有了实体的感觉妙不可言,“本尊死去三千年,才终于物色到一具满意的身体,可惜本尊的元神被封印,无法完全占据,只能蛰伏在他的灵海之中。”

“只有当他濒死之际,情绪最激烈的时刻,封印才会有一丝松动,本尊方能出来饱食一顿。”

说着,他眯着眼睛,舌尖舔舔嘴唇,仿佛一个胃口大开的老饕,“本尊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李兰修轻哧一笑,“你若敢在莲华宗吃人,我叫你灰飞烟灭。”

“本尊是不死之身。”迦楼罗不以为然地一笑。

李兰修唇边笑意更深 ,“你的元神不死,但你这具身体——”

迦楼罗脸色一沉,打断他道:“本尊天下第一人,你有这个能耐?”

“你可以试试看。”李兰修不急不躁,瞧着他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

迦楼罗想起他的故友,嚣张的气焰收敛,“我可以不吃人,你想如何?”

李兰修下颚轻抬,示意他落座,吐出一个字,“等。”

迦楼罗坐在一旁的座榻,姿态大刀金马,“等你的狗回来?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李兰修一言不发,原书里楚越被迦楼罗夺舍,神魂来去到上古混沌幻境,忘记平生的一切,但强烈的自我意识,不能容忍失去对自身的掌控,他在幻境里迷失三年,只剩对自己名字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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