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帮着蒺藜寻了一遍妆奁盒子,公子用的铜镜不小,寻不到自然是真的不见了。
“当真不见了,难不成是寨子的人拿走了?”
菖蒲和蒺藜面面相觑,方才才说寨子的人看不上他们的东西,这头立马丢了铜镜,可要说寨子贪图钱财,他们公子的嫁妆却是一分不动,为何独独拿了铜镜?
“午时问过黄娘子便知晓了。”秦绥之出声,铜镜,有和特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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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周肆拉住缰绳,让爱马黑追停下奔腾的步子,翻身下马,上午应下秦绥之邀约时说是无事,但偌大的一个黑熊寨,人手一直缺,尤其是能管事的人手更是少之又少,如此他这个大当家万是没得说当真空闲的时候。
这不刚辞了院里的吉祥物美人,便抓紧时间纵马从黑熊寨来了窑口,大燕一朝瓷器已然烧的炉火纯青,一窑好瓷经由海路转运售买,实在一本万利。
眼下这个窑口,是黑熊寨其中一门赚钱的大生意,砖瓦也烧,但都是供应寨子,烧的少,平日这处窑口都是烧青瓷,市面上现最流行青瓷,士大夫都求一套极佳的梅子青做平日宴客使用,士大夫一用,民间商贾人家自然争先效仿,为此青瓷最是买的上价。
说来,这门瓷器生意能做起来,还是多亏了周肆有些理论知识,若论真枪实弹的动手周肆怕是半吊子都比不上,但有这方面经验的师傅向来不缺动手能力,只要晓得其中奥秘,再没说弄不出来的东西,为此窑口的瓷器只有人不够的,没有卖不尽的。
黑追栓在窑口,周肆溜达进了窑里,周围都有人巡逻,也没人看门,里头正有一窑紫金釉开窑,一时间大师傅们都聚拢一堆看窑内成品,没瞧着新婚燕尔的大当家过来。
“是了,这一窑紫金釉烧的极好,待再烧一窑黑釉看能不能成,大当家就喜欢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好容易等到大当家成亲,咱窑口也得送些好礼过去。”而窑口的好礼,再没说比瓷器更好的。
“我更喜欢琉璃。”
周肆突然搭了句话,把几个围作一堆的大师傅吓了一跳,等转过身见是大当家,为首的大师傅捋了捋胡子,瞪着眼睛没好气问,“大当家,今儿个不是大喜头一天,怎么过来了?”
在窑里忙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叔辈,多是看着周肆长大,为此对周肆比起山里的那群混小子更有几分长辈的威严,方才几件紫金釉差点叫大当家一声给摔了,虽然这东西只要有料,要多少都能烧出来,但他们都是穷过的,再好的日子也见不得糟蹋东西。
“大喜也要干活,前儿不是来信说琉璃有进展了,怎么今儿个又开始烧紫金釉了。”周肆一笔带过喜事,昨个儿喜事荒唐又匆忙,只来得及叫寨子里的弟兄们吃一顿,而山寨其他地方的人是没来得及赶回来,倒是口信都得了,晓得他们大当家不是光棍。
第12章 琉璃
“琉璃和紫金釉不冲突,两个窑口又不一样。”
李师傅说着背过双手,往屋里去,琉璃么,现下也是个大买卖,官窑也烧,只是花费颇大,精品多是在宫内,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
为此,这窑里的师傅打大当家叫他们开始研究烧琉璃起,脑门上的头发是愁的一把一把掉,原料是啥大当家说了,咋烧制大当家也说了,偏他们烧出来的东西,不合大当家的意。
如此熬过了一阵,总算是有些进展,可不得叫大当家亲自过来瞧瞧。
李师傅进屋又出来,手里便多出一方木盒,上还带了小锁,待他从脖颈掏了钥匙,打开木盒,露出里面一方精巧的手持银镜,直叫周肆眼前一亮。
李师傅一看大当家神色就晓得事情妥了,隐约有几分得意的捋着胡子继续说,“上次我们在烧制的时候加了铅黄进去,果然烧出的琉璃更透,目前看镜子做出来是不成问题,但要做到大批量生产,估计是不成的,之后我和几个师傅再想想别的法子。”
其实么,琉璃早能烧制了,窑里用吹制造出的琉璃制品,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卖上天价,只是这些琉璃透明度太低,同大当家要求什么透亮的琉璃差的太远,叫窑里忙活的师傅们颇受打击。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烧制用的原料不断调试,总算小有所成,但想和瓷器一窑一窑的生产,那是没门。
单原料里纯碱这一项,直接卡了脖子,想他们这些师傅夜以继日忙活才折腾出的那一点,不可谓不心酸。
“用的水银?”周肆对眼下这枚银镜爱不释手,清晰度吊打现如今的铜镜,只要这样东西面世,不提祁州,就是京城里的娘子郎君恐怕都要争相恐后的购买,便是成本再贵,也有的赚。
“不错,眼下这东西都是药铺买来的,着实不便宜,大当家什么时候能寻得一处朱砂矿,这买卖才有大利可图。”
如今制造铜镜,也都是需用水银,这也是眼下制作镜子唯一能做到的法子。
水银还是贵了些,若是他们自个儿有处朱砂矿,再寻个有本事的道士回来,什么水银铅黄,不都能自己弄出来。
人无我有,成本若再降,不是大利是什么,若是能做到批量产出,瓷器的利润都要往后让让。
“漆层牢固吗?”水银有毒,在没有达到工业化的情况下,用水银做镜子是不得已的办法。
尽管现在的士人什么铅粉朱砂都敢用在自己身上,但他们自己找死和他送他们去死,还是有几分差别。
“牢固,水银的危害我们都晓得,用个几十年不成问题。”手艺人有手艺人的自信,等到几十年过去,没准这批镜子都被淘汰了,用上更好的材料,“大当家要是准备做这个买卖,我便催那几个惫懒小子动作起来,总先要囤积一批料在手里。”
“嗯,先弄出一批囤着。”边境战事一收,朝廷必然要休养生息,萧条一年的商路必定复起,正是做生意的好机会。
“成,道士的事大当家也上上心。”李老师傅还惦记着成本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弄个道士回来,术业有专攻嘛,他们只管窑里的事,道士就管给他们提供原材料。
“我会派人找找看。”有几分真本事炼丹的道士都在大户人家吃供奉,平时要见面都难,真要弄回来,只有抢的份,但要说抢人,周肆还得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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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到了正午,而今百姓因为缺少粮食的缘故,多过午不食,黑熊寨手里不缺粮,也早跟大户人家一般,一日三顿不落,尤其是正午这顿,油水最足,好菜好肉都是费了大功夫做的。
秦公子这边,晓得对方身份矜贵,昨个儿喜宴大锅饭叫人没吃好已经使殷婶过意不去,今儿早上又是惯例的稀饭馒头,到了正午赶忙杀鸡捞鱼,准备给新郎君开个小灶。
“大当家都是一统吃的,现下开了小灶,不晓得会不会唠叨我们什么。”做饭的张郎君正切菜,厨房里忙活,那都是从早到晚没个歇息时候,但娘子郎君没一个偷懒,不说大当家的活命之恩,便是每日三十文的工钱,哪还有不尽心尽力做的。
“你这话可不对,正值新婚,新郎君又是那样的神仙人物,合该特殊些,不然叫新郎君吃都吃不好,如何有好身子给大当家生个大胖小子。”另一旁做事的妈妈回了句嘴。
“我瞧大当家更喜欢哥儿姑娘。”张郎君也不是抱怨独给新郎君开小灶,只是没得上头的吩咐做了,万一大当家怪罪,不就里外不是人。
“那倒是,这寨子里的汉子再没比大当家心疼小哥儿小姑娘的,若是换作山下,给口饭吃都是好心的爹娘,现还教人读书认字,比得地主家的少爷日子还好。”
“可不是,连寨子里的小丫头片子和小哥儿大当家都如此疼,轮到秦公子这样的夫郞,定然要宠上天去,开个小灶合该的。”
“我听说大当家没和秦公子圆房,小当家要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去了。”
殷婶子站在门外听了半晌,神色越发的严肃,这几个说闲话的郎君娘子都是才上山不久,规矩大多一知半解,虽然方才话里没说什么坏话,却也叫人听着不大舒服。
若是放过了,日后指不定还要说些更不舒服的话,于是殷婶从门外走进来,门里几位笑闹的娘子郎君顿时脸色一变,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得殷婶道了一句。
“省省话,平日里说些也就罢了,现下秦公子是咱们大当家正儿八经过了明路的夫郞,轮的着你们说嘴。”
……
“实在是不像话,我晓得妇人郎君聚在一起忍不住说几句,但哪里有议论大当家的,更何况还是说大当家房里事,这要是不管一管,早晚给打发回山下。”殷婶将备好的食盒送黄娘子手里,说了方才厨房一道事。
“她们上寨子前也是苦命人,一时间改不了旧习惯也是有的,殷婶只管放心,本也该好好管管,只我近日里忙,没腾出手。”
黄娘子在寨子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她认字,从前大户人家出身,自然也管过家,若不是当年成亲叫一群恶匪劫了去,如今也是一位正头的管家娘子。
这管人,便是她最最要紧的本事,因为这本事来了寨子,内务事大当家也多叫她来打理,而殷婶说的几位娘子郎君才上山不久,从前是村里人。
有的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和山下的弟兄看对了眼,不拘山匪什么的,愿意背了这要命的罪名到山上,有的便如殷婶一般,受了黑熊寨兄弟恩惠,要上山报答,说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就是嘴巴上一时间难改从前村里养出的闲话习惯。
原是人之常情,从前在村里做活的娘子郎君忙起来哪里有打发时间的玩意,聚在一块说说村头闲话,便成了习惯,可大当家定规矩时说的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闲言碎语多了,总会有人不知分寸,为此这事必然要管,端看如何管。
管的重了,万一叫好不容易娶到媳妇的弟兄们离了心,就成了她的错处,好在从前也有这样的人,黄娘子都是叫她们忙完厨房的一档子事,跟着孩子们学习认字,上山这么久,字还不会认,可是丢了黑熊寨的面儿。
打今儿起,夜里不写出每日学的十个字来,扣每日十个铜板的工钱。
也别瞧着十个铜板少,山下的汉子一日有三十文的工钱算不错的,听闻往北去,寻常汉子也有五十文,只祁州是下州,给不到高价,若是扣去十文,怕是比要她们命还难受。
想好了解决的法子,黄娘子提着食盒一身轻快的走进大当家的院子,大当家身边是没有服侍的人,平日洒扫洗衣都是和寨子里的弟兄们一样,专程请了几个婆子郎公来做,为此在秦公子和他身边的人还不曾适应寨子生活的时候,都由她来帮衬。
如上午送来了嫁妆册子,她已然和这院子里的钱妈妈能说上几句话,至于郎君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哥儿,除了昨夜送到院子,还不曾单独接触过,想是也不难相处。
说话间便到门口,早在门口候着的菖蒲赶忙搭手接过大食盒。
“叫黄娘子费心了,午后劳黄娘子带我和蒺藜认认人,日后取餐食这事由我和蒺藜做便是。”菖蒲有意和黄娘子搭话,再没有说不上的。
“若是菖蒲哥儿愿意,我自然是肯的,隔壁几间卧房我已经收拾出来,两位小哥儿还有钱妈妈抽了空去安顿,若是公子缺了什么,也只管吩咐我便是。”黄娘子乐的和两个哥儿说话。
秦绥之静静听了一会,突然开口,“可有笔墨纸砚。”
“有的,若是公子不急,待下午我抽空便送过来,若是着急用,我这就去大当家书房给公子取一些。”
大当家书房她是能进的,倒是忘了问大当家,秦公子能不能去,不过书房里也都是些账本,秦公子大户人家出身,没准日后这寨子里的账册都要给秦公子管,也不值当什么。
秦绥之心思一惯细腻,听了这话却是想岔了,不过也正常,这个年纪的儿郎多是有房里人伺候,清贵人家可能家教严些,只有一房正室,或是再加一位通房,但这里是土匪寨子,尤其是周肆这人还是土匪寨子的首领。
不缺钱不缺粮,身边会有一二位伺候的人也是应当,如眼前这位黄娘子,梳的是妇人发髻,便是嫁过人,相貌也出挑,行事爽利,换山下也是极好的相看对象。
“我可要叫娘子姐姐?”秦绥之试探一问,他非是真心喜欢周肆,对自己的身份不曾有真情实意的代入感,但如今在周肆手中讨活路,若是黄娘子当真是周肆房内人,或许能以此为突破口。
第13章 毒
“啊?”黄娘子一时没悟透其中意思,不过到底大户人家出身,细细回味秦公子的话,再没有不懂的。
也就是懂了,才以为是秦公子吃大当家的醋,闹了个误会,更是忍不住面上带笑,同时嗪着笑意解释,“公子可是说笑了,我不过是学过几个字,也曾在家管过几天事,比的旁人做事利落,得了大当家眼才当了管事的差,大当家再洁身自好不过,房里不曾有人呢。”
不曾有人?秦绥之略微低垂眼眸,京中俊秀儿郎他见识不少,还不曾见过当真洁身自好者,念及昨夜周肆越矩的动作,他还以为对方是个熟手,没成想竟是自己误会了。
“是我冒昧了,还请娘子原谅。”虽然方才的话说的并不明显,却还是有损名节,若不是屋内只有黄娘子和自己的人,秦绥之也不敢如此孟浪问话。
“不妨事,寨里规矩不多,比山下开放,不过是个玩笑话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黄娘子不在意,自打上了山,日子过得快活许多,这点玩笑话还比不得私下和那群结了亲的娘子们说的荤话厉害。
蒺藜趁这个功夫从内间出来,像是不经意般问起铜镜的事,“黄娘子,我瞧屋里怎么不置铜镜。”
黄娘子一听铜镜明白是蒺藜想问为何拿走妆奁匣子里铜镜的缘故,笑着解释,“时下铜镜都用的水银,却不做漆层,水银性毒,接触久了容易恶心呕吐,伤身,大当家便不叫寨子里置办这个。
上午送公子妆奁匣子过来时,我瞧着有铜镜便取了出来,但事多,忙忘了,不曾告诉钱妈妈一声缘故,若是公子梳洗需要,库里有鉴,只不比铜镜方便。”
“水银有毒?我们在京中倒是不曾听说过,铜镜内宅娘子郎君常用,若真有毒,怎会没人察觉。”蒺藜这话也不是抬杠,语气颇有几分请教的意思,若是水银有毒,那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燕稍显贵的娘子郎君岂不是都遭了殃。
“影响该是有的,只是许多不曾想到那方面去,除去水银,时下用的朱砂漆墙,铅粉敷面,皆有毒性,用的久了,不光伤身,也不利子嗣。”
黄娘子不是大夫,细处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莫说是蒺藜,就是她自己初听到这话,不也吓的不敢相信。
朱砂不提,那东西是正儿八经权贵人家才用的起,她家虽是大户,却也只是祁州的大户,连一些上州显贵世家都比不过,更不要提碰瓷京城的勋贵。
可铅粉时下甚是流行,不说娘子郎君喜欢,连男子都因铅粉敷面显白时常使用,有些追求风雅的少爷们日日都要用铅粉。
想当初大当家听到此,问时下儿郎是不是都身娇体弱且后继无人,简直绝杀。
“铅粉朱砂竟然也有毒?”蒺藜听到此言眼睛都瞪圆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有毒,且这些东西平日公子也常接触,难不成公子有时身子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害的?
“我哪里会编这个谎话骗人,的确有毒,倘若想要知道具体危害,蒺藜哥儿可去医馆问问孙哥儿,他们大夫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黄娘子说着见蒺藜菖蒲的脸色都不好,便打算换个话题,不然秦公子这里怕是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对了,方才过来厨房管事殷婶还特意嘱咐我给公子带话,说是公子有个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寨子里烧饭的人手多,食材只要不是罕见的也能弄得来,殷婶时刻操心公子,怕你吃不好,所以公子不要怕劳烦,只管吩咐才是。”
厨房大锅饭做起来也不容易,但练出手艺的郎君娘子哪个不是想着露一手,偏大当家口腹之欲不重,寨子里弟兄吃什么他也跟着吃什么,便是夏日的冰饮子,也非是他一个人独享,他有的,寨子里的弟兄们也都是有的。
如此作为,如何不让那群嘴里张口闭口都是义气的莽汉们跟随,但那群莽子是乐意了,却少了她们这些厨房里做事人露脸的机会,现如今好容易寨子有了大当家夫郞,正是她们显身手的时候。
“若是这般,倒还真有一桩事要劳烦。”秦绥之晓得黄娘子好意,也不推脱。
“公子尽管吩咐。”黄娘子乐的眯起眼睛,不怕秦公子要求,就怕他不要求,太客气了岂非是没把她们当自家人。
“夏日炎热,我们都是京城过来,没吃过这般日头的苦,我便算了,屋里有娘子操持的冰盆,但随我一起的下人怕是也难熬,不知可否送些冰饮子给他们散散热气。”
“还当是什么事,公子不必担忧,近几年夏日是越发热了,冬日里大当家建的冰窖又扩了几番,供应整个寨子不成问题,冰饮子也管够。”黄娘子这话的确是滴水不漏,半点没有透露余下跟随秦绥之过来的人都安排去了哪里。
万事点到为止,虽没有探出零星消息,却还是能够确定周肆及山寨的人不会虐待他手下之人,燕瑾方面的消息,看来只有叫外面不起眼侍候的小厮悄悄想办法接触。
交代完事情,钱妈妈又说起几样屋里还需要的东西,一统说给了黄娘子,便顺道送黄娘子出了门。
屋内待黄娘子一走,蒺藜再忍不住话,“公子,可是黄娘子危言耸听了,朱砂铅粉,就是宫里也用,若真的有毒,那宫里的贵人们”
蒺藜不敢说下去,时下爱红,同前几朝只能以花椒做椒房不同,如今朱砂漆墙,红的极为好看,不说宫里,便是宫外的大人也极好这样的颜色,家中也用得,现下竟说朱砂有毒,偌大一个京都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