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亩田产不是小数,老爷方才用侵占只怕这韩家也不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如此苦主必定不会少,为何不见一人来官府告状?便是县衙门与韩家狼狈为奸,府衙门名声清廉,真有冤屈越级来报,府衙门必不会坐视不理,咱们一点风声都没听说,恐怕有诈。”
管家这般说也是怕老爷被人拿去当枪使了,如今老爷就是因为不乐意同世家同流合污,方才在江远府举步维艰。若不是靠着老太爷的身份压着这群世家,只怕老爷在江远府做不久就得叫人暗害了。
“你道我为何动气?若只是侵占良田,即便是上万亩只要有证据,我都能叫世家完好无损的吐出来。”江府尹是处理过世家侵占良田的官司,只要有苦主,且那田地在鱼鳞册上,便是县衙门遮掩,他也有的是手段叫人认罪。
偏偏此案就是一个苦主都没有,没人报案,如何审理?
“难不成那韩家做了草菅人命之事,将所有苦主都杀了不成?”不怪管家震惊,就是京城里做侵占良田的官员,也不过是叫苦主有口不能言,没说要把人一家都赶尽杀绝的,更何况听老爷的意思苦主不少,若都杀了,一旦查明那将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比这好上一些,人他韩家没杀,却也一个没放过全都强买入了奴籍,此刻恐怕正在韩家庄子上被人看管做事。”江府尹合上信,这事他没先查证便认为是真,当然也是因为的确是韩家能干出来的事。
至于韩家为何不杀人,当也不是什么慈悲心肠,如今江远府人也不多,多出来千亩良田总归是要人耕作,这群苦主刚好做耕作的劳力,一举两得不比将人都杀了来的便宜。
“老爷,这事咱们恐怕不好插手管。”管家抿嘴劝道,韩家这会说是衰落了,其实也还和京城几家门阀从前有姻亲关系,即便人家已经渐渐看不上韩家,但情分还在,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定不会见死不救。
他们老太爷出身不高,且也上了年纪,时下在京城虽然挂了职位,却也是闲职,根本没法和世家作对,人家真要收拾他们,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我当然知道,韩家这些年出了个有出息的子弟,全族都想着要和京城里的世家多联系,央着人帮这株独苗铺路。听说那位进士到现在都没结亲,为的就是想和京城世家里的旁支联姻。”若当真有了一层姻亲关系,韩家的地位必会有所回暖,便是他不插手这事,只怕也在江远府压不住韩家了。
“正是,京城里的世家最讲究姻亲关系,只要不是犯了杀头大罪,都相互袒护,便是官家都要忍气吞声,咱们又哪里是对手。”管家深怕老爷一时头脑发热,要把韩家惩治了。
江府尹沉吟片刻,又将视线移到信纸上,这封信和从前几封信的笔迹都出自一人,说明此信背后的人对江远府的掌控力远比他要强。若说这背后之人是谁?江府尹还真猜不着,总归不会是江远府里的几个世家。
“先着人手去信上几个庄子转一转。”江府尹到底过不去心底的坎,送信之人明摆着比他势力还大,却依旧选择通过官府处理这群作奸犯科之辈,说明也是侠义守法之人,他且先动一动,再看这背后之人是否有其他打算。
管家几番张嘴要劝,但又想起自家老爷的性格,终究没能说出口,应了这桩差事去寻自家那伙不起眼的探子。
江远府府尹私底下行动,自然隐蔽,不然叫韩家警觉,只怕会下狠手,为了消除人证干脆一口气杀了所有苦主,也亏得江家在京城有一二手段,不然这类探子都不一定培养的起来。
而掌握各家动向的周肆此刻正在招待找上门的韩家家主,要说银镜生意能叫韩家家主亲自出面,也证实这门生意的确大有前途,不然只一个韩家主夫出马即可。
“周东家是吧,周家瓷器在江远府开了好几年,还是头一次见面,不想背后的东家竟然是个少年人,当真是年少有为。”韩家家主说话看似和善,实则眼底蕴藏了轻视,一家小小的瓷器坊东家从前根本没有机会攀上韩家,如今他屈尊降贵亲自登门,该感恩戴德才是。
作为落魄世家的家主,他早不能跟从前一样全心全意埋头书本。毕竟维系一族体面也是他这个族长需要做的事,事关体面当是少不了银钱,为此韩家这些年在江远府除去收拢田地,生意上也没少下场。
可恨江远府其他几个门第不高的世家也做生意,明争暗斗间韩家没少吃亏,到如今更隐隐被白家压上一头不说,江远府的新府尹还是个迂腐性子。若不是韩家这会正想办法讨京城世家的欢心,没功夫离这伙宵小,哪还能叫这些人在头上撒野,不过银镜一出,事情马上就有转机了。
听夫郎说,那银镜能将人全须全尾的照出来,比澄澈的水鉴还要厉害。要真如夫郞所说,只怕这银镜该是整个大燕都还没面世的宝贝。若是他能拿下银镜配方上贡给京城世家,不说家中麒麟儿的前途有望,没准还能在官家前露脸,当真是上天给韩家复起的机会。
“韩家主客气,昨日韩家主夫同内子相谈甚欢,说是对银镜感兴趣,打算之后详谈,韩家主今日过来可是为的银镜生意。”周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生意人,自然把话绕到生意上,不过今儿他们可不是给韩家送秘方的。
韩家是一条能用的恶犬,只是用之前需要将之打痛,方才能听话。打狗的人自然是江府尹,只等江府尹查清楚韩家侵占良田之事,韩家一族都要受牵连下狱,这时候他们在出面,才能叫韩家为了求生抓住他们这根救命稻草。
只是没想到韩家这么迫不及待,今日就登门拜访,看来韩家对银镜的需求的确迫切。
“正是,昨日内子回家同我说了银镜之事,我还吃惊,毕竟银镜这东西也就京城那等富豪之地方有,咱们祁州江远府哪里能出那等东西。
不瞒周东家,便是现在我还将信将疑,不若周东家先将银镜取来同我瞧瞧,看是否与京城里的贵物一致。”
京城里有?周肆挑眉,都还没看见东西就开始拉踩他银镜的价值,不愧是生意人。
“银镜当然可以给韩家主瞧瞧,只是听方才韩家主的意思,这东西京城也有是吗?”
周肆不立刻反驳韩家主的话,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句,就见韩家主的面色拉了下去,不得已含糊道。
“这个,也说不好周东家手里的银镜是不是京城的贵物,我只听内子一说没见着实物,想是猜错了也不无可能。”韩家主没想到对面这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这般难缠,不过也是,商人狡诈,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轻易不好骗了去。
“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曹管事,且去取一方银镜过来,给韩家主一观。”周肆唤了人来,吩咐过后,也不与韩家主攀谈关系,单静静地拿着茶水喝过。
片刻功夫,准备好的一方如铜镜大小的银镜被两人捧着过来,刚至大堂,还故作矜持的韩家主便坐不住了,快过几步上前,瞧见银镜里再清晰不过的人面,连呼吸都屏住了。
纵然韩家破落,他身为家主,自小锦衣玉食长大,许多好东西也是见识过的,能够让他如此失态,自然是因为眼前的东西过于好了。都不用他琢磨如何拿这东西讨人欢心,只要把此物送到京城贵人手里,怕是平日里象箸玉杯的世家子弟也要放下矜持,失了体面。
“韩家主可是满意我的银镜,京城中的贵物可也有与我银镜一般?”周肆淡定的声音惊扰了面色通红的韩家主,叫原本想给人下马威的韩家主不耐的同时闪过势在必得的狠厉。
“是韩某唐突了,京城里的贵物比之眼下的银镜怕是还差一筹,就是不知周东家这等神仙手笔的贵物,库中还有多少。”
因为激动涨红的面颊也逐渐消去热度,不过几息功夫,又恢复了方才世家族长的傲气,不过韩家主也知道,只怕刚刚的表现,不足以叫人相信京城也有这样的东西。
这位周东家虽然瞧着不是傻子,不好糊弄,但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真到了生意场上也只有叫人吞吃入腹的份。毕竟生意场最忌讳看不清自己地位的人,手握如此珍宝,却没有依仗的势力,不过小儿抱金入市,给他人作筹码罢了。
“此物韩家主一见就知是贵物,想必也知道难以制作,便是我手下工坊夜以继日赶制,手中也不过几十方存货,且如眼下一般大的银镜更是没几方,其余都是巴掌大小,方便娘子郎君出门携带。
若是韩家主有意,能够全部吞吃下去,我也能给韩家主一个合适的价格,若是韩家主手中现银不足,那我只有去寻一寻江远府其余几个世家,吞吃剩下的存货。”
“不成。”韩家主想都不想就拒绝,这样的东西,不说其他几家世家,就是有眼光的生意人都晓得何等昂贵。
那几家地方世家要本事没有,可要钱没准真的比韩家要多,到时候银镜落入其余几家手里,这群地方世家必定也会想方设法把银镜送去京城,和京城世家搭关系。
便是再昂贵的物件,也需要挣个先后,要是白家抢占机会先献给京城贵人,他再拿出来怕也失了先机。
“看来韩家主是打算一口气吞吃我的货了。”
“这个自然,韩家于江远府也有上百年的名声,周东家出去问问就知道韩家的底蕴,更不提韩家和京城里几家世家曾有姻亲关系,比起江远府其他野鸡世家,不知高出多少倍。周东家若是同他们做生意买卖这样的贵物,不光有失身份不说,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韩家主这话从何说起,咱们生意人在商言商,即便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哪里有生意做不成就要喊打喊杀的。”周肆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此物珍奇,周东家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家主见周肆一副压根没想到自己说面临的处境,就知此人愚钝,不堪大用。
“韩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周肆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看来周东家还不知道自己要危险了,这样的好东西莫说韩家,就是拿到京城也是要被大人物看中。我看周东家只是商贾之家,没有权贵依仗,如何能全须全尾的保住此物。”韩家主看似好心,实则露出獠牙,只等猎物过来,一口咬伤致命处。
周肆思考片刻,才道,“韩家主的意思是,我若买卖此物会引来多方觊觎。”
“不错,周东家你先选择韩家说明信任韩家品行,我自当投桃报李,只要周东家你开个合适的价格,将此物制作的秘方卖与我,韩家必然不会亏待周东家。”
周肆压住嘴角的笑意,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更是一点一点的敲着木纹,如此过了小片刻,方才开口,“韩家认为这样的秘方值多少银钱?”
“周东家痛快。”韩家主露出畅快的笑意,还以为此番买卖要耗费些功夫,没想到这周家小子如此胆小,不过吓他一吓,就准备卖掉方子。
仔细一想也是,周家看着就是个不入流的商贾,阴差阳错得了老天眷顾,造出银镜这等神物,只怕压根不知道银镜的价值,合该他们韩家得此便宜。
“秘方昂贵,我也不诳周东家,韩家愿意以五万两白银收购,周东家可满意。”
听到报价,周肆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到,韩家已经破落到这个地步了。
“韩家主,你可知我名下瓷器坊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五万两若是买眼下这方银镜,看在和韩家主详谈甚欢的份上,我吃点亏,可以卖给韩家主。但若是要买秘方,只怕要在韩家主刚刚报价上再加一个字才是。”
周肆见过不要脸的,还是头一次见如此不要脸的,这不是拿他当傻子骗,是不拿他当人骗呢。
“周东家,做人不可太贪心,五万两银子不算少,若是你认为这个价不够,我可做主再添一倍,十万两,要知道,有些钱有命挣没命花。”韩家主到这时候也不顾撕不撕破脸了,给人五万两都算是他客气了,加价十万更是底线,要是眼前的周东家再不识时务,他可要一分钱不给明抢了。
“韩家主,我刚才说了,真要买卖,只怕要在五万两上加一个字——五百万两,我方考虑考虑愿不愿意出手。十万两,青天白日的,韩家主怎么在他人家中就睡着了,当真失礼。”周肆心底生厌,韩家主这样的性格的确欺软怕硬,可同样给了韩家主机会联系到京城世家,会不会反咬他们一口还真说不好。
啧,利用韩家的计划或许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你——”韩家主被人指着鼻子骂青天白日做梦,顿时一股怒气上涌,但好悬忍住了,若当真对眼下的商贾破口大骂,才是有失世家身份。
话已至此,事情眼看着谈不拢,韩家主也不白费功夫,“好,周东家有骨气,只盼着之后周东家也这般有骨气才是。”
韩家主拂袖准备离开,哪知才踏出屋子,便见着屋外有一神仙似的美人在外,当即心头一荡,恨不能立刻走过去询问美人姓名。
不过韩家主好歹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家主,昏头过后立刻想到这美人怕是那姓周小子的夫郞,难怪他夫郞提起此人都是一笔带过,原是怕他晓得这等美人做些不合时宜的事。
呵,这等貌若天仙的哥儿跟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流实在暴殄天物,之前还打算慢慢折磨这不识好歹的周东家,现在看,还是速战速决为上策。
“韩家主不是要走,站在门口盯着我家夫郞瞧,只怕有失身份。”周肆慢一步踏出门,直接挡在秦绥之跟前遮了个彻底。
“哼,周东家倒是好福气,只是这有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福太重只怕承受不起。”韩家主见美人被遮住,眼神更加恶狠的瞪过周肆。
“劳韩家主记挂。”周肆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才叫韩家主不情不愿的甩袖离开。
外人一走,周肆转过身看向秦绥之,目光流露出几分冷意,“我改主意了,不必和韩家合作,直接剿了韩家好了。”
“没有韩家,如何利用世家便宜将银镜推至京城世家?”秦绥之对上周肆的冷眼,没有半分害怕,他晓得这分冷不是冲着他来的。
“总归只是借个名头,名头底下的人是谁,不重要。”韩家主脉分支如此多,寻一个能够代替韩家主出马的人不难,要是整个韩家都是烂人,在黑熊寨寻个人顶替也不是难事,“只是到时候需要绥之相助,教一教世家间的规矩关系。”
“我若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推辞,但我以为你会生我气?”他贸然过来,打乱周肆的计划,换他认识的其余世家子弟,只怕已经要甩脸子了。
“贪财好色者不怪罪,却要怪罪到你身上,是何道理?”周肆逐渐散去冷意,问道。
“我搅和了你的计划,方才我若不出现在门口,只怕你也不会想着改变计划。”秦绥之故意而来,为的就是要韩家出局。
“我知道你是故意来的,你若不喜韩家同我直说就是,不必要牺牲自己叫那猪头看去。”周肆叹气,这样做,也不知秦公子到底是信他能够冲冠一怒为蓝颜,还是不信他会为了他改变主意。
“不一样,我若直截了当说不喜韩家,叫你轻易改变主意,会损失你的威信。但我若出现在韩家主的面前,叫他露出觊觎之态,你改变主意,是为了维护黑熊寨大当家夫郞的尊严。”有时候结局一样不代表过程就可随意行动,周肆既然作为首领,自当注意自己一言一行。
“好,日后我会注意。”他其实没有想太多,跟他许久的下属们估计也不会想太多,但日后他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壮大,也会有许多半途加入的人,若到时候有人利用他的某些举动做煽动,后果定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就是不知绥之今日举动,到底是看出他不喜韩家特意出面替他做了这个决定,还是韩家惹了绥之不喜,亦或是韩家冒头会对秦家不利。
……
韩家。
“老爷怒气冲冲归来,可是事情谈的不顺利。”韩家主夫早早在大堂等着,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知道银镜的事究竟是成还是没成。
“哼,那商贾贩子半点不识时务,我出价到十万两白银买卖他的秘方,他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两,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韩家主说起周肆,脸色更加不好,平日里白家和京城世家给他脸色,他忍了。
如今一个黄口小儿也敢给他脸色看,真当他韩家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一把。
“十万两?”比起周家小子要价五百万两,显然自家老爷出价十万两更叫他吃惊,那银镜什么东西,拿到大燕都是有市无价,莫说十万两,换到京城正当出价必定要上千万两。
十万两的价格,只怕傻子都不见的乐意,谈的成才怪。不过那周姓小子敢要价五百万两,也过于看得起自己了,商贾身份,敢对世家这么叫价,也是嫌命长。
“十万两给他,也是看的起他,若是这笔买卖做成,他也算是和咱们韩家搭上关系,商贾之流能够和世家搭上关系,只怕做梦都要笑醒,偏周家小子愚昧。”
韩家的关系,韩家主夫暗地里嗤笑,如今在江远府都要被白家压过一头了,还当韩家是百年前的韩家不成。若不是老爷先头说人要五百万,他当是要和老爷掰扯掰扯。
五百万两,韩家卖了手里的全部资产都不一定出的起,这些年为了维持家族体面,实在耗费了不少银子。既然明面上拿不到配方,只能私下下耍手段了。
“老爷不必生气,对方不识好歹,咱们自当给人教训,那周家不是在府里开瓷器坊,咱们便遣人在他左右也卖瓷器,且比他们卖的便宜,时间一久,这周家自然晓得得罪咱们是个什么下场。”韩家主夫手段还算柔和,用的都是软刀子,其实要不是如今江远府府尹虎视眈眈在府衙门看着,一个不慎韩家都要万劫不复。他必定不会如此规矩。
按从前的习惯,直接雇地皮无赖去瓷器坊捣乱,瓷器易碎,只要有人闹事一次,瓷器坊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不过关停一间瓷器坊或许对那周家小子还算不上伤筋动骨,最好是在砸了瓷器坊之前,派一个外地模样的商人说是要与周家瓷坊做笔大买卖,约定一个时间,若该时间内交不出货,便要周家赔个倾家荡产。
有契书在,便是闹到官衙门,周家也讨不着好,如此还怕周家不给秘方吗?
“这样太慢了,去把庄子的打手叫过来,我要周家这位东家两条腿。”
韩家主夫吓了一跳,怎么一开始就用这般狠辣的手段,要是把人逼急了鱼死网破,对方干脆毁了秘方,或是卖给其他人如何是好。
不过韩家主夫也知道自家老爷正在气头上,不能忤逆,只能拿其他人做幌子,“老爷,这样做那江府尹”
哪想话还没说完,便叫老爷打断。
“不必管他,只要咱们拿到秘方,再送去京城,一个江府尹算什么?到时候咱们阖族都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韩家主目露凶光,周家小子欺辱他这股气,必要两条腿才能平息。最好是能把他第三条腿也给打断,叫他身边白玉似的美人断了遐想,方才能乖乖到他后院,做个美妾。
韩家主夫微微蹙眉,只见自家老爷脸上流露出浮想联翩的笑容,便知道周东家那漂亮夫郞叫眼下蠢货给撞上了。
亏得昨日他还暗地里提醒过,不要在他老爷面前露面,就是不知那位秦小郎君是当真没听懂他的暗示,还是听懂了故意露面,想要攀韩家这个高枝。
不过无论是哪种,这秦小郎君都不能活,要是这等狐媚子入了韩家,只怕他的地位不保,毕竟韩家家主是出了名的好色花心,韩家内宅的莺莺燕燕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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