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土匪搞基建 第39章

“大人,上官的事咱们轻易摸不透,既然已经把黑熊寨的人引了进来,且人也没犯事,甚至还给衙门挣来了上千亩官田,叫咱们衙门开支也有了来处,便索性放手,总归周大王日后要去京城,也看不上桥头县这三瓜两枣。”

窦宏幽幽看了一眼师爷,想问这话你看我还能信吗?但话没出口又给咽了回去,不信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不如继续装聋作哑,还能得一段时日清净。

“马上要收秋税了,周大王既然如此厉害,今年县里秋税的事也给他办,钱宝来要是过问我当不理会。”窦宏赌气说罢,晃着身子出门,既然他这县令已经成了摆设,还要费那什子功夫讨好钱宝来做什么。

便是溜须拍马是他的强项,能不做当然不做的,谁乐意当谄媚小人?

师爷听着窦县令说出破罐子破摔的话,下巴的胡子都被揪下几根,其实可能大概今年秋税本也收不上来。

……

“秋税?咱们不是说联合县里其他村子都不缴今年的秋税吗?”赵力被红叶村村长找到的时候,才从旁的村子回来,要说地税的事他负责往各村去通知村里人警戒,又帮县衙门和自家兄弟踏足桥头县测量土地,实在忙的脚不沾地。

一回村想着和许久不见的夫郞说说亲热话,亲热亲热,顺道歇几日养养精神,哪想人还没到村口,便被村长给截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是县令前不久弄了地税的事,不说县里,就是各村的乡绅族老都受了影响,被吓着了,哪还敢冒大不韪。”村长当初各村联合说不缴税,也很心虚,就算县衙门人手不多,干不得将大伙全都下狱,可县衙门往上不还是有府衙门吗?

今年棉花大丰收,许多村里人手中有点钱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哪个想和当官的真拼命。甚至有些人家已经做好打算,若是朝廷来人收税,手里没有余粮就去县里粮行买些回来,把税补齐。

“村长的意思,今年还是要缴纳秋税?”赵力皱眉,秋税缴纳上去,也落不到朝廷口袋里,全拿去养肥了钱宝来,不是助纣为虐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村长含糊说话,见赵力不解,又偷摸把人拉到地边,才小声说,“你我都晓得,朝廷给咱们祁州免了税收,县里年年缴纳秋税都是给府衙门的人送去,多半是上头贪官吃了去。”

赵力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前祁州闭塞无人告诉农户这些事,后经黑熊岭的商人多起来,又过桥头县,常落脚在寻常百姓家。

有些商人出门在外,喜好结交朋友,有同落脚的主人家谈的开的,便筹钱打了酒回来,与饭桌上吃个痛快。吃酒吃多了话自然止不住,再由县里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闹的人尽皆知也正常。

不然为何今年落下棉种的时候,各村的村长都偷摸商量一块不缴税?

“村长有话直说就是,我在村子几年时间,不说扎根在村子,也和村子里的人相处极好,便是村长你话里有什么不得当,我也不能去衙门告发不是。”赵力见村长几次三番都没说到点子上,也晓得接下来的话多半离经叛道。

“也是,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回缴纳地税的事,吓了咱们村里人一跳,想着秋税还是要给,不然到时候府衙门派兵过来,咱们不是对手。

可我同几个村长商议过后,也觉着秋税要给,但不能给府衙门那伙贪官,他们一个个光吃粮不做事,若是年复一年把他们胃口继续养大,日后还不晓得要怎么搜刮咱们。”

“那村长打算把秋税给别人?”赵力脑子还算好使,听了村长的话,哪里还不清楚人的意思,这是,这是在找新的靠山啊!

“不错,赵力,当初你装作货郎进咱们村子,后又留在村子教咱们种棉花,如今红叶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肯定都要仰仗你和你身后的东家。

更不提你东家还在县外修工坊,咱们村都有不少娘子郎君去了,加上这回地税的事,你又为桥头县的村子奔波,怕咱们受骗,可见是实实在在为咱们。

因此咱们这些人商议后,想说把秋税给你东家,不比给钱宝来那个贪官来的有用。”

村长车轱辘话说了一转,总算是把话头引到了秋税给赵力背后的东家,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打算叫赵力东家庇佑他们,不叫他们给出的粮食落到贪官的嘴里。

别看这话说的简单实则冒了天下大不韪,秋税是什么,是实打实让底下平头百姓给国库缴纳的税款,用于国家大事。寻常官员要是被查出来私吞税款都要下狱彻查,现在桥头县这些村子竟然打着把秋税交给非朝廷的人手,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咳,村长,这事兹事体大,不是我能做主的,等我明日去问问东家的意思。”赵力憋住不笑,大当家提前布局他们这些人进入各村落,为的是什么?推广棉花和轮作肥田之法?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他们这些进入村子做事的汉子,在教人种棉、收棉、肥地、轮作之后,必定在各村子是堪比村长的存在。待大当家一举进驻桥头县后,有他们这伙人在各村看着,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吃下桥头县,还不叫人泛起水花。

现在大当家人还没来,村子里的农户就开始投诚,岂不是比计划更好,如何不叫赵力高兴。

“自然的,自然的。”村长咧着嘴,听赵力话的意思,这事能成。

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家,大道理不懂,只晓得要跟着对他们有好日子过的人,至于朝廷?祁州就像是被朝廷抛弃的孤地,瞧瞧满祁州的土匪之患持续多长时间了,到现在都没派兵来缴。

地方官员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也不见朝廷换一个好点的衣食父母官,到这儿,也能看出朝廷对祁州完全不理会。既然朝廷都不管他们了,那他们换个管他们的,不也正常?

赵力双腿发飘的回到屋里,不想才过去了多少日子,他家院子竟然成了村里娘子郎君聚在一块的地盘。这会是下午,又过了农忙之际,过来姜郎君家一边做针线一边学认字的娘子郎君多的不得了。

有的还带着自家的娃娃过来跟着一块学,若不是怕人说闲,没准家里歇息的汉子都要一块过来,毕竟这可是认字。

“哟,赵力回来了。”有一爽朗的婶子见着人,高兴的同人打招呼不说,还吆喝其他娘子郎君,“看来今儿个咱们都要早些回去才是。”

“是嘞,小别胜新婚嘛,姜郎君今儿个咱们先学到这儿,明个儿再过来。”识趣的娘子郎君麻利的收拾针线,一转眼一院子娘子郎君都不见了踪影,叫想要拦着的夫夫二人好一阵无奈。

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夫夫二人成亲后感情也好的不得了,可青天白日的,谁要做那档子事,岂不是叫人笑话。

便是赵力新修了房子,隔音比村子原来的土胚房好,也是不敢乱来的,毕竟这要是叫外人听了去,岂不是丢一辈子脸。

“在教村里娘子郎君读书?”赵力挠了挠脸,整日地里做事的汉子,自然都是黑的,便是这些日子在各村走动,多是在屋里,也不见白几分,才叫姜郎君看不着赵力麦色的脸上隐约透露着红。

“嗯,你说工坊也要教做工的人学字,我想着我也识几个字,冬日里也无事做,正好教教村里的娘子郎君,日后大当家要是开其他工坊,咱们村的人也能多去几个。”姜郎君说着,便打过温水来,叫一路走回来的赵力喝了解解渴。

“这是好事,我瞧村里的娘子郎君来了不少,连姑娘哥儿也来了,可见你教的好。”赵力自己学认字还是在山上,那时候他还年纪些,脑子不算笨,认字也快,不过比不过大头小六他们。

“哪里的话,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不过来的人多了,我还当真没法每个人都顾及上,只能每日教几个字,叫她们认熟了背住了,第二日第三日抽查。”

姜郎君晓得自己的本事,要说教的好,也没有,他不过学着赵力教他识字的规矩,套搬到眼下,过来学认字的娘子郎君有的也年纪大了。认字认的慢,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小哥儿。

好在他一天也就教几个字,想着积少成多,只要学会一千个常用字,好些东西也都能学明白。

“温故而知新,是最好的学习法子。”赵力晓得学字不容易,像是山寨里,殷婶学字就学的辛苦,因为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从前吃的不好脑子也不好使,都是阻碍学字的根源。

但又换句话他们这些泥腿子当真要学,自然没的说轻易放弃,一天不成就两天,两天不成就三天,总是能学会的。就像殷婶,如今不光学会了常用字,平日厨房账目也都是她在负责,有这样的本事,天下间哪里都饿不死。

“我道也是,刚学的几日,婶子她们个个在沙盘比划的字都缺胳膊少腿,一个个都急的要哭了,如今又过了些时候,已经记牢了二十多个字。”姜郎君对此很高兴,人嘛,最怕不是学不会,是不想学。

就说他教认字的事,红叶村还有谁不晓得,但也不是整个村里的娘子郎君都过来,也有老顽固认为娘子郎君认字没用,学了就有地方要她们了?工坊要认字的,但工坊也就要一百来人,也轮不上她们。

这般想的娘子郎君不在少数,殊不知这般做日后定是吃大亏的。

“方才村长同我说了些话,话里的意思是想说要投靠咱们大当家,秋税都想着不给县衙门,直接送到大当家手里。”赵力憋不住把话给姜郎君说了,他们二人也都是寨子里的人了,自然不怕夫郞泄密。

“这是好事啊。”姜郎君听得先是惊讶,后又兴奋,果真大当家有本事,都不必亲自出马,村长都想着要投靠。

“嗯,我道也是,只是眼下大当家去了江远府,还没回来,待明日我回山上一趟,寻一寻秦先生,问问他的意见。”

“合该的,县里最近我瞧着也有大动作,等大当家打江远府回来,指不定桥头县也成大当家的囊中之物了。”姜郎君自然不知自己这话会一语成谶,只想着桥头县早一日归大当家,他们的好日子便多一日。

“汲汲营营这些年,也总算到了收尾的时候。”赵力好心情的看着天空,天青色明,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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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沈让拉了缰绳,停下快马,前头就是黑熊寨的地盘,也不知道是黑熊寨有魄力还是没文化,起个寨名竟是因岭得名。

黑熊岭,黑熊寨,倒是不怕祁州境内寻不到黑熊寨的位置。

“沈让,咱们这是直接上山,还是要先拜山头。”他们也就三十人,若非真到了要救公子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想与黑熊寨的人硬碰硬,即便他们能一打二,也架不住黑熊寨的人多。

“先拜山头。”沈让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走在古土道上,听空青说黑熊岭隘口有个茶栈,是黑熊寨人开的,也不知道此时是否有人在。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今日山下的茶栈里也有值守的黑熊寨汉子,又因商路无人,日日守着,这伙不是吃饭就是拉练的武夫个个打哈欠。好在今日没有苍蝇,又入秋,蚊蚋也少了,不怕有叫人心烦的小虫子扰人清净。

沈让过来的时候,黑熊寨的汉子也早看到来人,守在前头的汉子很有眼力,只消得看一眼,便能分辨出来人不是寻常过路人。

单看人走路姿势,寻常人走路多是佝偻着,少有身板挺直的。再看下盘,双腿每一步走的扎实,只有专程练过的练家子才会如此,换个寻常人,多是下盘虚浮,一个扫堂腿过去,多是要被撂倒了去。

这样一队人马看着便不是行商,经黑熊岭,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茶栈里的郑铁打起精神,要说山上也无趣山下也无趣,他还连着些日子留在山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着万一遇上突发情况再给大当家拐点人回去吗,可见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给等着了。

“好汉可是黑熊寨人?”沈让抱拳,身为部曲是没机会和土匪心平气和说上话,一旦路上遇见,双方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且黑熊寨的汉子是不是奇怪了些,一个个膀大腰圆,身板都要赛过他们这些世家精心养出来的部曲。单是看人又高又壮的身板,先头还有想一打二,只怕要二打一。

尤其是站在最前头的汉子,竟然比的他还要高,沈让作为北方人身高已经出类拔萃,竟然和眼下汉子比输了,不是常说南境这边的人比北面要矮些吗?

“正是,你们是何人?”郑铁想这伙人必定不是来剿他们的,三十来人给他们塞牙缝都不成,但要说来投靠也不对,光看人衣着打扮,便知出身门户不低,一时间摸不清这群汉子来意。

“我等是京城秦府之人,受主子所托前来黑熊寨保护公子。”

“秦府?”郑铁上下打量沈让,不得不说和燕瑾气势有几分像,该是同一出身。

“正是,前不久府里老爷少爷收到黑熊寨大当家的信,故派遣我等先过来,待十月,少爷也会到祁州,到时候还将亲自登临黑熊寨。”

沈让语气并无没什么居高临下,虽说他们对掳了公子去的土匪印象定然不好,但少爷让他们来寨子是保护公子的,也算是寄人篱下,自然没道理在别人地盘撒野。

“原是一家人,快快快,坐下,想必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先来茶栈歇歇,咱们说说话交流交流感情。”郑铁热络的走过去,一把搭在沈让肩上,把人推入茶栈,至于不远处的小三十人,也叫黑熊寨其他汉子招呼过来。

小小茶栈,不过五六张桌子,挤三十来人的确勉强了,但大家出门在外,路上山野歇息席地而坐都是常有的事,谁也不在意两人挤一挤,毕竟这长凳够长。

郑铁招呼人倒水,看着像是极为热情好客之人,但只有这头的几个汉子方才清楚,郑队长肚子装着坏水呢。

第67章 商谈

“诸位是打秦府过来的,秦府的意思是认了咱们这门亲事。”郑铁招呼人喝茶,嘴上已经开始套消息。

沈让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当然没有,真要是认了少爷还能派他们过来保护公子吗?要不是空青说黑熊寨的山大王生的好,不比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差,只怕少爷是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带人过来直捣黄龙救回公子。

“我听闻,公子和你家大王并未行拜礼。”

秦家世家大族,最是重礼,不说结亲的三书六礼,连拜堂成亲都没有,如何算作亲事。沈让这般回话当是不客气,却也颇有一番道理,你黑熊寨的大当家要娶我们公子,连拜堂成亲都没有,岂非是看轻我们公子。

郑铁被噎住,要说他们黑熊寨成亲简单,自然是结亲的双方都认为不必大操大办,眼下大当家娶京城来的贵公子,铁定也要照顾人家规矩。如此不明不白的把秦公子留在山寨,不消说人秦府,就是山寨许多娘子郎君都觉着过意不去。

秦家对此有怨实乃人之常情。

“咳,这不是大当家考虑没知会秦公子家里人,连个聘礼都没准备,如何敢私下里就把亲事办了,只要秦府认了这门亲,我家大当家立马寻好日子,过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秦公子过门。”

郑铁虽然没得大当家信儿自个做主放话,但也不怕大当家寻他麻烦,他可是见识过大当家待秦公子的好,自然不可能在成亲的事上委屈了秦公子。

多半大当家还守着二十二岁才成亲的古怪规矩,等大当家回来他定要和大当家好好说说,大当家一个男子能等得了,秦公子一个哥儿,非要把人熬成老哥儿了才娶不成。

沈让抽了抽嘴角,这话是有些不要脸了,不说双方长辈有没有派媒人相看,就是如今老爷少爷也不知道黑熊寨的大当家长的什么样,是三头六臂还是无头刑天总得见过再说婚事。

“我等不过是秦府的下属,不能随意揣测老爷少爷的意思,再过不久少爷要亲自来祁州,到时候叫你家大王和我家少爷亲自谈,不比我们二人说的有用。”亲事肯定还是要看公子是否乐意,他们几个在这里叭叭说,顶个屁用。

“也是这个道理。”郑铁就是心痒痒,毕竟大当家说要和秦家合作,这事连他都半信半疑,半信是信大当家有本事,半疑又怀疑他们这个寨子不够档次搭不上秦家这颗参天大树。

“休息也休息够了,好汉能带我们上山见见公子了吗?”沈让不欲再与人掰扯,还是先见到公子和燕头儿才是正事。

“上山没问题,但要见秦公子怕是有点难。”人这会不在山上。

“为何?”难不成那山大王软禁公子,不叫外人见公子?空青可不是这般告诉他的,空青说黑熊寨的大王并不限公子行动,甚至见燕头儿也不是难事,只是公子做了个计,放才没和燕头儿接触。

“因为秦公子眼下同我们大当家去江远府游玩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诸位要见秦公子,便要等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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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了?”周肆见人执棋突然闭上眼睛,还道人哪里不舒服。

“上眼睑突然跳了一下。”秦绥之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刚刚抽动的厉害,不得不闭眼缓一缓。

“左眼右眼?”

“右眼?可是有什么说法?”民间习俗甚多,许多俗语从前秦绥之听都没听说过,唯独晓得几句还是周肆教他的。

“左眼跳财,说明有财运到,右眼跳,不过是眼睑痉挛罢了。”封建迷信与反封建迷信在这句话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右眼跳不吉利?”秦绥之见周肆不着调的解释,无奈继续问。

“嗯,不过没什么可信的,若是吉利不吉利光靠眼跳预兆,怕祁州一日遇灾之人不胜其数。”当然了如果是左眼跳,他还是能信一信的,万一发财了呢?

“你是半点不敬鬼神呐。”秦绥之笑着摇头,还记得周肆抗他那日,也说成亲不拜鬼神天地,这要是京城里教礼乐诗书的先生晓得,定要给人几个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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