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第94章

就这样,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而此时此刻,李昭漪重新站在了云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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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想是假的。

真正见到云殷,李昭漪才有一种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的感觉。

云殷抱他到腿上坐着,很亲昵又黏人的姿势,李昭漪也只是蹭蹭,云殷问他:“想好了?”

他就点点头。

他说:“想做点什么。”

云殷就道:“那就做。”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镇静,像是意料之中。抱着李昭漪的手却紧了些。

无需多言,有些事就这样尘埃落定。李昭漪又往他怀里钻,小声说:“好想你。”

云殷完全招架不住,一本奏折看了半天只翻过一页。李昭漪抓他手臂,又亲他喉结,声音软软的:“你什么时候能看完呀。”

云殷深吸了一口气。

他说:“陛下。”

李昭漪眨巴眼睛,很无辜的样子。

这种时候再忍就不是君子,而是白痴。

云殷干脆果断地将奏折丢在桌上,把李昭漪抱起来做白天没做完的事。

半年没见,算上李昭漪离开京城的时间,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云殷的火憋到现在,一点就着了。他很想克制,但他对李昭漪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李昭漪又哭了。

开始是他先开始,想跑也是他先跑。

床就这么大,方寸之地。李昭漪躲也不会躲,躲进床的深处。又被抓着脚踝拖回去。

他哭得抽噎。

情至深处,云殷哄他:“陛下,叫臣。”

李昭漪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好半天,云殷听到他哑而破碎的哭腔:

“……夫君。”

这一夜,澄明殿的烛火亮了一整晚。一直到破晓,云殷才放过李昭漪,两人简单清洗了一下,相拥而眠。

三天后,李昭漪时隔大半年,重新出现在了朝臣面前。

早朝之上鸦雀无声。

隔着的帘子早已撤下,李昭漪垂了眸,和下首的云殷视线相接。

他微微一顿,紧接着,又平静地别开了眼。

*

李昭漪淡定,现如今的朝堂,却不淡定。

李昭漪“病”了这大半年,人人皆默认他已成了云顾之争的牺牲品。有好事者甚至开盘押这位年轻的小皇帝什么时候会被云殷宣布“暴病而亡”。

他突然宣布病愈,今天又好好地坐在了这里,几乎是人人吓了一大跳。

惊讶过后,就是不安。

云殷教了李昭漪一年,李昭漪的进步肉眼可见。

要论情分,当朝两位大儒,顾清岱、蔺平都曾是他的授业恩师,而云殷之于李昭漪,既有师生之谊,也不乏暧昧传闻。虚虚实实,现如今,一时之间,竟没人能摸得出他是哪一边的。

而李昭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这一日的早朝最终风平浪静。

李昭漪并未询问掀起云顾之争的盐引案案情的进展,也没大刀阔斧地对着云、顾的某个派别的官员敲打或者警戒。

他只是听了一些常规性的奏报,然后便宣布下了朝。

接下来的几日里,御书房开始频繁地有人进出。

被宣召的官员品级不大不小,各个派别、世家的都有。让人摸不清楚规律。只是每一个被宣召的官员,出来都三缄其口,绝口不提和李昭漪密谈了些什么。

宣召进行到第五日,传召的人自官员变成了另一种身份。

锦衣卫副指挥使韩立羽入宫述职,当天傍晚,原指挥使自请卸任,韩立羽成为新一任指挥使。

锦衣卫开始出现大量的人员调动。

从前的锦衣卫形同虚设,但原指挥使唐璋是众人皆知的顾党。这一个调动下来,一头雾水的众人终于精神一振。

而紧接着,来自于江南的颜氏家主入朝为官一事彻底让众人心如明镜。

颜珩舟不仅是太子党,还是云殷的至交好友。

李昭漪这些天大胆而明显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朝中不少人开始悄悄地朝着云氏倾斜,和云氏沾亲带故的,哪怕是旁支,一时之间也成了“皇亲国戚”。

朝中暗流涌动,宣召却仍在继续。

这一日,一位特殊的客人坐着马车被请进了宫。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下马处,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子身着有些破旧的官袍下了车。他的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面容稍显忐忑,去往文政殿的路上几次想要开口,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带路的锦衣卫,却都把话咽了回去。

不多时,几人到了门口。

锦衣卫退开,语调平平:“季大人,里面请。”

“……多谢。”季聿躬身行礼。

少顷,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理了理官袍,踏进了门。

屋内光线明亮,隐约可闻茶香。

季聿被老太监指引着到了地方,并不敢直视天颜,只是径直跪下,恭敬地道:“臣,渠州知府季聿,应召入宫,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边响起一道年轻而微哑的声音:“季大人请起。”

这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季聿一愣。

“季大人。”声音换了一道,这一回,却是季聿的熟识,“抬头。”

他心神一震,抬起头。

第二个开口的颜珩舟坐在一侧,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

而他的面前,那位传闻中的少年天子垂了眸,和他视线相接,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庞和他记忆中的某张脸庞蓦然重合,季聿心里充满吃惊,也顾不得殿前失仪,径直直起身:

“颜,颜小少爷?!”

话音落下,颜珩舟的嘴角一勾。

李昭漪眉心舒展,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

“季大人,许久不见。”

-

渠州知府季聿,曾经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探花郎。

那一届春闱,主考官乃是京中大儒蔺平,也就是说,他可以算是蔺平的学生。

他是翰林出身,最开始一直在京中为官,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却在十来年前,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贬谪。贬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昭漪的父亲,睿德帝。

睿德帝晚年昏庸,重用庸才,大批的官员遭遇贬谪,季聿也在此列。

但他有一个最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一年的秋天,他遇到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客人。

季聿知道颜珩舟。

颜珩舟虽是白身,但谁也不敢拿他当平民百姓对待。颜珩舟带着弟弟来渠州的时候,季聿手底下的幕僚都劝他主动巴结,不说陪同招待,也得宴请一顿,再备一点厚礼。

但是季聿拒绝了。

这一年收成不好,百姓的日子难过。季聿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发愁的就是那点儿一分掰成八分花的赈灾粮,哪有什么心思去接待所谓皇商。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一家人家丢了女儿来报案,强抢民女的正是当地豪绅。

季聿生平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豪绅贿赂不成,扬言要让他好看,他心灰意冷,做好丢了乌纱帽的准备,那位曾经被他以简陋茶水冷待的颜家主,却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说:“季大人不屈权势,高风亮节,颜某佩服。这事,大人就不必操心了。”

颜珩舟出面解决了此事。

季聿心怀感激,却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来招待。

颜珩舟却浑不在意。他说:“无妨。”

“他日有缘。”他笑着道,“自会和季大人再见。到那时,若是颜某有事要求大人帮忙,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说这话的时候,颜家那个漂亮得惊人的小少爷就站在一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自然爽快赢下。

但是他以为,那只是一句客套话……

季聿几乎要不能思考,他震惊地看着李昭漪。

然后,他想起了入京以来,听到了关于当今陛下的各种流言。

颜珩舟开了口:“季大人,陛下有事想要请教大人。不知大人当初对颜某的承诺,可还作数?”

季聿定了定神。

他躬身,毫不犹豫:“自然作数。”

无论这两人是何种身份,当初的事作不得假。

思及往事,他的慌张突然减少了不少。他脊背挺直,姿态恭敬。这一回,开口的是李昭漪。

他说:“季大人果真言而有信。”

相较于颜珩舟,他的身上难掩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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