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飞一屁股坐回床上,双腿微微叉开,盯着地上的那摊血皱起眉头。
维舟脱去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然后迈着有条不紊的步子来到沈飞面前。
沈飞抬起眸子,警惕地说:“你想干嘛。”
“紧张什么,”维舟轻扯脖子上的领带,眼睛里象征黑暗的东西在翻腾,要比刚才热烈很多,“沈飞,你又一次主动送上门,还睡的那么香,你很放松,不过有必要提醒你,这不是我的床。”
沈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反驳,却没想好措辞,忍不住又把目光落在那摊血迹上。
他不得不自私的想,最起码那不是维舟的血。
“别走神,”维舟忽然用干净的左手挑起他的下巴,态度十分冷傲,“看着我,气氛到位了,不如今晚试试。”
“试什么?”沈飞有意装傻,但很快放弃了这个方法,干脆直说:“维舟,你不喜欢我,看出来了,你该死的就是想上我,就像小孩子对一个玩具的执着,非要得到它不可,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对我有...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沈飞露出费解的表情,仿佛维舟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其实很多人想这么干,”维舟轻笑一下,慢慢地弯腰凑近沈飞的脸,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侵袭着两人的感官,“只是他们不敢说,最多在脑子里想想。”
沈飞用一种近似单纯的语气问:“你敢?”
“我不仅敢说,我还敢做。”
说话间,维舟已经撤掉脖子上的领带。
沈飞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抬起腿就想拉开距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维舟迅速捉住他的手,同时按住他的后颈,熟练得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眨眼之间,沈飞就被维舟以常见的缉拿姿势制伏在床上,双手反剪在背部,脸贴着床单倒吸凉气,就像警察捕捉到犯人那样。
整个过程中维舟并未手下留情,沈飞清晰地感受到肩膀和胳膊传来的疼痛,他忍着不适,快速思考如何解围。
“维舟,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他试图唤回男人的理智,“你喝醉了吗?赶紧放开我,别他妈在这里搞事情。”
“不搞事情,搞你行不行。”维舟低哑的嗓音在耳畔飘荡,随后攥紧了沈飞的双手,仅用一只手控制,另一只手扯过领带,意图非常明显。
沈飞察觉到他的举动,脑中警铃大作,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加大力度地挣扎起来,“维舟,别这样,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来。”
“在你来找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维舟将领带缠在沈飞的手腕上,第一次没成功,他不悦地呵斥道,“老实点,真怕你一不留神被别的男人艹了。”
“敢用这种话来羞辱我,”沈飞怒气腾升,用很别扭的姿势想去踢维舟,可惜扑腾两下都无功而返,“除了你,没人敢打我的主意,我真是太惯着你,让你骑到我头上拉屎。”
维舟听而不闻,专注手里的动作。
他再次用暗灰条纹的领带缠住沈飞的手腕,这次没有让人挣脱,他系了一个越挣越紧的结绳,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奇异的快活。
或许他今晚临时换装就是为了用来做这件事,领带发挥它本来的用途。
他把人翻过来,让沈飞面朝天花板,刚要去碰对方的衣服,想不到沈飞抬起腿用膝盖顶住他的前肩,借着这股力量,沈飞一脚踢中他的腹部,使他的身体往后退。
沈飞趁机坐起身,被绑在后背的双手在拉扯间越来越紧。
维舟站在那里没动,冷眼地看着男人。
沈飞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惊,感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维舟,给我解开,快点,”沈飞决定软硬兼施,“我的手很疼,可能是不小心骨折了。”
“是吗?我看看。”
维舟重新上床,一把捞过沈飞的身体,轻松的就像孩子拿玩具一样。
沈飞明显地错愕几秒,有些想不通,按照体型的对比,他绝对不比维舟瘦弱,可是捆住双手的他在维舟面前毫无威胁可言。
“你在干什么!”沈飞走神的一瞬间,发现部分肢体传来凉意,维舟根本没有检查他的手指有没有骨折,可能压根就没上当。
他身上是舒适的睡衣,质地柔软,维舟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
“你这该死的...xxxxxx...”沈飞嘴里嘟噜出一串外文,听着像法语,从语气辨别绝不是什么好话。
维舟的手一顿,偏头打量沈飞的侧脸,然后把人翻过来面向自己,“你说什么。”
这个姿势对沈飞来说相对安全,可泛凉的腿部在提醒他就是砧板上的鱼,他欺负维舟听不懂法语,刻意放缓语气又说了一串脏话。
维舟冷笑,带血的那只手敷在沈飞绷紧的肌肉上,直接让那片皮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你敢,我是不会如你的愿,你听好维舟,没人可以控制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行。”说罢,沈飞猛地抬起头,一口咬住维舟的衬衣领子,使劲地往后撕扯。
“属狗的吗?”维舟又气又想笑,懒得再废话,一拳头直接捣在沈飞的胸口,让其失去反抗的能力。
沈飞倒吸口气,忍不住蜷缩身体。
从始至终,维舟都是不紧不慢地做着每一件事,他像术前准备的医生,又像战场归来的士兵,身上有斯文和暴力两种不同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但能感觉到,他一直压着火。
沈飞从醒来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股火的来源,心里感到气愤又憋屈,更多的是疑惑和担忧,毕竟那摊血迹到现在还没干。
此时,维舟握住男人的脚踝往旁边推去,随即俯身贴近沈飞的脸庞。
沈飞已经不再挣动,眼睛和鼻尖都有点泛红,不明显,但给整张脸平添几分诱惑。
当维舟的气息扑在他脸上时,他清楚感觉到两只脚的距离,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又甜蜜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使他陷入一种很深的纠结当中。
他想,维舟得到之后,还会理他吗?
“别用那只手碰我,”沈飞的嗓音沙哑,语气异常平静,“上面有别人的血。”
维舟低眸打量沈飞的五官,留意到男人眸中闪过类似隐晦羞涩的东西,这一刻,心里的火气稍稍减弱。
“你不愿意,对吗?”维舟很认真的问,之前不太关心这个问题,此刻很想知道答案。
沈飞的嘴唇微微开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眼圈浮起一片淡粉色,看着竟然有点可怜。
或许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可在维舟眼里,真是该死的欠收拾。
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说一不二没人敢得罪的男人,像没有还手之力的受气包似的躺平之后,就算是太监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维舟的眼底现出点不可思议的急切:“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
沈飞刚要开口表决,下一秒,嘴唇就被维舟吻住了。
“唔..维舟..你..”沈飞想把话说完,吞吞吐吐道:“别在..这里不行..别发疯..”
“亲一会儿,”维舟惩罚似的咬一下沈飞的下唇,“你不是挺喜欢跟我接吻吗,装什么,是不是想我直接来。”
“你去死吧。”沈飞不甘心的回咬一口,咬在了维舟的下巴。
维舟停止亲吻,稍微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眼下的这张脸,低声自语道:“其实我挺好奇,我死后,你会怎么样。”
结婚吗?
还是伤心一阵子之后,很快遇到另一个人。
沈飞惊讶的发现,维舟的身体忽然冷却了。
“维舟..”沈飞感到一股无法克制的冲动在心里漾开,他主动抬起脸,吻住了维舟的唇瓣,“我是沈飞,别在我面前想别人。”
维舟愣了一下,开始回吻。
他扣住沈飞的后脑,揉着对方的头发,用自己的气息去影响周围的一切。
沈飞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不再去纠结地上的那摊血。
恍惚之间,维舟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响声,像是某种暗号。
维舟知道是时候收场,心里有点不舍,安慰地亲了一下沈飞的唇角,然后慢慢起身。
沈飞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有人来了,再看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惨样,赶忙压低嗓子说:“你给我解开,快点..”
维舟不理不睬,转身离开卧室,出去时顺手带上门。
他来到套房的客厅,从里面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人是李玫,从敲门的规律中维舟就知道了。
李玫沉着一张脸,嘴唇抿紧,快速打量一番维舟此时的状态,看见他领口大开,头发略微凌乱,神色既迷离又冷漠,最重要的是下边还没熄火,瞬间就知道他在干什么。
“确实有点疯,”李玫尽量压住嗓子,极力克制不满的情绪,“要做也别在这里,想退圈吗?”
她暂时没兴趣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连往里瞅一眼的欲望都没有,现在满脑子都是庞项伟血肉模糊的那张脸。
几分钟之前,李玫把魏景钧和乔哥送到休息室,刚出门就碰上从对面出来的庞项伟。
不可避免的她一惊,对方那张脸基本上是废了,鼻子歪斜眼睛发紫,脸上的血迹结痂,像疤痕一样,要不是对方那独特的发型,她还真不敢认。
“你是..庞项伟?”
庞项伟作为‘受害者’却不敢声张,他换了一身衣服,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鬼鬼祟祟低着头说句“维舟大概是疯了”便脚底抹油快速离开,而且没有乘电梯,走的安全通道。
李玫心里‘咯噔’一声,赶忙朝维舟的房间走去。
此时此刻,维舟这副德行现身,足以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确实出事了。
维舟倒是很冷静,理了理衬衫,开口说:“抱歉,我有点冲动了,我马上带人离开。”
“现在不行,”李玫快速进屋,谨慎地关上门,“外面都是人,魏总还在隔壁等着你呢,无论如何,你也要打声招呼。”
维舟点头,开始系衬衣扣子:“我会的。”
李玫以老道的经验衡量整件事的最坏结果,即便没有弄清真相,脑子里已经盘算如何应对,她看见维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不免有点生气:“庞项伟的脸是你干的?你该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小人。”
“他碰了我的底线,”维舟丝毫不慌,眼睛里透出一丝狠戾,“他会付出代价,如果他知道惹到的人是谁,或许该庆幸是由我来做善后工作。”
李玫暂时没兴趣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一脸严肃地说:“你别冲动,我现在就去找庞项伟,我来解决他,等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去见魏总。”
维舟很轻地“嗯”了一声,整个神态已经恢复往日的正常:“帆哥来了吗?”
李玫说:“刚刚看见他和魏昕在一起,你找他吗?”
维舟不易察觉地点头,脸上出现思考的神色:“我自己打电话联系他。”
表面工作需要李玫出面,那么暗地里的工作就得交给何帆去解决。
第103章 103
【愿意吗?】
沈飞也说不清楚。
双手被捆, 躺在床上,沈飞脑子里回想维舟在耳畔问过的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当然是不愿意, 可假如有人拿失去维舟来威胁, 他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