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青反抗剧烈,像是把浑身的力气都爆发了,扬起手臂,朝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落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耳边回荡。
他的手从指尖麻到手心,一直往上,心口也是麻的。
跟前的男人并没有因此松开青年,微微偏过那张被扇红的侧脸,连带着瞳孔里都染上了血丝。
青年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奋力挣开男人的怀抱:“放开我!”
挣脱开了,但浑身因为过度激动或是用力过猛的原因,颤抖不止。
只是挣开还没有一秒,秦柏言便重新禁锢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推。
后背抵上店前的白墙,男人推的用力,墙上的画框都是一震。
沈时青死死别过脸,不看秦柏言。
男人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强硬的掰过他的脸,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他下颌骨捏碎,随之恶狠狠的堵住他的唇。
沈时青的眼角溢出湿润,抓着男人身上的衣料,用尽力气去推。
没有用。
他只能狠狠的在男人的舌尖上咬合。
“嘶。”秦柏言猛地退出舌尖,那双布满猩红的眼直直盯着沈时青。
青年的头皮发麻,情绪早已崩溃。
秦柏言现在也没有理智可言,所以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再次逼近又要吻上沈时青那张殷红的唇。
惊慌无措之下,沈时青抬手又给了男人一巴掌。
没有上个那么重,但力道也不轻。
“打,随你打。”这没法改变男人逼近的行动,唇瓣再次被堵住,啃咬,嘶磨,“你打一次,我吻一次,不过分吧。”
“混蛋!你给我滚!”沈时青止不住发颤,用尽所有力气,将秦柏言推开,随即胡乱擦拭着唇瓣,“你给我滚!”
“我滚了,你好和别人结婚甜蜜吗?”秦柏言被推开了几步,随即又往前进,“不可能,我会把你带回去,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情绪和生理上的极度消耗,已经叫沈时青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顺着墙往下倒,只重复着:“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秦柏言也蹲下身,盯住青年那双湿透的眼,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沈时青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我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为什么......”
脸上的痛觉全然不抵心上的痛。
沈时青的这两个耳光像是在他的心上开了两枪。
“为什么?”沈时青的语气里带上几分嗤笑,垂着的眼皮终于掀起,眼中满含绝望,“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啊,秦总。继续做你的情人?继续回到秋园里,每天乖乖的等你回家,等你吃饭,等你睡觉吗?可我不是池子里那几只锦鲤,我有记忆,我有感情......我受不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他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
彻底的爆发后,场上一阵寂静。
秦柏言任由沈时青拽着自己的衣领,眼里雾茫茫的。
半分钟后,沈时青默默松开了男人,浑身瘫软的往墙上一靠:“你走吧,我求求你了。”
秦柏言抓住青年垂坠在墙边的手,抬起,抚上自己的脸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情人。”
沈时青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反抗,随男人抓着自己的手。
手掌触上男人的温热的脸颊。
男人的左边侧脸上,已经显出几条红印来。
“没有当成过情人,那是什么?玩物?小猫小狗?”青年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算了,都不重要了。我猜也许你只是不能接受小猫小狗自己跑掉,而不是被你丢掉,所以......才会觉得放不下。”
秦柏言俯下脸,紧紧贴合着青年的掌心:“我把你当成我的爱人。”
交出全副真心拿去爱的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时青发麻的心口不禁又是一阵酸麻,连带着心跳都漏了两拍。
秦柏言说......
把他当□□人。
爱人。
垂坠的视线里,再次被那枚夺目的戒指吸引。
忽然觉得男人就像是在说笑话。
或者说......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算什么狗屁爱人啊。
眼里的水雾忍不住再次积聚流下,顺着脸颊乃至下巴:“你已经有爱人了,秦先生。”
秦柏言有些没听懂:“什么?”
“我说,你已经有爱人了。”沈时青抬起下巴,那双眼里不仅有苍凉,更是决绝,“你有老婆,你有家室,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
男人拧起那双剑眉:“什么老婆?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青年将视线再次定在男人手上,“那你无名指上戴着的是什么?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又是谁?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是宋蕴小姐吧,之前别人和我说过......多般配,秦先生,你应该......好好珍惜别人,早点回岚京吧。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
他没有撒谎。
他希望秦柏言能过的很好,也希望自己能过的好。
不然当初,他也就不会离开了。
秦柏言的眉头越锁越紧。
真心祝福?
他才不要给沈时青这个机会。
“我没有结婚,沈时青,你胡乱想些什么呢?”
第71章 第 71 章
沈时青吼的嗓子有些疼。
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宣泄, 爆发。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情绪。
真的要追溯起来,也许已经积压两年之久。
只是。
秦柏言的回答。
让青年的呼吸都滞住,像是谁在空气里投注了抑制呼吸的药物。
“不是我胡乱想......”缓冲了好几秒, 他才稳住自己的逻辑, 反复问道, “你没有结婚......那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在他印象里, 秦柏言并不是一个喜欢戴配饰的人, 除腕表之外, 几乎很难见男人再戴其他配饰。
所以,在他见到秦柏言那节修长的无名指处的,被套上了一枚做工精致的环戒时, 他很难只把这枚戒指当成一枚普通配饰。
况且还偏偏……是戴在无名指上。
秦柏言抬起那只套着戒指左手。
那枚直径不算小的戒指泛出一层金属光泽。
“这的确…是婚戒。”
青年那双红扑扑的眼凝着水汽, 瞳孔闪烁。
在听见秦柏言这句话时,眼眶里的水汽便彻底沸腾,熏红了眼眶,乃至鼻尖。
他真讨厌自己, 像个笑话。
他强忍着,没让水汽凝结成泪珠, 再让自己更像一个笑话。
五指不由用力的蜷缩,握拳, 语调冷淡的毫无起伏:“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先生。”
“那如果另一枚, 是要戴在你手上的呢?”
“你会要吗?”秦柏言的目光紧紧咬着沈时青,不留缝隙和余地的, 想要从青年的微表情里,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两年前的那个夜里,青年累的不行, 在他的怀里小小一颗,睡的安稳。
那时,他就想好了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和沈时青相拥而眠。
所以,他便借着比手大小的由头,偷偷记下青年指节的大小。
那时他以为。
山高路远,地久天长。
却不曾想,直到今天,戒指还没有戴在主人的手上。
青年像是被问怔了,久久没能回答。
他有些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或者说,是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
“你会要吗?”男人张口,再次郑重的问起,“沈时青。”
青年只觉恍惚,后脑勺贴着冰凉的墙皮,企图让自己能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男人见状,却不让。
有些强硬,但动作柔的将沈时青抱进自己怀里。
他没再追问。
他害怕答案并非和他所期待的那样。
换做从前,哪怕是强求,他也一定要让沈时青答应。
现在,他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