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 第37章

因子虚把阳长送走,入门来捡了阳长留在桌上的药罐子细细端详:“啧,宫里连药罐子都精巧值钱。”

喻白川一身绑带地爬了起来,无奈:“你就不问阳长在这里干什么了吗?”

因子虚一点一点抹干净还在地上的黑色染料,漫不经心地:“你想说自己会说。”

喻白川道:“阳长来撬你墙角了。”

因子虚灵性地回答:“他真有品味,撬你啊?最烧钱的病秧子。”

喻白川头发已经干透,青一块黑一块染得并不均匀:“他说要我跟他混,药材什么的你能给我,他也可以。”

因子虚“哦豁”一声:“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喻白川道:“他要治好我,然后扬名立万。”

因子虚瞧了瞧喻白川:“那你怎么答的?”

喻白川挑眉一笑:“我说大人大气!”

因子虚了然:“答得不错。”

那就是说喻白川没拒绝。

这是件好事,喻白川开始享有离开因子虚的权利了。

因子虚认真道:“若我作孽把自己弄死了,你就去跟着阳长吧。”

第40章 画王八

喻白川却没就着他的话头再说下去,他翻出了一对白眼仁,好像对因子虚突然的伤春悲秋而不屑:“早点洗洗睡吧老板,大半夜的发神经,是要我们抱着嗷嗷哭吗。”

因子虚想:许沉今不是人,他拖累着喻白川这个可怜的病秧子。

可喻白川看着无风自香的许沉今变成了因子虚,他早就忘了自己是不是曾有一瞬在记恨这个拖油瓶。

因子虚被喻白川噎得尬笑两声,假装没听到喻白川的戏谑,径直走到窗棂旁,把支着窗的木头一杵。

可能是因子虚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贩黑粮卖棺材……别人只当这两人怕鬼缠身,怕遭报应,便早早就将屋外的灯熄了。

殊不知这夜深人静时,在规律的时间总有信鸽拜访。

因子虚打开窗棂探出一臂,一只肥鸽立于他的腕子上,红彤彤的鸟腿上是一个精致的竹筒。

竹筒为了防遗失捆得很紧,因子虚把东西取下来时还扯掉了一根白羽。

“辛苦了哥们。”他双手合十把鸽子放飞,借着朦胧的月光趴在窗棂上仔细端详:“哦,喻白川,高氏怀了龙嗣。”

作为道上有名的黑粮贩子,拼的就是消息的快慢,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黑粮在这里安全吗?要运到哪里去才稳妥?

喻白川身体顿了一顿:“太后党的高氏?”

“是。”因子虚点了点头:“朝廷要变天了。黑粮要换地方放着了。”

因子虚道:“高淑仪是太后赵氏的外甥女,仰仗太后,这几年的嫔位升的很快,大有宠冠后宫之势。圣上少嗣,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太子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朝中不少人反对。要让高氏真的生了一个皇子出来,朝中的局势就一边倒了,最近恐怕宫中要不太平了,这个孩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喻白川没什么心思听因子虚分析什么,诺诺道:“那我们那批黑粮是要脱手还是继续放着。”

因子虚想了想:“放着吧,估计很快就要涨价钱了。喻白川,那批粮的调动就交给你了。”

喻白川“哦吼——”了一声,觉得真是难能可贵,视财如命的因子虚竟然把他的宝贝黑粮调度的权利交给他了。

因子虚把竹筒连着信纸一起放在烧得火旺的炉子里,掸了掸衣袍袖子上的纸灰,自顾自到两条凳子拼成的简易床榻上拢紧了厚绒的褥子,很快就睡着了。

喻白川自讨没趣,歇了灯后将脑袋猫进枕头里,咬了牙:“因子虚……”

他和因子虚这么多年的交情,因子虚屁股一撅,喻白川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屁。

什么叫“若因子虚作孽把自己弄死了就叫自己去跟着阳长”,因子虚作的孽还少吗?这分明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喻白川:他因子虚打算要铤而走险了。

这家伙……

喻白川呼出了一口气,那浊气叹得迂回蜿蜒,莫名惆怅。

喻白川想:这家伙向来不是什么老实人。

……

年关将至,天气还是很冷,凉都城中河曲的夜灯一夜比一夜繁多灿烂,夜里很闹,因子虚早早歇下却总是睡不安稳,很早就被扰了梦。

天还蒙蒙亮,因子虚敲着碗,肚里空空的,烧得慌,便决定去端个烧饼铺子的油烧就走。

他看见那铺子里忙忙碌碌的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伙计,那个啧啧品鉴自己那两张破春宫的小伙计。

小伙计长高了很多,但是身形已经佝偻,皮肤由原来健康的红棕色变得有点儿发绿,他早就娶亲,蹲在地上烧柴禾的是他的妻和年幼的女儿。

因子虚一时之间错愕了一下,脏兮兮的手指头大咧咧地把还烫的油烧塞进嘴里,恍如恶鬼抢食,呜咽着大口咽下。

指头被烫得生疼生疼,比腰窝落疤时还要疼,就像在伤口上生生包裹上粗糙的盐粒,疼得让因子虚害怕了。

东西下肚,他突然觉得许沉今回来了。

小伙计看眼前的怪人拿了油烧却还杵在摊子前面舍不得走,呆呆傻傻地狼吞虎咽,咀嚼的时候目光还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也收不回来。

他想了一想,多给因子虚了一张最便宜的饼子。

因子虚恍神,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一句:“谢谢。”

小伙计好像当因子虚不存在一样对着他的老婆说了一句:“现在的老乞丐真可怜,不知道这年关他应该怎么过。”

“瞧这一块油烧就给他稀罕的。”

因子虚:“……”

他又对自己的脏乱有了一点崭新的理解。

不过,原来春节要到了吗?

小伙计再回头,那个眼巴巴地稀罕他家油烧的老乞丐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桌角是一块剪得形状并不规则的银裸子,足足六两重,是他家铺子不吃不喝一年才可以挣到的份额。

“这……”小伙计被这飞来横财吓了一跳,揣揣不安地叫了自己媳妇一声,顺着街一端跑了出去,却死活找不到因子虚的身影,他喘着粗气,彻底傻了:“这年头的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穿?”

……

因子虚拎着纸袋里包的便宜烧饼如约而至,权持季出去练拳,翠竹边的书房里亮着八烛亮灯,庄琔琔在一片明亮里奋笔疾书。

因子虚差点被闪瞎狗眼,悖悖地来上一句:“你家先生对你真好,这么重视你的眼睛。”

庄琔琔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起写,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样,墨砚翻了他也顾不得收拾,笔尖飞快地鬼画符。

因子虚瞧他一眼,改口:“在下错了,看来你家先生也不是很好,他想要你这条牲口命。”

庄琔琔真情实感:“呜呜……”

因子虚不忍直视一般盯着庄琔琔“吭哧吭哧”写下的东西,道:“真难为你先生这么为你造势,辛苦啦。”

没看见庄琔琔这一手鬼画符时,因子虚真的信了传言:庄琔琔能写会画还会兵法,小小年纪前途无量。

现在定睛一看,还得是权持季会吹,死人都能给他吹活了。

换个人说这话,庄琔琔就认了。

但现在对他冷嘲热讽的人可是因子虚,可是一看就知道混得不怎么样的因子虚!

庄琔琔不服:“你行你来啊!”

因子虚:“……”

因子虚他还真行!

但他拿起笔在庄琔琔的本子上画了只王八。

画风精巧,墨迹有深有浅,王八头点墨漆黑。

虽然画的是王八,但因子虚认为他画的有大师风范。

庄琔琔沉默了:“……”

要说因子虚厉害吧,他驴头不对马嘴地画王八。

要说他不厉害吧,偏偏这王八画得栩栩如生。

因子虚笑眯眯:“激将法没用,在下是不会帮你补课业的。”

庄琔琔:“那你给我画一只王八在这里。”

因老狗,果然阴毒。

“那是玄武啦~”因子虚两个手指头点到自己的梨涡上,一副明媚可爱逗小孩的表情,就是他太脏乱,看起来比较像是阴阳怪气:“要是你能画出像在下画得这么好看的王八,你就不愁养不活自己了。”

庄琔琔不以为然:“会画这个能干什么?”

因子虚挑起下巴趾高气扬:“可以画在棺材上,相信我,这是现在时新的棺材纹样,一寓喜丧。”

庄琔琔:“……”

这个书房虽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四书五经兵家史书倒是品类繁多。

因子虚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房子是凉都衙内安置的,靠边位置的架子上的东西是权持季一路带过来的行当。

权持季为了方便赶路,习惯将东西放在这个小小的架子上,书册信件公文叠放得整整齐齐。

因子虚不动声色地靠近,若无其事地伸出自己的小贱手,扒拉了一下:“你家先生就叫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半点避讳?这些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翻吗?”

庄琔琔在漫漫书海中头痛欲裂,还不忘搭理因子虚:“先生不让我看的东西会放在匣子里上锁。”

“啊!”因子虚恍然大悟,指了指架子上那个最显眼的红木盒子:“不会是这个小匣子吧。”

总不会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吧?

权持季对庄琔琔真放心!

放这也太不安全了吧?

万一,因子虚做作地眨了眨眼睛,心道:万一被在下一不小心打开了呢?

难道,知画的供词就放在这里?

庄琔琔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我家先生时不时打开它,悄悄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还一直勾着嘴角。”

因子虚“哦”了一声,讨好地接过庄琔琔的纸笔就开始模仿庄琔琔那两笔鬼画符,把庄琔琔的双手解放了下来,笑眯眯地哄到:“那你就没有看见里面大概都装着什么东西呀?”

庄琔琔终于歇下手,也乐意和因子虚说话:“应该就是几张纸。你可以去掂量一下,很轻。”

因子虚呆了呆,没出息地问道:“真的可以掂一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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