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美人 第95章

只见虞听坐愣在那儿,许久都没出声。齐悯看到她眼眶发红,眼睛里竟冒出了水雾,在眼睛里辗转着,泫然欲泣。

齐悯睁大了眼睛,“阿听,你.......”

有生之年第一次见虞听要哭,齐悯又新奇又心疼,着急忙慌地翻包找纸巾,虞听偏头用手擦了擦眼睛,轻声说:“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分手”“欺骗”这俩字眼,虞听就忽然控制不住想哭,果然还是病着。

擦泪的手有点发抖,“没事。你继续说。”

齐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忙想安慰的话:“当然啊,伶姐姐肯定不会这么觉得的,你想想看吧,她那么爱你,那么宠你,知道你生病了肯定只会心疼你啊。你把你想的都告诉她,说不定你跟她沟通了,告诉她你想她更黏你,她真的就会变成以前那个样子呢?”

“要是一直不告诉她,等到或许哪一天她发现你其实.......她会觉得心寒你不信任她呢?”

*

坐在回家的车上,虞听握着手机看,自己和冉伶的聊天框里满屏幕都是她的自言自语,太夸张了。

一整天,她不知道给冉伶发了多少有的没的。

冉伶没回她,是觉得烦了?

要告诉冉伶吗?虞听是个彻头彻尾的病人这件事。

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会心疼自己吗?还是觉得跟一个病人在一起太沉重,觉得有压力?

欺骗、分手。

这两个词放在她和冉伶之间实在是太沉重了,虞听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手足无措,陷入一种无比慌忙的状态,心急心悸,焦躁不安,随着时间的拉长愈发让她难以忍受。

回到家,她着急忙慌地推开门在房子里寻找冉伶,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她急匆匆站在冉伶面前颤抖地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的样子有多么病态。

冉伶盘着长发,素颜净透,睡裙之外围着围裙,抬起手给她做手语:【听听给我发消息了吗?我在做饭】

冉伶:【听听之前不是跟我撒娇,说想吃我做的饭了么?】

冉伶在做饭€€€€虞听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处厨房,冉伶还在锅里煎着东西。

虞听怔愣着,女人转身关火,那双温软的眸子关切地看着她。

€€€€听听怎么了?

冉伶抬手去摸她的头,被抚摸的那一刻,虞听红着眼眶低垂下脑袋,额头抵在了冉伶纤瘦的肩膀上。

“冉伶.......”她声音发颤。

见她这样,冉伶忙揽住她的脑袋,帮她顺着长发缓解情绪。在她的抚摸下虞听的身体越来越抖,冉伶侧过头,鼻尖抵着她的耳朵,温热的吸气撒在她的耳廓,她轻轻地蹭她,轻轻地哄着她,眼底盛着幽暗的满意。

€€€€怎么了?

€€€€听听怎么哭了?

€€€€没关系啊,有我在。

€€€€没关系的,有我在。

第097章 黏人

虞听靠在她身上无声流泪, 冉伶脱去了围裙,把她牵到了外面的沙发上。虞听依然黏着她,手臂搂在她腰上, 头侧靠着她的肩膀。

她不说话,冉伶也不催她。两只小猫好奇地凑上来, 不知道虞听怎么回事。喵喵叫了两声,被冉伶用手拍了拍,示意她们先走开。

猫猫比起听听, 还是听听更重要一些。

早上走的时候还还好的,怎么哭了呢?

但还是又乖又聪明啊, 情绪崩溃了也懂得回家找伶姐姐哭 , 知道伶姐姐会好好地安慰她。

冉伶拍了拍她的背, 见她身体还发抖,扶着她让她躺到了自己的腿上。虞听侧着脸,脸埋在她腹间。冉伶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冉伶的手搭在她的头上,就好像在保护她不受外界侵扰。虞听垂着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只觉得失控的躯体渐渐平静了下去。

果然,果然是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 无论多难过多失控,她都能从冉伶身上找到安慰和救赎。冉伶会心无旁骛地陪着她,为她挡去所有痛苦。

没有人会像冉伶这样耐心又温柔, 没有人会像冉伶这样永远纵容阴晴不定的她。现在的冉伶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吗?

冉伶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冉伶爱她, 对她好,不会因为她的病情就抛弃她, 嫌弃她。

虞听不该瞒着她的,冉伶有权利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以后还要和冉伶复婚呢。

她是要和冉伶在一起一辈子的。虞听愿意对此万分笃定。

冉伶无声的陪伴胜过所有言语,此时此刻她的失语就像一种完美。发抖的躯体稳定了下来,只是情绪还亢奋着,莫名紧张。

虞听从女人身上起来,马上又觉得分离不好受,立刻又张开双手抱住她,重新倒在了她身上。

冉伶被她压到沙发的角落,闷哼一声,随即耐心又温柔地接纳她的粘人,也伸手回拥她,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待到虞听真的抱够了她,力度有所松懈,她才轻轻将虞听给推开,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想知道自己的哭泣的爱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沙发的角落,两人面对面,虞听眼眶微红,长发被泪水打湿黏湿在脸上,分外惹人怜惜。冉伶微微蹙着眉,伸手帮她把发丝捋好,眼神黏在了她脸上,尽是担忧。

冉伶用手语问她:【听听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吗?】

“不是。”虞听摇了摇头,下定了决心了,“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有事情要告诉她?

冉伶眼中闪过诧异,眼睫掀合,马上又恢复平静,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温柔而平静,蕴含着强大。在虞听需要她的时候她总能展现出这样的魅力,她沉静得仿佛能包容虞听的所有。

这样的她,会让虞听有种强烈的感觉€€€€归属感。她让虞听觉得,她就是自己归宿。

这样的想法让人心头发颤,虞听的身体又紧绷起来,看着她问:“冉伶,你爱我吗?”

听听在说什么傻话。

爱意无法用语言表达,冉伶伸出手,软腻的掌心抚上对方的肩膀,握住,仰头亲了她一口。

不用手语,这才是她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

虞听显然十分受用。

可她又问:“如果我有病,你还会爱我吗?”

冉伶一愣,笑意凝固。

“冉伶......”见她迟疑,虞听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大脑混乱起来,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抓着她的肩膀问:"如果我有病,我不是个正常人,如果.......如果我刚刚就是在发病,如果我做过很多坏事,谈过很多荒唐的恋爱,我很卑劣,你还会爱我吗?"

虞听咽了一口口水,嗓音依旧干哑,轻声说:“我有躁郁症。”

躁郁症。

一种终身都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冉伶瞳仁一颤,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我很早就得了这病了,得了多少年我好像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在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的生活一团糟。你知道吗?我父母不在了,爷爷把私生子带回家,我接受不了,一个人跑到国外去,那里谁也没有,只有我自己。”虞听语无伦次地说着,说起来,那些记忆也很久远了,距离她十八岁已经那么多年,原来她已经痛苦了那么久。

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遇到冉伶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觉得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冉伶是例外。

冉伶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尽管这样,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所有还是让她犹如赤裸一般不安。

躁郁症,情绪无法稳定,就像现在,虞听愈发激动,冉伶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懊恼于自己无法说话。她抬起手抚摸她的脸,告诉她听听不要急。

€€€€分明是心疼的表情。

一瞬间,虞听又不怕了,她开始期待,期待她更心疼自己的模样。

虞听想被她心疼。

情绪一旦找到宣泄口便汹涌如决堤搬无法控制,冉伶是唯一一个陪在她身边心疼她的人,虞听忍不住对她说了很多,告诉她,自己没有故意要扔她的花,因为受了刺激控制不住。她一直很孤单,所以想找人陪。她一直在生病,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陷入抑郁期,抑郁期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谈感情,不想聊天,不想回消息,厌世又困乏。

她告诉冉伶,她的生日是她父母的忌日,她告诉冉伶,父母是被她给害死的,而她从来没有去祭拜过自己的父母。

因为她心存怨恨,父母要离婚,可谁都不想要她。

她长歪了,长成了冉伶最不喜欢的样子。

她开始自我厌弃,因为病情,因为不讨喜的性格。她低着头诉说,说完还没来得及抬头,冉伶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虞听一愣,随即只觉心脏在这一刻被拯救,她庆幸极了。

她没有被嫌弃,卑劣的她也被冉伶包容了。

等她情绪稳定了些,冉伶低头,松开了她,用手语问:【听听现在难受吗?】

虞听说:“不难受。”

冉伶耐心地:【明天听听有空吗?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不用。”虞听马上否决了。

她不需要看医生。

其实回家之前虞听还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好好治病,此时此刻她又推翻了自己这背叛冉伶的想法。

她不该有那种念头的。

只要有冉伶在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她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冉伶都能安抚好她,她有什么必要去看医生?

“有你在就好了,不需要医生。”

虞听说: “有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但我再也不会对你冷暴力,也不对你发脾气,我离不开你,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冉伶,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就像现在,我觉得很幸福.......”

她紧紧抱着冉伶,发自内心地说:“这些日子,我真的都很开心,不需要医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只要你在,真的。”

“伶姐姐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这个病是伴随终身的,我一辈子都需要你,一辈子都想你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很粘人……你会嫌弃我粘人吗?”

冉伶会嫌虞听粘人吗?

冉伶忽然笑了,眼神如水般望着她,在心底叹息。

她就像是在说傻话,冉伶怎么可能不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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