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师门都有病 第45章

甚至还见过师尊运气在长针上,电花石火之间,针如梨雨簌簌而去,几乎从未有人能躲得过去。

不过师尊仁善,从不在针上淬毒,至多就是淬点麻药,被针刺中的人会瞬间肢体麻木,动弹不得。

李锦绣还曾经特意跑去请师尊传授他这门好本事。

依稀记得,当时师尊问他,为何要学。

李锦绣那时候年纪小,在师尊面前又一向乖觉,直接实话实说了:“比较帅!”

“嗯?”

“就是很潇洒!”小锦绣那时眼睛亮晶晶的,对着虚空手舞足蹈,假装手里捏着长针,满脸稚气,也满脸少年感,大笑道,“如果我学了这好本事,以后人未到,针先至!我还替这招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叫作暴雨梨花针!”

“……”师尊当时或许有点无奈,还摇头叹了口气,曲指轻轻一弹小锦绣的额头,“以后少看点人间的话本子,你都乱学了什么东西?”

“唔。”小锦绣捂着根本就不疼的额头,苦着小脸,“师尊,好师尊,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师尊……就教教我嘛,我想学!”

后来师尊还是教他了,只不过那时候李锦绣真是年纪太小了,又性格跳脱,做什么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定性。没学多久就失去了兴趣。

师尊很是无奈,也只能放他这匹脱缰野马满山疯跑,还时不时嘱咐他慢点跑,别摔着,小锦绣总会大笑着说:“我才不怕摔呢,我知道师尊一定会在我摔倒前把我接住的!”

当时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很天真,总觉得无论任何时候,身后都站着师尊。所以他根本不怕摔,反正师尊会接住他,没有一次例外。

或者可以说,那时李锦绣就是在博取师尊的注意,师尊不让他跑,他非要跑,不让他走悬崖峭壁的边缘,也就非走。师尊越不让做的事,他就越要做,好像这样“违拗”一下师尊,就能得到师尊更多的关注,反正师尊不会真的跟他生气,就算责罚,也罚得不重,打得也不疼,打后师尊还会心疼他呢。

只要师尊心疼了,就会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

李锦绣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个世间罕见的大傻帽。

也就师尊脾气好,如果换作旁人啊,早一巴掌把他打死回炉重造了。

可是很快他就赶紧敛容,强迫自己的思绪不要乱。

这根针银光闪闪的,看起来很光滑,也很细长。

两端都不尖锐,实则更像是细细的小棒|子。

感觉真要是扎人|穴道里,不得当场扎通啊。

就在李锦绣惊恐交加,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处穴道要受罪时,腰间蓦然一紧,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随即身下一凉,那银针就扎进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李锦绣蓦然身子剧烈一颤,要不是及时咬住了手,一声惨叫定会响彻云霄!

他头顶的天,此时此刻彻底崩塌成了废墟!

疼痛比羞耻更先到来,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个鲤鱼打滚就要翻腾起来,可师尊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一手牢牢扣住他的肩胛,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李锦绣再也顾不得装死了,急得满头大汗,挣扎着想要阻止师尊,可他的修为和体力,在师尊面前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任他如何负隅顽抗,不过都是垂死挣扎而已,他想大叫着喊一声师尊住手,可是下一刻,就恰好撞上了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似能洞悉一切,将李锦绣彻彻底底看穿了。

审视和探究的目光,此刻宛如化作了实质,刀刃一般锋利轻薄,将李锦绣的灵魂和肉身进行完美的切割,一股森然的寒意,如芒刺背般顺着皮肤肌理一点点游走在全身。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往下,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钉住了,动弹不得之下,只能大张着嘴,发出惊恐万分的嗬嗬声。

还因为受惊过度,下意识抽|搐着挺起了上半身,咬住的手也被师尊强制抽了出来,李锦绣释放情绪的工具没了,又想咬嘴唇,可下一刻,一根温热的手指就伸了过来,灵活地滑进了他的嘴里,师尊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也很蛊惑人心,“疼的话,就咬|紧师尊的手。”

李锦绣本能地摇了摇头,汗水和被逼出的眼泪,簌簌飞溅,他不肯去咬师尊,只能收拢起牙齿。

一声声惨叫从喉咙底蔓延出来,又被他费劲地吞咽回去。

李锦绣从来都没有想过,针能有这种用途!

他方才甚至有想过,为了逼他“醒来”,或许师尊会把针直接扎进他的指甲盖里,肯定很疼,但李锦绣非常有信心,自己肯定忍得住!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针居然扎进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很想放声惨叫,却又克制自己,不敢叫得太大声,万一被马车外的人听见了,该怎么想?

李锦绣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人生在世,名声有好有坏,功过是非都是由人评判的,想太多在意的就多,心就那么大点儿,在意的东西多了就会形成负担,跟石头一样压在那,人能好过吗?

他就图一个风流潇洒,逍遥自在,好赖都任凭人说去,他就是自由自在如风一般轻盈肆意,又捉摸不定的男人。

可师尊不行,他不能容忍师尊的清誉受损,哪怕自己此刻在身体和心灵上双重饱受摧残,也死死隐忍着,尽量让自己的哭声小一点,不要惨叫,更不要挣扎得太剧烈,动静小一点!

万一闹出了什么死动静,被外头的人听见了,风言风语眨眼睛就能传遍修真界!

可是……李锦绣办不到,他真的办不到啊!

密密麻麻的痛觉神经,在头皮上剧烈弹跳,舌尖瞬间就一片冰凉,眼前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昏暗——是师尊的衣袖,在手指勾着解下发带时,拂过了他的面颊,冰冰凉凉的,和少年红润滚|烫的面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被解下的发带,在修长的指尖缠绕,很快就在李锦绣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在玉色竹身上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江寒溯好像只是顺手而已,还曲指轻弹了一下,低笑道:“小小的。”

李锦绣懵懵愣愣的,一双漂亮的鸳鸯眼睁得很大,因为羞耻而微微泛红,眼泪不由自主从眼眶里滑落,浸没在了乌黑的发间,皮肤又红又通透,跟陶瓷似的,光洁明亮。

“你还这么小,如何能与那魔头为伍?”江寒溯又道,修剪齐整的指甲轻轻摩挲着那寸皮肤。

李锦绣更懵愣,一时不知这个小,到底指的是年龄还是……?

“罢了,左右是为师没有教好你。”江寒溯低笑一声,“迷时师渡,若渡不了你,是我的错。”

“……”李锦绣说不出话来。

这种滋味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不是疼……也不能说是痛,酥酥|麻麻的,又很酸,感觉很艰涩,非常煎熬!

他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苦头,很快就服软了。

李锦绣睁大泪眼婆娑的异色眸子,语气哽咽,又有几分隐晦的缠绵,“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嗯?”江寒溯笑道,“真难得。”

难得徒儿在外鬼混一圈回来了,还知道自己有错。

“师尊饶我!”

“师尊……”少年勉强撑着身子,鱼儿一样把上半身滑进了师尊怀里,两手揪着师尊素白的袍袖,很滑,很凉,跟水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抓,感觉就是抓不紧,他只能努力地把自己往师尊怀里靠拢,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求,求江宗主高抬贵手……饶,饶我……呃嗯。”

下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了,紧接着温热的气息轻轻落下,江寒溯的气息很清新,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周围,似有魔力一般,让人觉得非常心安。

仿佛天塌地陷了,都不用害怕了。

“疼?”

“呃,唔……呜呜呜。”尾音逐渐破碎,李锦绣哭了,哭得很羞耻,也很伤心,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这样。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替师尊辩解的话。

哭得可怜,俊脸通红一片,如娇花一般动人,江寒溯喜欢看徒儿汗津津,满脸濡湿|的孱弱样子,但不喜欢看他哭成这样。

再一次问他,是不是疼。

如果疼,师尊可以用点麻药,一点点足以,止他的疼,但又得让他清晰感受到整个过程。

江寒溯要让他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你,还是师尊,亦或者是其他人,都得付出代价。

你以后再想跟其他男人寻欢作乐,倒别的男人怀里舒服快活的时候,就好好想一想今天,羞不羞,难不难堪?

你难受,师尊知道,可你又可知师尊心里有多难受?

眼睁睁看着你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还要顾及你的感受,怕吓到你,怕你又跑了,不能发泄情绪,不敢大声冲你吼,连痛苦都得背着你!

李锦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没出息地情动了,他一动情,被挟持住的小兄弟,就无异于像是被人拍晕在了案板上的鱼儿,方才还活蹦乱跳的,此刻翻起了鱼肚白,静静等着菜刀往肚子上划。

江寒溯给他用了一点麻药,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声音很温柔:“疼就叫出来。”

不疼了。

李锦绣慢慢闭上了眼睛,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感,在浑身的骨骼和筋络中流窜,似乎天地之间一片白茫,所有人所有事都消失殆尽了,唯剩下他和师尊两人,藏身在不甚宽敞的马车中,彼此依偎着缠绵。

荒唐的淫|刑之后,李锦绣随着众人再度踏上了瀛洲,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李锦绣被关起来了,江寒溯没有给他任何理由,倒是对外给出了理由——因为李锦绣现在的身躯,占的是一个名叫许言的少年,而这个少年名义上是赵家长公子养在外面的男宠。

如今又成了灵剑宗的弟子。

双方对他的处置问题,还没有达成共识,江寒溯索性就以保护之名,将人关在了自己房里。

要么怎么说江寒溯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仙门名士呢,其余人若是这么做了,少不得要被人指摘,可江寒溯这么做,不仅没人非议,反而认为这很合理。

到底合不合理,这事另说,李锦绣又不是阿猫阿狗的,哪里忍得了被关房间里?

虽然不缺吃不缺喝,也没人招他惹他,但他是自由的鹰,不是被关在金笼里的雀,剥夺他的自由,无异于是斩断他的羽翼。

尤其煤球自打回来后,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天到晚不吃不喝,就逮着自己身上的毛咬,彻夜不睡做出了一个很柔软的兔子窝,还时不时地用爪子碰碰肚子,眼睛濡湿红润,总是泪眼汪汪的,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若是幻化成个人样,只怕也是个小家碧玉……李锦绣觉得煤球跟脑袋被门夹了一样!

提溜着煤球的两只长耳朵,指着它的脸训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一只公兔子一天到晚泪眼婆娑的,你装西施捧心啊?还摸肚子,怎么着,有了啊?你看我干嘛,我的啊?我要能把你肚子搞大了,我他娘还神了呢!”

草!

一天天的,真没一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放我出去!!!

李锦绣哪有那个闲工夫操心一只兔子的心理健康,满脑子都是,怎么办,赵狗嘴这么硬的吗,都这种时候了,解释清楚能死吗?

大师姐会不会误会我是破坏他们一家四口的妖艳贱货?

师尊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要往我前面后面填东西啊?幸好我是修真者,不似凡人那样必须吃喝拉撒睡,中间那俩字能省掉,也幸好能省掉,要不然能活活把人憋死了!

天呐!

李锦绣两手扶着房门,感受到了强盛的灵力波动,恨恨地用头撞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与其被钝刀子割肉,不如一口气来个痛快!

师尊!

要杀要剐给个准话罢,求您了!

要不然您还是把我劈了罢,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内心的煎熬!

李锦绣脱力一般,慢慢跪倒在了房门口,痛心疾首地攥紧拳头,咚咚咚往房门上砸。

“别挣扎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放你出来的。”

门外传来了燕雨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师尊关着你是对的,你就是天上的风筝,没有线拴着,早晚要飞走。”

第44章 师尊也不怕把我憋死了

李锦绣觉得燕师兄的比喻很不恰当,自己并不是风筝,更不是别人手里的风筝,而是穹霄碧空中自由自在翱翔的鹰。

只不过他这只鹰因为偷吃了禁|果,正被关在木头笼子里熬鹰。

而此刻他是真的受不了了,鬼知道他内心有多煎熬,一听见燕师兄的声音,真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隔着门板深情呼唤:“燕师兄,好师兄,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兄……”

“少来这套!”

燕雨真抬手中断撒娇,神情冷酷地道,“李锦绣,我本以为三年之后你会有所收敛,岂料私底下还是跟魔头为伍!枉师尊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追到广陵去寻你,依我看师尊去寻你作甚?不如成全了你与那魔头,以后眼不见心不烦,管你如何胡作非为,也再与灵剑宗,与师尊,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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