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31章

江无眠拿了草木灰、黄泥等材料,又从金道长的设备中挑出漏斗、没用过的米缸,凑合着用。

黄泥水浇透,再用草木灰等材料吸附,一点一点的,黑红色的蔗糖逐渐变成白糖。

江无眠算了一下消耗,还能撑住,直接将红糖全变成白糖。

两位门神等了又等,只听见里面有一点水声传来,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金不换眉头皱着,无声问林师爷:“大人熬石蜜做什么?”县衙准备卖石蜜还是大人准备卖石蜜?

石蜜价格一向居高不下,遇上南方水患,更是翻上一番都不嫌贵。

林师爷摇头,他们大人想的和普通人想的是南辕北辙,别猜了,等做出来就知道情况。

“行了,你们进来。”屋内水声停了,传来江无眠的声音。

两人推门进去,江无眠坐在条凳上,桌上摆一盘白色砂状物。

金不换正奇怪着,林师爷忽然有所猜测,听江无眠说了一声“尝尝”,伸手捻了一点,闻到一点甜味,猛地送入口中。

紧接着,林师爷瞪着眼,不可置信地在江无眠与砂状物之间了来回摇摆。

金不换瞧他们好似在打哑谜,心中好奇,“您这弄得是什么?”

说完,他也学着林师爷捻了一点尝尝,林少迟都能吃,他不信这是什么毒。

刚入口,甜味在舌尖绽开,砂状物很快融化,但它本身的味道越发明显。

金不换立刻换上林师爷的同款表情,惊愕地看着江无眠,“祖师爷哎,您,您这是弄出来——”

他激动地连连喘气,手中浮尘都拿不稳,压着嗓子盖不住喜意,“月上霜!白如月上霜!”

前头说过,大周的甜味只这么几种,全是有颜色的,唯独一点蔗糖熬到无色才能产出一点“月上霜”。

两双眼睛盯着江无眠,满眼全是激动。

江无眠在灼热到烧人的视线中缓缓点头,“不错,正是月上霜。”

林师爷直愣愣对着凳子摔下去,“钱。全是钱。”

一盘子月上霜啊!

就这么让他家大人弄出来了?!

这一盘能烧多少锅甜柘汁?!

金不换倒吸一口凉气,也不嫌弃屋里的黄泥水腥味大,小心翼翼沾着糖霜塞进口中,眼睛半眯,享受道:“好,好霜,好霜啊!”

祖师爷在上,您的徒子徒孙出息了!一两黄金一两霜的月上霜都吃得起了!

林师爷一把掌把他还想再沾点的手拍下去,“金子吃不起!”

金不换啧啧称奇,绝口不问这房间里发生的事儿。

这月上霜虽抵不上盐的贵重,但因为时下稀少,是彰显富贵的象征,加之当朝皇帝嗜甜,上行下效,白糖身价更高了。

但也因此,江无眠这方子极有可能保不住,林师爷惊喜过后,就是凝重。

但江无眠显然心有对策,他回头写了封信给薛文,薛文看完立刻上门,话都没说,就被江无眠拿出的一盘白糖吸引过去。

他和那两人不同,宫宴时是吃过这东西的,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白如月上霜不是瞎说的。

薛文小声问:“信上说的可真?方子献给陛下?”

以江无眠现今的力量看,根本抵不过朝中的人,不如当做利益置换成所需的东西。

于是,他准备把方子交给皇帝,天底下最能折腾的人。

“自然是有条件的。”江无眠能舍弃白糖的大部分利润,想换的东西也不简单,“恩师远在边疆,学生出任岭南,远隔天涯,相见一面难上加难。不说回任京城,调任江南道淮南道甚至岭南道也无妨不是?”

薛文顿时切换成死人脸,你们师兄弟两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调任一事要说轻松,京中就不会那么多人走门路了!

“事情不难。”江无眠给人倒了杯凉茶,准备慢慢说道,“江南道淮南道难走,来岭南道无妨,你不是一直暗中查着平清县知县一事,把人略卖人口的线索上下查查,整个州府从上到下都有责任。”

薛文喝了口凉茶,“是查得差不多,只差拿人去,你意思是换知府?”

拿月如霜方子只换一个知府位子?这不相当于买官吗?

买官买到皇帝头上?!

还真敢想!

第031章 捣鬼

薛文愕然,真是白楚寒带出来的好师弟。

你师兄撺掇我抄家,你就能撺掇我去找皇帝买官。

江无眠神色平静,“这一方法足以。李铭御下不严,先有韶远县县令临阵脱逃,后有方平恶贯满盈、残害百姓。他知府位子到头,腾出位来不也无妨?”

流放边疆做知府与贬谪岭南做知府,说不上是哪儿更惨些,以恩师与师娘的身子骨,来韶远县需调理一二。

此地除常年瘴气、夏日多风雨、冬日多冷雨、毒物蛇蚁不知凡几外倒是没什么不好。

岭南与江南道近,更有他这个学生与薛文在,算自己人,能照应上。

薛文皱眉,有李铭失职在前,江无眠献方在后,加之这是为恩师求情,建元帝倒是能看在拳拳孝心上放人一马。

事以密成,他必须快速将信送出,定下岭南诸多事宜。

薛文心中已有成算,眼神一正,“传信白都督。”干了!

……干之前先找老大扛着,有锅老大背,再说了这是为了救老大恩师,老大师弟出的主意,那他白楚寒不能啥也不干不是?

皇帝有气就冲着白楚寒去,他们稳稳躲在后面即可。

江无眠去准备册子,他当然不会给皇帝那么简陋的方式,各种设备都是往高大上了去画,画的复杂,买单的人才痛快。

皇帝放人时也不会太过心疼。

随册子还有两封信交与两个师兄,虽然不在一地,但江无眠相信两人之间自有通信方式。

事情有白楚寒转圜,其中还有余地。

江无眠盘算了下,不出意外,制糖方子能换来他想要的结果,他只需专门应对接下来的商队即可。

要说拿方子去和建元帝要求换个煤炭商队来南方,最终目的仍能达成。但如此一来,他又会被打上某党某派烙印,现今不是出头时,不如以在商言商的规矩论,纯粹是谁家有货买谁家的东西。

江无眠放下笔,正要出门去,他去看为商队到来做的一系列准备。

平安大街已恢复正常,清理干净之后,大半部分成了空置房屋,有的是卖了换银子家去,没再留在韶远县。

其中有五间被县衙拿下,合力做了后世酒店,前头吃饭,后院住宿。

大周的食肆只供吃喝不供住宿,客栈只给人提供住宿不供吃喝,江无眠推出的反倒是头一种。

陆郁接到消息时,早已候在后门,“大人,您来了。园中收拾干净,您尽可查验。”

前门并未上牌匾,不知其中底细,但陆郁是清楚的。

他那日回去想了想,反正自己是没本事科举了,成亲都没影的事何况是儿子,成商户也无妨。

陆郁在韶远县干了多日工,又是第一个带队落户的队长,主意正,胆子还大,说做就做。

自那日从平清县回来,去衙门改了户籍,自此成为商户,单凭江无眠指使。

江无眠交与他一任务,监督醉流霞——这一所谓的酒店——建设情况,一草一木全部按照图纸上的来,不得乱动,他有重用。

如今他人到了,醉流霞里面该是装修完毕,只待验收。

“齐了?”江无眠顺着后门进去,陆郁将这里收拾地极为妥帖,一草一木的确按江无眠描绘来,多日领队实属没白做。

江无眠暗自点头,陆郁倒是能培养一二,能识字算数,口才话术再教导一番,能放出去跑商。

现在嘛,先当个掌柜试试。

“大人,您是说,我?掌柜?”陆郁听完瞠目结舌。

他当日去平清县卖犁,原以为回来是要接管水田犁的铺子,谁知他又做回工程队队长,来监工一个铺子。

兜兜转转,又摇身一变,成了醉流霞的掌柜?!

“自然。”江无眠又道出限制性条件,“契书为此,你于我这做掌柜的,仅是试用期,比之正式聘用,银钱减半,食宿不必担心。”

陆郁仅是愣了一下狂喜,“谢江大人赏识,陆郁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他能活下命来全靠江大人,今日江大人又命自己为一楼掌柜,再造之恩堪为再生父母!

江无眠只觉一阵阴寒之意,看了眼头顶太阳,并未察觉其他异常,抬腿迈入醉流霞大堂。

这儿布置得与其他食肆相似,中间是唱曲的地方,四处通畅空明,不遮挡光线,最为适合听曲看戏。

唯独用的东西全有韶远县的特色,与北地大不同,与其他食肆大同小异,就是为了包装韶远县的特色。

江无眠上下看了一圈,沉吟片刻,陆郁激动情绪逐渐缓和,不知江大人在想何事,心有忐忑问道:“大人,可有哪处不对?”

每一细节全是他和工匠讨论出来敲定的,最后收工时是让人又对着江无眠的规划图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映照过去的,绝不会有大瑕疵。

陆郁敢拿他的银子保证!

“你去寻木匠,仿此图打造巴掌大的小盒来,再去找几位烧陶、罢了,你去寻木匠做木盒便是。”江无眠拿出一张图纸,交与陆郁。

小盒?烧陶?

陆郁接过图纸,不知江无眠琢磨何事,为何要纸上的东西,但他并未多嘴,只是问几日送来、送到哪儿去。

江无眠让人先放在醉流霞仓库中,转头去寻金不换,帮忙烧制陶瓷。

大周的陶瓷技术把控严格,只几家有方子的,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窃偷了去。

但是江无眠又不需要偷别人的配方,他自己知道几种,不过都是用煤炭烧的,木炭不清楚情况,能不能达到烧制陶瓷的温度、烧出来的陶瓷行不行全是未知,他需专业人士协助。

专业人士正在和红砖较劲,金不换纳闷地看着再度破碎的红砖,往书页上添了一笔,“质地易碎,孔洞居多,黏合性差,配方无效。”

写完笔一扔,掩面长叹,“林少迟啊,老道我烧了半月,头发烧了半截,不见红砖能烧出来。你说此事它有理吗?它合理吗?”

烧制水泥时,还能从使用方法上找原因。红砖一出来,只能是用作砌墙,可手上一用力就能捏碎的墙,人哪儿敢住啊!

林师爷正翻检着记录和最近的支出,对好友的控诉摆烂不置一词,只忙着算最近火耗钱和用料钱。

家小业小,好在他们县衙有矿才能耗得起,但是这般支出下去,林师爷看得心惊。

皆因如此多支出,全靠铜矿和水田犁撑着,水田犁的买卖也缓下许多,附近的州府该用上的已是用上,短时间内不会再采买。

水泥优先供应韶远县,一时半会卖不上价,短时间内全靠铜矿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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