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55章

顾念瑾眼神一缩,望着已然走出暗室来到阳光下的身影,眼睛好似被炽烈太阳灼烧到,登时落下泪来。

他身为顾家独子,自然是要子承父业,任一辈子的镇西大将军,定然少不了这等教育,平日里见识也是颇多的。

江无眠有此问,心中定是过了一杆秤掂量,是百姓还是百官?!

那自然是百官之流!

别的不说,韩昭鸿和王家合作,后者掌控海运路子,一船一船的货并不放在眼里,豆大珍珠算什么?

远洋香料,奇珍异宝,新奇花草树木与飞鸟走兽都是不缺的。

若非远洋航行需大船、人手与最为重要的航线,他们也不会放着如此暴利的海运不干,就掌握那三瓜两枣的东西!

且那王家与外人勾结,他们也能借着外人身份一用,海上趁火打劫也是一门营生。

然韩昭鸿却谨慎行事,生怕人发觉此事,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让建元帝警觉了去,遂不许自己人沾染。

再往早了说,夏家尚在时,他们背后出了不少力,拿了不少好处,家产越加丰润。

这笔钱从何而来?

还不是从百姓供养中来!

更别提江无眠本身一手操作了岭南商队,将此地盘活,他又如何不知内情?

欺上瞒下一词,用在此处格外贴切。对百姓行欺压之举,各处搜刮,民脂民膏皆是送了自己腰包。对上劝解莫要与民争利,各种辖制,实则是自己都不遵守,私底下大肆违逆。

这等话骗点不知情之人也就罢了,放在两人之间,不过是徒增笑料!

眼前明明灭灭,热烈阳光落在身上,他浑然不觉,只是笑了两声,满是恶意地道:“今日我败于你手,光天化日之下被送入天牢,西边关之地怕是不稳!匈奴当前,你江无眠真能抗得起半边江山安危!?”

江无眠毫无异色,眼中淬上一层冷意,“不忠不孝、欺君罔上、谋逆篡位,颠倒乾坤……顾念瑾,你所做之事已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与其念着西关之事,不若好好想想若你父子二人团聚天牢,来日去往酆都,如何面见列祖列宗罢!”

建元帝虎符都拿了出来,想必所谓的顾将军凶多吉少。

何况,江无眠至今没见过京师大营的前任镇西大将军、现任大营总教头冯志,他估摸着其中还有事情,这人指不定已将镇西一职取而代之!

顾念瑾一向以镇西军为底气,然他一听江无眠的话,心神慌乱。

父亲掌着镇西大军,面对的是狗胆包天的匈奴,当的是大周第一防线,这等重要的职务,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更替?!

绝然不能!

当下强撑着要与江无眠辩驳,可慌神之下,又有重伤在身,一口气没上来,噎了过去。

架住他的两人手上一沉,只见这人两眼紧闭昏死了去,江无眠心下叹气。

这般不经说,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参与谋逆?

四周敞着大门的百姓家中此刻冒出不少人来,皆是一脸兴奋看着这等架势,京中难得有这等大动作,又不像是前段日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故而大着胆子上前观看,究竟是何人又栽了?

江无眠掐算着时间,让人看清了面容,足以让暗中隐藏的人将消息传递出去,才将人带回大牢。

人还不能死,又请来大夫为人诊治,这才去与刑部尚书道来此行情况。

“若是背后还有人参与其中,此番大肆追捕,虽说是打草惊蛇,但能露了行迹,好使我等追查。若是无人,也能震慑一二,好叫人知道这等人的下场。”

陈章捻着胡须,连连点头,江无眠不愧是底下干过的,这等细节之处也是考虑得仔细,待到来日定罪问斩时,也好叫人看了心生畏惧,不至此事成风。

江无眠还道:“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不知陛下可否给《月半华论》一个恩准,将此事来龙去脉与判决书一道登报?”

专门做一期特刊的事儿,有活字印刷技术,广泛传播不是难事,重点是要好好宣传一波。

这等风云大事,其他人暂先不论,朝廷官员必然人手一本,世家大族怕也是要一车一车地往回拉,能赚的可是不少。

他还能推出精装版、典藏版、黄金纪念版,若是得建元帝亲笔提序,那这原版与活字可不得供起来,放在书坊堂前,每日接受香火,保佑书坊红红火火、财源滚滚。

刑部尚书:“……”

朝上说的果真不错,江侍郎除了杀人砍头外,最大乐趣就是赚银子,为了银子,这等事情也敢插手!

谋逆不轨,篡位夺权,这是往建元帝心上捅刀,你江无眠还要再递上一刀,莫不是赚个断头钱!?

江无眠轻咳两声,“何至于此?陛下最是宽容,然此事以雷霆手段镇压,不少人不明不白的,只看结果。”

从结果上讲,建元帝是大开杀戒,朝堂三分之一位子让渡出来,这是暴君行径啊!

“堵不如疏,不若我等先下手,宣扬一番这等人不忠不义之举,好叫天底下人评判一番,也让人看清往日里这等人模人样的是如何狼心狗肺、不做人事的。”

江无眠念的也有几分道理,然刑部尚书是不敢应答的,他为人不冒头,只做份内之事,这事儿不掺和。

在处理了顾念瑾一事,又加紧查探线索,将各出别院挖地三尺找证据与金银财宝,还借来户部的几个员外郎清点,登记造册。

京中这等事情第一时间被人传到庆阳,韩昭鸿不敢相信建元帝竟是敢直接拿下顾念瑾,毫不顾及顾家所领的镇西军!

多年经营下来,军中多少顾家直系,动了顾家这独苗,背后镇西军必然纠缠到底,怕是连自己都要吃不得好。

韩昭鸿惊骇过后,缓缓坐下,思虑破局之处。

原生想借道北地直达镇西前往匈奴,此事一出,他与顾家生了间隙,怕是不妥。

不待他再多想出路,门外一阵慌乱声,管家甚至顾不得规矩,直接推门而入,焦急道:“老爷,城外已被围住,白楚寒等人正在城门下叫嚣!”

韩昭鸿当即起身前往城墙,路上问来情况,“人至城下才探查到踪迹?!”

大军行动,动静过大,瞒不住多久。白楚寒带的人不算少,动起来必然要粮草,两相加合,一定会有破绽,不至于一点都不清楚。

韩昭鸿心下冒火,疾步前行,“套马来,随我去城墙上一探究竟!”

管家连忙跟上,说来他所知情况,“原是看住了城外关隘,小道官道全有人把守,但有一路是自后首出的山路下来,直通庆阳。守军猜测,白楚寒等人应是从此地绕路前行,不然何至于耽误到此时进军庆阳?”

庆阳此地,易守难攻,背靠一山,只堵住了前面路途,便是上佳防守之地,然后山也并非安然无恙,其中有猎户走通的路子,而今借道,便直达庆阳!

第175章 买卖

青天白日,秋风送爽,身着铁甲虽还闷热,然比夏日好多了,近来又在修整,大军神采奕奕,比之城楼上守军要有斗志得多。

城墙下黑压压一片人围堵,守军见状忙让人传话韩昭鸿,这和信中传来的消息不符,城楼下哪是百来人,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大军!

韩昭鸿人至城墙上,仅是看了几眼心中惊骇异常,怎生可能?!城下之人不仅有白楚寒亲兵,更有镇西军!

这铁甲明显是镇西军的东西,还有几个眼熟校尉,往常出入顾家至准确,今竟是投了白楚寒!非但如此,还同人一起围剿起自己来了!

不,应当是另外一种情况,顾家,完了。

韩昭鸿到底经受过大风大浪,心知此事自己棋差一着,到底让人拿了主动权,自己恐是功败垂成!

然他面上仍然是胜券在握,更是挥挥手让人准备守城,“慌慌张张不成体统,不过千人而已,庆阳易守难攻,这等人数,等他辎重粮草用度完了,自会离去!且去守城!”

“末将遵命!”

领命的是亲兵,虽然贵为首辅,出行有人护着,然他心中多疑,还是豢养一批私兵来。

大周允许家丁奴婢小厮随从等人存在,然私兵涉及到了部分兵权,建元帝格外警惕,绝不轻饶。

奈何尚武之风吹遍大周,谁也不知一个人是私兵还是习武之人,这便给人漏洞可钻,只要不是当场抓获,自然能推委出去。

人若是多了,装作小厮随从一类填入家中下人,倒不算是显眼。

当下领命的是韩昭鸿身边最为受用的亲卫韩英。此番是他护送韩昭鸿至此,组织联络也是少不得他。临此守城之际,镇西军靠不上,只有这些亲兵与庆阳守军可行。

攻城难,守城易,这等情况耗上几日也无妨。

韩昭鸿想到白楚寒这人情况,又道:“城池上备好热水,注意警戒,必要时刻,可命人将地牢里的几人提过来挂在城墙上!”

他就不信,白楚寒要当着众多百姓与手下兵卒敢草菅人命!

白楚寒远远望了一眼,不例行战前叫阵,让人再度检查一遍火药与攻城用的攻城锤,“传命,即刻进攻!”

何必与将死之人浪费口舌,有火药直接炸开城门,从内破城,一举拿下叛军,好生整合了这里,让镇西军及时回防才是正事!

再耽误下去便是秋收,秋收之后匈奴必定西下入城抢夺粮食,镇西军的防守不能出现乱子,必须速战速决。

随行参军懵然,但他也是反应过来,夜长梦多,早日拿下庆阳,早日能回京庆功,随即向人传下命令,直接攻城!

在韩昭鸿与诸多守军惊骇的目光之中,白楚寒等人一言不发,仅是几下命令,当即有投石机对准城门处,掷出燃烧火药!

大地随之震动,尘土飞扬之间,又是一阵地动,轰隆作响的声音掩盖住一切嘶吼,耳中嗡鸣一片,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待韩昭鸿稳住身形试图离开时,城门处已然破开大洞,另有几个力士跃入门内,擒住守军,将门推开。

不过一个照面,城门失守!

若说庆阳能守住,韩昭鸿尚可带人逃脱,然而眼下哪有他动作的机会,对他而言,眼前一幕实属噩耗。

盏茶时间不到,仅是几息,就被人轰开大门,完全没有抵抗的意义。

城门守军惊慌无比,这仗还怎么打?对方已杀到城中,他们乖乖束手就擒许是能保住性命!

驻守在两侧的人已然软了腿脚,再起不能,直跌坐在城墙一角,然白楚寒此刻已是带兵杀入城墙,随之而来的是千人呼喊:“降者不杀!”

当即有人失态大喊:“投降!我投降!”

白楚寒等人好似开刃的百炼钢,一个露面便攻破了所有人心防,韩昭鸿直到被人压在城墙上时都未曾反应过来,竟然破城了!

众多守军亲卫眼看罪魁祸首韩昭鸿伏首,哪儿还有勇气对抗,更有甚者口中直呼“天罚”,于城墙上乱跑,被人一刀拍在地上。

转瞬之间,庆阳已是拿下!

“都督,罪魁祸首已经拿下,叛军收缴武器,城门守军与叛贼私兵皆在于此,无一人逃脱,要如何处置众人?还请将军示下!”

白楚寒沉吟片刻,道:“先将人严加看管,接手庆阳,再寻庆阳知府,查清此人是投了叛军还是被叛军关押,待之后禀明陛下,再做决断!”

庆阳府守军不少,韩昭鸿的私兵不多,但是都犯了叛逆之罪,属于反贼之列。虽说比不上韩昭鸿罪名之大,仅做从犯判处,奈何这个罪名起步株连九族,实在是难以求情。

可白楚寒本人方才又道“降者不杀”,自然是不好再将人送入酆都殿内,但他这儿有个条件,无罪者不杀。

意思是,若查明庆阳守军是被迫卷入而非主动投敌的,自然可免去死罪。而韩昭鸿这等主动掀起叛乱之人,死罪难逃!

正如建元帝在京中大肆清洗朝堂一样,白楚寒也有意清剿韩党之人,多年下来受人辖制,不得不窝在松江府练水师,当他白楚寒是没心气的不成?

只是当初韩党势大,不得不做避让,如今当要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毕竟韩党众人干的是叛乱之事,九族牵扯其中,建元帝即使要在场之人全部斩杀,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想到这里,白楚寒叹口气,想来有师弟在,建元帝即使要斩杀在场之人,也会被念回去。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诛杀首恶,九族之中视情形斩杀或者流放。其余参与叛乱之人,恐是按照规矩向北或是向南流放到边关附近,充当战场第一防线。

白楚寒先命人接管了庆阳府,清点剩余轰天雷,再请人去另外一府叫门,宣扬韩昭鸿已经拿下的事实,他则是亲笔写了奏折向建元帝禀报此间之事。

“大人,此间事了,我等兄弟急需赶回边关,抵御匈奴西来攻城!”一年轻小将入内来报。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前任镇西大将军冯志之子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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