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只有金銮殿上的几个将军才行!
大周朝的开国将军多半是仗着一身力气和灵活变通厮杀出来的,要说兵法,这东西建元帝倒是懂,不然他如何能在一众武将中当了领头后续又登基称帝?
说他文采好有人格魅力?
拉倒去吧,只有这些没有武力,哪儿能把一干武将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今太子不太得建元帝青眼便是如此,没有从军经历,压不住一干武将,就算让太子外出打仗,对着大好局面都说不出一个因为所以然来。
这等人放出去做主将就是被人糊弄了还要给罪魁祸首开脱的,建元帝很是发愁。
眼看着大周与相邻两国必有一战,太子还是个不懂打仗的,他心底着急!
白楚寒这出折子上的好,是能给太子培养一波武将班底,可银子呢?
养武将的银子在哪儿?!
粮食军备武器缺一不可,铜铁更是少不得,有了轰天雷,这等硝石白糖木炭全是花钱的大头。
要说光要钱也好说,奈何这矿产天定,缺矿实在难办!
听罢,江无眠倒是眼前一亮,在他的计划里,外出开海占据诸多海岛海峡是必然的。
本地开矿难说,但是岛上不缺金银矿产,尤其是隔海相望的某个国度,大笔银矿坐落其上,不拿了这银矿他都对不起自己良心。
得好好想个折子,把事情透露给建元帝,待收拾了西北两线,就是剑指东南两地之时!
第199章 恩师
提到边关,江无眠不免要问一句羊毛作坊近况。
眼下九月,从边关到京中少说一月的路程,入十月开始降温,到时羊毛入京,尚能赚到第一笔银钱,给作坊回血。
错过此次时间,那下次就要一年之久,作坊如何能撑到那会儿?
白楚寒解释道:“八月十五中秋时,冯将军送来的节礼就有羊毛衣,陛下赏了东宫后宫,京中已有人家着人打听。”
九月京中月报刊登此事,说起来也算是时事一种。报上写了来龙去脉,又给镇西的羊毛作坊宣传一波,留下不算详细的地址,有心之人或是有能之人自然能找过去。
不过报上也暗示了,当前作坊产出是供给建元帝和戍守边疆将士的,目前没有盈余,需等日后效率提高或是攒够长羊毛了才能大批量做保暖羊毛衫。
——西北两地风雪交加,养的羊是长羊毛偏多,其中尤以长羊毛的羊羔绒最为细密保暖,可列入贡品之列。
但草场上没这么多羊,冬日里羊也要过冬,不能剪下太多羊毛,因此最为适合的时节当属夏季,夏时剪了羊毛,秋日贴膘再养一养,也好越冬。
今年又是初次实验,自然不能养多了,所以目前的羊毛供给多半来自草原,有多有少,无有定数。
白楚寒提了一提草原近况,“草原匈奴与各部大为怒火,势要攻下重镇以此祭天。奈何镇西军身带火药绝不落单,遇到嫌疑之处现行一炸,不料将好几个小部落的草场炸成了湖泊,直接淹了住地。”
江无眠:“……”
猛还是你们猛,地下河都能炸出来,用了多少炸药,那不是直接把岩石层炸开了!
“有无人员伤亡?”炸开一地湖泊,人马不及时撤退,被卷入漩涡之中,九死一生,谁都活不了。
白楚寒也是心有余悸,不过他神情略有古怪,“人没伤亡。是赵成的主意,也是他测算的数据,镇西军当时尚在观察部落移动方向,好从后方下手夺了牲畜回城。”
结果赵成从当地引用水情况推算出情况,又大致算了算轰天雷当量,直接将整个部落祭天。
冯志直接唤人入营帐面答,又问了来历,得知人竟是江无眠于岭南任上的师爷,当即开条件挖人,想留下做个谋士。
然赵成言明自己是要报仇,方才拜别江无眠来边疆从小卒做起,为使自己的报酬之旅顺利,他还祭出地图杀器,将自己走过的地方画出来。
冯志看罢,当即喊自己的亲兵和亲儿子拿上地图趁着押送中秋节礼的时候回京密保。
鉴于当时江无眠正在贡院里熬夜批点文章,于是白楚寒被人喊到皇宫内面圣,建元帝打算先从他这儿挖出来点消息。
比如说这地图是他一个人能画还是都能画,若真只有赵成一人,建元帝已是盘算着如何向江无眠要人。
白楚寒挑挑拣拣,把赵成擅长机关、造船与制图的事儿说的七七八八,更是提了一嘴他人在船坞那儿还有挂名身份,底下还有学徒在内。
江无眠和杨素商议要建设联合船坞,成员包含从赵成手下抽调的学徒。
又提了一嘴当前赵成拥有的部分分红和他本人在船坞、水田犁、强弩等方面做出的贡献以及享受的待遇,说出来一瞬间让建元帝沉默。
按照他所想的,招揽进工部做个司部主事即可,每日不必点卯,只要带人出门去画图即可。
现在一听江无眠给的待遇,这司部主事有点拿不出手。
建元帝心中清楚,这等能人自有脾气,一气之下隐居山林都是小事,不再招收徒弟传授技能才是大周损失。衡量许久,还是准备等人自草原归来赐一道圣旨。
——这会儿下圣旨太过招眼,还会将人推倒风口浪尖之地,建元帝是老了不是丢了脑子。
江无眠静默一瞬,深感这年头最不能惹的还是技术人员,只看赵成造成的后果就知,再来几人恐是能将王帐所在的草场炸成盆地!
他现在不是担忧匈奴境地了,反而担心接管草原后,是不是只剩下坑坑洼洼的盆地湖泊,那天再来个地陷,人和牲畜都别想活了。
“陛下对此事的看法?”虽然赵成确实是有家人之仇要报,但他到底带着江无眠势力的底色。
将人送到镇西军,还是隐藏来历,是要准备在军中安插钉子还是打算如何?
建元帝现在不说,纯粹是看在两人都有能力,现今正是受重用之时,若到日后清算时,这些都将化作罪证——即便本意并非如此。
白楚寒摇头,当下无事。
赵成的地图传入宫内时,锦衣卫已将人的身世过往调查一遍,只是部分涉及到岭南作坊和技术机密,无法调查得更加详细,但这也表明白楚寒确实没在此事上说谎。
既然目前没有异况,那江无眠安排的后路可以推迟启动,他喝了最后上来的一剂安神药,回房睡觉,待到醒来还有一场出帘宴等着。
唉,做考官也不容易,日后培养学生更是不容易。
……
京中恩科桂榜一出,由张榕拍板决定,派人去守着抄录下来,做一期特刊发放。
顺便拿了一些“蟾宫折桂”“柿柿如意”等有名头的点头方子,让酒楼后厨学了做出来,还有解元宴,谢师宴,谢恩宴等等水牌挂出来,菜单加急做。
这点东西还不如报纸字数多,还是常用字,因此三班人员日夜不断赶工,在九月十三时就放了出来。
这份是特刊,花费不算太多,大部分买的人都是榜上有名的举人,解元家更是买了百来份,说是散散喜气,叫别人家也沾一沾。
而酒楼的宴会更是订到了月末,可见都是不缺钱的。
就连出帘宴都是从酒楼这儿要的成品菜,因他们几个考官错过了重阳,这宴席上还送了菊花糕与菊花酒,格外雅致。
作为主考官,陈章见了边笑边指着这重阳时令的东西道:“既是秋日,重阳刚过,诸位举子蟾宫折桂,恰好合了登高之意。老夫等人借这意头,唯愿尔等来日高中杏榜,”
秋闱张贴榜单时间正赶上桂花开放,故而又称桂榜。这杏榜正是指来日杏花开放时,会试放榜。
说这话的是朝中要员,一部尚书,便是意头上已是足够,列为举子激动得无以言表,一揖到底。
江无眠也随着说了两句,他话不多,但在场人却是更加激动。
这位当年取了一甲状元之名!
据他们所知,状元郎一个弟子也无,不知此次乡试过后,会不会招收弟子,选的人会不会在他们其中?
虽然按理来讲,在场的举子都是他们学生,但在三试之中,乡试房师最为不重视,不是哪个学生都会亲至出帘宴上拜谢恩师。
然这儿可是京城,主副考官都是品级较高的朝廷官员。若是不来,被一小心眼的记在心下,日后入朝使绊子,就多了个仇人。此外还有人考量着,若被随便哪位考官看重,日后入朝就多一靠山,仕途更加顺利!
因而京师中的乡试出帘宴上,来的人很是齐整,皆是盼望着能得恩师指点。
江无眠表情淡淡,他勉励两句学子便听人开始作诗,顺便观察在场人的为人处世以及诸多关系。
一场宴席下来,他心中重新编织起朝堂的关系网,有的人暗中结盟有的则是维持表面来往,从一众学子的交谈中能窥得一二。
谢家一门师生只有师父谢砚行有位夫人,这位夫人还被江无眠拉去做了生意,故而夫人外交这法子实在不起作用。
有的消息很是滞后,无法及时反应。
不过江无眠也无意为此寻一位夫人,他性取向男,这部分渠道从一开始就行不通。那就换个方式,从家中子弟行动中揣摩一二,正如这场宴席上,他看出来的问题不少。
整理了落后的人际关系网络,江无眠又向岭南写信,研发千里镜之余莫要忘了眼镜。
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下海征服各处海岛占据海峡,千里镜都有它不可替代的作用,必须要进一步开发。但是技术有限,短时间内没有头绪或是进步有限,那就先开源,赚点别的钱贴补一二。
若是技术更上一层楼了,江无眠还期待着显微镜和天文望远镜呢。
不过现在,他只能给人写信说一说人戴的眼镜了。
这头写信,于成文家也在考量着要不要给江无眠写封拜帖,上门拜会一二。事关家中子弟前途,一家人也是考量万分。
自从乡试张贴桂榜,便有人抄录了前面几人的名姓籍贯,前往各处报喜,于家就在京中居住,不过他家不在内城,而在外城区。
于成文难得没有南下,就在家中等候消息,心中焦灼万分。他自己是绝了科举心思,实在是看不进去书。长子远在边疆出任知府,不必家里担忧,如今全家的期盼就落在小弟于成远身上。
今年恩科时,书院夫子建议于成远下场一试,就算拿不了头名,应也有亚元之名。
桂榜一出,喜报上门,他家儿子竟是夺了头名解元!
这样一来,家中父子四人,只有此子不入仕途,最多考了个秀才就去行商,其余三人皆有举子功名。
好好好!当浮一大白!
他于家终于是出息了!
待到于成远拜谢过私塾夫子后,又是给于家砸下一道雷来,“父亲,兄长,夫子极力主张儿子会试之前最好再拜一位恩师。”
这位被推荐的恩师就是江无眠。
第200章 来信
江无眠尚且不知于家背后谋划,他正在看恩师来信。
出任岭南时,他曾命商队收拢来沿途各种种子植株,着人看顾。上京之前反复叮嘱不得怠慢,有多余种子就在不同地块上种下尝试。
上京后一事接着一事,便是来信也只是说了二三家事,多的大半是公事往来。
今日来信半是家书半是公事,信上道他那日着人种下的东西大半看出了门路,有乔木灌木野草,其中还有一物白玉连连,好似是花,实则是个果子。
江无眠心下一跳,白玉连连,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白色玉米,但又不太敢确定,哪儿的玉米能从西南这一带出来?
前世那东西和花生土豆一类远在其他大陆,后续才传入国内,做了粮种。
若真是玉米,时间岂不是提前了……
江无眠放下信件,抬腿出门找了岭南来的车马,“李捕头?”
虽然人到中年变了模样,可这张脸他仍是认得出来,正是韶远县衙曾经的捕头李叶。